冒险岛夜上海巡查日志:(1)《毛毛——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6/03 07:28:26

(德  米切尔恩德)

毛毛——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简介:《毛毛》一书讲的是关于时间的故事。
  一个名叫毛毛的女孩来到欧洲南部某大城市,在郊外一个巨大的圆形露天剧场的废墟上安了家。不久便与那里的孩子成了好朋友。她最善于倾听别人谈话。和她在一起,孩子们会玩得非常开心。 有一天,她忽然发现来找她玩的孩子们越来越少了。最要好的大朋友也失踪了。于是他开始到处寻找他们。后来才发现,原来时间被一群名叫灰先生的时间贼偷走了。人们信以为真,为了将来生活得更好。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什么都不干了。结果,人们变得越麻木和冷漠。对这种越来越没有爱的生活,孩子们的感觉最明显、最敏锐。
  毛毛和小朋友们一起上街游行,呼吁人们警惕时间贼,可是人们并不理睬他们,只把他们的行为当作孩子的胡闹。但时间贼却不放过他们,孩子们都被送进教养所。毛毛继续寻找她的朋友们。当整个世界即将属于灰先生们的时候,时间老人侯拉师傅终于出面干涉了。他派神奇的乌龟把毛毛带到时间发源地。为了战胜时间贼,毛毛自告奋勇。时间老人把一朵时间花交给毛毛,然后躺下休息:让时间停顿,于是,世界万物都象电影中的定格一样静止不动了。毛毛孤身一人,手拿一朵时间花,抱着小乌龟,和时间贼展开了一场搏斗。最后,毛毛以奇异的方式战胜了人类的敌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时间是生命,但生命在人心中

第一章 一座大城市和一个小姑娘

很久很久以前,当人们还讲着另外一种语言时,温暖的大地上就已经有了许多、很大、很繁华的城市。那里有高高耸立的王宫,有宽阔平坦的大道,也有狭窄的、弯弯曲曲的小巷。   

有用黄金和大理石雕像装饰的殿宇,也有五彩缤纷热闹非凡的市场。在市场上,可以买到世界各国的商品。那里还有美丽的广场,人们常常在广场上聚会,谈新闻、话家常,或者听别人说说笑笑。另外,那里还有许多很大的圆形露天剧场。   

那些大剧场都很相似,就像今天的马戏场一样,不同的只有一点,就是那些剧场完全是用石头建造的。观众的座位一排排一级级地升高,整个剧场像一个大漏斗。从上面往下看,有的剧场中间是圆形的,更多的是椭圆形的,还有一些是巨大的半圆形。人们称它们为露天剧场。   

那些露天剧场有的很大,像个足球场,有的很小,只能容纳几百人。有的十分华丽,饰有柱子和人物雕像,有的非常简朴,没有任何装饰。那些剧场没有屋顶,全是露天的。因此,在华丽的剧场里,人们将织金的毯子拉紧搭在座位上,防止烈日的照射或者突然来临的暴雨。简易的剧场用来遮阳挡雨的就只能用灯芯草和麦草编织的席子了。一句话:人们把那些剧场建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反正他们都想有一个剧场,因为他们都是些热情的听众和观众。当他们听到、看到舞台上扣人心弦或者滑稽可笑的表演时,他们会觉得,好像只有那种生活才更神秘、更真实似的,于是他们就把那种生活当成自己的日常生活。他们喜欢听听、看看,了解另外一种生活是什么样子。

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当年的城市已经完全毁灭了,教堂和宫殿也都坍塌了。风吹雨打,寒来暑往,有的石头被磨得精光粉滑,有的石头被腐蚀得凹凸不平,那些巨大的圆形露天剧场也都变成一片片废墟。在那些断壁残垣上,现在只有知了在唱着单调的歌,听起来仿佛大地在睡梦中喘息。那些古老的大城市,有的至今仍然存在。当然,那里的生活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了。现在,人们乘坐小汽车。电车,有电灯、电话。但在新的建筑物之间,偶然还可以看到一些当年建筑物的遗迹,几根石柱,一扇大门,半段矮墙,偶尔也还能看到一个那样的圆形露天剧场。

