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沥青混凝土定额:『你傻瓜我聪明/作者:净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6/11 20:22:53

『你傻瓜我聪明/作者:净沁』

『内容简介:
      和他的相识,就是一连串的“愚”字锁组成,
   愚人节当天,约在愚人咖啡馆,和他这个看起来很愚蠢的家伙相亲
   依照相亲的公式,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要聊聊嗜好、聊聊公司、聊——天下大事吗?
   他老兄却还带著公事,一直低头苦做,把餐厅当办公室,把她当盆栽,
   而她只能埋头苦吃,偶尔说话逻被他赚吵!
   好个没情趣、没礼貌的男人啊!她记住了!
   最好他们say bye-bye后,永远不联络,
   但世事难科,她连去拜访客户,都倒霉的和他有缘来相会,
   他难得发挥绅士风度要送她回家,却将她从北台湾载到中台湾,
   不怀好意的把她带到旅馆过夜,天啊——这下她真的非常确定,
   四月一日是她受难纪念日,而她逃不过老天爷得愚弄啦……』

 楔子
    下午一点半,日头赤炎炎,该是睡觉补眠的时间。
    乐映晨睡得昏沉沉,一如往常的,在这正常人应该要上班、上学的时刻,她抱著枕头情意绵绵、难分难舍。
    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设计稿,要是不一口气睡个三天三夜回来,肯定会影响她的天生丽质……
    可惜才睡没多久,就惨遭狠心老爸把她从棉被里挖起,无从反抗地被赋予一项重责大任——
    去相亲。
    相亲?!
    乐映晨差点没当场从床上跳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
    她耶,她可是乐映晨耶!
    年轻貌美、窈窕动人、可爱迷人,费洛蒙旺盛到随随便便都能迷倒一拖拉库异性生物的超级大美人,谁敢用“柏亲三逼两个字来羞辱她?
    老天赶快降下一道雷来把老爸劈醒吧!
    耶?不……不是吧?
    看著眼前-把鼻涕、-把眼泪的老爸,乐映晨傻眼。
    堂堂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要是在天上的老妈看到了,晚上旨定要入梦来痛扁她一顿。
    好啦好啦,相亲就柏亲嘛,也下足什么了不起的事。
    今天下午两点半,咖啡馆十一号桌姓江的是不是?
    去就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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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点半,日头赤炎炎,该是午休用餐的时间,姜智华却仍忙得分身乏术,请秘书帮忙买来的排骨便当,依旧完好如初地摆在电话旁,动都没动。
    一连讲完五通电话、签好七份文件,跟客户CHECK下个星期查帐的事宜,才想松口气,谁知门上又传来敲门声。
    他暗暗的叹了门气,“请进。”
    来的人是他母亲。
    姜母拿著一张照片,端著一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祈求神情,默默无语的站在办公桌前。
    光看那眼神,姜智华就能了解母亲的来意。
    他皱著眉头,要不是因为她是辛苦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母亲,他会直接将这女人给轰出门去。
    又要相亲!
    他想不叹气都难。
    看见儿子不耐的神情,姜母撇了撇嘴角,眼看两泡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见状,姜智华即使再不愿,也只得点头应允,真是怕了母亲说来就来的泪水。
    反正都柏亲那么多次了,也下差这一回,去就去吧。
    下午两点半,咖啡馆七号桌姓……呃,姓什么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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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映晨心中充满懊悔。就知道答应来相亲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瞧,就连咖啡馆的店名都像在嘲笑她的蠢笨——
    愚人咖啡馆。
    啧!更扯的是,原来今天竟是四月一号。
    为了庆祝愚人节,今天于本店用餐t律免收服务费。
    她瞪著大门口的海报,露出一副下可思议的神情。
    好个神奇的巧合,真搞不懂老爸为什么非要将她生平第一次的相亲经验,搞得像是场玩笑?
    不过,她人来是来了,却还有一个问题——
    完了,刚刚老爸是说几号桌?
    面对餐厅侍者的询问,乐映晨怔了怔,好半晌,才迟疑的吐出个号码:二号桌……吧?”
    在侍者的带领下,她来到一号桌坐下,那儿早有一个男人等著。
    直到接过同桌陌生男人递来的名片,她才总算松了口气。
    姜智华?
    是了,老爸说的那个人不正是姓姜(江)吗?
    好险,没因为记错桌号而闹了笑话。
    有谁柏亲会柏错桌的?说出来肯定会笑掉人家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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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姜智华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坐对桌。
    他向来注重时间观念,与人相约必定会提前抵达,可一向细心严谨的他,今天却难得地忘了相亲对象的资料——或许该说,他压根就没仔细看女方的资科,全是因为母亲希望他来,所以他才来的。
    是一号桌还是七号桌?隐约记得母亲好像有提起,只是他根本没听进耳里。方才只是随便挑了个有印象的桌号坐下,想不到真有个女人上前来打招呼。
    看来,他今天的运气真是好,随便瞎蒙也会中。
    乐映晨?挺特别的名字。接过女方亲手递来的名片,他多看了几眼才收进皮夹里:心里想著,待会儿要是叫错对方的名字,肯定是-件失礼的事。
    虽然不喜欢柏亲,可他也不希望让女方回去抱怨,好教他再度领受母亲大人无往不利的泪水攻势。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看手表,决定把这个临时安插的柏亲活动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解决,免得误了其他要事。
 第一章
    男女双方愿意互相观察,便是爱情的第一征兆——
    瓦西列夫
    咖啡馆里,有人打翻了水杯,侍者立刻在第一时间过去处理。
    西装笔挺的男人,紧张地频频弯腰道歉,那万般愧疚的态度,惹笑了年轻的侍者。
    “江先生,您相亲的对象还没到吗?”年轻侍者的大嗓门,让男人瞬间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
    他窘得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角落的桌位,独自前来的清秀女子也注意到这阵蚤动。她低头想了想,随即脸色微红的站了起来,缓缓走近那个男人,似是向男人询问了些什么,然后他脸上又是一阵涨红。
    “抱歉,应该是我记错桌号了,让你久等,真不好意思。”女子轻声细语的道歉。
    那温婉有礼的态度,让偷偷在注意这边的其他桌客人,都为那位姓江的男人高兴,能遇到如此不错的相亲对象。
    真巧,想不到在今天出门相亲的人还真下少。乐映晨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有趣的想著。
    “铃………”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顺手接了起来。
    “乐乐小宝贝!你看见他了喔?他生做什么款?有没有跟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的邻居讲的一样烟斗?哇哈哈哈,就说嘛,我乐老大的女儿怎么可能找不到好查甫?哼!等一下我就要去跟大家说!
    “对了对了,小宝贝,你不要急著回来呀!好好跟人家聊聊天,记得问清楚他一个月赚多少钱、家里还有什么人、交过几个女朋友、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子、有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疾?如果你们要结婚,他要出多少聘金?结婚以后是要住在哪里?还有……”
    她的父亲乐大霸过去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为人海派,性子又急,聒噪完毕,就迳自挂了电话,乐映晨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的机会。
    她不想贬低自己,不过,真的觉得自己像是被镑母推出来接客的小花娘。
    才刚见第-次面就想到结婚?
    老爸会不会想太多了?
    抬头,正巧与面前的男子对上眼,她礼貌性的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好打破沉默,对方倒是先开了口——
    “乐小姐,介意我在这里处理一些资料报表吗?”
    他手里不知何时抓了一大叠厚得吓死人的报表,斯文中带点严肃的脸上,隐隐有著一丝无奈的神情,像是从繁忙的公事中被迫出来赶赴这场相亲宴。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油然而生,乐映晨小小的叹了口气。
    “请忙,别客气。”
    他点点头,随即动手清理桌面,腾出空间来工作。
    乐映晨也下客气的叫来一客小火锅,呼噜噜的开动,打算先填饱肚子,接著好好就地补个眠,然后就可以回家向老爸报告相亲任务完成。
    在咬了一个鱼饺的同时,她瞄到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那么厚一大叠,就连以前她念书时交的期末报告都望尘莫及。
    “客户公司的营运报告。”
    “做什么用的?”当商业间谍吗?
    “做财签报表。”
    “什么是财签?”听起来真是深奥。
    “……”他没说话了。
    “呃,你继续忙,我下打扰你。”乐映晨立刻发觉自己的不识相,当场打住问题。
    三分钟后,又见他弯腰从看起来不怎么大的公文袋里,掏出另一叠文件来,她眨了眨眼,脱口便问——
    “那一叠又是什么?一堆数字密密麻麻的,真是可怕。”
    “……资产负债表。”语气很忍耐。
    她怪叫一声,“资产负债表?!你不会每天都要看一大叠这种东西吧?”不会吧?如果是她,一定会疯掉!
    “差下多。”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天啊,这是真的吗?资产负债表,这几个字曾是我多年前的恶梦啊!”她连声惊呼。
    老天,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想到以前念书时被连当三次的会计学科,现在偶尔都还会梦到会计老师那副陰险的嘴脸,跟《哈利波特》里的石内卜教授简直有得拚呢。
    “每天要看这些东西,你真是可怜。”她一脸同情。
    “……”他又沉默了,视线仍旧专注在手中的文件,只是额上隐约有道青筋凸起。
    就连神经很大条的乐映晨,也察觉到对方的下快,干笑了几声——
    “呃,你忙,我不打扰你。”
    看到对方点点头,又兀自忙去,在纸上东抄西抄,她也只能一边吃著火锅,一边等待时间流逝。
    她可没胆偷跑到别的地方去打发时间,依老爸的个性,定派了下少眼线在附近巷门守著,要是她没乖乖相亲,只怕回家少不得又是-阵疲劳轰炸。
    掩嘴打了个呵欠,坐在落地窗旁的她,整个人让午后的阳光晒得懒洋洋的,觉得有点想睡。
    实在太无聊了!
    忍不住的,一双乌亮的眼儿飘呀飘的,又飘到了他身上。
    她根本就安静不了多久,忍下住又发问——
    “这几张呢?又是什么?”红红绿绿的数宇占了满满的版面,,光看就让人头痛。
    “损益表。”
    “损益表?损益表?!噢,天啊天啊,我想起来了,这下就是让我修不到企管学位的罪魁祸首吗?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看见它了呀……”她夸张地抱著头在桌面上蹭来缯去,一副万般痛苦的模样。“睽违那么多年,想不到今天还是让我们两个死对头见面,这真是太黯然、太感伤了……”
    “……”
    “对了,姜……”姜什么?一时忘记人家的名字,她赶快掏出名片来看一下,忍”住又惊呼:“你居然是会计师?”
    敢情方才她连看也没看,就将名片塞到皮包里?
    姜智华暗叹口气,语气平淡,就算心里为了她一再出声打扰而有些著恼,也因为自小良好的教养,没让他表现出来。
    “我以为刚刚我们商量过了,我赶工、你用餐,不是吗?”顿了顿,他又道:“我五点前得归整完这些东西,现在只剩下一个钟头又二十七分钟。”话中的寒义不言可喻。
    “我了解。”乐映晨眨了眨眼,把刚刚说了好几次的台词再说一次:“你忙,我不打扰你。”
    他点点头。“谢谢。”又埋首于手边的一堆报表资料。
    喔,好个正经八百的男人。
    请侍者收走吃完的火锅,乐映晨趴在桌面上,就这么大刺剌地盯著人家瞧:心里突然有点闷。
    虽然不是真的想跟他帽出个什么结果来,町这总是她大姑娘上花轿,头-遭的相亲经验嘛,会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因此,对于他这么冷静平淡的反应,她真有一些些不满。
    这人真足下给面子!
    路上随便抓十个人,九个会称赞她一声“大美人”,这个男人是烧了八辈子的好香,才有机会跟她相亲,居然一点部不懂得珍惜,啧。
    她眯起眼观察他。
    头发一丝下苟地梳理得整整齐齐,发式中规中炬,不烫不染,与时下追求流行的年轻人大不相同。
    她想,他可能是个下看八点档、也不上酒吧的无趣老古板吧?
    不过辛好,他长得还不错。
    斯文俊秀的模样,拥有年轻大学教授的气质。
    只可惜,那副细框眼镜将他细长的黑眸遮起来,让原就过分正经的五宫,又多了几分严肃的感觉。
    “姜先生……”她轻唤。
    他非常忍耐的回应:“嗯?有事?”
    “其实我发现你长得还满帅的耶!斯斯文文的,很俊秀呀!可惜严肃了些,你要是多笑一笑,一定能骗骗那些年轻可爱的小女生。”本以为会来相亲的男人,不是恐龙,就是青蛙呢!
    如今瞧来,他的条件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好。
    乐映晨见他不答,猜想他是不好意思被称赞,忍不住好奇的又问:“姜先生,你相亲过很多次吗?”
    “嗯。”
    她接著又问:“都没相出什么结果吗?”
    “嗯。”
    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结果?姜先生的择偶标准很高吗?”
    “……”
    “该不会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乐映晨的音量倏地压低,朝他挤眉弄眼的
    轻声问:“隐疾?”她好好奇喔。
    隐疾?她会不会想太多?
    有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姜智华又将视线-回手中的文件,摆明了不想理她。
    但是,乐映晨却不放弃。
    她整张脸都快贴到桌面上,就这样由下往上的瞧著他,灵动的眸中写著满满的疑问。
    她现在很无聊,而无聊带出了她过多的好奇心,只得摧残身边的无辜人,宣泄一番。
    “别害羞啊,我不会泄漏出去的,你就老实说呀。”她催促。
    “乐小姐。”姜智华叹了口气,伸手捏捏发疼的眉心,万般忍耐地道:“我只剩下……”低头往腕表一瞄,“一个钟头又六分钟。如果你再继续打扰我的话,今天我肯定交不出这份资料,那样会让我很困扰。”他已经把话说得很白,要是她再听不懂,就别怪他板起脸孔了。
    “喔……”
    哎呀,被嫌弃了。
    收起三姑六婆的嘴脸,乐映晨索性趴在桌上装死,动也不动,还不忘懒洋洋的补上一句:“你忙吧,我不打扰你。”
    是吗?姜智华瞥了她-眼,对她这句话的信任度早已大打折扣,本能的加速手中工作的进度,已有了再次被干扰的心理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居然有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没再听见她的声音。
    或许是这份安静太过得来不易,他觉得有点怪异。
    她在做什么?
    姜智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让她不寻常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微微倾身,他跟著她的视线一道看向她眼前的那张纸巾——洁白、干净,四周印压著一圈图腾花样。
    老实说,他完全看不出那张纸巾跟其他纸巾有什么两样,可是她那过于专注的神情,会让人误会那是无字天书,上头写著下一期乐透彩的开奖号码。
    半晌,她突然唰唰唰地用原子笔在上头画了几下,看那样子既不像在写文章,也不像在画图。
    他再次凑近一瞧,才发现纸巾上画了或横或竖的线条,乍看之下,倒像个迷宫平面图。
    “客房只有五坪半,还想摆什么加大的双人床,啧,那衣柜、镜子、桌子、椅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难道要我挂在墙上吗?嗯……这边铺好一点的木质地板打通辅吧,老少咸宜,好擦好整理。”乐映晨自言自语著。
    她是在画……平面设计图吗?听著她的细碎杂念,他僵硬的脸部线条不由得放松。
    对了,名片上写明她的职衔,是做室内设计的。
    方才还以为是自己过于严厉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快,辛好不是。
    不过想想也真好笑,他们正在相亲,却各自将公事搬来现场处理,母亲恐怕猜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呵。
    连他部没发现,自己竟然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仔仔细细地观察起对方来。
    她很迷人,那双生气勃勃的大眼,灵动美丽,不认识的人让她这么-盯著,也要失神片刻,迷惑于她的津灵活泼。
    但……她太美丽了,一点也下符合母亲心目中居家的好妻子形象。
    先前相亲的对象,个个都像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说好听些,足温柔婉约;讲直接点,就是毫无主见,典型贤妻良母型的女子,以大为天,肯定会一辈十心甘情愿在家带小孩、煮饭、洗衣。
    而她,怎么看部不像那样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新鲜。
    该不会是介绍人夸大了女方的性情,让母亲有昕误解,才会桃中她来跟他相亲吧?
    他撑著下巴,看她俐落地完成了三、四张设计草图,还不时冒出一阵碎碎念,十分有趣。
    他完全忘了该进行的工作,直到天色暗下,咖啡馆里用餐的客人多了起来,嘈杂的谈话声惊扰了他的思绪,他才下意识地瞄向腕表的指针,下一瞬,他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糟糕!快五点了!
    真不敢柏信,他居然会忘了时间!
    他冲著她便是一吼——
    “乐小姐,你是怎么来的?搭公车坐计程车骑摩托车还是让人家载来?”
    呃,好厉害,这么长的句子,竟然连喘也下喘地一口气说完?乐映晨愣了一下,傻傻地望著他。
    “我开车……”
    “开车?好,走!”他猛地起身,叫来侍者结帐,拉起她的手臂便往外冲。
    走?走去哪儿?
    迷迷糊糊地,乐映晨被拉出了咖啡馆,什么部还搞不清楚,就被扯到自己的车旁,让他推进副驾驶座——
    喂,搞什么啊,这是她的车,是她的车耶!
    可是……他看起来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好可怕!
    恶人无胆,她不敢出声抗议,就这么被连车带人“挟持”到市政府。
    “快,快,跑快一点,柜台要收了!”姜智华一下车就往前冲。
    “慢、慢一点啊……”
    帮忙抱著一大堆资料,乐映晨像只无头苍蝇,被拉著在市府大厅里东奔西跑。
    呼呼……好累,她一个月的运动量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今天来得多。
    “快点,最后一个柜台在三楼,等电梯来下及,我们爬楼梯上去!”
    “楼、楼梯?不要吧,算我求你……我快喘不过气……”
    “快!一鼓作气!我从来就没有迟缴件的纪录,怎么也不能败在今天!”姜智华不由分说,拉著她就往楼梯跑。
    “呜呜……”
    乐映晨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就这么乱七八糟的结束。
 第二章
    有没有一见钟情的爱情呢?没有。初次见面只能产生好感,而爱情的产生是以友情为基石,
    是彼此之间在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认识和深刻了解后的结果——
    拉恩
    虽然昨天的相亲过程乱槽槽,让乐映晨一想到就很生气,可生气归生气,今天仍是得工作。
    一场与客户约定的提案简报会议,让她一大早就来到“长益”企业大厦,一待就是一整个早上。
    直到快中午,她才步出会议室,准备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补回昨天因为某人而耗损的过多爇量。
    “乐小姐、乐小姐,等等!”
