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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6/12 14:16:38
从内心深处解读人生哲学

  人生中,追求心灵的宁静是永恒的话题,也是人生哲学中最根本和最重要的事情。那么,要想让心灵重归宁静,我们该向何方探寻?向何处诉求?采取何种态度?坚守何种原则呢?

  在我还是一个年轻小伙的时候,有着许多美好和远大的梦想。一次,一位年老的智者让我们列出自己认为在将来的生活中最美好的和最重要的事物,很多人列出了他们渴望拥有的巨额财富,而我却列出了自己内心所向往的所有东西:健康、爱情、美貌、才华、权利、财富和声望,以及其他的、我认为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美好的事物。

  在绞尽脑汁,将所有美好的事物列在这个清单上后,准备将这张单子递给了年老的智者,他是我们的精神导师和道德榜样。由于年轻,我当时还很自负,或许是为了在他面前佯装自己的成熟和兴趣的广泛,在我递给他这张清单时,很自信地堆这位智者说:“人生中全部的美好事物都囊括其中了,如果谁拥有这些,他就会生活在无比美满的幸福之中了,他会像上帝一样。”

  在这位智者的眼角里,我隐隐约约地仿佛看到了一丝从容的微笑。他沉思片刻之后,淡定地对我说:“这是一份很好的人生答案,我看得出你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列出这张清单的。但是,我亲爱的朋友,你漏掉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如果你缺少这一点,就是你拥有清单上列出的所有美好的东西,也会变成可怕的痛苦,你列出的这些实物奖成为你整个人生中难以承受的沉重累赘。”

  智者的话可谓当头棒喝,我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安了,用有些不高兴的声音问道:“我漏掉什么了吗?”

  他用很短的铅笔头将清单上的所有答案都划掉,他这轻描淡写地一划却在不经意间摧毁了我年轻时代的美好梦想。随后,他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五个字:心如止水。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是上帝为他的眷顾者留下的特殊的礼物。上帝将才能和美丽赋予了许多人;拥有健康和名望的人也为数不少。但是,只有心灵的宁静才是他赐予人们的最后恩典,是上帝之爱的最好显示,他小心翼翼地将其赋予人类中的少数。绝大数人都未能得到这份礼物,有些人终其一生,直到行将就木也没有盼来这份礼物的降临。”

  他看着我双眉紧锁的表情,进一步地解释说:“这可不是我个人得出的观点,我只是在解释大卫王的《诗篇》、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以及中国道家的创始人老子(老子的观点令人信服,却总是将自己的智慧归于前人的智慧,这很让人佩服)的观点。这些智者无一列外地认为,上帝(或自然)是宇宙之王,他们将世俗的财富和堆积在了庸人的脚下,但是降临在他们自己头上的却是安宁的甘泉,赐予自己的则是一颗宁静的心灵。”

人类心灵的永恒追求

  对于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我来说,能够毫无保留意见地全部接受这位智者的观点,是极其困难的。但二十多年过去后,我个人的经历与职业上的阅历却证实了这位先哲的观点。我现在终于能够领会:心灵的宁静乃是上帝至赐予人类最美好的事物,只有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将其定位为生活的真正目标。此时,我已经明白,任何财富也不会换来这种心灵上的宁静。此外,我也明白了,即使是没有充足的物质条件,甚至没有健康的体魄,人也能够长久地保持心灵的宁静。经过生活的磕磕绊绊和艰难困苦,我逐渐地意识到,只要内心是安宁的,再困苦的生活也阻挡不了你追求幸福的乐趣;而一旦内心充满了不安和躁动,即使有着巨大的财富和权力,也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保持内心的安宁是人类的永恒追求。深入研究一下人类历史上所有伟大的哲人,佛陀、迈蒙尼德、托马斯的学说,你就不难发现,他们不同的思想学说都源自于同样一种胸怀,即人类心灵的宁静。在各个时代,不安无助的人们都给自己铸造了不同的信仰教条。仔细观察和分析一下他们的祈祷,便会发现,他们都只是在祈求同样的生活目标——赖以为生的面包和心灵上的安宁。成熟的人们不再徒劳地追求毫无价值的东西。当他们热泪盈眶地直面往后的人生时,他们追求的是力量、勇气和理解。

  今天,当人们祈祷时,他们在向上帝发出悲痛的呼号,他们祈求内心的平静。因为心灵的宁静是人们对抗不安的最后堡垒和躲避喧嚣的避难所。当代人沿着地狱旁边的小径前行,这个地狱的景象比起但丁在《神曲》中的描述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人们沿着美其名曰为“文明”的道路阔步前行时,他们的内心却受着焦虑的侵蚀,甚至人格因为情感的剧烈冲突而频临分裂的边缘。物质上的匮乏困扰着他们,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及讥讽冲击着他们。他们因此而变得垂头丧气,十分脆弱。在人生一帆风顺之际,他们会欢欣雀跃。但在屡遭挫折后,却焦虑不安,一蹶不振。,仿佛自己头上始终悬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威胁着自身的生存。他们战栗、恐惧,试图用醉生梦死的萎靡生活来麻痹自己的灵魂。现代人的生存状态真实地暴露了出来,他们感到身心疲惫,恐慌无助,就像著名作家托马斯?艾略特笔下的普鲁弗洛克一样。

  心灵的宁静并不等于逃避生活

  在不安的恐惧和焦躁中,人们在努力地寻求自我解救之道,以便让自己度过心理危机,并怀着足够的勇气直面所遇到的困难。他们需要的(也是我们全体人类都需要的)拯救并非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事实上,这样的解决方法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始终保持心理上的波澜不惊,这种心灵、精神上的境界可以帮助你抗拒一切我外界的混乱和灾难。当然,这儿所说的心灵的宁静并不是躲进象牙塔里面,试图逃避喧嚣的世界,就像英国著名哲学家怀特海所说的:“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追求心灵的宁静并不是一种消极的自我麻醉,而是这样一种心态:我们能够平静地接受时事的困扰和命运的打击,但我们仍然对生活存满热忱,因为我们懂得,人生途中的困扰和挫折是在所难免的,这样的打击阻挡不了我们前行的道路,我们依旧会积极地投入到生活中去,我们仍然努力去创造,去奋斗。

严肃的社会改革者也许会对我的论点嗤之以鼻,他们会问:“世界一片混乱,亟需重建。人们有保持心灵宁静的权利吗?人们有条件去保持心灵的宁静吗?”我们的回答是:“首先必须重建个人的心灵世界,这样才能谈得上重建社会。如果社会上中的每个人都内心失衡,怎么可能建立一个稳定的社会。只有保持心灵的宁静,个人才会安分,社会才会稳定——人们内心安宁是保持社会稳定的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保持社会稳定的平衡力量来自人们的内心世界。马可?奥勒留在他的《沉思录》中说:“人们应该在内心中时时加固灵魂的圣殿。佛祖而,圣殿将会轰然倒塌,化为灰烬。”但是,只有灵魂保持安宁时,我们才能时时加固精神的圣殿。

  内在的自我交流和反省

  寻求心灵的宁静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心灵的宁静从来不是装在瓶子中的,可以像别的物品那样随便买到,也不像化妆品那样涂在皮肤上即可增加美丽。在饭前学一点,或者进修这心理调节的课程,这样是不可能获得心灵的宁静的。我一直认为,经常读书,尤其是文学、哲学和艺术方面的作品能够陶冶人们的情操,有助于帮助人们净化心灵。这种想法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很多人也一定有着这样的体验。但我又想到了,很多伟大的学者和艺术家并非心灵宁静,而常常表现出常人没有的焦躁不安和悲哀痛苦,他们经常由于自己的事业而陷入疯狂。这也说明,智力的活动并不总能给人带来心灵的宁静。著名作家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就是那些不安的当代人的真实写照。浮士德努力钻研,科学、哲学、数学等学科他无所不通,但他并没有获得快乐,这位痛苦的悲剧式英雄,发现自己只有与邪恶力量持续战斗时,才会寻找到生命的满足。

  通常,人们在听贝多芬的伟大乐章时能够变得特别镇静,在听肖邦的《黄昏的沉思》时,也会得到同样的安慰。但是,音乐只能给予人们一时的内心宁静。在人们的内心世界紧张狂乱到难以承受之时,它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们的情绪,麻痹人们的灵魂,让人们的精神世界得以短暂的平息。除了音乐,视觉上的美观也能给人带来暂时的安慰,虽然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地因为田园诗般的美景而得到心理的完全释重。优美的绘画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多样的色彩和协调的比例,也会给观看者提供有益的启示,以便他们获得心灵的安宁。但是,绘画作品并不能无限地满足人们精神世界的需求。