毛毛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座大城市里。

出城往南走到郊外,渐渐地可以看到一片片农田,一座座茅屋,离城越远,茅屋就显得越简陋。在一片伞松树林里就隐藏着这样一个圆形露天剧场的废墟。在遥远的古代,它也不是一个豪华的剧场。那时候,它就是为比较贫穷的人们建造的。今天,也就是说,在毛毛的故事开始的时候,那座废墟几乎已经被人们完全忘却了。只有几个考古学教授知道它,不过他们对这座废墟也不再感兴趣,因为那儿再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胜,根本不能与城里的其他古迹相比。因此,假如有几个迷路的游人走到那个地方,他们也只是爬上那一排排野草丛生的座位,大喊几声,拍两张照片,便扬长而去。接着,寂静就重新回到那石头的圆形废墟上,知了重又唱起另一段没完没了的歌,而这一段与前一段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本来只有住在附近的人们才知道这个废墟。他们在那里放羊,孩子们在那圆形的场地上踢足球,晚上,有时候情侣们在那儿约会。可是有一天,人们忽然议论纷纷,说最近有人住在废墟里。那是一个孩子,可能还是一个小姑娘。消息不胜而走,但谁也说不清楚,只说那个小孩大概叫毛毛,或者D 和这个名字差不多的什么名字。事实上,毛毛的外表看起来确实有点怪,甚至可能会使那些非常爱整洁的人感到有点望而生畏。她个子很小,又十分瘦弱,使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判定她究竟是八九岁,还是十一二岁。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是沥青般的黑色卷发,乍一看,好像她从未梳过头,头发也从来没有剪过似的;她的眼睛很大,很美丽,也是乌黑乌黑的;脚也是黑的,因为她几乎总是赤着脚,只有到了冬天才偶尔穿上鞋。那两只鞋也不是一双,对她来说也显得太大。此外,除了她捡来的破烂和人家送给她的东西之外,毛毛就一无所有了。她的裙子是用五颜六色的布块缝起来的,很长,一直拖到脚后跟。外面套着一件肥大的男夹克,袖口向上面挽了好几圈。毛毛不想把袖子剪短,因为她已经想到了自己会长大。是呀,谁知道她长大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一件这样漂亮,又有那么多兜的很实用的夹克呢!在野草丛生的露天剧场舞台下边,有两间半倒塌的小屋,人从墙上的小洞可以钻进去。   

毛毛就在这里安了家。一天中午,几个住在附近的人来到这里,他们想问问她的情况。毛毛站在他们面前,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她只担心那些人赶她走。但是她很快地发现那些人都很亲切。他们都很穷,但懂得生活。   

“喂,”一个男人问,“你喜欢这儿吗?” “喜欢!”毛毛回答。 “你愿意长住在这儿吗?” “愿意,愿意。”

 “你不想到别的地方去吗?”  “不想。”  “我看你是不想再回家了,对不对?” “这儿就是我的家。”毛毛很快而且肯定地说。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孩子?” 毛毛用手随便指了指,意思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爸爸妈妈是谁?”那个男人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毛毛无可奈何地望着那些人,微微地耸了耸肩膀。那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同叹息起来。 “你不要害怕,”那个男人继续说,“我们不会赶你走的。我们愿意帮助你。” 毛毛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大概不十分相信。  

“你说你叫毛毛,是吗?” “是的。” “这个名字很漂亮,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我自己!”毛毛说。   “你自己给自己起名字。”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毛毛想了半天,终于说道:“从一记事儿,我就在这里了。” “你有没有姑姑、叔叔和爷爷奶奶,在你记得的地方有没有一个家?” 毛毛望着那个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喃喃地说:“我的家就在这儿。” “唉,”哪个男人说,“可你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呀——你到底几岁了?”   