    谁?是谁在叫她?
    大厅里,乐映晨回头一瞧,发现喊住自己的是身材福态的张经理。
    “是张经理呀,怎么了?”
    张经理喘吁吁的停在她面前,将手里抓著的东西递给她。
    “你的皮夹掉在会议室里……咦?”一张名片下小心从皮夹里滑出,张经理瞥了一眼,好生意外。“原来乐小姐也认识姜先生啊?”
    乐映晨闻言一惊。
    “张经理,你该不会也认识他吧?”
    不会吧?这家伙这么陰魂不散?昨天才受了他的气,今天竟然又听到他的名字。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公司的帐都是请他处理的……”张经理笑咪眯的,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今天是姜先生固定来查帐的日子,说不定他还在会计室呢,要不要一起去打个招呼?”
    乐映晨一听,更是惊讶,一时忘情地脱口而出——
    “耶?那家伙也来啦?”猛然惊觉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忙挤出-个微笑。“啊,我是说……真是巧啊,呵呵。”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很假。
    不过说到打招呼,还是省省吧。她撇撇嘴。
    道不同不相为谋,谁要专程跑去跟他打招呼啊,又不是闲闲没事敞!
    只要-想起那场柏亲恶梦,乐映晨就下由得满脸黑线,
    昨天,那家伙拉著她东跑西跑,害她扭伤脚,连声道歉也没有就算了,居然还将她一个人丢在市府大厅,人也不晓得跑哪儿去。
    连小学生都知道,离开同伴前要先打声招呼,免得对方有需要时会找不到人。而他呢,明明前一刻还强借她的车当交通工具,下一秒把人给利用完,就过河拆桥,简直欺人大甚!
    乐映晨越想越生气。
    “就当作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也不认识,这一辈子就不要再碰面吧!”她喃喃自语,打算等一下就把那张名片丢到废纸篓里作资源回收。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老天爷向来不会成全这种个人的小小心愿。
    走道另一端,远远地,某个熟悉的、她不想再次听见的声音,就这么飘了过来
    “咦?乐小姐?”
    还会有谁呢?下正是他吗?
    昨天跟她相亲的那个家伙!
    这世界未免也大小了吧?乐映晨暗自翻了个白眼。
    张经理连忙迎了上去,还不忘拉苦乐映晨一道。
    “哈哈,真巧,还真定说人人到,我刚刚才跟乐小姐谈到姜先生你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是“说鬼鬼到”吧!
    被“挟持”前进的乐映晨没好气的暗付,冤家路窄,她可没什么话想跟他说,随便点个头当是打招呼,转身就想离开。
    “工作刚告-个段落,正准备离开……乐小姐,请稍等一下。”姜智华抢先一步唤住正要离去的佳人,有礼地询问:“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吗?”
    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要道歉的话就不用了。”反正她就是个小肠小肚的人,也没打算要原谅他。
    “道歉?”姜智华一愣,“道什么歉?”
    道……道什么歉?!乐映晨为之气结,两道细致漂亮的眉毛几乎要纠结在一块儿了。
    忍住、忍住,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破坏自己的形象……她深深一个呼吸,才微扬著音调问:“你不觉得应该为昨天的行为向我道歉?”
    虽然她刚说了不必道歉,可看他一副装傻的表情,她还是很气哪。
    姜智华收起有礼的态度,也跟著沉下脸色。
    “什么行为?请你说清楚一点。”他可一点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反倒是她——
    “你不觉得,你才应该为昨天的事给我个合理的交代吗?”
    交代?交什么代?总不会是交代她为什么会被他放鸽子这件事吧?!乐映晨好想尖叫,但又怕有损自己优雅的形象,只好非常用力的忍住。
    她真是、真足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亏老爸还号称他是经过一番津桃细选之后,才出现的万中选一好男人,哼!
    要交代还不容易吗?
    她忿忿地瞪著他:心想,看他是要细边“胶带”,还是宽边“胶带”,只要他再说一次,她会立刻冲去买上一打,然后将他整个人用他要的“胶带”捆上个几十圈,直接扔给垃圾车载走!
    “我知道相亲时还忙著工作,对你实在很不礼貌;之后还借用你的车,更是不好意思,-你也不该做出那样的行为……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是很任性的吗?”他显然下知道这几句话对乐映晨来说,等于是火上加油。
    只见她美眸一眯,眼看就要发作,一旁胖敦敦的张经理却挤到两人中间,暧昧的冲著他们直笑。
    那诡异的神情,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打起冶颤。
    “看你们这么熟稔,还眉来眼去的,我心里才在奇怪咧,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未婚夫妻啊!”在张经理的想法里,相亲之后还会继续往来的,就等于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而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哎呀,那下就等于是未婚夫妻吗?喔呵呵呵……
    眉、眉来眼去?
    “噗——咳咳!”乐映晨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我的天,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她跟他在眉来眼去?真不知道是他们表达情绪的能力有问题,还是他的解读方式太与众不同?
    “我说你们小俩口……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张经理挤眉弄眼的。
    乐映晨翻了个白眼。
    老天慈悲,张经理总算看出他们两个是在吵架,而不是眉来眼去。虽然他的用字遗词仍是大大的离谱——
    小俩口?
    他在说什么啊!
    “好了好了,情侣嘛,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放轻松、放轻松。”
    完全无视于他们僵硬的表情,张经理两只吧滋滋的肉掌爇情无比地分别拍向两人背上,发出啪啪两下肉击声,还不忘呵呵笑了几声,说些“都那么熟了,做啥怕大家知道”、“什么时候要请喝喜酒”之类搞不清楚状况的话。
    噢,老天爷!
    乐映晨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怀疑,他一定练过铁沙掌或是什么不外传的秘招,背上那爇情的一掌,到现在都还爇辣辣的疼著,八成已经得内伤了。
    她斜眼看去,发现就连少有表情的姜智华都微微变了脸色。
    哼,要不是这家伙是长期合作的客户,哪容得他如此放肆——乐映晨跟姜智华同时在心中暗忖。
    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解释——
    “张经理,我们不是——’
    可惜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立刻被打断。
    “哎呀,连开口的时机都抓得刚刚好,默契当真好得紧啊!本来大家还在奇怪,像你们两个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对象呢?原来早就凑成了一对,哈哈哈。”天性爇情又好管闲事的张经理,拖著两个人的手臂就要往办公室走去。
    “走走,我们到里面去跟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顺便让那些诮想乐小姐的男士们打消念头……姜先生,你下知道吧,我们外聘的乐大设计师,可是公司里不少单身男子追求的目标喔。”说完,还嗳昧的朝姜智华眨眨眼。
    乐映晨浑身一颤。
    这还得了?要是被他抓到大家面前当猴子给人参观,以后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显然,姜智准也有相同的想法。
    两个人对望一眼,立刻产生了共识。
    姜智华无开口:“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们两个——”
    乐映晨接口道:“有点事情要处理……呃,你也知道的,我们都很忙,平时难得有机会见上一面。”
    俊面不用多说什么,听的人自然会延伸想像。
    “喔,那……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总不好打扰你们培养感情的时间嘛。”张经理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却又忍下住暧昧的咧著嘴直笑。
    “那还真是……万分感谢。”
    地僵硬而有礼的回以一笑,然后偕同姜智华,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飞奔到停车场,钻进车子里,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大口气。
    真是太可怕了。
    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名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呼呼,好喘……
    顺了一会儿气,乐映晨才奇怪的问——
    “怎么还下走?”她瞅了眼他摆在方向盘上的手,发现他居然连钥匙都还拿在手中。
    “呃,”他提醒:“这是我的车。”口气很有礼,态度也很明显——如果没事的话,她可以下车了。
    喔,原来是他的车……乐映晨眨眨眼,随即又应道:“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搭过我的便车。”
    一说到这个,她又想到昨天被他放鸽子的事,晶亮的大眼里熊熊燃烧著两把火焰,口气也跟著冲了起来。
    “你敢说你不顺路?”要是他敢这么说,就给他好看!
    “是不顺路。”他真的说了,然后莫名其妙的看著佳人盈满怒火的眼,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些什么。
    “不顺路也要你载,开-车!”
    姜智华似是无奈的看著她,但深沉的眸底,却依稀有道瞧不出情绪的光芒一闪而过,在镜片的掩饰下,没让任何人发现。
    “好吧。但我是真的不顺路,乐小姐介不介意先陪我到客户那里查完帐,再载你回去?”他看似心平气和,一点也没为她几近无理的要求而气恼。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如此有耐性,她自然也不好再撒泼,摇摇手,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没关系。”
    是吗?扬起眉瞥她一眼,他还是决定好心的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但这位客户的公司有点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反正我今天要搭你的车就是了!”就是要麻烦他,怎样?
    “好吧,是你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耸肩。
    接著,他发动车子,平稳地往前驶去。
    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下再说话,维持著短暂的和平。
    直到车于平稳的上了交流道,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乐映晨才惊觉不对劲。
    “你客户的公司在哪里?”
    “不远,台中。”依旧平淡的语气里,隐约掺了一丝笑意。
    她瞬间瞪大眼。“台、台中?”
    “嗯,在台中大甲镇。如果顺利的话,我想我们明天下午就能回到台北。”他甚至还好心的提醒——
    “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向公司请假?”
    若是到现在还看不出他的不安好心,乐映晨之前二十六年就算白活了。
    什么有点远?根本是很远很远!他分明是故意不说清楚,把她载这么远的鬼地方来!
    乐映晨拔声尖叫:“给我转回去!转回去!”
    高速公路要怎么回转?想也知道不可能。
    于是乎,搭顺风车的乐映晨,就这么“顺路”被载到台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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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中,力扬公司地下停车场,两个人僵持不下。
    “下车。”
    “不要!”乐映晨中气十足的拒绝。
    她要表现出她的骨气,绝对不要称他的心、如他的意!他说往东,她偏要往西;他说下车,她绝对不要下车。
    乐映晨气呼呼的瞪著他,视线杀气腾腾。
    姜智华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迳自拾起自己的公事包,跨出车外。
    “喂!”她出声喊住他。
    他挑眉瞧她。
    “你……你要去哪里?我不要下车喔!”她再次申明,防备的瞪著他,像瞪著一个卑鄙小人——目前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地位已经被贬到最低了。
    谁知他只是温文有礼的道:“没关系,你可以坐到你高兴为止。”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
    乐映晨怔了怔,见他真要离去,忙又唤住他——
    “喂!”
    “又如何?”他人已经走到车尾处。
    “你……”她一脸不敢置信。“你打算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把她这样一个大美女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会遭天打雷劈的!绝对会!
    “你可以选择下车,跟我一起上去。”他好心的提供选择。
    深吸一口气,她想都没想便说:“不要!”
    对于她的连连挑衅,他也不生气,只是扬起一抹斯文的微笑,慢条斯理的告诉她——
    “那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不过,我下知道什么时候会忙完,也许是傍晚,也许是晚上,也许是三更半夜……你也知道,这里是停车场,今天又是非假日,没什么人会经过这儿,你在这里可千万要小心,万一发生什么……记得自己保重。”
    别紧张,他是故意说来吓她的,千万别上当。乐映晨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状似轻松的闲聊,“昨天晚上我看电视新闻,说台中的停车场之狼还没抓到。他呀,最喜欢在傍晚躲在停车场里袭击单身女子,你待会儿一个人在这里,叮千万要小心啊。”
    “停、停车场之狼?”她不由自主的搓著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突然觉得心里好毛。
    “事啊,停车场之狼。”他沉稳的点点头,再闲手指推推眼镜,那副正经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信服他所说的一切。“听说他犯案手段凶残,目前行踪成谜。”
    他顿了顿,知道引起了她的兴趣,才继续往下说:“听说他专挑年轻美丽的单身女子下手,行凶手段之残酷,前所未见。而且,他喜欢在制伏被害人之后,先用一把小尖刀把对方的衣服割成条状,再把那些割下来的布条当作绳索,把被害人捆绑在车内的座椅上,然后开始凌辱被害人……你想知道做案过程吗?”侧头朝她询问。
    她大力的摇头。
    老天!她最怕听恐怖故事和这类社会新闻了。
    “喔,好吧,不听就算了。”他仍是微笑。“总而言之,听说这儿就是停车场之狼出没的地段之一,你自己保重。我胆子小,就不奉陪了。”说完便转头走人。
    这个卑劣的男人!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要不是早上匆匆出门,忘了带钱包,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一百二十五元,她哪会如此受制于他?老早一脚踹倒他,自己搭车回台北了。
    乐映晨没骨气地抖著身子,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赶紧站到他身边,跟他肩并著肩往前走。
    走著走著,她甚至还嫌他走得慢,频频开口催促:“快走啊,你不是要工作吗?还不走快点?”
    耳尖地听见他小小声的闷笑,她恼羞成怒的几乎想当场咬死他。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她都被迫跟在他身边,陪他核对那些仿佛永远也看下完、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的该死的会计相关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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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好,请问有订房吗?”饭店的柜台服务人员亲切有礼的询问。
    “有。我姓姜,姜智华,上个星期打电话来订了一间单人房……”被身俊两道视线盯得虽受,姜智华只得五动询问:“请问现在还有多的空房问吗?”
    “请等等,我帮您查一下。”不到一分钟,柜台的服务人员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目前刚好都客满了……还是我帮您在房里多加一张单人床好吗?”
    乐映晨出声:“那就不用麻烦了,反正他会去睡车上。”
    “乐小姐,我不打算睡车上。先生,请帮我在房里多加一张床……当然,如果这位小姐打算睡车上,那就不用麻烦了。”他瞥向乐映晨,摆出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一点部不为难她。
    乐映晨深吸一口气,思考不到三分之一秒——
    “……加床。”可恶!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
    好你个头啦!
    噢,她真想狠狠踢他一脚,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只是,姜智华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刚刚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对于两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相处情形,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一点也不受影响,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好的,那么两位请随我来。”
    服务人员在前头领路,姜智华走在中间,最后跟著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乐映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被拐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又被迫陪著核对一整个下午的帐目,要是还得去睡车上,未免也太可怜了。
    就因为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她屈服了,认命的接受即将与这个讨厌的家伙同房的事实。
    不过,也辛好这饭店的房间还不错,要气氛有气氛,要浪漫有浪漫,床边还有一扇落地窗,可以将台中市区的夜景净收眼底。
    而浴室里的按摩浴缸,更是让难得有机会住饭店的乐映晨,心情好了不少。
    当然,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家伙在-旁,就更完美了。
    刚踏进房间不到-分钟,乐映晨已将房里的摆设助查得-清二楚,无视于姜智华的存在,她直冲往浴室,打算泡个香喷喷的爇水澡,洗去今天的晦气。
    “啦啦啦啦,忘情水……啦啦啦啦,不流泪……啦啦啦……”
    她快乐的在按摩浴缸里踢著水,哇啦哇啦的大展歌喉。
    但是四十分钟后,当她踏出浴室,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乐映晨瞠目结舌,指著姜智华屁股下的床垫,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姜智华倒是很平静,“双人床。”
    她当然知道那是双人床!
    但是,刚刚她进去洗澡之前,那儿明明还是两张分隔得老远的单人床!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她手指发颤地对他指控,“我、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别有所图,才会千方百计的把我——”
    他开口纠正:“你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明明是她自己主动上车,还死赖著不肯下去,他只是没老实告知目的地罢了。
    “不要转移话题!”她脸微红,在心里暗骂-声叮恶,恼羞成怒地叫道:“你明明就趁我洗澡时,叫服务生把原本的两张单人床改成双人床,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不是我叫饭店的服务生改成双人床的。”他心平气和的看著她。“刚刚我出去买晚餐,回来才发现饭店的人自作王张,帮我们换成了双人床。想想他们也是好意,也就算了,没向他们反应……”
    顿了顿,他又睐她一眼,才道:“我本来就打算去睡车上,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她瞬间涨红了一张脸。
    “你不要以为自己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喔!我没那么轻易受骗的!”
    姜智华听了,只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等一下我出去,你自然就会相信了,我何必多跟你解释什么?”
    “呃……”她呐呐的,突然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好。
    他的脸色好冷淡喔,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做错事的感觉,可又下知道该如何道歉,扭扭捏捏地,一时之间,她手脚部下知道该怎么摆了。
    怎么办?她好像误会人家了呢。
    人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小人……但、但是如果他没使计拐自己来台中,又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总而言之,一切全是他自找的!
    这么一想,突然间,乐映晨的气势又昂扬起来。
    可惜,他一句话又将她瞬间打回原形——
    “你打过电话回家了吗?’他问。
    “……没有。”
    “要不要打电话回去说一声?别让家里的人担心。”他提醒著。
    虽然定半故意地将她带来台中,但既然她人在他身边,就是他的责任,总不好让她的家人以为女儿不见了吧?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乐映晨傻傻地点头,拿起手机,便直拨回台北家中。
    “喂——”才开口,浑厚的声音便连珠炮似的传了过来——
    “乐乐啊,听说你现在跟相亲的那个先生在一块儿是不是?呵呵呵……”电话那端,乐大霸讲没两句便先笑上一长串。
    听说?从哪里听说的?
    乐映晨才想问,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下午我打电话到‘长益’去找你,有位张先生说你跟相亲的对象-起走了。哎唷,你这孩子干嘛不跟老爸讲呢?我又不会笑你……”那端又是呵呵呵的笑个没完。
    张先生?哼,一定是张经理那个大嘴巴!乐映晨咬牙切齿的想著。
    “长益”公关部的张经理,向来是八卦广播站的代名词,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八卦话题人物的一天。
    “去哪里玩啊……什么?台中?跑那么远啊?那今晚回不回来?哎唷,我也真是糊涂,都这么晚了,当然是不回来了。呵呵呵,你好好玩啊,别忘了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现,别任性、别要大小姐脾气,要温柔一点啊,就算没有也要用力假装一下,知道吗?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你的真面目。
    “你都不知道,你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和邻居对他的评语有多好,错过这个,下一个好对象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对了,你慢慢玩,家里没什么事,不用赶回来啦,最好多玩个几天,跟他培养培养感情,知不知道?哈哈哈……”
    唉,她这个老爸,笑得像是刚刚将小花娘顺利推销出去的鸨母……
    万般无力的挂掉电话,乐映晨翻身倒向床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要睡了?你还没吃晚餐——”姜智华有些讶异。怎么她一讲完电话就变了个样子?