  除了音乐和绘画外,要想保持心灵的宁静,还有什么能够带来心灵的宁静呢?千万不可以求助于酒精——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酗酒,而且喝酒的人数大有上升之势,过度饮酒和慢性毒药几乎没有区别。更不可求助于镇静剂和安眠药——在美国,人们为了寻求精神上的镇静,吞服了大量的催眠药剂;此外,我们也不该在情欲的放纵下寻求安慰,尽管有许多的电影和报刊将情欲夸大为生命的全部内容。

当然,在追求名利的过程中也不能得到心灵的安宁。英国诗人,著名政论家约翰?弥尔顿对此有着精辟的看法,他说:“追求名声是高贵心灵的致命弱点。”同样的,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也不会得到心灵的安宁。很多人妄图抓住巨额的财富,但却避免不了财富像水银一般从指间流走。暂时的灵魂麻痹也无法使人摆脱心灵的桎枯。只要愿意,任何人都可以让自己麻醉,但这种麻醉的做法一旦停止,原先的焦躁不安就会加倍地发作。最后,爱也不是寻求心灵安定的可靠港湾。爱只是造成完美幸福的幻想,它有时甚至会造成生命的伤痕,破坏掉人们的幸福。

  在人生中,既然追求心灵的宁静是永恒的话题,也是人生哲学中最根本和最重要的事情。那么,要想让心灵重归宁静,我们该向何方探寻?向何处诉求?采取何种态度?坚守何种原则呢?

  这是一个极富挑战性的问题,值得我们去深思熟虑,并给出最真诚的答案。如果我们试图用最简便的方法来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在英国诗人马太?阿诺德的《埃特纳火山上的恩贝多克利》中找到这个问题的线索。恩贝多克利是古希腊时期著名的哲学家,他在埃特纳火山上自言自语,对山脚下纷扰人世的人情世故进行了沉思,剖析了人们痛苦的根源。他用他的全部才智去回答这个问题,即如何在无边的烦恼中寻求有限的快意和满足。恩贝多克力认为,是人们为自己制造了众多的不安和痛苦。

  我们本应该具有心灵的宁静

  但却不愿意到我们的内心深处去探寻……

  “但却不愿意到我们的内心深处去探寻!”在此,一个简短的句子精确而又无情地揭露了人性的固执任性和讳疾忌医。将一块镜子放在我们衰老的脸庞前?绝对不行!如此探本究源的检查,会让我们的病根暴露无遗——我们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焦躁的灵魂。这是不可想象的!然而,当我们确实查出我们的疾病之时,却像癌症晚期一样而无法医治了。如此一来,我们将会在懦弱和自欺中度过余生。事实上,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最近,都是由宗教人士来教人们如何去修炼内心的。精神上的反省是自我认知的第一步,在孤独的境界中,灵魂也进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内在的资额哦交流和反省将会给人带来精神上的巨大提升。古犹太教就非常注重沉思的价值——沉思能够治愈人们心灵的疾病。犹太教安排了很多神圣的日子,让人们有勇气去作自我反省和忏悔。

  心理学对我们的帮助

  真诚是一个人进行忏悔的先决条件。在基督教中,就有一个切合实际的方法可以考察人们内心的真诚。在基督教徒进行忏悔之前,他必须审视自己的灵魂是否真诚并在纸上写下他的罪过——犯罪或是失职。这样做,便可以了解到自己的道德状况。当然,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我们会在后文加以讨论。现在我们必须承认,要想深入考察人类的灵魂,个人的私下忏悔在历史上是极为有用的方法。

 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中,特别是在最近的二十年内,人们创造了一种新的方法,借此可以对我们内心的骚乱不安得出很多的新的洞见。弗洛伊德首创了这种方法,用它可以探究人们内心深处的心理动力。这种心理动力如果得不到正确的引导,会导致人的神经质。但神经质是怎样产生的?在什么时候产生的?为什么会产生?对于这些问题,运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可以很好地解释它们。

  尽管有很多心理学理论本身并没有设计到动机心理学或是对其充满了敌意,但动机心理学本身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临床治疗精神、身体和情感方面的疾病时,它是必不可少的方法。在此,我不想对这种最新的心理学治疗方法做过于详细的描述,我只想证明,在所有探索人类内在心理的方法中,这个方法最能揭示出人性内在的真正本质。

  精神分析学就像是一面明镜,它能帮助我们反观内在人格的分裂。它极其的坦率和真实,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敢正视这面镜子。人们对精神分析形成了一种错误的观念,认为精神分析的前提是“人性恶”,将人看做是具有罪恶情欲和低级欲望的高级动物。但客观地说,精神分析尽管让人难堪,却有助于我们人性本能的心理冲突,理解人最深沉的爱与恨。凭借精神分析学的成果,我们在理解人自身的本性时,就不再怀有病态的伤感。一旦我们认识到,每个人天生就具有无情和非道德的巨大心理力量时,就会在自我理解上迈开重要的第一步。人们带着伤感悲观的情绪来理解人类的本质。如果我们能够运用这些心理能量,投入到美好事业中,这将是人类心灵史上的重大胜利。只有此时,我们才能真诚地面对自己,才能有真实的言说和行动。

  当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躺在小床上,他的母亲用充满关爱的目光凝视着他时,他“咯咯”地笑着看自己的母亲。很多人认为这个婴儿具有人世间最纯洁的感情。如果我们采取传统的观点,便会形成这样的看法:这个小男孩是多么的天真啊!他就像是来自天国的宠儿。有别于传统看法,现代心理学的研究则认为,这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有着难以估量的心理能量——他对他的母亲怀有强烈的占有欲,如果占有欲受到威胁,他就会产生极大的愤怒。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中,婴儿也会产生深深的害怕和不安,在产生舒适感的同时也会产生恐惧感。他对他的父亲和兄弟姐妹怀有矛盾的情感:他爱他们,但在爱的同时,也对它们怀有一定的恐惧和仇恨。

  如果现代心理学对小孩子的心理描述正确精准的话,那么当人们离开需要庇护的婴儿阶段,进入青少年和成人阶段后,我们又该如何去描述这种可怕的情结呢?很多人难以摆脱孩童时代所蒙受过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在往后的人生途中一蹶不振。有多少人在这场人生的苦斗中困惑迷茫、自暴自弃、自我伤害!精神病患者的人数在增加,小孩子越来越专横无理,越来越多的人自相残杀。所有这些人都在世界中流浪迷茫。我们首先必须给人类不安的灵魂做出全新的、更真诚的描述,才有希望进一步探索这个复杂的精神领域。
只有现代心理学才能对人的心理世界有如此细致深刻的理解。只有在精神病学者的指导下,我们才能认真地注视人的内心世界,才能较为客观地描绘出人的心灵图像。我们要学会正视我们的缺陷和潜力,学会探索我们的失败、仇恨、恐慌的缘由。通过心理疗法,我们不再是自以为是的虚幻自我(或者是按照别人的意志去塑造自己),我们成为真正的自我,我们认识了自身。我们不再像小孩子那样幼稚,去追求镜月水花般的事物。精神疗法引导着我们沿着正确的道路成长,并使我们了解自己,从而能够坦然地接受失望、挫折、拒绝甚至死亡。

  心灵宁静的两种调剂

  引导人们努力地去实现一种美好的生活,这是宗教的明确目标。这种目标的正当性是毋庸置疑的。问题在于,应该怎样去创造这种美好生活,也就是说,怎样才能控制住人的不良情绪和浮躁的心灵,并发扬人性中最美好、最积极的因素。那么,如果宗教能运用传统方法来达到这种目标,人们为什么还需要现代心理学?反言之,如果心理学是绝对必要的,宗教又占有何种地位呢?一些思想偏激的人警告说,要创造一种美好的生活,宗教和心理学的是根本对立的。他们常常会说,要想彻底拯救人类的心灵,必须在心理学和宗教之间做出唯一的选择,不能二者皆选。

  确实,这两种方法都能给人以心理安慰和精神解脱,对此采取只择其一的态度,我们认为这是完全站不住脚的。现在,人们对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的理解越来越贫乏,这种敌对态度的产生便深深地根植于人们狭隘的观念之中。对支持正统基督教观点的人来说,宗教代表着人间对真理和理想的最高祈求,如果降低宗教的地位,他们是坚决反对的。他们害怕那样做会玷污了神圣的上帝。在他们看来,宗教绝对是与科学、哲学、艺术不相关的。上帝以一种永恒不变的方式向人间宣扬真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没有必要对其永恒的启示加以补充。