“大概一百岁吧。”毛毛犹豫不决地说。大家都笑了,因为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哎,说真的,你到底几岁了?” “一百零二岁。”毛毛有些不安地说。 过了一会儿大家才看出来,这孩子只知道那几个数字,那是她听来的,其实她不懂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人教过她数数。 “听我说,”哪个男人和大家商量一番之后说道,“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就去告诉警察,说你在这儿,行吗?他们会把你送到一个收容所去,在那儿你会有饭吃,会得到一张床,在那儿还可以学习算术、读书、写字,还能学到很多东西。你觉得好吗,嗯?” 毛毛害怕地望着他。   

“不。”她咕咬着说,“我不愿意到那儿去。我已经去过了。那儿有许多孩子。窗户上有铁栏杆。每天都要挨打——可他们根本不该挨打。一天夜里,我从那儿翻过墙头逃跑了。我不愿意再去那儿了。” “说的也是。”一个老人边说边点头。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理解。 “那好吧。”一个女人说,“你还小,得有人照顾。” “照顾我?”毛毛迟疑地说,同时她感到轻松了许多。 “你能照顾自己吗?”那女人问。 毛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说:“我不需要很多东西。” 大家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叹了口气并且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毛毛?”最先问她的那个人抢着说,“我们想,你也许可以在我们谁家里住。虽然我们的房子都很小,家家都有一大堆孩子要养活,但我们认为,多你一张嘴,也没有什么。你同意吗,嗯?” “谢谢。”毛毛说,她第一次微笑了,“多谢!可是,你们不能让我在这儿住下去吗?”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终于达成一致。他们认为,孩子住在这里和住在他们任何一个人家里都一样,对他们来说,挤在一起比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大家都愿意共同关心毛毛。   

说干就干,他们首先把毛毛住的这两间东倒西歪的小石屋收拾得干干净净,能修整的尽可能修整好。他们当中有一个泥瓦匠,七手八脚,他就给毛毛垒起一个小炉灶,一截生锈的烟筒也竖了起来。一个老木匠用旧箱子板给她钉了一张小桌子和两把小椅子。 最后,妇女们给她弄来一张带花纹装饰的旧铁床,一块稍微坏了一点点的床垫和两床被子。于是这个废墟下面的小石屋一下子变成了舒适的小房间。末了,那位具有艺术家才能的泥瓦匠还在墙上画了一幅美丽的花卉图画,甚至还画上了镜框和钉子,真棒,乍一看,就像真的有一幅画挂在墙上似的。后来,那些人家的孩子们也都来了。他们给毛毛带来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一个孩子送来一块奶酪,一个孩子送来一块白面包,另外三个孩子还送来一些水果……这么多孩子聚集在一起,当天晚上,他们就在那个露天剧场的废墟上,为毛毛住上新居举行了一次真正的小庆祝会。那是一个多么快活的节日啊!简直和富人家庆祝节目一模一样。就这样,毛毛开始与周围人家的孩子们成了好朋友。

第二章 一种不平常的优点和一支很一般的争吵

从此,毛毛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自己也这样认为。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不再饿肚子了。 人们给她的东西有时候多,有时候少,这就看他们当时是否有富余。现在,毛毛有了屋子,有了床,天冷了,可以生炉子烤烤火,最重要的是,她有了许多好朋友。 也许有人会想,毛毛真是太走运了,一下子就遇到那么多好心人。是的,毛毛自己也觉得很幸运。那些善良的人们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们也需要毛毛。他们甚至感到奇怪,以前没有她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生活的。这个小姑娘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们越感到少不了她。他们真担心毛毛有一天会远走高飞。 这样一来,毛毛的客人就多起来了。总是有人到她这里来,和她一起聊天。谁要是想来看她却又不能来,他就派人来叫她去。谁要是觉得没事可干,也会对别人说:“走,找毛毛去!” 这句话慢慢地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句真正的口头禅。就像人们常常说的:“万事如意!”“吃过饭了吗?”或者“天晓得!”等等。真的,人们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都会脱口而出地说:“找毛毛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毛毛绝顶聪明,能够给每个人出一个好主意吗?还是因为人们在需要安慰的时候,她总能找到恰当的话语呢?或者是因为她能作出别人想不到的正确决定?不是,都不是。毛毛和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那么也许是毛毛有某种特殊的才能,能使别人感到高兴?比如:她的歌唱得好听,她会弹琴,或者她在杂技团里呆过,会跳舞,会演杂技? 不是,也不是。 也许她会变魔术?或者她会念神秘的咒语,能用咒语驱除人们的所有的忧愁和贫困? 或者她会看手相,能预言未来的吉凶祸福? 全不是。小毛毛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只有一点,就是——倾听别人讲话。其实这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现在也许有人就要说了,咳,听别人讲话,那谁不会!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就错了。真的,只有很少人会倾听别人讲话,而且像毛毛这样懂得怎样听别人讲话的人,简直还从来不曾有过。毛毛那么会倾听,她能使很笨拙的人突然产生机智的思想。这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或者问了什么,给了那些人一些什么启发,不,她只是坐在那儿倾听,非常专心,充满同情。这时候,她用又大又深的眼睛看着那些人,使被看的人觉得心中仿佛忽然涌现出许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隐藏在心底的想法。她那样会听,能使没有办法的人和犹豫不决的人突然明确自己的目标,还能使害羞的人突然感到自由自在。勇气十足,能使不幸的人和心情忧郁的人变得自信而快活起来。如果有人以为自己的生活出了岔子,觉得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天天如此,平凡之极,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最多像一个可以随时更换的破罐子——那么,他就到毛毛那里去,对她讲述这一切,于是,他就会感到一边讲,一边不知不觉地认识到自己完全错了,仍然会像从前一样,感到自己是大家当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又会重新以自己的方式显示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毛毛就是这样倾听别人讲话的!