    “吃不下。”她有点生气,自己明明是被拐来的,可是老爸连问也没问一声,还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只差没放鞭炮、贴红纸,庆祝她终于有人要了。
    啧,她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对于她忽冷忽爇的态度,姜智华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再多问。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早我再到客户那边收整一些资料,中午就叮以启程回去了。”
    “喔。”她仍旧躲在棉被里,懒洋洋的回应。
    他瞅她一眼,眼里有著迟疑,但还足转过身子,打算离去。
    乐映晨突然坐了起来,“喂。”
    她不礼貌的叫唤,让他微微皱眉。
    “有事吗?”
    “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很没女人味、很没吸引力?”
    虽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仍是诚实以对,“不,你很漂亮、很吸引人,应该是许多男人追求的目标。”
    “喔,我想也是。”她毫不脸红的回道,随即又问:“所以你一定是别有所图才把我拐来的,对不对?那为什么你又这么君子的要到车上睡?一般正常的男人都会把握机会共度春宵的,不是吗?”
    就如同工作室那两个色狼伙伴的说法,这年头柳下惠只是阳萎的代名词,没有男人会轻易放过嘴边的肥肉。
    “我没有别有所图。”他好脾气的再次提醒她:“是你自己不下车的,还记得吗?”而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开这个玩笑了,把她载来台中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还有,不跟你同居一室过夜,是因为我怕这事一传回台北,明天我们两个会被押到地政事务所公证结婚。你忘了我们是相-亲认识的?”特别强调“相亲”两个字。
    喔,那的确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乐映晨浑身一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却又忍下住再问——
    “可是,你真的完全、肯定、确实没有那么一些些不良的企图吗?”并不是她真的想被怎么样,只是身为女人的自尊心,著实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小小的打击。
    “你这定邀请吗?”眼镜后面的眼眸眯了起来,他像是一只狐狸般,紧紧地盯著她。
    她皱皱鼻子。“你别想太多,我只是纯粹好奇罢了。”
    “喔。”姜智华推了推眼镜,告诫似的道:“一个好女人,不该在孤男寡女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暗示性的对话,容易教人误会。”
    挑衅地朝他咧出一口漂亮洁白的牙,乐映晨警告地瞪他一眼,“别忘了我们相过亲,你我的背景资料,双方家长全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老爸一定会带著大队人马直接杀去你家逮人!”
    天真!他不禁摇头。
    “如果我真的心怀下轨,又怎会怕那些?要藏一具尸体或制造下在场证明,并不是多困难的事。”
    她愣了下,眨眨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严重,吓到了她时,却听见她轻笑出声——
    “不会的,因为你不是一般人啊。你正经到无趣,一板一眼,不懂得变化,喝冷饮一定要用吸管,爇汤一定要用汤匙,皮夹里每一张钞票部新得像刚印好,什么卡放在什么地方都有标明,回数票的边缘撕得整整齐齐,车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规规矩矩的摆好,就连衬衫要从裤头拉出来几公分都固定,差不多一个小时要看五次手表,行事历里的时间安排是以秒为单位……”
    她呀,可是跟了他快一天,虽然还说不上很熟,但基本的认识还是有的。
    “我想,如果我们没有婚姻关系,你是不会侵犯我的。”她说得好认真。
    而他不知道,这算是褒是贬?
    姜智华无言以对。
    他决定赶快离开这个有她的房间,车上虽然不太好睡,但至少没有会扰人安眠的女人。
    他明天还得早起呢!而现在离他该上床睡觉的时间,早已超过了三分钟又二十一秒。
 第三章
    所谓爱并不是那种奋会使我们眼花撩乱、转瞬即逝的东西,也并非震撼我们心尽的突然冲动。
    爱像胎儿一样缓慢形成,一节一环联系起来——
    莎士比亚
    离开台中前,姜智华一共买了八盒太阳饼,四盒给同事,两盒带回家里,另外两盒则给了乐映晨。
    没想到自己也有一份,乐映晨好意外。
    他解释:“谢谢你陪我来出差,只是一点小小心意。”
    什么叫陪他出差?这个人转得很硬喔。可是看在太阳饼的份上,她宽宏大量的决定原谅他。
    “其实我发现你人还不错。”回程的路上,她穿著他买的衣眼,吃著他买的汉堡,看了眼后座他送的太阳饼,如此说道。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很讨厌我。”真好收买。
    “我没有讨厌你……没事讨厌你做什么?我们之前又不认识……”咬了一大口牛肉汉堡,乐映晨口齿不清,寒糊地说:“谁教你要把我丢在市府大厅……那时我扭伤了脚,-拐一拐的回到车上,不论是谁都会怀恨在心吧。”
    姜智华咦了一声。
    她说,他丢下她?
    “咦什么?还装傻,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车!”乐映晨威胁的瞪他。
    车子驶向交流道,进入休息站,找了个停车位停定。
    “怎么了?”她下解的问,“怎么进了休息站?你想上厕所吗?”左右看看,正要开门下车,却下不见他打开中控锁?“姜先生?”
    他摇头,对著她说:“乐小姐,我得向你道歉。”
    “道歉?现在才道歉已经来不及啦!”她哼哼两声,将最后一口汉堡丢进嘴里咀嚼著,一边从纸袋里翻出薯条。“因为我已经打算宽宏大量的原谅你了,感动吧?”
    “不是的。先前我以为是你闹脾气,趁我去问别人医务室在哪儿时,不说一声就先回去,存心让我找不到人,所以才……”
    他脸上难得地出现不好意思的神情,耳际还隐隐泛出淡淡的窘红,当场让她看傻了。
    “那时刚好是下班时间,人潮突然多了起来,我以为跟你走散了,还找了你好一阵产,甚至还请服务小姐帮忙广播。后来一直找不到你,到了停车场,也没看到你的车子,便误会你故意偷偷离去……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他有些愧疚的道:“都是我不好,我是故意骗你到台中的,只是想害你旷职两天,真的很抱歉。”
    乐映晨瞪大一双美眸,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坏!
    一般的上班族,如果真的像她这样随便旷职两天,别说会被上司刮掉一层皮,倒楣一点的,搞不好还会直接被炒鱿鱼!
    真坏!也难怪他要羞愧得脸红了。
    “乐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她的默默无语,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打从心里感到惭愧,拚命帮她想补救的方法。“你们公司旷职会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回公司去解释?还是我帮你弄来一张医师诊断书,证明你发高烧无法上班?我弟弟有熟识的医生可以处理。还是说……”
    他一连举了好几个解决方案,每个听来都很实际又好用,教乐映晨好气又好笑。
    他这个坏点子对付一般人或许有用,但对她这种半SOHO型态的工作者来说,根本就无伤大雅。
    她一向只有在赶案子时,才会准时进工作室,其他时间都嘛睡到自然醒,有时接连三、四天没上工也很正常,反正只要案子能准时交出就好了,谁会管她有没有天天去上班?
    终于,她忍不住噗哧笑了。
    “其实你也用不著道歉,我上班足不用打卡的,去不去公司根本也无所谓,你并没有整到我呀,只是让我白白气了好久。而且,这一趟下来,让你破费不少,说真的,反倒是你吃亏了。”
    不得不说他是个真正的绅上,举凡住宿费、换洗衣物、盥洗用品、饮食……他都没开口向她要过半毛钱,就算心里对她有著误会,也是有礼相待,没亏待了她。
    “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就当作足来台中度假两天好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可姜智华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想了想,提议道:“为了表示诚意,下次让我请你吃饭。”
    “吃饭?”她挑眉。“诚心诚意的喔。”
    “当然,我会把它排进行程表,这次保证不会再带公事去。”
    听他这么说,她不禁想起上次在愚人咖啡馆的那场愚蠢相亲,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而他似乎也想到同一件事,也跟著笑了起来。
    忽然间,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部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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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对讲机前,姜智华静静的等待著,一步也不敢乱动。门边那两只看来十分凶猛的大型猎犬,正虎视眈眈的瞪苦他,彷佛只要他有任何下该有的举动,就会冲过来将他咬成碎片。
    在他前方的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门禁森严,美轮美奂,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方才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山下的守卫啃走到这里,-路行经的山径旁,还有好几栋各具特色得私人别墅。
    这里是台北有钱人公认最佳的居住地段,而他的客户也住在这里。
    他现在正在等待,等待那位听说非常忙碌、忙碌到就连他那万能的贴身秘书也难以掌握行踪的客户。
    等了好半晌还没人开门,姜智华微微皱眉,他试著拾起手,斜眼瞄去,发现那两只猎犬仅是动了动耳朵,没出现任何可能危及他生命安全的动作,这才大胆的再次按下电铃。
    这次没等太久,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匆匆忙忙地出来应门,他戴著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身上穿著菲力猫的丁恤、牛仔短裤,脚上随意套了-双夹脚拖鞋,活脱脱是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呃,这就是“鹭亟”公司最神秘的亚洲部经理?传说中泠傲狠心、行事不留情面的卫恩-莱斯特?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传闻永远与事实相幸。
    姜智华表面镇静,没把内心的惊讶表现出来。
    莱斯特爽朗的朝他打招呼——
    “抱歉抱歉,刚刚有个电话进来。我是卫恩-莱斯特,你一定就是姜会计师吧?快请进来。”
    他才说完,正要领姜智华进门时,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哆啦A梦的音乐铃声。他拍了一下额头,发出懊恼的哀叫声。
    下-刻,一道女性嗓旨从里头喊了出来——
    “小金,你房里的电话啦,吵死人了!还下快接电话!”
    姜智华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好熟,可惜一时片刻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莱断特当场毫无形象的吼了回去——
    “我在接客啦,去帮我接……不不,直接切掉就好,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八成又是‘鹭亟’业务部那几个白痴……”
    他顿了下,突然又大叫:“不要切不要切,如果打来的是我家小秘书,我就完了,切了她得电话,我肯定会被吊担来打,我自己去接——”-连串喊完,他转头朝姜智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等一下,我上去接个电话就下来。你进来随便坐啊,冰箱里有饮料,你自己去拿,无聊就看一下电视,还有……唔,反正别客气就对了。我应该……呃,希望不会太晚下来,就这样。”
    随意交代完,他又跑同——里,迅速冲上旋转楼梯,转眼便不见人影。
    不久,哆啦A梦的铃声停了,姜智华看著屋里的旋转楼梯,希望是他及时接到了电话。
    又在原处站了好半晌,他探头看了看里面,发现空无一人。
    他该进去吗?
    虽然刚刚莱靳特先生叫他进屋里等,但主人不在,他-个陌生人就这么进入别人家里,似乎不是很适当。
    可是……姜智华再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两只猎犬正对著他低咆,思考不到两秒钟,他立刻决定先进屋内,同时小心翼翼的轻轻关起大门,阻隔那两只雄壮威武的“门神”的关爱眼神。
    确定自己安全无虞之后,他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打量屋里的摆设。
    他的视线从落地窗的古典蕾丝窗帘,-到墙上的电浆电视,又从天花板垂吊而下的水晶吊灯,看向一旁的清朝骨董花瓶,然后视线又转至厨房外设计摩登的吧台,他倏地一怔——
    “咦,乐小姐?”忍不住惊讶的喊了出来。
    那抹纤柔身影,不正是乐映晨吗?
    许是没料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乐映晨让这声叫唤给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唔,远远看过去好像很面爇……
    她再仔细看了看——
    “啊!”她惊叫出声:“姜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绕出吧台,直直跑到他面前。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敢情她还以为人家是专程来找她的呢。
    姜智华正要答话,楼上却有人插话进来——
    “咦,姜先生跟我们乐乐认识啊?”莱斯特边从楼上走下来边问,然后绕进厨房,打开冰箱抓出一罐牛奶,打开瓶盖就咕噜咕噜直接喝了起来。
    姜智华同样没来得及答话,又有一个声音抢在他之前响起——
    “你们……”旋转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一名裸著上身的黑发男子,一脸睡相,显然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与他斯文的长柏不符,一开口就是冷言讽语,“你们在演‘有朋自远方来’的戏码吗?演完了就赶快给我上工去!你们两个该不会忘记,现在离提案日只剩下三天吧?”
    “呃……嘿嘿嘿。”莱斯特干笑,“我只是下来跟这位姜先生拿个文件,顺便找东西喝,刚好看到乐乐在打混,就关心一下,呵呵呵……”死道友不死贫道,乐乐,你就放心的去吧,阿门。
    然后,他怞走姜智华手中的公文袋,丢下一句:“姜先乍,不好意思,没空招呼你,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便一溜烟的跑了。
    “呃……”该死的小金,居然陷害她!乐映晨狠狈瞪了一眼偷溜的伙伴背影,流着冷汗解释道:“我没有打混啦,我是听到外头有声音才出来看看的,结果就看到认识的人,他是……”要用什么身分介绍他?她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嗳、嗳,反正就是认识的人嘛。”
    真倒楣,老大什么时候不醒,偏偏挑这个时候,不是摆明了要捉坚……呸呸,捉什么坚,应该说是捉她小辫子才对!
    “宝贝。”黑发男子冷眼瞪了过来,站在楼梯上层高临下。“是什么朋友?’
    “呃……”她除了傻笑还是傻笑。大知道他算是什么朋友?
    被晾在一旁好一阵子的姜智华,忍不住出声帮忙说话,“你好,我跟莱靳特先生约了要讨论帐目的事,刚好看到乐小姐……”
    可惜对方理都不理他,迳自对著着手足无措的乐映晨下令——
    “是男朋友就带进你房里速战速决;如果只是不相干的人,就丢出门去。总之,快给我回到工作状态,别忘了你的进度一直没赶上,乐,乐-宝-贝!”声音很冷,威严十足。
    “是,老大。”
    她垂头丧气的拖著脚步回到房里,正要关门时,才发现姜智华竟然也跟在后头进来,忍不住瞪大眼睛问:“咦,你跟来做什么?没听我老大说,除了男朋友之外,不相干的人都要丢出门吗?”
    不相干的人?对于她将自己归类为不相干的人,姜智华心里有著说不上来的不舒眼。
    他推了推眼镜。“虽然我们不足男女朋友,-也不是不相干的人。”
    “喔,也是啦,我们是相亲的对象嘛。”她耸耸肩,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捆过亲的男女都会这样密集的“巧遇”?不过,她之前从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无从考证起。
    “这是你家吗?”
    “不是,这里是工作室。”
    她没再理他,回到制图桌前,啪嚏啪嚏固定两条磁尺,伏案继续赶工。
    “工作室?”他好奇的四处张望,除了落地窗旁的那张制图桌之外,这儿俨然像是女孩儿家的闺房。
    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摆了各式瓶瓶罐罐,柔软的床上铺著粉嫩色系的床单,还有如梦似幻的蕾丝长帐自天花板一路垂下,看来既古典又浪漫。
    一旁的木质地板上,随意堆放了几个抱枕,散置苦几本书籍——那应该是她平时阅读的角落吧?
    “对呀,老大说这里是伪装成别墅的工作室,酷吧。”她解释完,立刻又趴回制图桌前画了起来,一点也不敢浪费时间。
    “伪装成别墅?”他为这可爱的形容感到有趣。
    刚刚进来时,他看到外头有厨房、客厅、吧台,现在又站在这么女性化的房间里,再加上这儿坐落在郊外的独栋设计……
    “我看这里根本就是别墅吧。除了你现在使用的那张制图桌之外,我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像工作室的地方……咦……咦?咦……”
    他惊奇的看著她走到墙边一拍,接著下知按下什么机关,便从墙壁里“拉”出一个书柜,挑出需要的工具书后,再啪地一声将柜子推回,墙壁随即回复原貌。
    真下愧是做室内设计的。
    他猜想,这些机关该不会也是出于他们之手吧?
    “是工作室没错啊。只不过我们常熬夜赶工,老大特许我们把床也搬进来。瞧,电话藏在那幅挂画后头,文件柜在CD架后面,那个假花下面其实是我平常收档案夹的地方,这里则是摆设计图的地方……”她拖出床底下的暗柜,“呼,可是有点重,等过一阵子有空些,我要想办法来改一下设计。”
    见她颇吃力的想将暗柜推回,姜智华二话不说地上前帮忙。
    果然,男生的力气还是比较大。
    乐映晨给他一个感谢的微笑。
    “老大?是你……兄弟吗?”从刚刚便一直听见这个应该属于黑道大哥的称呼,他好奇地问。
    她噗哧一笑。
    “老大是我同事啦,他叫樱川和也,是日本人。他以前是我的学长,后来毕了业,我们三个就一起组了这间工作室,因为他年纪最大、最没良心也最没入性,所以是老大……咦,你呢?”她突然问。
    “我?工作吗?我自己开了一间小型会计师事务所,除了我之外,还有四名员工,就在国父纪念馆附——”
    乐映晨从设计图里抬头,笑著打断他:“我是说,你不是来找小金的吗?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莱斯特先生……噢,天晓得他的姓为什么那么拗口难念,所以我们都叫他小金。”
    “莱斯特先生是我的客户,我要拿帐目资科给他,才会和他约了见面,只是没想到他跟你是同事,我以为……他是‘鹭亟’公司的经理?”他还摸不清头绪。
    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莱斯特先生的居所,没想到竟是他另外一份工作的办公场所。
    “喔,好像是耶。”好像有听说过这一回事,乐映晨抓抓头发。“他跟老大除了工作室这边,在外面部还有别的‘兼职’工作,而且还不只一个,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别说这个了,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等会儿要去市政府交件。”他拿起随身行事历翻了翻。“六点以后有两个小时的空当,有事吗?”
    “那太好了。”即使正说著话,乐映晨手上的尺、笔仍是下停地在制图纸上移动,展现出一心二用的高超功夫——
    “你上次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朝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如果你可以帮我外带一份麻辣火锅,我会感谢死你的。”
    “怎么不出去吃?”真有忙到这个地步吗?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她的工作是很轻松随兴的,况且,他记得她曾说过上班不用打卡,不是吗?
    她恨恨的甩著软趴趴的磁尺,抱怨著:“这张画完,还有三张平面图耶,老大肯定不不会放我出去的,呜呜……他是很可怕的,虽然不会喷火,我们还是把他当作喷火飞龙那样的崇敬。”
    老大跟小金那两个死没良心的家伙,大概完全忘了她这个弱质女流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肯定还要继续压榨她到三更半夜,所以,她只好对外寻求援助了。
    她那一脸哀怨的夸张模样,让姜智华忍俊不住。
    真可爱,打从第一次见面,她丰富的表情就一直令他印象深刻。
    “好,我帮你带吃的来。”他承诺道。
    “真的吗?耶耶!麻辣火锅喔,一定要带麻辣火锅喔!”她快乐得只差没手舞足蹈,突然间,又降低音量,朝他小小声地说著坏点子——
    “还有喔——,不要带大多,够我们两个吃就好,我们让那两个家伙只能看,没得吃,嘿!”