  很多科学家将他们的研究仅仅局限于实验室,从而抵制了宗教真理的影响。不过,持有这样观点的科学家越来越少了。在他们看来,上帝只是人们虚构出来的,宗教是一种迷信的体系。人只不过是一种动物,灵魂则是虚构之物,不朽也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而已。人们即使没有偶像崇拜、没有卑微感或者到的目标,也同样会过得很好。

  这两种对立的观点处于微妙日常生活中的两个极端,几乎水火不相容。持有这种观点的人相互敌视,相互攻击。但站在这两种极端观点之间的却是日常生活中的芸芸众生,他们努力着,挣扎着,呼叫着,抗拒着最常见的恐惧和弥漫在四周的不安定感。如果带给他们一些心灵的安慰,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他们困惑、迷茫、无助,在这个喧嚣的尘世中,他们努力地寻求着救助人心的真理。此时,宗教和精神分析学相联系,便会给人类的自救带来最大的希望。

这种联合不是勉强的合并,也非肤浅的拼凑。它是世上的一个新生事物,是关于人类灵魂的古老看法与最新发现的完美结合。让人惊奇的是,现代动机心理学的新发现印证了许多古老的宗教信念。比如说,预言式的宗教总在强调,人性具有普遍性,人与人在本质上是同一的。现代心理学也持有相同的观点,告诉人们,在人性的最根本问题上,确实不存在什么特殊性。心理学家宣称,人性有其脆弱的一面,也有其坚强的一面,从这个角度来看,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本能、动机、需求和欲望是相似的。只不过人们的恐惧和忧虑感会表现出不同的形式而已,如果剥掉其面具,就会发现,人们恐惧和忧虑的对象是相同的:害怕孤独、被抛弃、软弱、暴怒、疾病和死亡。人们在精神上的需求也是相同的——由于人类是群居动物,只有联合在一起才能生存和发展,他们渴望组成一个社会,这更多都是出于精神上的需求而非肉体上的满足。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爱,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理解。他们需要安定感、归宿感,渴望与外在的、更广阔的世界融合在一起,与那种外在的、远远超越自身的力量——上帝融合在一起。只有在这种融合中,人类才能在精神上得到满足。

  纵观历代的宗教信仰,它们都无一例外地强调宽容在人生中的重要性。动机心理学的新发现对这个观点是个补充。动机心理学认为,我们不仅仅要做到对别人宽容,也要对自己宽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心理健康。当生活不能尽善尽美之时,我们不必苦苦地折磨自己,我们必须认识到,生活是由成功和失败交织而成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心理学实验表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对人的个性及其缺点都要抱着宽容的态度,如此才能保持我们心灵的宁静。

  宗教观点总在强调人的自由意志的重要性,这种自由意志是人能够承担责任的核心所在。现代心理学表明,许多人总是被内心的冲突弄得身心疲惫,性格扭曲,情感僵化。他们难以操控自己,不能自由作出决定,选择自己的价值标准。这些无法自觉的人像钟摆一样徘徊在两个极端之间,具有这种人格的人是难以承担起伦理责任的。只有揭开了这种人格的内在心理原因,他们才能具有真正的自由意志。只有在那时,他们才会形成统一的人格;也只有在那时,他们才能独立地做出自己的决定,并承担由此带来的责任。

  宗教教义总是在告诫人们,过度的自负和不诚实会带来危害,玩世不恭和绝望会逐渐地侵蚀人们的心灵。宗教要求我们在情感上合行动上保持内心的和谐。如今,动机心理学的细致探讨证实了这些观点。借此,人们也知道了避开那些诸如沮丧、傲慢、虚伪等情感缺陷的必要性。

宗教学说坚信,世界上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它们推动了世间万物的生长变化;在人们的内心中潜藏着尚未开发出来巨大创造力。现代心理学的结论也印证了这些宗教信条,并作出了更加清晰的阐述,这要求人们不断成熟并完善其性格;它更进一步地向人们表明了,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理解生命,生命将会变得更加的壮丽辉煌,丰富多彩,上帝救助人心的力量又该是何等的神奇!这种救助之所以成为可能,正是当代科学家、心理学家以及临床医学家们积极努力的结果。

  宗教不仅仅强调上帝的唯一性,也强调个人内心的统一和完整。在这一点上,心理治疗接近宗教的看法。作为心理分析法的创始人,弗洛伊德也有着神学上的目标,尽管他本人可能会忽视掉这一点。人的样子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创造出来的,而上帝只有一个。这就意味着,如果人的内心存在着冲突,人格上存在着分裂,那么这就如同是在亵渎上帝的神圣形象。实际上,心理学家们和宗教人士们做着相同的工作,他们都在努力使人的情感和心理实现统一,这样就能够像上帝一样成为完整和谐的统一体。

  宗教和心理学之间不是相互排斥的关系,而是互补有无的关系。在支撑人类意志,安慰人类情绪上,往往是一方未能凑效的,另一方则往往能够做到。心理学让人摆脱了痛苦和困惑,但并不存在心理学取代宗教的危险,宗教也不可能阻碍心理学的蓬勃发展。受着生活压力折磨的人们需要宗教和心理学。上帝的启示和心理学所揭示的新发现给人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这是不可置否的。只有在宗教和心理学的双重作用下,人类才能重新塑造心灵的宁静。

  第三章 首先要学会正确地爱自己

  我们常常被教导着:“要像爱自己一样爱你的邻人。”如果将这句话做出这样的解释也许更恰当:“首先应该学会正确地爱自己,这样才会爱你的邻人。”

  每个人都对他人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宗教对这一点有着极为精辟的、深刻的认识。但是,当论及人们对自己的责任,宗教的看法却显得极为地幼稚。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宗教总在引导人们:人们如何对待他人,如何与他人相处。这是应该加以引导的,但人天生就应该知道如何对待自己。这是宗教和伦理学极为荒谬的部分。

  事实上,人们应该懂得,残忍无情地对待他人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同样的道理,自暴自弃的悲剧性做法,也同样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爱与恨,通常看来似乎是针对他人,但很多时候也是针对自己。我们队自己的态度与对别人的态度对比起来,其复杂程度常常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现代心理学的重大发现。我们常常被教导:“要像爱自己一样爱你的邻人。” 如果将这句话做出这样的解释也许更恰当:“首先应该学会正确地爱自己,这样才会爱你的邻人。”

爱自己并不是一种自私

  有一位上流上会的贵妇人给一个著名的社会工作者写信,说是她想加入到社工义务中,一道救助纽约的贫困孩子。这位贵妇人在信中占了很大的篇幅来谈自己身上的许多不足之处,最后她说,也许只有热情洋溢地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去,才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读完了她的来信,那位社会工作者给她作了一个简单的答复:“你的缺点也不同寻常,甚至显得伟大。你可以自由地去看望和慰问这些孩子们,不过考虑你自身的情绪也许会给孩子们带来不利的影响。我建议你首先要学会更爱你自己,免得你的关心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听到这种观点之后,道德学家和宗教领域的许多权威专家也许会勃然大怒:“要人们去更加爱自己?这是在宣扬极端自私的道德观念,这是非常危险的。人们对自己已经爱得够多的了,英国告诉他们,爱自己是邪恶的,应该加以克制。人们应该忘记自我,无私奉献。”

  对利己行为加以谴责,同时高度宣扬无私奉献,这是宗教的传统态度。诚然,宗教提出的到的目标是非常宝贵的,但它对人类本性的理解却存在着偏见。我们天生就会爱自己吗?事实上并非如此。人类也许想对自己好一点,但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的过程中却容易误入歧途,变得非常地不理智。我们队自己的态度与对他人的态度相比,常常更苛刻,更狂热,更具有报复性。自杀、自残、酗酒、吸毒、性放纵,这些都是可悲的例证,不过后面三种自我堕落行为常常更微妙,更难以觉察出来。