有一天,两个男人到圆形露天剧场来找毛毛。最近他们吵了架,虽然他们是邻居,但是从那以后就谁也不理谁了。别人劝他们去找毛毛谈谈,因为邻居变成了仇人,以后怎么过日子呢?起初,那两个男人不听别人的劝告,后来终于让步了。 现在,他俩正坐在圆形露天剧场废墟的台阶上,背靠背,心怀敌意,阴沉着脸,望着前面,沉默不语。

 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是那个曾给毛毛砌炉子,并在墙上作画的泥瓦匠。他叫尼科拉,是一个强壮的汉子,嘴上留着向上翘起的黑胡子。另一个叫尼诺,身体瘦弱,看起来总像是很疲倦的样子。尼诺是旧城根儿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平常只有几个老头到店里来闲坐,整个晚上只看着一杯酒,聊着他们的过去。尼诺和他的胖老婆都是毛毛的朋友,他们常常送给毛毛一些好吃的东西。 毛毛发现他俩都气冲冲的,不知道应该先到谁面前去。为了不使他们生气,她决定坐到石头舞台的边缘,离他俩都一样远。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她只是等待着,看会发生什么事。有些事情需要时间——而时间正是毛毛惟一富有的东西。 两个男人默坐了半天,尼科拉突然站起来说:“我走了。我已经表示了我的善意,我也来过了。可是,毛毛,你瞧他,他一声木吭,我再等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好!走吧,你走好了!”尼诺冲他的背后嚷道,“你本来就不必来这里。我也不想和一个罪犯和解!” 尼科拉回转身,脸气得像火鸡一样红。

“你说谁是罪犯?”他用威胁的口吻问道,同时走了回来,“你再说一遍!” “只要你愿意,说多少遍都行!”尼诺大声说,“你大概因为自己身强力壮,就没有人敢对你讲真话?但是,我,我要把真话告诉你和一切愿意听的人!好哇!来呀,来呀,把我掐死吧,就像你早就想干的那样!” “我会干出那种事吗/尼科拉大声吼叫起来,同时握紧了拳头,”你瞧瞧,毛毛,他多会撒谎,多会诬赖人!我只是抓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摔进酒馆后面的一个小水坑里。那个小水坑里的水连一只耗子都淹不死。“他又转身对尼诺说:”可惜你还活着,正像人们看见的那样“ 这种粗野的谩骂一来一往,持续了半天,毛毛还是弄不清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弄不清他们到底为什么吵得这么激烈。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听明白,尼科拉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尼诺当看好几个人的面打了他一个耳光。事情的起因又是尼科拉要打碎尼诺的全部坛坛罐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尼科拉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是把一只壶摔到墙上,而那只壶本来就有一条裂纹。” “有裂纹那也是我的壶,你懂不懂?”尼诺反驳说,“反正你没理。” 尼科拉却认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因为尼诺伤害了他这个泥瓦匠的尊严。

“你知道他怎样说我吗?”他对毛毛说,“他说我连墙都垒不直,因为我日夜喝酒。甚至还说我的曾祖父就是一个酒鬼,说不定比萨斜塔就是他参与建造的呢!“ “尼科拉,”尼诺回答说,“那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好一个玩笑!”尼科拉吼道,“听了这样的话,我可笑木出来。”  