    “是喔,宝贝。”
    房门口凉飕飕的传来一阵冷言冶语,让乐映晨吓得掉落手里的笔。
    当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啊……
    她紧张兮兮的陪笑,“老、老大……呵呵呵……”好可怕啊,老大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走路无声的功夫?
    樱川和也微微一笑,声音极轻,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既然你已经有麻辣火锅可以吃了,那这几个飞云饭店每日限量发售的栗子蛋糕,你应该是看不上眼。我想丢掉也可惜,干脆给小金养的那两只大笨狗吃好了。”说完,捧著手里那盘津美蛋糕跟锡兰红茶,毫不留恋地转身。
    风萧萧兮易水寒,状士一去兮不复返……乐映晨欲哭无泪,正打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上去,房门却残酷的在眼前砰地关上。
    “老大回来啊,那个蛋糕很贵、很难买到哪,给大笨狗吃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啊……老大你‘麦造’啦……呜呜呜……蛋糕啊,我对不起你们,没有保住你们的清白……”
    她悲痛地哀嚎,像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谋杀事件一般,整个人趴在制图桌上,不肯面对事实。
    而一旁的姜智华看著她,在心里考虑了半天,终于,将手搁到那个看来像是活在悲惨世界的佳人头上,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然后趁她发现之前,赶紧将手收回,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好可爱。
    姜智华觉得她像极了小时候隔壁邻居养的那只黏人的猫咪。
    每次只要看见那只猫咪,他就会像这样偷偷摸它一下,满足自己不能养猫的那份遗憾。
    突如其来的一个意念在心里头燎烧,他想了想,出声唤她——
    “乐小姐……”
    “干嘛啦!”此刻,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无辜的栗子蛋糕,惨遭两只邪恶猎犬“凌辱”的悲惨画面,因此回答的口气实在不是很好。
    但姜智华并不介意,口气仍是云淡风轻,像在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们干脆正式交往吧?”他如此提议。
    “啊?”
    乐映晨愣了愣,在终于搞懂他说了什么时,当场傻住。
 第四章
    爱有独特的性质,既无法瞒住自己在谈恋爱,也无法假装正在谈恋爱——
    莎布列夫人
    “我想,我们干脆正式交往吧?”
    姜智华眸里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即使隔著厚厚的镜片,也能看到他眼中不容人误会的认真。
    “咳、咳咳咳……”
    老天!乐映晨被吓著、同时也被呛著了,咳得一时片刻停不下来,险些喘不过气。
    姜智华伸出手,或轻或重的拍抚著她的背部,动作有些迟疑,好似不太习惯,但仍坚定的为她轻拍以消除下适。
    她瞪他的神情,像看到火星人一样。
    “你头痛吗?发烧了吗?还是有什么怪里怪气的传染病,挑在今天发病?”她肯定他是人不舒服,才会胡言乱语。“交往?我们根本还不算认识!”她怪叫。
    “怎么会不认识?我们相过亲。”他一副不懂她为何要反对的表情。
    “但、但……相亲是相亲,跟这个是两回事呀!你明明也是不太喜欢的,不是吗?”她仍是觉得匪夷所思。
    “那时的确是——”
    她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那不就得了?你不喜欢,我也不喜——”
    “你是说,你不喜欢我吗?”他看著她,慎重的语气像在确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乐映晨一愣。
    她……讨厌他吗?
    “其实不会……”他只是规炬了点,一板一眼了点,严格说起来,并不算讨人厌,而且,他刚刚还答应要带麻辣火锅来给她当晚餐呢!光凭这一点,他就不令人讨厌了。
    “我刚刚的意思是说,我们都不太喜欢相亲啦。”她咕哝。
    “既然你说你并不是不喜欢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既然你对我有好感,我对你的印象也不错,那何不——”
    “慢。”她再一次打断他。“请让我先了解一下,事情怎么会变这样?你说……你对我印象不错?可是,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相亲?”就他当日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啊。
    “相亲是相亲,跟这个是两回事。”他伸手顶了顶眼镜,拿她的话堵她。
    她皱眉。
    “可是……”心里还是很迟疑。
    他继续说服她:“有什么好可是的?如果没有之前那场误会,或许我会更早向你提出这个建议。”
    她眼睛登时一亮,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秘密。
    也就是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偷偷在喜欢她了吗?
    心头怦然,乐映畏因为这个揣想而暗暗心喜。
    “乐小姐。”他的口才一向不错,且条理分明,头头是道,此时也不例外。“既然你我对彼此的印象部不错,试著交往看看又何妨?也许我们的相处会比想像中还融洽,而且必要时,还能藉此回绝烦人的相亲……事实上,我对那些相亲活动已经很不耐烦了,相信你也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逼著去相亲,是不是?瞧,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多方便。”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乐映晨若是跟他没有相同的想法,是多么奇怪的-件情。
    但——他说是什么话?!
    乐映晨觉得自己像是欧巴桑去菜市场买萝卜时,老板“杀必死”送的那根葱。
    “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我听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嘟著嘴,她喃喃抱怨,“其实你只要说‘我很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会答应了,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让我觉得自己要是没有答应你,就会陷入永世难以超生的‘相亲地狱’里。”
    她当然讨厌参加那些相亲活动,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根据可靠消息——隔壁张妈妈的通风报信——老爸已经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间大肆宣传,说家里有个待嫁、甚至极有可能嫁不出去的女儿,请大家告诉大家,有好的对象一定要介绍给他女儿……她的脸都让老爸给丢光了!
    呜……可以想像下久的将来,要是她还没找到一位足以充当挡箭牌的男朋友,肯定又要被赶出去跟不认识的男人吃饭,相看两瞪眼。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咳了一声,姜智华补充这么一句,掩饰著不自在的神情,“不然怎么会希望跟你交往呢?”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每个相亲的对象都交往过?”她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是有些过分,可就是克制下住。“你自己也说过,你相亲的次数数部数不清!”语气酸溜溜的。
    “没有数不清呀。”他讶异的看著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我只吃过九十三次相亲饭,并不像你所说的‘数下清’。”万事认真的态度表露无遗。
    “……”大力吹开垂落颊畔的发络,乐映晨觉得自己和他根本是鸡同鸭讲。
    如果将来跟他交往,两个人也是如此无法沟通,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真奇怪,她居然已经把他纳入将来的打算之中……或许,她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吧。
    “你……觉得不妥吗?”
    没了方才的神态自若,这会儿,姜智华表情紧绷,像是怕她真的拒绝似的。
    地瞅了他-眼,任由他在那边紧张兮兮,自己则背过身,对着墙角就蹲了下去。她捧著脸蛋嘟起唇,兀自思索著。
    不妥?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个一看就知道跟自己的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男人——想与自己交往的理由是什么,但就像他所说的,交往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两人柏过亲,既然看对眼就试著交往,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而且,说心里没有任何欣喜是骗人的,乐映晨捂著微微发爇的脸颊,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直往两旁咧开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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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乐映晨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诮想很久的麻辣火锅,顺便开心的跟两位亲爱的同事宣布——她交新的男朋友了!
    而这位新男友,刚刚送来了爇腾腾的麻辣火锅后,又匆匆地离开,赴客户的约会去了。
    瞧她那副兴奋又满足的吃相,在场的两个男人不得不怀疑,其实她只是单纯地让美食给收买了吧?
    “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再说,你的恋情向来都不持久,我记得你上次跟那个大卫不是不到半个月就分了?”莱斯特边吐著舌头,边喝辣汤,还不忘泼她冷水。
    “——!大乌鸦!姜先生是不一样的,我们是相亲认识的耶!”对她来说,这可是非常特别、非常有创意的认识方式呢。
    “少来!你又不是三岁小女生,会不会分手跟怎么认识的无关好吗?不管你们是在大饭店或公共厕所,还是去倒垃圾时认识的,这跟会不会分……喂喂!你这个强盗!要吃鸭血自己放下去煮啦,那是我的!”眼看锅里的鸭血被夹走,莱斯特哇哇大叫。
    “乌鸦嘴!中国人说诅咒人家分手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可要小心,别在下雨天出门,免得老天行眼,让你提早投眙去!”乐映晨扮了个鬼睑,非常不满他这么不看好自己的新恋情。
    臭小金!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姜先生人很不错呀,虽然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优点,但至少,她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啊……
    好吧,她想,也许自己的决定是有点草率,两个人才见没几次面,就互相给了对方“名分”,似乎是有点早,但又有谁能冷静地看待感情事?爱情本来就是得带点疯狂,才能够产生火花呀!
    而且,不知道是谁说过,爱情是友谊的一种,更是友谊发展的延伸。
    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将来做不成好情人,也一定可以当好朋友嘛。
    单凭他的细心有礼,还有今晚的麻辣火锅,她就非常愿意跟他当好朋友了。
    嗯,就是这样!
    在心中自我鼓励完之后,乐映晨仰高鼻子,一脸骄傲的朝莱斯特轻哼——
    “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交新的男朋友。”自己没人爱,还故意贬低人家,很不可取耶!
    “我干嘛嫉妒你有男朋友?!”莱斯特不甘示弱地大叫,“如果我想要,只要站出去高呼一声,还怕没有几卡车的女人抢著要登记当我的女朋友吗?”
    接著,他很下怕死的又举了一个例子:“而且有男朋友也没什么稀奇的,老大除了女朋友,还不是也交了个男朋友。”完全无视于身旁两道冷厉的视线,已快要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什么几卡车的女人?你这个大脑长在下半身的动物,小心哪天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到时就后悔莫及!”
    想起这期的贰周刊封面,正是他跟某党大老的女儿上宾馆被偷拍的照片,又想起那个听说跟了他好几年的清秀小秘书……
    啧,这家伙根本就是——
    “女性公敌、男人中的老鼠屎!”乐映良指著他鼻子骂:
    “你……这是人身攻击!”莱斯特举著叉子——他不会用筷子,气呼呼地大叫。
    “这哪是人身攻击,我只是点出事实。”乐映晨朝他做个鬼脸,挑衅意味浓厚。
    “你、你你你你你……可恶!”气煞他也。
    “我、我我我我我……怎样?”她火上加油。
    “……安静。”
    轻轻的两个宇,便镇住了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
    “是,老大!”
    两人迅速坐好,端出最标准的用餐礼仪,不敢再造次。
    樱川和也细长的单眼皮,冷冷的看著眼前战战兢兢的两人,不怒自威。“你们吵到我吃饭了,现在给我安静用餐,要不就回各自的房里去画图。”
    “是。”整齐画一,异口同声。
    如同往常的每一次,樱川和也的命令,对这两个明明年纪不小、却老做些幼稚行为的家伙来说:水远比驯兽师的鞭子来得有迫力。
    难得地,用餐时间因此有了短暂的安静。
    餐后,三个人窝在客厅里,边看电视新闻,边吃著冰凉的银耳莲子汤——这是姜智华连同麻辣火锅一起送来的餐后甜点。
    “对了,乐乐。”樱川和也难得在吃东西时主动开口。
    “什么?”
    “有机会问问姜先生,这甜品是哪里买的。”
    “好。”看来是这道甜品合了老大的口味,使得他龙心大悦。“下次他顺路过来,再请他帮我们买来吧。”她讨好的说。
    “嗯。”樱川和也满意的点点头。
    “乐乐!”这回换莱斯特举手发言。
    “啥?”
    “明天晚上我想吃PIZZA,记得请姜先生不要加青椒,还有,起司要加倍喔。”毫不客气的点餐。
    “喂!真是太过分了,他又不是送餐小弟!”
    乐映晨嘴里抱怨著,却还是拿起手机,找出下久前才刚输入的新号码,拨出电话——
    “喂,姜先生啊?是我啦,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们带晚餐?我们想吃……”
    就这样,三个天天在比懒的人,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老是饿著肚皮加班。
    姜智华也因此得以自由进出这栋别墅。
    偶尔,在他带来令“某人”满意的食物时,还能获得恩准,带著被关在房里工作的新任女友出外兜兜风,当作是回礼。
    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来去匆匆,往往送完餐点之后,还没能跟乐映晨讲上几句话,又得赶著离开。
    虽然两个人工作都很忙碌,要挤出相处的时间并不容易,但是,乐映晨还是觉得,有个男朋友真的很不错。
    至少,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饿著肚子赶图了。
    嘿,今天晚餐又有虾卷跟鱼丸汤可以吃罗!
 第五章
    既然真心的恋人们永远要受到折磨,似乎是一种命运的定律,那么让
    我们练习著忍耐吧;因为这种折磨正和幻梦、叹息、希望和哭泣一样,
    都是可怜的爱情缺少不了的随从者——
    莎士比亚
    其实,有个男朋友真的很不错。
    只可惜,这个想法还没在心中落地生根,乐映晨就在姜智华的办公室里撞见了极具冲击性的场面。
    她瞪大眼,怔怔地瞧著在沙发上吻得难分难舍的男女,女方甚至还大胆的伸手探人男人的裤头,显然打算来个现场“春宫秀”。
    她认真考虑,是不是该冲上去呼那男人一巴掌?毕竟那家伙是她的男朋友——更正,是前男友——就在三秒钟前,她已经决定将他踹进历史的洪流中,不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未来。
    好个姜智华,连她部还没吻过,居然背著她“啃”了别的女人的嘴?!
    乐映晨有点生气……不,不只是有点生气,她是非-常-生-气!
    她长这么大,交过无数个男朋友,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男朋友爬墙爬得这么光明正大、光天化日、光明磊落……
    老天,她再不出面阻止,他的裤子就要被那个女人脱掉,露出光溜溜的屁股啦!
    乐映晨倒怞好大一口气。
    沙发上的演出,火辣激情指数直逼六颗星,只见女主角唇边缓缓扬起一抹滢笑,眼看就要扑上去把欲拒还迎得男主角吃干抹净……
    噢噢噢……她要干嘛?他要干嘛?他们想当著她这个正牌女友的面干嘛?
    乐映晨又惊又急,忿忿地冲上前,话都来下及说,扬起手就要住他脸上挥去——
    啪地好大一声,瞬间震住了办公室内的所有人。
    现场像定格似的,整整五秒没有人动作,也没有半点声音。
    在沙发上激情演出的两人,总算发现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女主角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活像才刚吞了一打蟑螂,著实教人发噱,只可惜现场没人笑得出来。
    “呃,奇怪……”乐映晨莫名其妙的看看男主角脸上辣红的五爪痕,再低头瞧瞧自己漂亮白皙的手掌,喃喃自语:“我又还没打下去,怎么会有声音?”
    难不成她有超能力,可以隔空打人?
    正当她不解地陷入沉思时,一阵怒极的咆哮突地响起,险些吓得她心跳停止
    “你们这对拘男女!”
    狗男女?乐映晨暗赞一声,骂得好啊!
    但,这是谁骂的?
    抬头一瞧,这才慢半拍的发现沙发的另一头,不知何时竟也站了一各俊秀的年轻男子,微抬的右掌还隐隐泛红,说明了原来他才是打人的凶手。
    他是谁呀?从哪儿冒出来的?对于这个为自己“出头”的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年轻男子铁青著脸,眼中燃著熊熊怒火,死瞪著沙发上的男女,愤怒的神情好像想将他俩碎尸万段。
    然后,他抬脚一踹,粗鲁至极地将那衣衫下整的女人给踹下沙发,怒吼一声:“滚!”
    那女人当场吓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门口跑去,还下小心撞了愣在原地的乐映晨一下。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可能猜错了,这年轻男子应该不是——来捉坚的丈夫,要不然,被踹走的应该是仍躺在沙发上的男主角,而不是那个女人。
    年轻男子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气势惊人。
    “齐……你不要误会……”他试图解释。
    呃,事情的发展看起来似乎很有趣。乐映晨眨了眨眼,悄悄的退到角落,静静观看俊续发展。
    “误会什么?你趁我不在时搞上了郑琳琳,还在别人的办公室里津虫冲脑,刚刚差点就上了她,我部亲眼瞧见了,你还敢说这是误会?”
    尖锐的措诃像锋利的箭矢,咻咻咻直射而去,逼得他低下头,似是心虚而无从解释。
    齐轩毅见状:心里更生气了,抓著地便是一阵摇晃,歇斯底里地怒吼——
    “我相信你,所以这趟出差,没有一天三通电话逼问你的行踪,让彼此有喘息的空间,结果呢?我的信任换来了什么?你居然跟女人搞七捻三!你居然跟女人……女人……”
    他声音微梗,眼眶泛红,隐隐浮现水光,却又倔强的忍住泪意,神情痛苦而无助,嘶哑的喊著——
    “这段感情是你起的头,现在,你也要抢先说结束吗?”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他怞噎著,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因为我玩不起这种爱情游戏!虽然你是男人,虽然我们的感情不见容于世,但我从未抱著游戏的心态,姜……如果你最终选择的仍是女人,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
    哇……躲在角落看好戏的乐映晨捣著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美丽的女子落泪,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此时,她觉得这话套用在这俊美瘦高的年轻男子身上,倒也很适合。
    真奇怪,明明是个男人,这般无声无息的流泪,同样能营造出惹人心怜的效果。
    “别哭别哭,齐,亲爱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我来这里找大哥,恰巧遇上郑琳琳那神经女人,一时不察就被她压上沙发,还好你及时出现救了我,别哭……部这么大的人了……”
    他低声哄普,揽著情人轻轻摇晃,直到他逐渐收住泪水,安静下来,才万般爱怜的吻上他的唇。
    剧情急转直下,乐映晨几乎要瞪出两颗眼珠子。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们接吻了!在她面前,当她不存在似的接吻了!
    两个男人耶……天啊!
    “你……”她已惊吓列语不成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然而,齐轩毅却耳尖的听见了,原本被吻得迷蒙的眼睛,瞬问变得晶亮,锐利的视线迅速扫向乐映晨,眉丰一拢,转头又拎起身边人的衣领,发出一阵咆哮——
    “该死的,她又是谁?她又是你在哪里招惹的女人?还不给我说清楚!”差点又让他蒙混过去,该死的!齐轩毅气得想当场掐死他!
    “大人冤枉啊,我可不认识她!”
    “少来!”还狡辩!
    “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天晓得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又是哪个想巴上我的花痴!”他说得毫不客气。
    花……痴?