  并非只有弱者和精神病患者才有这种自我憎恨的行为。美国杰出的随笔作家约翰?查普曼就强烈地憎恶自己,这种感觉使他深感苦恼。在与一个不速之客争吵后,他将手伸进了火中。结果,手被严重烧伤,最后只好切除。荷兰著名画家梵高也因为类似的原因割掉了自己的耳朵。一个有名的画家因为自己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竟然敢于跳进沸腾的开水中。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极端的例证。但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残暴地对待自己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自我伤害对我们自己来说是不道德的,对社会来说,也是一种罪过。一个人倘若憎恨自己,不能够充分肯定自己的才能、力量和同情心,也就不可能真正地去尊重别人。一个人如果憎恶自己,就会破坏自己本身具有的美好品质。当他在他的兄弟身上发现自己从前的影子时,他在内心深处便会对他的兄弟怀有难以名状的仇恨。所以,爱自己是一个社会所具有的心理基础,是建立和谐友好社会的前提。试图重建心灵的宁静,也得学会先爱自己。爱自己并非意味着一个人要自我沉溺,爱慕虚荣,或者自我炫耀。我只是想强调,要创造一种美好的,合乎道德的生活,学会自我尊重是先决条件。“一个人在社会交往中,要学会爱自己,学会尊重自己。”从更深层的意义上来说,我们必须有首先与自身形成一种良好的内在关系,这样才有可能与他人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

现代心理学研究证明,我们难以保持心灵上的宁静,原因之一就是我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自己友好地相处,进而,也不知道如何地与他人友好地相处。心理学家早已揭示了,错误的自我溺爱和破坏性的自我憎恶的深层次原因。借助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宗教也会弄明白,真正的自我尊重意味着什么。

  如何做到真正的自爱?宗教一直在理论上探讨这个问题。它总是在宣扬每个人的独特价值和人性的尊严,但在实现每个人的独特价值和人性尊严时,宗教却显得无能为力。精神病医院里面有许多的极端分子,其中的一些不惜对自己的身体自伤自残。当我们走在大街上,看到的各色人中,他们的精神健康也不怎样:他们自我埋怨,自甘堕落,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弄得支离破碎。人格的发展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演变过程,心理学发现了其中的规律。我们应该从心理学中吸收这些成果,好好地研究一下人们对自身的错误态度究竟持有什么看法。

  自我的实现是终身的事业

  自我的发展过程就像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引人入胜。在自我的发展过程中,人们有时候表现出一种英雄的形象,有时候却像是一个十足的恶棍。这个过程中潜藏着很多的危险和失败,要平安地度过这个过程,人们就需要足够的勇气。要想自己变得成熟起来,就必须走一条漫长的道路,其中有危险,障碍和误解。如果认为自我是一生下就有的,或则是被上天安排好的,不可变通的,这是最大的荒谬。

  一个人的心理和性格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们不断最求和塑造的结果。自我并不是凝固的实体,不是从上帝那儿获得的完美之物。在自我成长的道路上,充满了艰难险阻,需要人们去努力地克服。自我若想变得成熟,就必须战胜幻想中的和现实中的各种妖魔。自我的实现是一个人终其一生的事业。只有在心脏停止跳动的最后一刻,我们才能真正有资格谈论是否实现了自我。

  在自我开始成长之时,我们面临的是熙熙攘攘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显得杂乱无序,模糊不清。当我们听到温柔的声音,我们会感到宽慰;听到嘈杂的声音,我们会感到恐惧。但后来,我们会逐渐地学会去适应这个变化无常的世界。我们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灵,我们努力地从生活中寻找一种秩序,赋予生活某种意义。我们的情感世界极其的脆弱,无所庇护。成人世界中如闪电般震撼人心的紧张心理,我们也能够感受到。

  我们逐渐地适应了陌生的孩童世界,但在未知的领域里仍旧潜藏着许多的危险。奇怪的情感飓风冲击着我们的内心世界,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随着兄弟姐妹的出生,我们再也不可能一个人独享父母的疼爱,于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也如魔鬼般苏醒了,我们企图独占双亲的关爱。恐惧和愤怒、不安和痛苦,这些情感也给成长的岁月抹上了一层阴影。

一旦我们能够安然地走过婴幼儿时期,我们接着还必须前行,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学校。学校这个小小的世界很精彩,也存满了无奈。在这里,我们必须与同学们激励竞争,我们会遇到各种难以对付的考验,还有青春期的困扰。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失败。所有这些都会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青春的美好,引诱着我们走向人生的歧途,使自己在各方面都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我们想退回到儿童的心理水平,保持孩童时期的行为方式,这样便可以得到他人更多的保护。

  在少儿时代,我们总是备受疼爱,不用考虑竞争的压力,一切都随心所欲,青年人有时候也希望退回到儿童时代,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这是不可能的。在人生的每一个新阶段,我们都必须从熟悉的过去走出来,重新适应新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必须承受巨大的精神和情感上的冲击。

  随着时间的流失,我们长大成人,再也没有小孩子率性而为的特权了,我们意识到必须调整自己用来适应这个社会,必须正确地看待特权的失去。我们面对的是同龄人之间的竞争,我们懂得了洒脱地与他人相处,互相帮助,互相学习。面对那些冲突和突如其来的打击,我们不会为之惶惶不安。我们知道,人生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因而只能一往无前。

  幼稚行为的心理基础

  在人生逐渐地走向成熟的过程中,很多人却掉进了陷阱而不能自拔。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那种幼稚的行为方式,他们在这种不成熟的心理水平上停滞不前。家庭的不和睦和破裂,父母对它们的遗弃,以及由于身体缺陷所遭受的歧视,这些都会将自我以及人格的发展引上歧途。我们不再理智地爱戴自己,而是病态地抛弃了自我,这反过来又导致了极端的自我中心主义。这种病态的心理是一种对自我的崇拜,它是从蔑视自我的心理发展而来的,但其中仍旧保留着自我蔑视的某种伤痕。

  在这儿可以用大家生活中常见的事例来说明这一论点。又一个小男孩渴望得到父母的爱,但他却发现这个出自于本能的愿望严重受挫。他的父母感情不好,甚至成了仇人,他们将自己的孩子视为阻挡其个人自由的绊脚石,对他充满了憎恶。这个个小男孩被父母遗弃后,感到自己活得毫无价值。于是将自己所有爱的欲望都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像想象中父母爱孩子那样地爱自己,企图以此来求得某种补偿。这个男孩如斯蒂斯?凯一样将自己禁锢在自我溺爱的世界中,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和如何去接受别人给他的爱。这种自恋情结不是正常的和健康的自爱,它是因为遭到抛弃才产生的,是经过伪装后产生的自卑感。
罗伯特?琳达纳博士曾经出版过一本书,书名叫做《没有原因的反叛》。在这本书中,他研究了一个罪犯的犯罪背景,这是一个只有23岁的年轻罪犯。为了探究其犯罪的心理动机,他试图从罪犯儿时的心理倾向中发现问题。他发现,这个男孩的父亲是个虐待狂,他的母亲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这种生活环境对他的人格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长大之后,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感情,要从这个可恶的世界中获得一些有益的事物,唯一的方法便是从这个环境中逃逸。他感觉到自己是孤独的,世界是充满敌意的,所有的人不是陌生人就是敌人。最后,通过心理医生的精心疏导,他终于走出了儿时的不良环境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变得开朗起来,与人为善,并学会了如何去帮助他人,如何接受他人的帮助。

  怀有自恋情结的人极度地爱自己。他们将自己囚禁在一个封闭的小天地中,四周所有的窗户都被关闭,换成了只能照见自我的镜子。小说家斯蒂芬?伯纳特在《约翰?布朗的身体》中描写了自恋者璐茜的悲剧性故事。她是美国南方的一个美女,她的自恋情结可谓病入膏肓,她拒绝结婚,厌恶别人占有她的身体。她站在镜子面前,向镜子中的自己袒露心迹:

  心上人呀,我爱你。

  我爱你,我的宝贝儿。

  我是最爱你的,不是么?宝贝。

  世界上只有璐茜最了解你是多么的温柔。

  你不能结婚,我的心上人,

  你不能将我抛弃。

  我们在一起总是这样的美好,

  难道不是吗?宝贝。

  我们将伴着美妙的旋律,

  与情人们翩翩起舞,

  但你不能离开我,宝贝,

  我不能没有你。

  你不能抛弃我,去另寻新欢。

  璐茜的这种自恋情结看起来是无比地爱自己,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她完全是自我沉溺,并非是在尊重自己。斯蒂森?凯和上面小说中的璐茜都是自我发展受阻的典型例证,她们并不是真正的自爱和自信。斯蒂森?凯总感觉自己是无价值的,这种观念根深蒂固。璐茜则是不敢去面对现实,设想着一个可爱的、虚幻的自我,寄情于她,唯恐失去。希尔德博士在他的《人类的目标和欲望》一书中指出,这些自恋者的人际关系是扭曲的,不正常的。她们只希望从别人那儿得到爱和赞美,只有从别人那里获得赞许,他们才会对自己感到满意。