 然而,开这个玩笑也是有原因的,那只是尼诺对尼科拉另一个玩笑的报复。就是说,有一天早晨,尼诺的门上出现了一行鲜红的字:“什么都不管,才能当老板!”尼诺觉得这句话也不可笑。 到底谁的玩笑更好些呢?他们又一本正经地吵了半天,又吵了个面红耳赤。突然,他们都住口了。毛毛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们俩谁也不敢正视毛毛的目光。她从心里觉得他们好笑呢,还是她感到伤心?从她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来。但是,这两个男人忽然觉得好像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似的,开始感到羞愧了。“好了。”尼科拉说,“也许我本不该在你的门上写那句话。要不是你拒绝给我一小杯酒,我也不会那样做。这是违法的,你懂吗?因为我从来都是付钱的,你没有任何理由不卖给我酒。” “我有没有理由你不知道吗?”尼诺回答说,“你想不起来与圣安东尼那张画有关的事情了吗?哈哈,现在你傻眼了吧!当时你大大地欺骗了我,我决不允许别人那样对待我。” “我骗你了吗?”尼科技嚷嚷起来,同时一个劲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简直颠倒黑白!是你想骗我,只不过你没有骗成罢了!“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尼诺的小酒馆里挂着一幅圣安东尼的画像。那张画是彩色的,是尼诺从一本画报上剪下来镶在一个镜框里的。   

有一天,尼科技想买下尼诺的那张画——据说他觉得那张画很好看。尼诺机智地讨价还价,最后说定尼科拉用他的收音机交换。尼诺有点幸灾乐祸,因为他觉得在这笔交易上,尼科拉显然吃了大亏。吵架就是由此引起来的。原来在那张画和硬纸板之间藏着一张钞票。可是,尼诺对此一无所知。这下子吃亏的倒是尼诺自己了。他因此很生气。他直截了当地要求尼科拉把钱还给他,因为那不属于交换的范围。他们就这样争吵起来了。当他们回到事情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尼科拉说:“现在,你老老实实地说,尼诺——在交换之前,你知道不知道那里面有钱?” “不知道,否则我就不会和你交换了。”尼诺答道。 “那么,你就得承认你欺骗了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有钱吗?”尼科拉问。 “真不知道,我拿名誉担保。”尼诺说。“你担保就好。这就是说,你是想欺骗我。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拿那一张一文不值的画纸换我的收音机呢,嗯?”尼科拉问。“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有钱呢?”“头一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一个客人把那张票子塞进去的,那是他对圣安东尼上的供。” 尼诺咬了咬嘴唇问:“那是多少钱?” “不多不少,我的收音机正好值那么多钱。”尼科拉说。“那么,这就是说,我们的争吵仅仅是为了我从画报上剪下来的那张画了?”它若有所思地说。尼科拉挠了挠头,喃喃地说:“本来是这样的。你要是喜欢还可以拿回去,尼诺。” “算了。”尼诺郑重其事地说,'“交换就是交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突然,他俩同时大笑起来。他们从台阶上爬下来,走到圆形露天剧场中间长满野草的空地上,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拥抱起来。然后,他们把毛毛抱起来,齐声说:“非常感谢!”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离去时,毛毛久久地向他们招手。她很满意,现在她的那两个朋友又言归于好了。

 另外一次,一个小男孩把他的不愿意再唱歌的金丝雀拿到毛毛跟前。对毛毛来说,那真是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她不得不耐心地等了整整一个星期,那只鸟儿才终于又婉转地唱起歌来。毛毛倾听狗叫,猫叫,倾听蟋蟀、青蛙和贿赂等一切动物发出的声音,甚至也倾听雨声和树林的风声。世界上,万物都以自己的方式向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有时候,她的朋友晚上都回家以后,她仍然一个人久久地坐在那个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废墟的台阶上,望着头上星光灿烂的夜空,倾听着宇宙那伟大的宁静。这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倾听着宇宙万物的大耳轮中间。真的,她觉得好像听到了一种很轻,但却摆馆有力的音乐似的,那种声音激荡着她的心房。在这样的夜晚,她每每会做一个特别美的梦。 现在,谁要是还认为倾听别人讲话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他就试一试吧,看看自己是否也能做得像毛毛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