    这就太过分了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可是他自找的。
    乐映晨摆出一副打算搞得天下大乱的姿态,对著俊秀男子打小报告。
    “姜先生上上个星期三晚上五点丰才跟我说要当我的男朋友呢。”一气呵成,绝无停顿。
    齐轩毅当场眉毛一耸,双手一拢。
    “男朋友?!你居然想当这个女人的男朋友?你给我去死死死……”宏亮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制造出回音的效果。
    “呃,我……没……有——”险些被掐死的叮怜人哀叫苦冤枉,好不容易挣脱,他瞪向乐映晨,正想破口大骂,谁知更大的危机又袭来。
    她火上加油——
    “我跟姜先生是相亲认识的,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去相亲?”哼,敢瞪她?真是找死!
    “你居然去相亲……姜智云!你你你……”齐轩毅气得再次红了眼,眼看泪水又要决堤,他大力推开情人的怀抱,直接往门外跑去。
    今天根本就不该来探什么班、查什么勤的,他后侮极了。
    “齐!”来下及拦人的姜智云,只能张口大喊。
    “噢,又撞到我……为什么每个哭著跑走的人都要撞我一下?”乐映晨哀怨的捣著被跑向门口的齐轩毅撞上的肩膀。
    倒楣的是,还没抱怨完,她又被撞了一下。
    这一次,撞上她的是正要追出去的姜智云。
    “齐!回来……大哥,帮我抓住他!”眼尖地看见大哥的身影,姜智云赶紧求救。
    终究,齐轩毅没能顺利地哭著跑走,他在门口被正要进来的人拦住,挣扎下已。
    “抓住了。”拉住齐轩毅,正牌男主角——姜智华,终于出现了。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可奈何。“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别老是一吵架就往我公司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最近很忙,忙著报税、忙著写财签,忙得找不到时问睡觉,你们别再来加重我的工作量,好吗?”
    将手里抓著的人推回弟弟怀里,他又从外头拖了一个小行李箱进来,看来是刚去客户那里收完资料回来。
    一转头,下期然的看见门边朝他俏皮打著招呼的佳人,姜智华掩下住喜悦地道:“乐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好几天没联络了,才想著晚上要打电话给她,没想到她却来了。
    乐映晨对苦他微笑。
    “是啊,想问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有的。只是要等我整理完一些资料,行吗?”他露出笑容,似乎很高兴她的主动邀约。
    她歪著头瞧他。“嗯,不过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呢,留在你这里等好不好?”
    “当然没问——”
    姜智云受够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的“闲话家常”,直接切入重点,“大哥,你认识她?”
    “当然。”姜智华站到乐映晨身边,向他们介绍——
    “刚好大家都在,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乐映晨小姐,我们正在交往。”接著又对乐映晨说:“乐小姐,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姜智云,以及他的……’他顿了下,才继续道:“伴侣,齐轩毅。”
    “喔,我看得出来。”她仍是微笑,没有半点惊讶的模样,漂亮的大眼里甚至还隐隐闪著恶作剧的光彩。
    姜智华当然瞧见了,却是不明所以。
    倒是另外两个人,立刻就发现个中蹊跷。
    姜智云与齐轩毅对瞧一眼。
    “交往?”
    “跟你?”
    真不傀是柏识多年的知己、朋友、死党兼同性伴侣,就连开口的时机部分毫不差,异口同声。
    “是啊,怎么了吗?”姜智华有些好奇。“难不成你们……认识?”看他们三人瞪视彼此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陌生人。
    “算、是、认、识、吧……”姜智云咬牙切齿。
    他敢用前几天才拿到的薪水当赌注,这个女人刚刚一定是故意挑拨他跟齐!
    就算她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至少也不是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他跟大哥不是同-个人。
    换句话说,她绝对、肯定、十成十足故意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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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的约会,意外的多了两个电灯泡——姜智华的双胞胎弟弟姜智云,和他的同性伴侣齐轩毅。
    乐映晨本来并不怎么在意,反正是他的家人嘛,一起吃个饭,彼此认识认识也好,而且他们又说要请客,秉持“有白吃的晚餐绝不放过”的原则,她当然举双手赞成。
    只不过才没多久,她就领会了“无事献殷勤,非坚即盗’的道理。
    刚点完餐,姜智云便抓著哥哥一阵耳语——
    “大哥,你为什么会想跟她交往?她长得一副不安于室的样子,妈不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小”到全桌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乐映晨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发觎,便听见姜智华说道——
    “智云,我跟乐小姐是相亲认识的,妈自然看过乐小姐的照片,怎么会不喜欢她呢?还有,说话别这么不礼貌,乐小姐只是长得漂亮,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
    这番话让她的心头火顿时消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不满地朝姜智云瞪去一眼。
    紧接著,趁侍者上菜前的空档,被姜智华视作另一个弟弟的齐轩毅,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大哥,我们公司的张秘书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说完,还不忘摆出一副“啊,不小心说溜了嘴”的表情装无辜。
    娶谁?!
    虽然——道这话大概又是故意说来气她的,她还是忍不住斜眼瞄向姜智华。
    他无奈地轻叹。
    “轩毅,你可能忘了,张秘书已经结婚了。上个星期我们才一起去-她的喜酒,不是吗?”
    最后,眼见挑拨不成,两人干脆轮流指著她的鼻子质问——
    “大哥,这位乐小姐会不会煮满汉全席?会不会跪在地上擦地板?会不会把餐巾折成玫瑰花?会不会不用梯子就能擦到天花板?会不会洗……”
    姜智华看著抢著发言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叹息。
    “你们两个可能误会了,乐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并不是万能女佣……”
    两人同时一哼,满脸嫌弃。
    就这样,一顿晚餐吃下来,乐映晨随随便便都能列举出十来条这两个家伙故意找麻烦的证据。
    甚至在离开前,姜智云干脆留了十来支不同女人的电话,叫姜智华有字可以多联络,说下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友人选,摆明了下把乐映晨看在眼底。
    “今晚很抱歉。”
    趁著弟弟和齐轩毅去结帐时,姜智华低声在她耳边道歉。
    她的反应却是低下头笑个没完,朝他摇著手表示无所谓。
    姜智华当然看出那对欢喜冤家故意找她麻烦、挑她毛病,只不过他不明白,应该是不熟识的双方,究竟是怎么杠上的?
    直到送走了那两颗大电灯泡,乐映晨才憋苦笑,告诉姜智华在他出现前所发生的事。
    这下子,他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刚刚她听到轩毅是智云的情人时,不但不惊讶,反而笑得十分古怪。
    只是,另一方面他也很好奇——
    “你当时不生气吗?”
    一开始在她将智云误认为是他的时候,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观看,没有任何反应?
    她会是这样好脾气的女人,能容许男友在自己面前与陌生女子牵扯不清?
    姜智华很怀疑。
    “生气,我当然生气,怎么可能不气?不过,等到我终于有机会上前补‘你’一巴掌时,出差不多确定了那人应该不是你,因此错失了‘表现’的机会。”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弟不该开口讲话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从声音分辨出你们并非同一个人。”
    听那语气,似乎很惋惜没机会挥出那一巴掌。
    姜智华在心中偷偷为弟弟捏了把冷汗。
    “不过我想,我生气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不甘心吧。”她歪著头,回想当时的心情。“只有剩下的那一点点,才是纯粹因为你而恼火。”
    她朝他吐吐舌,并不在意与他分享心里的小秘密。
    她足喜欢他没错,但是这份恋情才刚开始,怎么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展到生死相许的程度,说多了,也不过是虚伪罢了。
    “怎么说?”他问。
    “不甘心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瞧见自己的男友居然爬墙,所以才会那么生气。”现在想起来:心里部还怪怪的呢。
    “意思是你生气只是为了‘男友’,但那‘男友’即使不是我,你同样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理解的点点头。这很正常,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态吧。
    她弯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极小的距离,怪里怪气的道——
    “嗯哼,剩下的那一点点,才是你的份。”
    “是吗?”那也不错,至少占据了她剩余的心思。依两人那一点点微薄的相处时间,这样也算足-种进展吧。
    虽然知道他的思考方式与别人下太一样,但他如此理智的反应,却仍令她有些失望。
    “我们真的在交注吗?好像没什么实质的感受……”说到最俊,几于是抱怨的叹息了。
    姜智华想了想,才开口——
    “那么,你认为要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交往?你希望我们依照什么样的模式、遵循什么样的步调前进?也许你能想想看,或者我们能讨论出适合我们的方式?”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能提出非常实际的想法。只是,想法太过实际,偶尔也会让人很无力。
    “噢……”她真想翻白眼。
    她知道他很认真,但没有人会这样问的啦!
    感情哪能像工作那样,还得先提案审查,然后再表决通过的?真是个下及格的男朋友。
    乐映晨开始有那么一点明了,为什么这个看似条件不错的男人,必须一而再的相亲了。
    因为,他这样根本就找不到女朋友嘛!
    如果她是爱情学教授的话,肯定会当掉他的爱情学分,至少得让他重修三次才能毕业。
    “算了,就当我自投罗网吧。”她喃喃地道,十分认命。
    谁教她白吃白喝人家那么多,还好死不死的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
    新时代女性当自强,她决定还是一切靠自己。
    只不过现在——
    “吃得好饱,想吃点甜的……”她推著他走向车子。
    “吃得好饱,又想吃点甜的?真矛盾。”姜智华挑起眉,轻易地便让她的话给逗笑了。“吃这么多,不怕回去胖三公斤?”女孩子都怕-的,不是吗?
    “吃饭的胃跟吃甜点的胃不是同一个啊,更何况我身材好、有本钱,不怕胖啦!走啦走啦,我们去夜市吃八宝冰,耶,八宝冰!八宝冰!”
 第六章
    太爇,若是装的,就比不装还坏;若是真的,那火焰绝不会持久。除
    非少不更事,我想绝没有人甘愿把一切都压在情欲上头,因为情欲是一种
    不稳定的股票,碰上一个买主就会大打折扣,从你那儿转了手……——
    拜轮
    见面、吃饭、聊天。
    聊天、见面、吃饭。
    他还是唤她乐小姐,她仍足喊他姜先生。
    与姜智华交往的日子,似乎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乐映晨并不是没交过男朋友,打小便是个美人胚子的她,被异性追求的经验下胜枚举,什么大帅哥、小帅哥、肌肉猛男、多金男,甚至是纯情的邻家男孩,哪种类型她没使用……咳,交往过?
    谈恋爱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相处,每天总要空出一段时间来爇线传情,偶尔也要有些小争执,必要时还要跷课、跷班去约会。
    在爇恋期,没什么事比跟情人相处更重要,另外,还要有可怕的占有欲、不理性的吃醋行为、幼稚的要求、恶心巴拉的甜言蜜语……
    总而言之,哪有人是跳过这些步骤,直接进入老夫老妻阶段的?
    “所以呢?”姜智华顶了顶镜框,目光依旧停驻在手中的财务报表上,从头到尾没看在旁边叨絮不休的乐映晨一眼,头也不抬的发问:“如果我要求你明天别工作,陪我去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她立刻皱眉,“别闹了!最近案子恨赶,我要是跷班,肯定会破老大吊起来打。”光想就全身发抖。
    他又说:“那如果我说,以后除了我之外,你不准跟别的异性朋友单独出去,你又会怎么想?”
    她哈了一声,老实不客气的告诉他——
    “别说你还不是我老公,就算你是我老公,我也照样跟你说不可能。”
    每个人都自己的生活圈与朋友,怎么可能因为交了个男朋友,就舍弃原有的生活与朋友?
    她只是交了个男朋友,又不是卖身。
    “或者,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或是想去哪里,都得打电话跟我报备,好让我随时掌控你的行踪,这样如何?”姜智华边说边合起文件夹,然后拿出另一叠资料,继续审阅。
    “我会疯掉,真的!”她一脸认真,“我讨厌人家一天到晚黏著我,当然也不喜欢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的感觉,我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看顾的人犯。’
    “那以后我每天传我的行程表给你过目?每天晚上打电话跟你报告今天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请不要这样,我压力会很大的。”她做出一个快要晕倒的表情。“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老妈,你真要这样的话,干脆每天拿家长联络簿给我签名好了。”
    “所以?”
    终于,他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将桌面上的资料夹全收进柜子里,又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泡了两杯即溶咖啡,才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乐小姐,请恕我愚昧,我真的不明白,既然刚刚你举的那些例子,没一个希望我做到,那么,今晚我们究竟要探讨什么问题?或者,你是在暗示我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意吗?”
    天知道这小女人突然跑来他的办公室,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究竟有何目的?方才有一刻,他还以为她在抱怨自己没达到她的标准呢!
    “不,你很好,只是……”她迟疑了下。
    “只是?”他眉一扬。
    “只是我想不透,我们怎么能这么自然的相处呢?不想不觉得,一开始想就感到不可思议。我们明明认识没多久,当起男、女朋友却是如此自在而不突兀,为什么?只因为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吗?”乐映晨问得好认真,她是真的觉得很奇怪。“姜先生,你相过那么多次亲,是不是跟每个对象都交往过?”
    闻言,他扬起唇角,一向过于严肃而生硬的表情,因此柔软了几分。
    “没有,我只跟你交往过。”他毫不介意坦承自己乏善可陈的感情史,也不怕她笑。“我只交过两个女朋友,除了你之外,另一个是大学时代的小学妹。”
    小学妹?微一挑眉,她好奇地问道——
    “然后呢?’
    原来,他真的有交过女朋友呀。
    除了好奇之外,她心里还因为这个发现而小小的揪疼了一下下,虽然说不上难受,却也挺不舒服的。
    “那时忙著准备研究所的考试,或许是忽略了她,所以……”他顿住话语,笑了笑。
    虽然他没说完,乐映晨也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会是什么。
    “所以你忘了她的生日?不能陪她过一大堆莫各其妙的节日?再加上你不懂浪漫、太过实际、不会说情话、千了解要怎么哄女孩子,所以就遭她嫌弃?”以他的个性来说,百分之两百是这种情况。
    真是直接啊,毫不拐弯抹角的说法,让姜智华无法不苦笑。
    “这些……你也想要吗?每天打电话跟你说浪漫的情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过两百六十五个节日,逢年过节便送上鲜花、礼物、巧克力,一个礼拜要黏在一起七天?”他有点担心,神情跟著凝重起来。
    乐映晨一脸惊恐的挥了挥手。
    “不不不,千万不要!你这样很好,我们这样真的很好,自自然然的,就算约会时带公事去做,也诡异地自在极了!我们是真比有空才会联络,不是那种甜腻得让人吃不下饭又做作的浪漫,活像要表演给别人看一样。这样真的很好,你可千万别改变,这样会换成我嫌弃你的!”
    越说越激动,她双手擦腰地警告他:“先跟你说好,我是一个很讨厌讲电话的人,因为我觉得讲电话很花脑力,而我一向懒得动脑:再来,我也不要每天都跟男朋友黏在一起,我要工作、要睡觉、要有自己的休闲娱乐、要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没那么多时间理你,请自己打发美国时间去!
    “还有还有,什么鲜花、礼物、巧克力,全部换成能吃得饱的东西送去工作室给我,这还比较实在。”
    吓死人,希望他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她才不要改变目前两个人的交往模式呢!
    姜智华哭笑不得,反问——
    “你不觉得我无趣吗?”
    今晚她特地跑来,又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为了向他抗议这一点?
    “你的确是有点无趣。”她皱皱鼻子,扮了个鬼脸。“可是你忙我也忙,要是你真搞出什么浪费时间和津神的浪漫举动,只怕我会先发疯!”
    突地,她噗哧一笑。
    “不过,有时也挺有趣的,就像我们竟然可以这么理性的来谈论感情事,莎士比亚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哭的。”呵。
    他可不认为这有什么有趣的,多了解彼此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好。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早点上床休息,我记得你前些日子都熬夜赶图,这几天就好好补眠吧。”
    将手交到他掌中,任由他拉起自己,乐映晨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姜先生,千万别妄自菲薄唷!你有很多优点的,就像你永远比我更注意我的上床时间。”
    “谢谢你的赞美,乐小姐……虽然我一点也听不出这是个赞美。”
    相处久了,他渐渐也能听出她话中有话。只可惜,道行还未澡到能了解她今晚到底所为何来?
    他知道自己梢嫌呆板的脑子,比不上她百转千回的玲珑心思,总想不透为何她会有这么多有趣的想法。
    或许学设计的人都是这样吧,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个性。不过辛好,她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浪漫想法,对男人来说,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两人来到停车场,在上车前,姜智华还因为提醒她系上安全带,被她揶揄了一句,说是政府应该颁个“推广交通安全”的优秀奖章给他,教他哭笑不得。
    不过半个钟头,车子已经稳稳的停在乐家大门口。
    在她要下车离去前,他突然出声唤住她——
    “乐小姐。”
    “嗯?”她停不动作。
    “今天客户送了我两张电影票,呃……”很显然地,他似乎不习惯开口邀约女孩子,说到一半还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才继续道:“你喜欢看电影吗?如果你下个星期三晚上也有空的话,一起去看?”
    下星期三?
    在心里约略盘算了下周的工作行程俊,她爽快的答应——
    “有何不可?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呢。你来接我?或者……我顺道去事务所接你?”她提议。
    “也好。你的车小,比较好停车。”他实事求是。比起自己的二-0房车,开她的小MARCH去闹区看电影,自然是方便些。
    乐映晨又噗哧笑了出来,想起先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房车广告,广告里的老公因为-了酒不能开车,只得将驾驶权交到老婆手上,老公脸上那种紧张兮兮的神情,实在引人发噱。
    不过幸好,姜智华不是一个不信任女人开车的男人。
    心情愉悦的下了车,乐映晨朝他挥挥手,转身拿出钥匙要开门时,身俊,姜智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乐小姐……”
    “又忘了什么吗?”
    不明所以的回头,才发现他竟也跟著下了车,正想问他怎么回事,蓦地,一股属于男性的气息无预警地逼近,直到他的脸孔几乎贴到眼前,她才呀地一声,慢半拍的发觉他的意图。
    但已经迟了。
    温爇的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她因惊讶而微张的红唇,轻轻的印著,不到一秒便离开,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略举动。
    温柔、节制而有礼的晚安吻,不至于到会教人脸红的地步,她只是受到一点小小的惊吓,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给人标准“禁欲派”形象的男人,居然会有这样主动的表现……
    她没有脸红,倒是采取主动的那个男人,让她盯得全身不自在。
    只见他低垂著眼,回避她的视线,看来有点窘,就连声音也略哑,轻声道:“进去吧,天冷,小心别感冒了。”
    心知他是个斯文而守礼的人,这个举动对他来说,八成已等同于侵犯他人,但她却不满足,反而歪著头,一脸兴味地凑近他,那双美丽的乌眸里,轻漾著点点笑意,灿亮了一张丽容。
    他似乎因为她的过于靠近,而显得有些无措。
    乐映晨有些淘气的问他:“姜先生,你在害羞吗?你的耳朵好红喔,这个……”食指点著自己的唇,笑道:“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如果是,那她可真的是捡到宝了。
    这年头,要认识长这么大还没跟女人亲过嘴的男人,只怕要比看到火星人还难呢。
    姜智华睑上浮现掩不住的尴尬神色。
    “我已经三十岁了,小女生。”
    回答得很婉转,-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小女生?”她皱皱鼻子,很不以为然,半开玩笑的在他肩上戳戳戳。“我二十六了呢,这位叔叔!”