  过分地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常常会给自己带来惩罚性的后果。将精力集中在自我的身上,习惯于在自我吹嘘的白日梦里面得到情感发泄,放弃了正常人的人生追求和对外界事物的热爱,这常常会造成事业上的失败和悲惨的结局。他们的精神世界中充斥满了寄生虫,仿佛只有不断地吸取爱的养料,才会感到满足。他们总是感到没有精神支柱,需要别的力量来支撑,这在成熟的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如果患上了这种精神上的幼稚病,他们的婚姻将会破裂。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社会中,他们都不能与别人友好相处。更有甚者,他们会失去最坚强可靠的情感——对子女的爱。

在自我走向成熟的过程中,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诱惑,我们很容易因此而放松对自己警惕,毁了自己的一生。人们为什么会残忍地对待自己呢?原因之一便是他就是他自己,与自己最为接近,也最容易成为自己的攻击对象。别人只是在有时候会成为攻击的目标,但是我们自己,即使是在睡眠中,也可以作为要攻克的城堡、要突破的要塞,要摧毁的敌人。人们并非总是爱自己的,自杀便是人们不爱自己的一个最佳佐证。许多人在其一生中毁掉了他们的天赋,浪费了他们的精力,破坏了他们的创造性品质——而他们实际上都是在慢性自杀。事实上,在与如何友好地对待他人相比,如何友好地对待自己是更难做到的事情。

  著名作家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慢性自杀便根源于对自我的五节,这是近二十多年来最为惨痛的悲剧之一。他是美国最为优秀的作家之一,才华横溢,生活上似乎也一帆风顺,安逸舒适。但一种非理性的恐惧和自我怀疑一直折磨着他。他浪费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著述甚少,在自我憎恨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自卑感是对自我的憎恨

  对自身的蔑视和残忍可以有许多不同的表现方式。自卑感便是最常见对自我的憎恨。在生活中,很多人缺少某种能力,却认为他人都具备这种能力,这是人们经常具有的心理现象。我们当中很多人会因此而感到自卑,与自己过不去,轻视自己,这是许多悲剧的根源所在。我们希望能够像他人那样去生活,买相同的衣物,相同的家具,像他们一样地说话、做事。我们将自我置于别人的人格之下,鞭笞自己的灵魂,批判自己。无限地夸大别人的能力,这种夸大又反过来映衬了自己的渺小,这无疑是伤害自己的致命武器。我们会觉得自己的人格极不完美,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和不足,而别人却完美无缺,显得沉着和自信。这种感觉是极其荒谬的。我们应该坚信,别人的内心世界同样地残留着过去失败所留下的伤疤。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不会将自己破裂的伤口看得那么严重了。

  将自己的能力看得过低,这在生活中并不罕见。有这样一个女孩子,觉得自己万事不如别人,觉得自己配不上幸福的爱情,。并为此感到深深地自卑。有很多的男士向她求婚,她都置之不理。本来,她有着良好的品格,受人尊敬,应该拥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但结果却是将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人们对她的看法也变大了。

  生活中类似的事例比比皆是:商人们认为自己是注定要失败的,不敢抓住机会去扩大经营的规模;专业的技术员认为他的能力和灵性要比同事的稍逊一筹,;成绩优异的学生为大学里的考试而惶恐不安;年轻的女孩迷人可爱,但与邻居家的女孩相比之后,却对自己的社交能力产生怀疑。所有的这些人,本来是极为优秀的,但心里面却看不起自己。他们的内心焦躁不安,在生活中没有自己的主见,用别人的标准衡量自己,直到将自己的信心完全抹杀。、

 很多人沉醉在自卑感的迷雾中。对此,我想提醒的是:别人并不以你看待自己的眼光那样打量你。实际上,你是坚强的、睿智的、成功的。在你平凡的日子里,你创造了不平凡的生活。你拥有幸福的家庭,蒸蒸日上的事业和较高的声望。你受到别人的尊敬和热爱,而你自己却戴上了有色的眼睛,透过茶色的镜片来看待自己,这难道不是很可悲吗?你对自己的看法是不正确的。摘掉有色眼镜,变得成熟起来,像周围的人一样去承担自己的责任,投身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中去。要认识到,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一切挑战,你比你自己想象的回更加的优秀,更为成功,更有自信,更富有主见和创造力。

  这些模糊不清的焦虑和对自己的错误看法,会以各种方式表现出来,这里便有一个真实的例子。一个小孩子的父亲去世了,但这个孩子却不能正确地理解他父亲的死亡,心存疑虑,最后他认为是他的父亲抛弃了他,逃跑了。这个男孩子长大后,人就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害怕被朋友,被老板和被社会抛弃。这个男孩没理解,他的父亲并不是情愿舍他而去的。但在他的潜意识中却根植了这样的信念,是父亲不再爱他了,将他遗弃了。

  人们是如何地将自我扭曲的呢?如果我们稍微敏锐一些的话,便会发现更多的心理根源。有一个如孩子般幼稚的人曾说,他受到的尊重和喜爱是有条件的。他觉得,只有按照父母的期望去行事,才是合理的。由于没有发自自己内心的信念,总是依靠外在的标准,结果他可能会变成一个冷漠的大商人,一个无情的创业者,因为只有获得更多的金钱才能抵消他心底深处的惴惴不安。一个女士,在他小时候总是依赖别人,从没自立。她此后的生活就变得极为惨淡,婚姻不断地出现问题,因为她企图得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救助者,希望自己的生活会出现奇迹。

  通常,唐?璜被认为是伟大情人的典型,如果不对他进行深刻地研究,觉得好像就是这样的。但事实上,唐?璜未曾真正的爱国一个女人,也未曾被人真正的爱过。他在情场上不断地征服女人,这样做只不过是在极力地去掩盖一个事实——他并没有爱的能力,或者说,他只是努力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相信可以获得爱。他不断地逃离,又去不断地追求,他在不间断地逃离和追求中度过了他的一生——他追求转瞬即逝的爱,但他并不相信存在过真正的爱,他只能逃离。

  我们对待自身的错误态度是如何形成的呢?我们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们又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对于后两个问题所形成的错误认识又是怎样阻碍我们进一步地发展呢?我们应该运用足够的智慧去弄清楚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很多人认为,将自己圈在自我的圈子里,只关心自己,不顾及他人,这是在爱自己。我们不是极端地轻视自己的能力和品行,就是陷入自我中心主义,深受其害还不自知。自恋和自我憎恨都称不上是真正的自爱。只有当我们院里了这些病态的自爱,才可以培养出一个健全的人格,才能保证内心的和谐,才能与它们友好相处。我们在逐步地学会如何去正确的爱自己。这样的自爱有着丰富的人生意义,但这首先要尊重自我。而要学会尊重自己,我们就必须抛弃那些不成熟的观念,坦然地接受自我。

放弃是为了得到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为了能够完全地实现我们的目标,得到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们必须学会适当地放弃另外的一些目标和追求,如此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在儿童时期,我们是按照快乐的原则生活的。对于我们的愿望,父母总是尽量予以满足。当我们哭时,会马上得到食物;当我们感到害怕时,会得到安慰和保护;当我们生病时,会得到照料和治疗。父母关心我们是否感到舒适,只要我们大哭,他们会马上跑过来安慰我们,并按照我们的意志行事。在小时候,我们并不懂得自我克制的必要性。幼小的心灵只想着马上满足自己的需要,并不懂得推迟满足或者克制这种欲望。等他们长大后才明白,在人生的各个阶段,我们需要对事物的权衡比较,做出适当的取舍。

  乔治?桑塔亚纳惊奇地发现,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在善恶之间进行选择,远不如在二者兼有的情况下选择那般艰难。比如,一个人希望发展创造性的组织才能,或者去当一个莎士比亚剧作中的演员,或者是去做一个牧师。很显然,他不可能同时都能做到这些。在现实生活中,两种期望也许是并不相容的,但我们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

  在人生的幼时阶段,我们并不懂得这点。在一个年轻人看来,他们想象中的职业似乎都可以在将来试一试。如果要他们进行选择,就会感到犹豫不决。一个人要想有所建树,就必须放弃那些自己想去尝试的大部分职业,专心于最适合自己干的职业。

  对于情感问题,道理也是这样。对很多少年来说,不断地变换着爱的对象也许无伤大雅,但在如今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中,如果成年人也如少年那样多情善变,忘却自己对家庭的责任,就会酿成悲剧性的后果。

  时光是不可逆转的,我们不可能再回到少年时代,童年时代。如果成年男子还企图像小男孩那样开心快乐,成年女子还希望像小女孩那样无忧无虑,那么可以说,他们都患上了某种幼稚病,他们是伤感的一族,幻想着时光能够倒流。他们并不明白,许多的愿望对人生早期来说是催人奋进的,在以后的年龄段中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而应该加以抛弃。要想步入人生的新阶段,我们必须告别过去的生活,这样才能打开新生活的大门,从而让自己的爱变得成熟起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愿望。

  一个人应该明白自己做哪些事情适合自己的当前身份,而那些事情是不适合的。这样的话,他才能做到真正地尊重自己。长大成人后,他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会选择自己的爱情、职业、喜好,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以后,就应该努力地在既定的条件下发挥自己的才智,实现既定的人生抱负。“我不再是一个与他人无关的独立原子。”他不应该有勇气这么说,而且应把这种思想扎根于内心的最深处,“我所做的一切,会深深地影响他人。”

要抛弃过去的观念是非常令人痛苦的。年轻时候的我们常常会固执地沉迷于自己的想象中,崇拜神秘的英雄人物。我们在幻想中将自己标榜为情场高手、伟大的英雄,或是著名的科学家,我们希望自己今后步入他们的行列。我们在这样的白日梦里寻找安慰,从而让自己免受现实的伤害。但是在可能和现实之间是存在鸿沟的,企图越过这道鸿沟,去实现年少时的空想,这不仅是危险的,也可能是徒劳无益的。

  此外,我们不该向我们的孩子、朋友和爱人苛求太多。我们应该具有宽容的胸怀,像诗人卡尔?桑德堡所说的那样:“松开你的手,随他们去吧!”对于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们不可以心口不一地随便说说,而是应该发自肺腑地大声说“不”。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放弃意味着什么,进而从自身寻找新的力量,奋力前行。

  我们应该注意到的是,在放弃和压抑之间是存在着原则性的区别的。一个人如果压抑他的所有欲望和梦想,以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实现,那么他就可能走向一条悲剧性的人生道路。敢于大胆放弃的人并不是悲观的,他们很清楚地认识到了,那些欲望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没有任何价值的,在放弃之后,他们的内心会变得更加坚强有力。他们敢直面人生,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放弃。“我很清楚自己的内心中仍然存在很多的不成熟观念,如果我放弃了成人的生活模式,我将会破坏自己活着他人的生活。为了长久永恒的幸福,我宁愿放弃这些暂时的诱惑。”倘若一个人能够这样对自己说,那么他便懂得了勇敢的放弃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智慧,就不会觉得是在压抑自己。我们直面人生中的诱惑并能放弃它们,坚信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永恒的和真正的幸福,这样的话,我们便不会在感到内心的冲突和精神上的重负。

  科学家们不计名利地将自己奉献于对真知的探索中;还有很多坚强的殉道者,它们面对反动势力的迫害,不为所动,坚持着它们的信念;许多的理想主义者,不顾他人的愤怒,坚守着自己的道德情操。能够勇敢地为了一个清晰的目标而放弃其他的东西,这些人的背后都蕴含着巨大的创造性力量。它们深知,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稍纵即逝的快活,而是为了追求人生中的永恒价值。正是这些永恒价值保持着人性的尊严和心灵的宁静。

  勇敢地接受自己

  要学会尊重自己,另一个重要的方法便是接受自己——不仅要接受自己的优点,也要接受自己的缺点。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对自己都有着双重的看法,在他们的想象中,俩个不同的房间内挂有两幅不同的肖像。一个房间内的画像是用浓重的水墨画成的,全部表现为优秀的品质,没有任何阴影。另外一二房间内挂的全是帆布画,画像稀奇古怪,就像是雅利安人的涂鸦之作,画面阴暗沉重,令人窒息。

我们不能将这两幅画像隔离起来,片面地看待自己,而是需要将其放在一起综合考虑,然后合二为一。我们在意气风发之时,往往不敢去正视自己内心的愧疚、仇恨和羞辱;在丧失斗志之际,却又不敢相信自己拥有的优点和取得的成就。

  我们应该画出自己的新画像;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地接受自己,了解自己,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很多人常常会过分严格地要求自己,凡事都希望完美无缺,像上帝那般要求自己,妄图和上帝一样完美无瑕,这是十分愚蠢的想法。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综合体,在我们的身上都有暴君、批评家和勇士的某些性格特征。有时候我们希望支配他人、算计他人,对别人的痛苦采取幸灾乐祸的态度,但这些恶劣的品行是能够也是必须服从于人格中善的一面的。

  有些人因为自己在某些时候产生消极的情绪或破坏性的感情,就觉得自己是邪恶的,于是一蹶不振,自暴自弃,这很惋惜。我们应该明白的是,少许的性格缺陷并不能说明我们就是不受尊敬的人。巴克尔曾经告诫人类说,以少数几个不受尊敬的人为例来看他们隶属的整个种族,这种狭隘的看法是极其危险的,我们应该摒弃这种做法。我们对自己,对别人都具有攻击性,怀有仇恨,这些情感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但我们不必因此就讨厌自己,认为自己就是社会的弃儿。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够在精神上获得超脱和自由。

  如果我们能够轻松地接受自己身上的缺点,我们就不必戴着面具去生活了。我们会真正成为自己本身!道德上的过于自负及苛刻的自我要求,都是我们内心的巨大敌人。我们要学会经常地宽恕自己,要明白我们并非天使那样纯洁无暇,倘若能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才能保持内心的平静。

  这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它由多个民族,多样文明和多种价值观所构成。事实就是这样的,要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也并不困难。在美国,我们为这种多元性而欢欣鼓舞,正是这种多元性使我们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我们对待自己也应该采取这种多元主义的态度。在现实生活中,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心境、品质和情感,我们应该为之欢喜才是。苏格兰作家史蒂文森曾经说:“世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我们就像幸福王国的国王一样幸福快乐。”这句话虽然夹杂着孩子般的天真烂漫,但如果采取我前面所阐述的态度去感悟这句话,便可以深刻地领悟到这句话的内涵。

  当然,要想形成这种面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是不大可能一蹴而就的。我们的进步是缓慢的、渐进的、有时候甚至让人灰心丧气。纽约的一位精神病医生曾经遇到过一位病人,这个病人酒精中毒,为此,已经治疗了两年多的时间。有一天,病人再次来看医生,要其为他进行心理治疗。病人伤感地告诉医生说,前几天,他刚刚被解雇了。当心理治疗结束后,病人对他说:“大夫,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我是难以承受的。我像我本来应该做的更好,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但却未能做到,为此我会去酗酒。说实话,昨天晚上我还这么想呢。但现在我明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正视之,坦然地接受它。失败和成功其实是一回事,都是人生中难得的经历,是我们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这位精神病医生认为,病人能够对自己如此地宽宏大量,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正如医生所预测的那样,此后,在另外一二工作领域,这个前来就医的患者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就。如果人们能够坦然地接受生活中出现的全部,那么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可能使他为之所动。

  如果我们队自己也采取一种多元主义的态度,我们就会正确地看待自己所具有的各种不良心境。沮丧,冷酷,固执……这些都只是短暂的情绪,是人所具有的诸多情绪之一。要求自己完美无缺,怀有这种想法的人往往是极其脆弱的,他们常常会因为过分的自责而感到悲观。作为多元主义者,我们有时候可以讲自己想象得更好一些,就是将自己想象得差一些也是无妨的,我们不必苛求自己毫无瑕疵。每个人的性格中都有引起失败的因素,也有导致成功的因素。我们应该具有自知之明,把这两方面都看作是人性的固有成分,接受它们,进而努力地发挥人性中的优点。

  引导人们学会正确地自爱,这是任何明智的宗教都应该关心的问题。只要人类对自身的态度是错误的,他们就不可能正确地对待他人。如果人人都不喜欢自己,却又要求他们人人都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这又从何谈起呢?