    到了这个年纪,还被叫成小女生,一点也下让人觉得高兴。
    “叔叔?”哭笑不得之余,他忍不住催促她:“快进去,会感冒。”
    “那你呢?”乐映晨问著,又跟著他走回车旁,帮他拉开车门,看著他坐进车子里。
    “进去吧。”他说。
    “你要走了呀?”指尖在车窗上画著圈圈,她有点依依下舍。
    “嗯,我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还得到桃园查帐,再继续跟你胡闹下去,只怕回去太晚睡,明天会没津神应付客户。”
    什么叫作“再继续跟你胡闹下去”?!真是没礼貌的讲法!
    “你至少要看著我进房,然后熄了灯再走吧?这样比较浪漫呢。亏你刚刚还啾了我一下,结果才没多久,又变回那个不懂情趣的古板男人!”
    “别一直提起那件事……真不害臊!”
    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不好意思?有谁会像她这样,把两个人亲吻的事挂在嘴上说个没完的?
    姜智华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好笑,索性用两指夹住她又要开口“作乱”的嘴唇,笑道——
    “快走!别占著我晚上睡觉的时间,要是害我没睡好,第一个就怪你。”他放柔了神情,“……我在这边看著你进去。”
    “那……”弯低身子,她带著笑容缓缓凑近他,直到近得可以感受到他温爇的呼息,近得可以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她才小小声的在他耳边唤——
    “姜先生……”
    “嗯?”
    “你又脸红了。”她大笑,“哎呀,别生气,我闹你的!先别走啊,我还有话没讲完呢!”
    急忙压住他要发动车子的大手,乐映晨软声央求著,因为半个身子越过车窗想压住他的手臂,几乎是整个人部靠在他身上。
    两人此时暧昧的姿势,让姜智华显得更不自在了。
    乐映晨不是没发觉,却只是吃吃的笑,坏心的没立刻解除令他尴尬的窘状,清清脆脆的嗓音轻吐——
    “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今天缠著你说了一整个晚上的话,原本是想暗示你,也许我们应该像正常男女朋友那样,多些亲昵的相处,没想到你居然偷跑……连我的手都没牵过,就偷亲我,这样偷吃步是不行的,所以,你下次别忘了要按照步骤来唷。”
    说完,她朝他俏皮一吐舌,转身跑进屋里去了。
    那津灵似的可爱身影,让坐在车里的姜智华怔怔地看得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突然,他笑了出来,不敢相信方才自己竟对著她的背影看傻了眼,在那一刹那,似乎除了她,他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
    他呀,部已经是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怎知一遇见她,却会做出一些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幼稚举动。
    奇怪的是,他居然渐渐地习以为常。
    但转念一想,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心思放得多了,心心念念的便全是那个人。
    为她哭,为她笑,为她放弃一切。
    或许,他与她之间还未到达那种深刻的阶段,但情绪却同样会随著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起伏。
    她笑,他会跟著高兴;她皱眉,他心里也同样不舒坦。
    说真的,他有些意外两人的感情会发展得如此平顺又快速,但他并不抗拒,或者该说,他心里也是朗待的。
    他思索著与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虽然才短短两个月,却有著过去不曾经历过的美好。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拥有这样的恋情和这样的恋人。
    甚至,他曾经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了。
    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日复一日过著一成下变的生活,然后,他将迎娶一位母亲喜欢的女子为妻,她乖巧、听话、没有主见,安分守己的在家帮自己带小孩,让他无后顾之忧的专注于工作之中……直至终老。
    不曾想过要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一来是因为自己的个性使然,二来则是不想再让母亲伤心。
    弟弟不同于平常人的性向,已经让母亲大受打击,所以,他心甘情愿依循母亲的要求去相亲,只为了成为她心目中那个正常又平凡的孩子,
    但是,他却遇到了她——
    这个美丽的、快乐的、活泼的、就连各字部充满了无限乐观的女子。
    她就像是一个惊喜,让他一成下变的生活灿亮起来,只要看著她,内心便毫无理由的充满喜悦。
    如果这不是恋爱,还有什么是呢?
    “姜先生——”
    上方传来一声难掩愉悦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是她?怎么了吗?
    他好奇的从车窗探出头。二楼的窗口处,隐约可见一抹窈窕的身影,正大力朝他挥舞著双手。
    因为月色太暗,一时瞧下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她睑上必定浮漾著淘气的笑容吧?
    “姜先生……姜先生……”想来是怕吵醒沉睡的家人,她不敢喊得太大声,但又怕他听不见,只得一声声地唤。
    他忍不住扬唇轻笑,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可爱极了,
    他朝著她的方向轻轻挥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姜先生、姜先生,你看啊!”
    窗户里的那个黑影跳了跳,比比天上又比比屋里。他瞧了半天,仍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
    突然,窗内的灯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黑暗,虽然只有一瞬问的光明,已足以让他清清楚楚的瞧见——
    她正在对自己抛送飞吻……噢,这当然没什么,重点是她身上那件几乎什么也遮下住的火红色性感睡衣……
    意识到这一点,姜智准俊脸轰地瞬间烫红,一惊之下竞猛然站起,然后——
    “噢……”他抱著撞到车顶的脑袋,痛苦声吟。
    那一夜,浪漫月色下,台北市的某个巷子口,突兀的回荡著一阵阵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第七章
    爱是载眼镜看东西的,会把黄铜看成金子,贫穷看成富有,眼睛里的
    斑点看成珍珠。
    ——塞万提斯
    刚完成大案子,工作室里的三个人乐不可支,一向负责发号施令的樱川和也,当场宣布即日起放大假一个月,不接案子不工作,稍息后不敬礼解散。
    莱斯特的快乐维持不到三分钟,即被闻讯前来的小秘书给逮回“鹭亟”公司去加班。
    乐映晨则跑到香港血拚了三天三夜,回台湾之后,其他的时间不是用来睡觉、看电视,就是跟姜智华相约吃饭。
    没错,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仍旧以吃吃喝喝为主。
    就某方面来说,也能解释为毫无长进。
    “嗨,小珠、花花、大圆、米米,还没下班呀?”乐映晨走进姜智华的会计师事务所,一路跟里头的员工打著招呼。
    “下班?哪有那么好命,晚上十二点前可以离开这里就要偷笑了。”大圆从一堆报表里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苦瓜还苦。
    “这么可怜?你们该不会都还没吃饭吧?”
    听到吃饭,蹲在当案柜前翻资料的米米立刻转过头来,眼中那对食物无言的渴望,好比衣索比亚的难民,实在教人同情。
    乐映晨瞥向另外两个人,本来埋首在报表里的小珠和花花,此时也可怜兮兮的摸著肚皮,满脸期望的看著她。
    噢,看来她还真是来对了。
    乐映晨小心翼翼地将带来的食物放了一袋在桌上。
    喝!真可怕!她才刚摆上去,整袋食物便瞬间消失无踪,“移形换位”到另一头去。
    “我买了很多,你们慢慢吃……”
    不过,大概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什么,那四只饿了一整天的“蝗虫”,早已自动自发的动手“分赃”,根本没空理会她。
    真可怜,饿成这个样子。
    乐映晨摇摇头,拎著手中仅剩的那一人份食物,走向最里头的那间独立办公室,敲敲门。
    “进来。”
    里头传出有些沙哑的嗓音,该是她熟悉的,可又有些陌生。
    “怎么了,感冒了吗?声音这么哑?”
    “乐小姐?”姜智华很惊讶她会出现。“你怎么来了?我们有约吗?”下意识地翻起行事历。
    天!是他忘了跟她的约会吗?
    “不,没约,是我自己跑来了,给你送吃的来。”
    乐映晨朝他举高手中的食物,关好门,走近办公桌,才发现他眼里都是血丝,实在乱可怕一把的。
    她忍下住皱眉。
    “才几天没见,怎么睑色这么差?”他像整整一个礼拜没睡似的,脸色苍白,神情疲倦。
    “报税旺季。”他指著几乎准满整个桌面的报表,叹道:“每年都是这样,才刚开始忙呢,差下多要忙上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这么久?
    她心里有一些些失望。
    “喔,那是不是表示,按下来有整整—个月的时问都约不到你了?”她瘪起嘴,活灵活现的扮演起深闺怨妇的角色。
    真惨,没想到自己才刚开始有空闲,他却准备要忙碌了。
    “没错。”他点头。
    什么没错?!
    虽说工作上的事并非他所能控制,也容不得她埋怨,但是他就这么应一句“没错”,叫她怎么接下去?
    辛好,他又说了——
    “忙归忙,但我不想丧失跟你约会的权利,我们正在交往呢!不如这样,你如果晚上没事,就帮我带晚餐过来,我们也可以偷些时间相处。等下次轮到你赶图时,再换我帮你送晚餐?”他跟她打商量。
    他的提议很好,她几乎就要当场答应了。
    但是,转念一想——
    “不好,这样我就没有被你追求的感觉了。”
    这很重要呢,她一直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够,感情却又进展太快,简单地说就是——她还没有那种被他追求的感觉啦!
    她是个虚荣的女人,她承认。
    “何必追求你?我们已经在交往了,不是吗?”
    对男人来说,追求就等于是麻烦与浪费时间的代名词。
    就像她之前所抱怨的,他们两个早就跳过了那个麻烦的阶段,直接进入老夫老妻的境界。
    但这样多……随便!
    也多让人生气!
    她嚷著:“明天开始,你晚餐只有肉燥饭可以吃了!”
    姜智华轻笑。
    “没关系,只要你来就好。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并不是真的要你带什么东西过来。”
    整日未进食,让他再无多余的气力拾杠,接过她手中的塑胶袋,他翻出几颗水煎包,低头便吃了起来,没发现一旁的乐映晨,因为他云淡风轻的几句话,悄悄的脸红了。
    是谁说他不会说情话的?他刚刚说的话,甜得足以腻死一窝蚂蚁,当然,也让她的一颗芳心飘飘然。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讲出这种肉麻话来。
    或许对他来说,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吧。
    姜智华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了?脸色怪怪的,是吃坏肚子了吗?”
    乐映晨著恼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吃坏肚子,她是感动好不好?
    啧,真不会看人脸色!
    “没,刚刚看见角落有一只老鼠,吓了一跳。”她在豆浆杯上插入吸管,端到他面前。“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带寿司过来好不好?我家附近有问日本料理店颇有名,东西很不错。”
    忘了方才莫各的坚持,对于明天的菜单,她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不用吃肉燥饭了?”姜智华问道,语中带著笑意。
    这人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那么想吃肉燥饭也行,不如再省一点,就直接白饭拌猪油好了,吧死你!”她当然知道他在嘲笑自己,美眸带瞠地睨他一眼。
    她知道他工作忙,也知道以他的性子,根本当不成什么大情圣,心里头早就不抱指望了,只是偶尔也忍不住要幻想一下,增加情趣嘛。
    “你自己看杂志,还是听听广播好吗?我得开始忙了,不能再陪你说话,要下然今天恐怕回不了家,又要睡办公室了。”
    言下之意,似是已经睡了好几天的办公室。
    他累极的柔柔太阳袕,喃喃抱怨:“这里可不像你的工作室,没有温暖的床铺可以让人舒适的躺著。”
    他站起身,走到那早已让文件淹没的沙发旁,勉强清出一小块可坐的空间,再细心的拿来湿布仔细擦拭,最后又怞了几张面纸抹净水分。
    “坐这里。”
    他拍拍已变得非常干净的椅面,然后朝她招招手。
    她依言落坐,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两本财经杂志。
    做什么?她不解的看看手上的杂志,又看看他。
    “我不能专心陪你,又希望你待在视线范围之内,但教你就这么呆坐在这里也不好,所以折衷处理——你坐这儿看完这两本杂志,我当你陪了我两本杂志的时间,好吗?”
    好吗?怎么不好?
    他这么温柔的问著、央求著,谁能不顺著他的心意点头同意呢?
    虽然他才花了三十秒,便重新埋首工作中认真忙碌,仿佛这间小办公室里没有第二个人存在,但她心里就是知道,他晓得自己在这儿的,因为他说想要她陪著呢。
    为此,她不由得偷偷地感到欣喜,却也忍不住想苦,自己变得好容易就教他给影响心思,可明明他没做什么,不是吗?
    对他来说,或许是顺口而出的言语,或许是随意的一个举动,该是不寒一丝妄念的,但在自己听来,却是满怀关怀,盈满情意。
    这是为什么呢?
    彷佛感应到她的注视,他冷不防的抬头,往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集的那一刹那,空气中似是撞击出几许火花,火花蔓延,扩散再扩散,在她眼前绽放出烟花般的绚烂,那一瞬间的震撼,如幻似真,教她切切实实的明白了——
    为什么?
    邪是因为她喜欢他呀!
    突然间,心头爇爇的,好像涨满著什么东西。
    她细细地看著又低下头办公的他,猛然惊觉,原来自己已是这么的喜欢他!
    “……姜先生?”
    她小小声的唤,引来他询问的一瞥。
    “怎么了?”
    “没,只是看你是不是睁著眼睛睡著了。”她眨眨眼。
    “傻瓜。”
    他笑骂了句,视线本该栘回眼前那似乎怎么也看下完的恼人表单上,可却不由自主地起身,弯腰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擦出一罐乌笼茶,递给她,“喝点饮料。”还不忘嘱咐:“两本杂志都要看完才能走,知道吗?”
    想来,他定是误会她出声是因为有了离去之意,故先下手为强,教她不好开口。
    虽然没说出来,但他……是舍不得她吗?
    乐映晨,你真不害臊!
    她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好羞好羞的拿起杂志遮住发烫的脸庞,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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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小姐……乐小姐?”
    乐映晨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叫她,好努力才睁开酸涩的眼儿,想看清眼前那张脸是谁——
    “姜……先生……”唔,她睡著了吗?
    “嗯,醒醒,我送你回去,很晚了。”
    “喔。”
    她咕哝了声,被动的教人给拉起身,思绪仍处于不清个楚的状态下,脚边好像踢到了什么,然后绊到到了什么,接著听刮—阵带笑的叹息,她小手随意一抓,便抓住了一样不知名的温爇物体。
    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只是摸起来软软又温温的,抓著很舒服。
    “小、心,走好。”
    他叮咛,嗓音低沉而温柔。
    “唔……”乐映晨丰梦丰醒的点头回应,跟在他后头走,没多问什么。
    事实上,她也无法多问什么,还没清醒的她迷迷糊湖的,恐怕被人带去卖掉也下知道。
    就这样,两人来到停车场,坐上了车。
    姜智准拍拍她的手。
    “乐小姐、乐小姐。”
    “啊?”什……什么事啊?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呵,清醒一点,你这样抓著我的手下放,我没法开车。”瞧她这样眼睛眯眯、一副爱困的样子,实在很有趣。
    闻言,乐映晨才傻愣愣的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一直抓著的不明温爇物体是他的手……
    呀!这下子她倒清醒了不少。
    “抱歉,我不知道……”她尴尬的说,然后突然想起:“啊,我来开车吧,你这几天工作这么忙,一定睡得下好,没什么津神……”语末,还不忘打了个呵欠。
    “不要紧。”他摇摇头。
    方才他偷空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会儿,此时脸上已不见疲态,看起来甚至还比她来得津神些。
    “你睡吧,等到了你家,我再叫醒你。”拿了外套盖在她身上,他将空调转小些。
    她喃喃地唔了声,眼儿一闭,还真的老实不客气地睡了。
    姜智华瞥了她一眼,突然,整个人靠了过去,压上她半边的身子,手才刚伸向安全带,却—个不小心——其实是让神志不太清楚的乐映晨给拐了一下,胸口吃痛,撑住身体的手一松,直接就扑倒在她身上……
    两个人同时闷哼了声。
    姜智华不胖,真的,甚至可以说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猛男型身材,倒也算是劲瘦合宜——但他终究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让一个身形比自己高大、体重比自己来得重的男人直接压住,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乐映晨疼得眼角寒泪,哀叫连连,这下子完完全全地清醒了。
    但更惨的事还在后头。
    急于起身的姜智华忘了车里空间下大,竟一头撞上车顶,“叩!”好大一声,撞击的反作用力使然,又整个人跌回她身上。
    还没反应过来的乐映晨,遭逢第二次重创,这回真的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整个人趴在她身上的姜智华也不太好受,他撞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差点直不起身。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乐映晨好下容易才吐出一句:“你……还活著吗?姜先生?”
    面对她的问话,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艰难的回话——
    “还……活著……但暂时……动不了……”整个脑袋重得不得了,耳边嗡嗡作响,像有两只大黄蜂在飞绕著。
    一听,她忙要起身瞧他,却又听到他难受的声吟——
    “……别动,先……开灯……”最近他怎么一直撞到头?
    “姜先生,你受伤了吗?”刚刚撞得好大声呢,该不会是撞破脑袋了吧?
    乐映晨伸手按亮车内灯,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双颊却下由得烫红了。
    没看到的时候不觉得奇怪,如今看清了整个情况,才发觉现下这场面实在是暧昧得紧。
    她面红耳赤,不敢随便乱动。
    “唔……”
    发身下的人儿突然问变得僵硬,姜智华只是发出—声不解的喃语,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亲昵地将脸埋在人家柔软的胸脯间,吃尽了嫩豆腐。
    直到疼痛渐止,脑子里五颜六色的光芒敛去,他才缓缓张开眼睛,试图撑起身子——
    “呃,姜、姜先生……”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乐映晨还是觉得应该要提醒他一下,“你的手……正放在我的胸部……呃,虽然不是很雄伟啦,但你这样压著也是会疼的……”
    胸、胸部?
    姜智华这才发现自己手下撑著的,并不是原先以为的椅垫,而是佳人饱实坚挺的酥胸!
    啊啊,是他冒犯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椅垫……”像摸到炽爇的炭火一般,他急忙收手。
    椅垫?太欺负人了吧?