  人性中孕有爱的无限潜能

  西方的大多数宗教过分地美化了人性,这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与其他人沟通而寻求一致,而不至于太孤单,这是人性的深层次需求。宗教极力地对人性进行美化,是为了寻求这种一致,我们就力求达到那个虚假的、不切实际的理想目标。我们不敢正视人性,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在自欺欺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是造成完美对自身不满的重要原因之一。完美只有解决掉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心灵才会重归宁静。

  我们应该深信,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具有独特的潜能,但社会却常常扼杀人们的个性,压制了人的独特潜能的发挥。宗教常常将虚幻的、美化了的人性强加给人类,还要求人类发挥这种人性。这就像是古代中国的妇女,她们从小被裹脚布摧残身体一样,是对精神的残酷压迫和无情摧毁。我们必须用我们的毕生力量来反抗这种精神上的奴役和压制。

  人自诞生起就具有无限的潜能,对此我们应该笃信不移。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人们可以完成任何艰巨的任务,在爱情和事业上获得双丰收。但是,要想将潜能转化为现实的力量,我们必须从既定的文化成果中汲取精神养料。在这个文化适应的过程中,事情就不会如我们想象的那样进展顺利。实际上,每个人独有的能力和倾向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理解和尊重。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这样的情况:小孩子因为喜欢刨根问底,凡事总是问个为什么而受到母亲的责备;因为去花岗岩采石场游玩探险,回来太晚,而挨了父亲的打;因为上课乱涂鸦而不是去背数学公式,放学后,被老师留下来。有太多的外在限制需要遵从,我们因此也被磨掉了自己的个性和自我,成为了一个被称赞的“良民”。人一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潜能就在处处受阻,得不到发挥。社会给他灌输了严格的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他通常并没有机会表达真正的自我。

当然,上述这些被称为教育工作者的父母和老师并非是有意地阻挡孩子们的健康发展,而是他们自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孩子的负责。在社会中,只有那些坚持自我个性的人才会取得人生意义上的真正成功。为此,他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在英国的公立学校里,是培养不出像雪莱这样的天才诗人的。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口吃者,为了进行心理治疗,发现他自己的心理缺陷,徒步从芝加哥走到了纽约。尽管他们这类人为追求自我和发展个性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他们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知道自己能成为怎样的人,他们毫无埋怨的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中仍旧不忘追求自我。

  不一定是天才或者圣人才会发现自我。意识到这一点将有助于帮助我们保持内心的平静。只要我们在信条里坚信如下两条箴言便已足够:

  第一,要尊重自己;

  第二,要相信自己。

  尊重你自己,就要坦然地接受你的缺点和成就;同时,要相信自己,就必须控制性格中的不良倾向,保持内心的庄重和宽容,在行动时才能大胆自信。只要我们认识自我、相信自我,我们就不会再像别人那样轻视自己,从而做到既不狂妄自大,也不妄自菲薄。这样,我们便能走向真正的自爱的道路。

  第四章 人类对爱的无限渴求

  人生最大的快乐源自于被他人认可,也就是说,我们能得到他人的赏识,心中不再感到孤独,这便是快乐的源泉。

  “你要像爱你自己一样爱你的邻人。”这句话的神圣训诫要求人们待人温和,在人际关系上播下一层柔和的光辉,颇为迷人。不过,这种态度与犹太圣经中其他更为消极的看法是不一致的。宗教用仁爱的双手,高举着仁爱的大旗,在风雨如晦的黑暗与恐惧中引导着人类前行。在纷乱不已的人类社会中高谈仁爱,也许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但也并非是徒劳无益的。在人性迷失,道德崩溃的危险时刻,诸如席勒、培根、巴斯德和南丁格尔之类的良知们占了出来,他们谴责邪恶,警示人类——我们每个人的人性中都有独一无二的爱的力量,我们应该去爱我们的人类同胞,这是人类值得敬佩的行为。

  毋庸置疑,在当今社会,个人主义的思潮一件成为道德规范的主流意识,它对宗教宣扬的仁爱精神一件构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威胁。政治和经济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主要领域,在这些领域当中,我们却接受了如下的观念:人是相互隔离的原子,是不受他人影响的。依照这种伦理,人是自给自足的,能够从自身的能力中获取各种所需,不需要从别人那儿到得什么。资本主义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犬儒主义。在生存竞争中,似乎只有通过残酷无情的斗争才能生存下去,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就是我们自己。为了安慰我们,这种理论还推论出,个人幸福的总和便是社会幸福,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只关心我们个人的幸福,那么就会迎来整个社会的幸福,这似乎是不言而喻的道理。

倘若撇开这种观点的残酷性和无情不谈,它也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它是过时的,无益的、不可信的、不真实的。在最近几十年内,政治学和经济学对赤裸裸的个人主义(伍德布里奇称之为“竞争性的自我主义”)发起了猛烈地批判。也有很多的哲学家指出了这种观点的错误。在当代,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可以这样表述:“就像是人离开了呼吸就无法生存一样,个人是无法脱离社会而独处的;可见,生活并不是一个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

  人类社会所具有的博爱精神,对社会中的个人生存是至关重要的。在我看来,爱意味着尊重他人,将自己的命运与他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个人从属于群体,每个人的存在对他人来说都是有价值的。在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人们会感到孤独无助,而这正是人类感到焦虑的真正原因。在生命的历程中,我们第一个基本的心理冲动便是与我们的周围世界形成一种固定的人际关系。首先是与父母形成固定的关系,随着年龄的成长和生活环境的变化,我们接着与爱人、与朋友、与同事形成了固定的人际关系。

  事实上,科学上的新发现告诉了我们,只有用联系的观点才能理解这个世界。将事物隔离起来,孤立地看待这个世界,是无法正确地理解万事万物的。物理学中的原子也只是在一定的组织结构中才显示其意义。比如,碳原子以一定的方式相互联系起来是木炭;而以另一种方式联系起来,则是金刚石。无论我们走进那个学科的实验室,我们都会发现,万事万物都处于相互联系之中,绝对孤立的事物是不可能存在的。原子正是通过各种形式的相联系才形成了丰富的自然界。一个孤独的、与世隔绝的人,会破坏既有的价值标准。人只有处在相互联系中,才具有巨大的建设性力量,才会带来个人内心的宁静和社会环境的安定。

  在个人和社会的关系问题上,人类已经认识到,不是个人创造了社会,而是社会造就了个人,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18世纪的思想家们认为,人一出生,就被赋予了既定的心灵世界,人的思想是天生的。凭着这种天生的能力,个人参与到各种社会关系中去。而约翰?杜威和乔治?赫伯特?米德批判了这种观点的荒谬之处。他们认为,人的性格是具有可塑性的,社会的语言文化和人们之间的交往影响并决定了我们的思想观念。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依赖并不是宗教所要追求的理想,而是人类生存的活生生的现实。“你应该与你的邻人保持联系。”这是心理世界的一条规律。我们所遇到的大部分严重问题都是因为不能按照这条规律去生活而引起的。我们与周围的人处于互相的联系之中,理解到这一点,我们就会与家庭、朋友、同事,甚至我们自己相处得更好。弗洛伊德及其后继者所进行的是革命性的、冷静的研究工作,他们的研究成果揭示出了这样一条真理:我们的性格是在与他人的相互联系和交往中造就而成的的。我们的思想、个性及情感和整个价值体系,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他人的影响。对于前人和整个价值体系来说,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后来者。我们只有依赖他人,才能得到食物和保护,才能在心智上受到真正的启蒙,才能形成真正的自我。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模仿

  我们会通过心理的作用,将自己想象成自己所崇拜的人的形象,试图去模仿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逐渐地养成了自己的个性。具体地说,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像我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以及叔舅、姨姑。与我们身边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会不由地吸收他们的营养成分而长大,而且在心理上也会不知不觉地受到周文瑞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思想态度的影响。我们的心目中,都有自己的崇拜对象,受到他们生活方式的感染和影响,进而加以模仿,于是将他们的性格特点和情感方式转化到我们自己的身上。在地球上的所有生物种,人是最善于模仿的,也是最易于被他人所同化的。人的这种模仿能力,既可以使人创造出辉煌的业绩,也可能给人生带来惨痛的悲剧。

  大圣人和大罪人的言行总是在民间广为流传,而普通人是最易于被他们的话所吸引的。这样,任何圣人、罪人都以一种难以觉察的方式影响着他们未曾相识的人们。这一点是无需怀疑的。一个男孩子可能会从他的父亲身上学到刚强的气概,也有可能因为胆小怕事的母亲的影响变得很胆怯。