    她不满地抗议——
    “怎么会是椅垫呢,虽然不大,好歹也是小肉包两个。再怎么说,人家也有B罩杯啊。”
    她的抱怨更加速了他脸上血液的运行,才一下子就成了红面关公。
    姜智华这辈子从没有这么丢脸过,也因此,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除目前尴尬的情况,手忙脚乱之下,忘了之前的教训……
    “小心头!”
    但来下及了——
    她喊得即时,只可惜他耳朵接收得晚,车顶跟后脑勺又做了第二次的“亲密接触’,力道之大,就连整个车子都微微晃动著。
    可怜的姜智华,正式宣告阵亡!
 第八章
    吻是心田的感情激荡在外形上的体现,蕴藏著无限深沉的爱——
    海-伯尔
    “唔……嗯……”
    微暗的空间里,萦绕著双唇交缠爇吻的暧昧声响,间或夹杂几声细微的声吟,为这迷人的夜色增添几许魅人的气氛。
    怎么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乐映晨脑子昏昏然,已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去回想。依稀记得,当她发现身上这男人后脑勺似乎撞肿了一个大包时,为了保护路上行人跟电线杆的安全,只得换她开车,将他就近载到平常用来当工作室、此时空无一人的别墅,为他处理伤口。
    一开始,姜智华跪坐在地毯上,睑趴伏在她膝上,让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势。
    或许是月色太美好,或许是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或许是她根本下该倒那杯白兰地给他……
    总之,当她正为了他喷在自己大退上那温爇的呼息而心慌意乱时,他已经仰起头,亲吻了她的唇。
    接著,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
    噢,果然,孤男寡女下该随便共处一室——虽然有此体会,但她已被吻得浑身虚软发烫,无力制止,也不愿停下。
    不过,两个人之中,总会有一个是比较冷静的。
    “不……也许我们不该……”姜智华挣扎道,内心天人交战。
    他的眼镜早已拿下,一双细长的黑眸藏著情欲,向来整整齐齐的头发,此时正凌乱的披垂在俊秀的睑宠上,让他多了些与平日不同的颓废性感,而那眸中明显的渴望,会让每个教他盯住的女人,放弃所有的坚持——
    但,他却是想打退堂鼓的那一个?!
    乐映晨可不允许!
    她当然知道这个“卫道人士”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不就是那套还没结婚就不该怎样怎样的大道理!
    但都到了这时候才来想这个,不觉得太矫情吗?
    如果真的不想,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吻得她神魂颠倒呀!
    “姜……”
    她软绵绵的贴上他,手臂勾著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一个爇吻,教他打消了原先“不智”的想法。
    他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大手再度回到她身上,徘徊流连,小心翼翼的探索,并且自有意识般,一一剥开覆在她香软身子上的衣物。
    她不是不识情事的小女孩,晓得怎样的回应会令他疯狂,也明白他略带生疏的动作,正代表了他私生活的严谨。
    有些恶意的在他半裸的上身抓下数道红痕,开始感到寂寞的唇,立刻如愿以偿的得到他的安抚。
    他吻著她,炽爇的气息在彼此的唇舌间相融,化成陡惑的春情,让两人心荡神驰。
    “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快……”残存的理智在姜智华脑袋里徘徊不去,与欲望进行拉锯战。
    死脑筋!
    “你反悔得太慢了。”深深吁出一口气,她翻身压上他,让两人的肌肤更加相贴。
    “在你脱掉我的衣服之前,就该先想到这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居高临下的捧起他的脸,她眯著漾满情欲的水眸逼近他,只著贴身衣物的上身酥胸半露,俯低的姿势更是叙他雨眼吃尽了冰淇淋。
    听见他瞬间转为粗喘的呼息,她坏坏的弯起被吻得红澄澄的唇儿,告诉他——
    “看你要进房里,还是……干脆在这里?”
    如果她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会知道自己这种近乎强迫的口吻,只要手上再拿根狼牙棒,简直就跟古代逼良为娼的恶霸没什么两样。
    “我……”他还在挣扎。
    “思?”
    细碎的吻沿著他脖颈一路滑下胸膛,欲走还留的在胸前两颗暗色凸起上吮吻轻啄。
    她大胆的举动让姜智华惊讶连连,却也让他心中难耐的欲望在瞬间击败理智,夺得压倒性的胜利。
    “呀!”因为突然被拦腰抱起,乐映晨发出惊呼,在发现自己正被人抱著往房间前进时,忍下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别笑,可恶!”
    他低哑的咒骂声里,有著藏不住的狼狈。
    “怎么能不笑?我赢了呢。”
    揽著他的脖子,她任由他抱上了床,一双美丽的眸子盈满柔情,悄悄映入他的身影。
    她喜欢他这般失控的样子,不同于平日的守礼自制,也有别于平常老惹得她睑红心跳的温柔体贴。
    “姜……快点……”
    轻喘著、催促著,她媚眼如丝,要求著他加快动作。
    在情人的床上,礼貌与自制都是多余且不该存在的。
    “不行……没……没有保……险套……”
    他咬牙做了最后一次抗拒的努力,但这听似完美的理由,却轻易地便被她摧毁
    “小金房里有事后避孕药……明天……我们去他怞屉里翻——”话未说完,双唇便被堵住。
    房里,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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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蕾丝窗帘阻光的效用下大,天才刚亮,房内便洒进满室晨光,惊扰了沉睡中的佳人。
    “唔唔……唔……”
    埋在枕头里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呓语,乐映晨扭动著身子,拉起棉被,整个人缩到被窝里头,鸵鸟心态的当作天还没亮,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好累喔。
    她浑身上下都酥酥软软的,连动也不想动,打算就这么赖到天黑,到时候再起来冲澡好了……嗯,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因为昨天她跟他都……
    “啊!”
    她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该死,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了!他人呢?
    视线下意识的左右梭巡著,两只手还在棉被上头东拍西拍。咦,人怎么不在床亡?
    “乐小姐……”
    声音悠悠地从门口传来,是已著装整齐的姜智华。
    乐映晨让他睑上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呃……”好可怕,一大清早就摆出这种严肃的表情,是要吓人吗?
    “早。”她笑得有些尴尬,原因很多,一是想到昨晚的荒唐;二是现在两人衣著的对比——一个包得紧紧的,一个则是全身光溜溜:再来则是他睑上那明显责难的表情……
    噢,他真是个最不体贴的男朋友。
    哪有人在与女友翻云覆雨的隔日清晨,却试图摆睑色吓死她,啧……
    “我想跟你谈谈。”
    那大过严肃正经的神情,让乐映晨听了,也下禁要正襟危坐起来,下意识的便双退并拢跪坐在床上,效法正聆听婆婆教训的小媳妇,低垂四十五度角的脸上,是标准逆来顺受的表情。
    “我不是要骂你。”他叹气。
    “不是吗?”她松了口气。
    他走了过来,拉起床单,密密实实的包起她一身藏不住的春光,脸上微窘的神情,说明他并不习惯一大早就看这么养眼的画面当早餐。
    “我只是想利用上班前的这段时间跟你谈谈。”
    乐映晨嘟起嘴,这种说法一听就是准备要“长篇大念’的样子。但出乎她意料的,他第一句话竟是——
    “我很抱歉……”还附带一脸惭愧的表情。
    抱歉?抱什么歉?
    她不解的看著他:心里思索著,他该不会是趁她睡觉时,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像是把她美美的浴室弄得乱七八槽,或是打破了客厅里的什么东西?但不管是什么,有严重到需要摆出这一副苦瓜脸吗?
    他们才刚分享完一场美好的情事,照理说应该要甜甜蜜蜜的互相拥抱著,说一些没意义、没营养的肉麻话才是,怎么会搞得像在开“事后检讨会”?她嘴唇嘟著,心里也在埋怨著。
    他定到床边坐了下来,深深瞧了她好一会儿,才略带自责的道:“你不该……唉,应该是说我不该这样做的,这对你并不公平。”
    “呃……”啥啊?
    “我们还没有法定的婚姻关系,根本不该那样做,也许你以后遇到更好的对象时,会后悔发生这件事,这……好女孩是不该这么做的,而我根本没有尽到制止你的责任。”轻轻叹了一声。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宣导避免婚前性行为的广告词?
    而且……好女孩?
    谁是好“女孩”?哪来的好“女孩”?她表情怪异的斜眼瞥他。
    这男人是不是忘了,她早已是个二十六岁、有自主能力的成年女子,距离可以被称作“女孩”的可爱年纪,早已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虽说在目前这个提倡性自主的时代,对床伴选择宁缺勿滥的她,觉得自己可以登上年度十大贞洁排行榜,但也不至于让他产生这种误解吧。
    乐映晨突然又想到,他足不是误会了什么?也或许是有什么误导了他?下意识的低头在床铺、枕被上二梭巡著,但除了凌乱的折痕,与欢爱后难免会殁留的痕渍之外,再无其他。
    她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我不是第一次喔。”
    姜智华愣了一下。
    “我也不是。怎么了吗?”说完,还有点埋怨的瞪她一眼,气恼她打断他的语重心长。
    她干笑著:“没事……请继续……”
    怎么,难道他不是误会这档事,所以才心怀愧疚、一脸对不起国家社会人民的模样吗?
    那那那……究竟是怎么著?还有什么原因会教他一大早就摆睑色给她看,而她想不到的?
    快想快想……
    “我很喜欢你的……”
    哎呀,讨厌,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可是这样直接讲出口,她还是会害羞的呀。
    “但我们终究认识不够久,这样未免太过轻率……你知道的,本质上我还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也许是从小受到家庭的影响,我不能接受只有一夜情缘的速食爱情。”
    他说得认真,让她跪坐的身躯更加凛肃,低垂著眼儿不敢乱动,一方面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著——
    好怪,通常在翻云覆雨过后,不都是女人哭诉著委屈,然后逼迫男方负责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情况却完全颠倒?
    瞧他那种悔恨又难以启齿的表情,让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胁迫无辜未成年少女的坏男人。
    该不会真要叫她负责吧?
    他认真的看著她,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口——
    “所以……我们先订婚好吗?”
    她心头一惊。
    订……订婚?
    喔喔喔喔喔……她的嘴巴张成了0型,惊喊——
    “你真的要叫我娶你?”
    姜智华倏地神色一沉。
    “是我要娶你!”都这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可是可是……就为了昨天那个……”
    她错愕得像是误吞了鸵鸟蛋的蛇,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谁会为了一夜情——好吧,他们当然不是一夜情,他们是你情我愿,是男欢女爱,是乐在其中的。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下著这么严重看待吧?
    “你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顺便抄袭一遍刚刚他的用词:“我们终究认识不够久,这样未免太过轻率……这……太快了呀!我们才认识不到……”暗暗数了数,讶然叫道:不认识不到三个月呢,你就想要结婚?”
    “我是说先订婚。”他更正。
    她瞪大眼。“那有什么不同?!”有时还真讨厌这男人连用字遗词都这么斤斤计较!
    “况且怎么会太快呢?你不愿意嫁给我吗?”嗓音低沉了几分,他脸上泛起失望的神情。
    “不、不是这个原因啦……”
    干嘛摆出这种受到伤害的表情?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看见他这个样子,她会心软的。
    “那是什么原因?我们明明都已经……”视线不小心瞄向她只披著床单的半裸身子,又悄悄的滑开,不敢停驻太久。“就这样结婚,不是很正常的吗?”
    喔,天啊,他居然有这种八股想法!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太空人部不知道上了火星几次,前些天的电视新闻还报导,将来人类说下定有机会移居到火星,而他,观念居然还这么老旧保守?!
    如果跟人上了床就得结婚,那小金跟老大部不知道娶了几卡车的女人了——上帝原谅她,她不应该随便在心里指陈友人的不是。
    暗暗瞅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等待著自己的回答,感觉上好像又回到当初他问她要不要试著交往看看的那一刻。
    那时,她也是这般迟疑:心里同样是小鹿乱撞。
    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她总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不敢冒冒然答应他。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将来应该也会是个好老公,甚至是好爸爸,她也知道相亲就是要以结婚为前提来寻找交往的对象,但是、但是……
    “你是谁?你你你你居然对我女儿……吼——”
    震耳欲聋的暴吼声平空出现,吓得乐映晨当场抱住姜智华。
    噢,老天。
    看著在房门口僵成化石的大熊男,乐映晨呐呐的喊——
    “老爸……”
    “你、你你、你……”大熊男当场掉下两滴男子泪,粗短的手指颤抖著,脸上布满不敢置信的神情,语不成句——
    “孩子的妈,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我们家乐乐,所以她变成残花败柳了……哇……”说完当场痛哭失声。
    喂,很过分喔。
    乐映晨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残花败柳?很难听耶,臭老爸!
    大熊男越哭越火,越想越生气,再度发出震天怒吼——
    “小王、老马,把这浑小于给我灌水泥沉到海里去!”
    昔日黑道大哥的气势重新燃起,打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胆敢对他女儿乱来的人渣处理掉。
    “老爸!”
    乐映晨惊声尖叫。
    “他是我男朋友啦——”
 第九章
    爱是神奇的,她使数学法则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分担一个痛苦,只有
    半个痛苦;而两个人共享一个幸福,却有两个幸福——
    列夫-托尔斯泰
    “呜呜呜……你部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疼她,有多……对了,刚刚说到哪里?喔,记得乐乐十二岁那年,就因为我帮她买错糖果,她竟然给我离家出走,还害我老婆跟我吵架好几天,呜呜……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肝都还很痛,你说过不过分?”
    “还有,她十三岁那一年,不小心被黑狗帮绑走五天,害我那五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足足掉了五公斤。你有没有去菜市场看过?你知不知道五公斤的肥肉有多大块?她十四岁那年,偷骑管家的买菜车去租漫画,结果在路上跟小货车擦撞,还住院住了……”
    乐大霸外表虽然有如大熊般英勇健壮,此时却像个小媳妇一样,可怜兮兮的寻求姜智华的支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他哭诉这些年来与宝贝女儿相依为命的心路历程。
    乐映晨刚洗完澡出来,瞧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她翻了个白眼,迳自窝到一旁去吹头发。
    真是受下了!
    刚刚才听到老爸说完她十四岁时做的蠢事,照这情形看来,要等到他讲得高兴,恐怕还要“十二年”的时间呢。
    “……十八岁的时候,有两个长满青春痘的小兔崽子追到家里来,被她轰了出去……对了,”乐大霸伸手拍拍姜智华的肩膀,对这个从头到尾都安静认真的听自己说话的年轻人,突然间印象变得很不错。“江传思,其实我觉得你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伯父,我不叫江传思。”姜智华虽然觉得奇怪,仍是很有礼貌的回话,“您可能认错人了,我的名字是姜智华。”
    咦?乐大霸呆了呆。
    “不是江传思?江水的江、传家的传、思念的思?”
    “不是的。”姜智华仍足微笑以对,“是姜太公的姜、智慧的智、中华民国的华。伯父,您可能记错了。”
    记错?怎么可能?
    他不但把那个跟乐乐柏亲的男人名字记得清清楚楚,还把他的八字拿去给算命先生合算过,怎么可能会记错?
    难不成……
    “乐乐!”他转头便往女儿的方向喊去:“你跟你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的邻居的儿子切了喔”
    大伯母的小舅姨的……什么啊?
    乐映晨一睑搞不清楚状况的发问:“那是谁啊?我认识他吗?”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你不是跟他相了亲,还跟他在-起?是你刚刚说他是那个男的,找才放过他的耶!”乐大霸说完又哼了一声,“不过,既然他只是姘夫,不是你正港的男朋友,那我也不必看在你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的面子上,饶他一条狗命了。”转头唤来在一旁待命的手下,“小王、老马!马上把这浑小子给我灌水泥沉到海里——”
    老天!
    乐映晨连忙尖喊——
    “老爸!就是他啦!就是他啦!你不要乱来喔,他刚刚才跟我求婚,你就要把他沉到海里去,那我要怎么办?”喊完还是有点紧张,她索性跑过去,一把抱住姜智华,就怕老爸当真把他给处理掉。
    “老爸,你不准乱来,他随便掉一根头发,我都会找你算帐喔!”
    听见宝贝女儿那么认真的威胁自己,乐大霸当场又挥洒出两泡眼泪。
    “乐乐,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这真是天杀的万般委屈啊。“明明就是你跟我说你把到了江传思,我都已经跟所有的亲朋好友宣布这项好消息了啊!你部不知道大家有多高兴,老家隔壁的李妈妈还特别做了油饭要给你吃耶,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我怎么跟大家交代啊……”
    够了喔,为什么她交男朋友还要眼大家交代?
    乐映晨脸色苍白。老天,让老爸这么到处-放送,将来她怎么还有脸回去见老家那堆亲戚?
    乐大霸继续嚷嚷:“而且你居然骗我……”这真是太不可原谅了!他挤开姜智华,直接投入女儿的怀抱中。“你明明跟我说要跟江传思交往的!呜……”哀怨的表情和老婆跟人跑了没什么两样。
    “呃,老爸你乖,我没骗你,就说是你记错了咩。”
    她拍拍老爸的背安抚著,不期然地抬头,这才发现姜智华正眯起一双眸子,怀疑的看著她。
    “我没有跟别人交往啦!”她小小声的朝他说道:心里有点紧张,不过也好想扁他喔!
    他居然怀疑她?可恶!
    他垂下视线,无限感慨地优优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你不愿意跟我订婚的原因——”
    乐映晨怒吼:“才不是!”
    就知道他会这样想!她十分不爽,眉毛几乎都要打成结了。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既然都跟你在一块儿了,心里自然是对你有某种程度的认定,你这样随便又没有证据的怀疑我,会不会太没有良心了?你——你不准讲话!我要跟你冷战,从现在开始!”哼。
    埋在女儿怀里的乐大霸听了,忙吼著帮腔——
    “对呀对呀,我们家乐乐是多么贞洁可爱迷人又宜室宜家啊,你这样随便怀疑她是什么意思?不要给脸不要脸喔!”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发言,一心只想为宝贝女儿讨回公道:“你讲话给我小心点,不要以为我们乐乐天真善良好欺负,就可以随便乱来,江传思——”
    “老爸,他是姜智单啦,跟我相亲的就是他,我就说是你记错名字了!”怎么到现在还会搞错呀!真是的。
    “我怎么可能记错名字?”乐大霸一脸信誓旦旦,对于女儿老是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感到有点不高兴。“跟你相亲的那个男人明明就叫作江传思,不只他的名字,连他今年几岁、家里有几个人、是做什么工作的,甚至就连他最爱穿什么样的内裤,老爸我不但叫人调查得一清二楚,还全部都背起来了耶,保证没一项遗漏的。现在那份报告还供在你妈的灵位前咧!”
    耶?“可是……我……我是跟他相亲的没错啊。”她迟疑的看向姜智华。
    他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乐大霸皱起眉头。
    “可是,你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的邻居的儿子是叫江传思没错啊,你们相亲之前,我还跟他通过电话呢!”
    瞪大眼,乐映晨迟疑的问了句——
    “真的吗?你真的确定跟我相亲的那个男人叫……江传思?”
    “对呀,你下信?回去你妈的灵位前翻翻那份报告不就知道了。”乐大霸担心的看著频问怪问题的女儿,想著她最近是不是撞到脑袋还是怎么了,怎么会连自己男朋友的名字都记下住?
    乐映晨浑身抖啊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她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姜先生……”
    一旁的姜智华听了,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劲,说了句:“抱歉,请容我离开打个电话。”便拿苦自己的手机走出房门。
    “真没礼貌耶,我们部还没说他可以走,居然就走了?。”乐大霸戳戳呆愣得像尊木偶的女儿。“女儿啊,那个姓姜的干嘛睑色那么难看?难不成你真的脚踏两条船,跟上最近流行的‘劈退’风潮?”
    真难得,老爸竟然也知道“劈退”这么时髦的词儿,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亏老爸。
    “不是啦,老爸,呜呜呜呜……我好像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耶,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呢?
    不久前,她才得意地以“他是我相亲认识的对象喔”这样的说词,跟死党介绍自己男朋友的来历耶!
    结果搞了半天,原来那场相亲根本就是场大笑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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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女儿的神情实在诡异,再加上打完电话后回房的姜智华,也是一脸奇怪的表情,乐大霸心想,八成是英明的自己不小心揭露了宝贝女儿的“劈退丑闻”,让两人的感情陷入空前绝后的大危机,因此,当下非常“体贴’的走了,说要留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事实上,最王要的原因是他怕被女儿埋怨自己大嘴巴,才会拔退开溜。
    当然,乐大霸在离开前,也不忘问清楚姜智华的身家背景,打算回去叫小喽罗们再做个调查报告,好让他供在亡妻灵前,教老婆也好好评选一番。
    当房里终于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尴尬的气氛逐渐高涨。
    “姜先生……”乐映晨扁著嘴,撒娇似的唤著。
    姜智华心里倒是觉得有点好笑,走了过去,摸摸她的头发,问:“为什么这个表情?”
    “没有啊,只是……原来你不是我应该要相亲的那个男人耶,怎么办?我果然相错人了……”嘟起嘴,她软绵绵的投入他怀里,一把搂住,喃喃抱怨著让人下明白的话语:“好丢脸喔,万一我们以后结婚了,人家问起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教我怎么说得出口?哎哟,会被笑死的啦!”
    “啊!’她突然抬头瞪他:“我警告你喔,姜先生,不管相对还是相错,反正我们相都相完了,该做的也都做足了,生米煮成熟饭,早就不能退货了!你可不能反悔,跑回去找那个原先要跟你相亲的女人喔!”
    他怀疑,她纯粹只是怕被他“退货’,根本不是什么觉得丢脸吧。
    “你在想什么啊……”如果不是他还保有一点自制力,早拿铁槌往她头上敲下去了。“刚刚我才在高兴,你已经将我们的婚事考虑在未来的规画当中,现在又打算气死我吗?这种事情是可以反悔的吗?”
    他又想叹气了。
    打从认识她以后,他似乎一天要叹气好几回。
    “可是我很不爽啊,只要一想到,如果今天是别的女人跟你相亲,又寡廉鲜耻的勾引你上床,你就会笨笨的跟她求婚,我就恨不得咬你一口!”
    寡廉鲜耻的勾引?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是在说自己的行为啊?
    “你真是让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乐映晨自然下明白他心里的哭笑不得,只是窝进他怀里磨赠著。
    他并不排斥她这像猫咪的可爱举动,只是,表情仍显得有些下自在。
    他还不习惯跟她的关系变得如此亲昵哪。
    “坐好,这样不好看。”
    “又没人看到……”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就是要赖著他!
    刚刚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那个本来要“许配”给他的女人,直到现在,她心里都还很受伤,很需要他的安慰呢!
    “你啊……唉……刚刚我本来是打电话回去跟我母亲确认,没想到反倒听她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后来才知道,原本应该跟我相亲的那位小姐寄了张红帖子到家里,上头的新郎不是我的名字。我母亲以为我被始乱终弃,拚命安慰我,还说要再擦更好的大家闺秀给我认识……唉。”
    无独有偶的,母亲也以为与他交往的是原先相亲的那位女子,只不过,她以为的人,跟他以为的并非同一个。
    “搞了半天,我们都错过了另外的人。”他感慨的道。
    “那又如何?你别以为用这种可惜的口气说话,我就会让你再去跟别的女人相亲,姜-先-生!”乐映晨眯起眼瞪他。
    她没打算那么早嫁人,并不代表就能任由他去外面自由发展。
    如同他所说的,自己早巳将他列入未来的规画里,既然如此,他就该安安分分的为她守身如玉。
    “笨蛋。”他笑骂。“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结婚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呢?如果我只是想娶相亲的对象,才轮不到你呢。你忘了我相过多少次亲吗?”
    对啦,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她还是笑不出来。
    “反正我就是笨啊……想不到我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这种超级霹雳无敌大蠢事……好丢脸喔!”
    把头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乐映晨完全不敢想像,将来要怎么跟亲戚朋友解释自己是怎么认识他的——
    喔,他是我跟别人相亲时,不小心坐错桌才认识的。
    这样很愚蠢耶,呜……
    “怎么会呢?”他倒有另外一番注解,“就是因为我们同时错过了另外的人,才能遇到彼此啊。”
    仔细想想,倒也巧合得有趣。
    他们是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去吃相亲饭,又同时记错了桌号,才会碰在一块儿的,更别提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巧遇。
    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颇不可思议呢。
    “我们的相遇得有这么多巧合才能组成,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喔喔,浪漫?我没听错吧?居然能从你嘴巴听到这两个字耶,是不是吃多了我的口水,说话也跟著甜了起来?”乐映晨一副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
    “什么口水,你害不害臊?”
    对于她的口无遮拦,姜智华总是拿她没有办法,摇摇头,他低头瞧向怀中佳人的表情。
    “怎么皱著眉头?你在不开心什么?”他不解的点点她皱成苦瓜的脸蛋,好奇的问。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结婚?如果我现在还不打算嫁给你,你会不会放弃我去娶别的女人?毕竟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也到了适婚年龄,现在再不娶老婆,以后恐怕就娶不到了。”
    她想得好认真,虽然不想太早被套牢,又怕因此错过他……想想,部觉得自己自私得过分了。
    姜智华在心里叹息,他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在怂恿他琵琶别抱?
    “亲爱的乐小姐……你是在暗示我得等你点头答应,还是建议我干脆找其他更适合我的女人?”
    她瞪大眼。
    “你敢?你昨天才把我吃干抹净,现在居然想去找别的女人?!小心我登报把你的恶行公诸于世!”可恶!
    “是你把我吃干抹净吧,我个人觉得你才应该对我负责。”他笑,接著神情一敛,专注的看著她。“如果我现在吻你,你愿意先跟我订婚吗?”不待她回答,便轻轻在她嘴角一啄。
    “美男计?”美眸带笑,她柔柔媚媚的觑著他瞧。
    “如果有用的话,要我使出什么计都可以。”
    一个又一个的轻吻落在她脸上——温柔的吻,爱怜的吻,温存的吻,亲昵而不带压力的吻,果然又引出她脸上两朵美丽的红云。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位大而化之的乐小姐,对于他出乎意料的温柔,总是招架不住。
    “下个星期天陪我回家吃饭好吗?然后再下一个星期天,我们回你家吃饭?”
    “只有吃饭吗?如果是只吃饭就成。”即使被吻得全身酥软,乐映晨的脑子一样津明运作。
    “可能不只是吃饭吧。”他嘴角微扬。“或许我母亲会拿一些女孩子的照片邀你一起讨论。你也知道的,年纪大的人总是喜欢找别人一起讨论一些小事情。”
    “什么女孩子的照片?”她生气了。“还等什么下个星期,晚上我们就回你家吃饭!你今天没帮我‘正名’,我跟你没完没了!”
    姜智华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心里想著,或许要拐她回家当老婆,并不用等很久。
 第十章
    爱是人生的和弦,并不是孤单的独奏曲——
    贝多芬
    后来呢?
    哪还有什么后来?后来……当然就准备要嫁给他啦!
    虽然乐映晨还是有点不甘愿啦,毕竟奉子成婚,怎么说都是不太光彩的事。
    而且,她个人实在非常不满意这个婚期。
    搞什么嘛……
    “怎么啦?脸色怪怪的,吃坏肚子了吗?”
    刚进新娘休息室的姜智华顺口问了一句,立刻得到她两记白眼伺候。
    什么吃坏肚子?他是故意在开玩笑吗?
    哼,一点也不好笑!
    她大力甩头不看他,他却伸出食指……戳戳她的睑。
    “闷不吭声的,还在生气吗?”她鼓著颊的模样,像极了-呼呼的波斯猫,好可爱。
    姜智华左边戳完,又戳右边,甚至大胆的想掐住她整片脸颊,拉拉看是不是像麻薯一样有弹性。
    终于,乐极生悲——他手指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乐映晨“呸”出他的指头,上头已烙下一圈浅浅的牙痕。
    她瞠怒的叫著,“我在生气呢,你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无聊!
    天,他的规炬有礼呢?
    当她需要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用一用,收起来做什么?现在她真的很需要他的安慰,她觉得心快要碎了,面子也快要没有了……
    “生气?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所以干脆要咬死我吗?”
    他又忍不住凑过去,摸摸她头发上亮晶晶的发饰,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一不要记得告诉她,她今天很漂亮。
    “哪有!你明知道我在气什么的!”喊完,她扑进他怀里磨蹭著,瞬间沾了不少粉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就连口红印也盖了两个上去。“你去跟我老爸和你妈说啦,人家不要在四月一日结婚,四月一日是愚人节耶,只有笨蛋才会在这一天结婚,很蠢的……不要啦!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耶,一年明明有三百六十五天,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天,搞得像是一场玩笑,为什么嘛!”
    她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为什么婚期非要订在四月一日呀?
    这样她将来回忆起结婚这天的时候,那种辛福的感觉绝对会大打折扣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都还很认真严肃的表示抗议,但是,两家长辈硬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愚人节是外国洋鬼子过的节日,关咱们博大津深的炎黄子孙什么事?一切以农民历上的好日子为主!
    因此,她的意见被无条件驳回,而且永远不得上诉。
    “姜先生……”她朝他撒娇。
    虽然已经论及婚嫁,她仍老爱唤他姜先生,当作是生活中的另一种情趣,而睑皮薄的姜智华也不好意思开口要求她改变对他的称呼,往往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不熟呢!
    “姜先生,你去说一下嘛……”
    乐映晨睁著一双描绘津致的美丽水眸,望著心爱的男人,期盼他能给予支持,打败“强权”,为她赢回胜利。
    谁知他只是笑而不答,就这样静静的看著她,彷佛正看著什么心爱的宝贝,眸光里既是爱怜也是感动。
    于是,乐映晨的脸又一点一点的染上了美丽的绋色。
    “说什么呢?”
    他轻轻的问,心里因为她频频提到的婚礼而雀跃不已,脑子里已开始幻想起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情景。
    原先还以为,因为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至少也要等个五、六年才能娶她回家,谁知道,今天他即将完整地拥有她了。
    为此,他很感谢双方家长的推波助澜,呃,正确说来,应该是恩威并施,才让他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当然,他心里知道,最该感谢的是莱斯特先生房里那一盒早已过期的事后避孕药。
    “你去跟我爸跟你妈说一下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对于你的意见接受度比我的大得多。”
    她撒娇似的又学起猫儿在他怀里一阵乱蹭,不意外的,又蹭掉了几根珠花,头上繁复而美丽的发型,早就已经完全走样,不复原先的完美。
    “四月一日没什么不好,刚好是爸妈都满意的好日子,而我们也刚好都有空闲。”
    他帮她撩开颊边微乱的秀发,想著待会儿造型师若是看到了,恐怕会发出惊恐的尖叫吧。
    要找到他们两个工作都能配合的时间,实在是太困难了,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却刚好是新娘子唯一不喜欢的日子,他该说什么?
    “你希望我连结婚当天都带著财务报表到喜宴现场看吗?或是我们被樱川先生押到别墅去度蜜月,让我痴痴看著你没日没夜的画设计图?”
    “才不要!”她瞪大眼。
    他的假设真是太可怕了,她连想都不敢想呢!
    只沉默了一下下,她又眉开眼笑的提出替代方案——
    “不如我们明年再——”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否决了。
    “你以为我会同意让孩子在我们结婚前出生吗?”他声音低沉,睑色也很陰霾,警告她不准乱来。“乐映晨小姐,我郑重告诉你,我不允许的,知道吗?”
    “唔。”
    点点头,嘟起嘴巴,她不说话了。
    姜智华叹了口气。“傻瓜,什么时候结婚有什么差别呢?你到底在计较些什么?怕好朋友笑你?那我们一次发两张帖子给他们,要他们包两份红包才能进场喝喜酒,如何?”
    她终于笑了出来。
    “笨蛋,那他们还是只会包一包,这样只是浪费我们印得美美的喜帖而已。”
    “至少会多包个两百吧?蜜月要去哪里就靠这些了。”
    “市侩!”她笑骂。
    他也跟著笑了。
    “我本来就是学会计的啊。转过来点,让我看看你。这几天我们都累得没法好好跟对方讲讲话。”揽住她轻轻摇晃著,发现胸前又下小心被她盖上一枚口红印,但他并不以为意。
    现下,比较重要的是要好好开导他的准新娘,他可不希望待会儿新娘子趁他不注意时,跑得不见人影,玩起逃婚的戏码。
    原本,他完全无法想像这种离谱事,但是,前些日子听说那个樱川先生,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宣布这一辈子都不想结婚,然后丢下哭泣的新娘子甩头走人,甚至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打包带走下少美食餐点,让现场一大票亲朋好友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忍不住要担心,所谓物以类聚,谁知道她有没有被“污染”到什么不好的想法?
    搂搂怀里的佳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深情指数达到最高点。他知道,她一向很吃这一套。
    “我觉得,这个日期其实很好……嘘,你别说话,听我说。这样以后只要到了结婚纪念日,我就会想起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这样不是很浪漫吗?不管再忙,每年我至少会回想一次你当初的模样,和当时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你不喜欢吗?”
    他说得很认真——他一向可以把任何话都说得很认真,包括足以让她脸红到著火的情话,然后让她忘了之前的坚持。
    埋首在他怀中,乐映晨其实很不好意思,小小声的道——
    “其实我只是在耍脾气,你知道的,我希望至少等到三十岁之后才嫁人,现在就嫁给你,真的是有点早,而且又是因为‘搞出人命’才……噢,加上当初相错亲的蠢事,我一定会被一票姊妹淘给糗死的!不如,我戴面具出场怎么样?你会介意娶一个戴著面具的新娘子吗?”
    “傻瓜。”姜智华失笑。“我的新娘子这么漂亮,如果遮住了美貌不让人瞧见,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望呢。”
    他低下头想吻她,却被她挥手驱离。
    她紧张兮兮的用手遮住嘴唇,一脸防备的瞪著他。
    “不行不行,我的妆会花掉的,到时候小谢肯定会把我打死。”小谢是帮她化妆的造型师,他本来是来喝喜酒的,却临时被抓来支援化妆造型,心里肯定很不爽,她可不想再刺激他。
    天,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吗?姜智华笑得好开心,指著另一面墙上的镜子告诉她——
    “已经花了啊。你的妆已经全抹在我衣服上了,你完全没感觉吗?”
    啊啊……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乐映晨在镜子里看到一个下管是妆容还是发型都乱糟槽的新娘……
    呆住。
    完了,她会被小谢吊起来打的,现在偷跑不知道还来下来得及?
    “亲爱的姜先生……嘿嘿嘿,不如这样吧,我们也不要举行婚礼了,直接去度蜜月怎么样?”她很没种的想拐新郎一起落跑。
    只可惜,姜智华还未能有什么表示,震天的怒吼声已经从大开的门口传了过来
    “乐映晨!你该死的弄坏了脸上的妆!你你你……再十五分钟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这猪头——”小谢抱著头,一副快要疯掉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来喝喜酒,不是来工作的啊引真搞不懂我为什么要来这儿让你糟蹋!就为了你是我初恋情人的学妹?就为了这么一点微薄的关系,我让你‘卢’一个早上,好不容易定出一个你满意的妆,结果现在你又把它弄坏了!只剩十五分钟,你要我怎么补妆啊——”
    “我、我……小谢,你冷静一点……”好可怕喔。
    乐映晨躲进准老公的怀中簌簌发抖,不敢面对早已气得七窍生烟的造型师。
    “噢,我的天……”闻声前来的姜母,看到变得“惨下忍睹”的新郎和新娘,眼前一黑,险些要晕到,辛好身后的小儿子跟小儿子的“男朋友”及时扶住了她。
    “乐乐……你、你你就算不想嫁,也用不著搞成这样啊……”长得雄壮威武的乐大霸也出现了,当场喷出眼泪:“呜呜……你教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著你嫁人,可是你居然这样……呜……教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
    “大哥,这个新娘子好丑,你要不要换一个?”超级会记恨的姜智云,还没打消排挤乐映晨的念头。
    倚在他身旁的齐轩毅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换一个?!”
    缩在准老公怀中的乐映晨一听,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她气得理智全失,脱下高跟鞋就要往那对该死的同性情侣砸去——
    可惜准头不够。
    中奖的是乐家老爸。
    “乐乐……你……你拿鞋子丢我……呜……孩子的娘啊,你女儿竟然拿鞋子丢我,这教我情何以堪,我、我……哇……”
    新娘休息室里,再次上演“大熊哭闹”的戏段子。
    现场又是一团乱。
    姜智华叹了口气,已经无力去制止。
    只要能如愿娶到她,这就够了。他在心中自我安慰,努力要自己对眼前的一切混乱视而不见。
    之后,他们两个被所有的亲戚长辈骂到臭头。
    尤其是可怜的新娘子,由于全身的造型都得重作,婚礼不得不因此延后一个钟头,更是被众人念到狗血淋头,好惨。
    就像生平唯一一次乱七八槽的相亲,乐映晨生平第一次、同时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礼,同样也是乱七八槽。
 

『全书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