  在文学作品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爱尔兰作家乔伊斯塑造的忒勒马科斯从他的父亲尤利西斯身上就继承到了一种英勇的气概,在父亲四处漫游之际,他保护了伊萨卡岛,使之免遭敌人的破坏。俄国作家果戈理在他的作品中描写了一个具有热忱的献身精神的人物塔拉斯?布尔巴,他的父亲也是一个热情、坚毅和富有同情心的人。挪威作家易卜生在他的剧本《群鬼》中,描写了一个满怀恐惧感的母亲是如何地影响她的儿子的,她的儿子也变得懦弱,胆怯。从欧里皮德斯到奥尼尔,在每个戏剧家的作品中,都可以找到无数相互模仿和同化的例子。无论这种影响是好还是坏,它们都是客观存在的。现代心理学家证实了这些著名文学家的洞见,它表明了,我们会模仿别人,这种模仿会在我们的心理世界中留下深深的伤痕,我们会把别人的性格因素划为自身的一部分。

  人的模仿和同化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们从未真正的孤独过。人是环境的产物,人们经常会将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拿来塑造自己,对于这一点,也许我们不太乐意接受。我们并非自我封闭,自我创造的实体,它是一匹五颜六色的绸缎,我们要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在由其他许多人性格构成的织布机上将之编织而成。别人提供给我们砖块,我们用来建造起一座属于自己的人格大厦。

  从乔治?贝克莱到伯兰特?罗素,近代的哲学家们大都认为人是孤立的生物,与它们的同类并没有真正的联系和交流。坚持这种看法会遇到许多不能解释的难题,让这些哲学家们显然思维的桎枯。从心理分析学的角度来看,这并构成问题。弗洛伊德曾经坚决地否认人是孤立存在的,他赞成犹太先哲们的观念,认为人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并使这个观念在当代心理学里得到继承和发展,并大放光彩。
父母、老师以及周围的其他人塑造着我们的灵魂;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在影响着他人的心理世界。我们的行动及性格也影响着周围的人们。孤立地谈论一件事物是善的还是恶的,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最重要的是要揭发我们个性的整个结构。在我们影响力的范围内,我们的心境、姿态、语气影响着我们周围人的情感和态度。由于模仿和同化的作用,我们深深地影响着他人,在他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影子。因此,我们应该意识到新的道德责任——因为我们的行为会影响他人,所以我们首先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成为一个慷慨、仁爱、热情、坦诚和果断的人。

  有一则谚语说的好,人是不可能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的。现代的心理学却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具有爱心,刚毅而热情,我们就会取得令人满意的、坚实的进步。一些心理障碍会破坏我们与家人、邻居和朋友之间的良好交流。要取得上述进步,我们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充分地理解这些心理障碍的性子并努力地去克服它们。

  其中最大的心理障碍是那些假借爱的名义而出现的恨。

  不要假借爱的名义去恨

  今天的世界上充满了爱与恨的残酷斗争。二者之间的冲突严重地影响着国家和个人的正常生活,这种斗争有着深刻的影响力,对人类的命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人类爱的力量和进攻性的破坏力之间演绎着激励的斗争场面。作为心理分析学的奠基人,弗洛伊德对当代文明的冲突和混乱有着极为精辟的概述,他曾对此做了如下评论:“人类内在的进攻性和自我毁灭性的本能会导致生活的混乱和无序,人能否克服这种混乱和无序,是关乎人类命运的重大问题。人类已经将内在的征服欲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的话,人类会很容易毁灭自己。人类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对此感到不安、沮丧和恐惧。现在,我们希望那永恒的爱能将自身的全部力量展现出来,去与它永恒的对手——恨——作不懈的斗争。”

  确实,当我们面临现实的世界中,会发现人类之间的恨比人类之间的爱更为常见,也显得更为自然。战争中暴露出来的仇恨触目惊心,兄弟间的互相残杀令人发指,人类还经常地沉迷在群体性的暴力行为中,杀伤力极大的轰炸也时有发生。这些发生在人类社会中的不争事实让我们不得不产生疑问,人类是否还具有博爱的精神。我们不仅眼睁睁地看着赤裸裸的仇恨在这个世界上横行肆虐,同时还发现了,在人与人之间还潜藏着无数的仇恨。只是由于它带着爱的假面具,我们通常难以觉察其真相罢了。

  这种假借爱的名义去行驶恨的现象,在人类生活中比比皆是。西班牙宗教大法官托克马达认为,他热爱异端分子的不休灵魂,在宗教裁判所用火刑将这些异端分子烧死,是为了让他们的灵魂升华。在人类的历史上,这种令人发指的“仁爱”并不罕见。他们自以为自己是公正的、善良的、有道德的,他们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当然,他们总是在辩护说自己在做善事),他们打着仁爱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在攻击别人,压制异己。父母们也总是像检察官一样监视着孩子们,他们强迫自己的孩子接受它们的权威,不允许他们争辩和独立思考。他们总是以教育的名义,将自己的恐惧和偏见强加给孩子,这实际上是虚荣心在作祟。

英国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塞缪尔?巴特勒,在他的半自传小说《众生之路》中给出了一个绝妙的例子,用来揭发这种虚伪的爱。父亲叫西奥波特,母亲叫克里斯蒂娜,他们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但是孩子还是生下来了,名叫欧里斯特。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在他们的内心里,早已经将这个孩子遗弃了。他们严厉地要求孩子,仿佛是在爱他,但实际上却极其残忍地对待他,给这个孩子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巴特勒对此做了惟妙惟肖的描述。这对父母并不承认他们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并不承认自己是有意地对孩子们大发脾气,是在伤害孩子的自尊心,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成自己的责任,并不承认自己是有意地对孩子大发脾气,是在伤害孩子的自尊心,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教子责任。巴特勒说:“在西奥波特和克里斯蒂娜看来,他们是世界上最具有奉献精神的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能够获得最大的幸福。”

  很多家长就像他们小时候的家长对待他们那样,去对待自己的孩子,他们曾经忍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终于有对象去发泄了,于是,孩子们成了他们发泄个人情绪的牺牲品。他们自称是出于爱才对孩子严格要求的,其实这种爱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幌子下面则潜藏着敌意和冷漠。他们的这种教育态度将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很大的心理阴影。

  使人惊奇的是,人类学的研究竟然证实了这个观点。阿波勒?卡丁纳在《社会心理学的前沿问题》一书中指出,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居住着阿拉瑞斯人,这里的小孩子从小就没有得到任何的爱和关怀。大人们自己从小起就没有得到长辈的关心和疼爱,他们对小孩子自然也就充满了仇恨。卡曼奇的印第安人却与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个原始社会里充满了爱和温暖,父母尽职尽责、疼爱孩子,每个人都有健全、和谐的人格。

  在婚姻关系上,我们也可以见到许多虚假的爱。丈夫强迫妻子放弃个性,服从自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并非真正的爱。真正的爱意味着尊重他人的人格。现在,人们在婚姻关系上表现了太多的占有欲、妒忌、暴力和攻击性,他们却自以为这就是真正的爱。

  由此说来,在我们与他人之间建立一种互爱的关系就不再可能了么?宗教要求人们爱自己的同类如同爱自己的兄弟,这难道只是上帝的幻想吗?有很多人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认为这只不过是乌托邦式的幻想而已,是不可能的事。德国著名诗人海涅有一次谈到他的幸福观时,半开玩笑地说:“我需要的只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一张好床,好的食物,在窗台上摆些花,在我的门前栽几棵大树。如果仁慈的上帝希望我彻底快乐的话,最好将六七个敌人挂在我门前的大树上。”


海涅用残酷的语气表达了一个真理。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的敌人遭到失败、受到惩罚。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我们在无意识中对朋友和家人竟然也常常怀有这种幸灾乐祸的情感。人的心理有一种奇特的矛盾现象——对同一个对象,同时怀有同等的爱和恨。人类社会认识到了这一点。人们相互之间怀着原始的敌意,这种敌意威胁着社会文明。因而,社会要利用一切可能的力量去抵消内心世界的原始仇恨。最理想的方法便是要求人们要像爱自己一样去爱邻人。尽管它不可能完全实现,但人们或多或少会遵守这条戒律。人们在潜意识里认识到,一旦抛弃了这条戒律,世界将会变成一片凌乱和凄凉。

  从人性中积极的、肯定的方面来理解,我们会得到不同的答案。英雄和烈士对人类怀着真挚的热爱,而平凡的人们为了人类更美好的生活也在默默无闻地奉献着。从他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人类的巨大希望。当人们在海、陆、空联合作战时,当他们面临共同的危险和目标时,这里几乎看不到个人的直接作用,每个人都融合在集体的力量中,这是他们能够团结一致的最好证明。

  并不是每个女性都能像圣女贞德或居里夫人那样伟大,但成千上万的女性坚守着自己的职责,耐心照料家庭,她们的行为同样是值得钦佩的;无数的男子忍辱负重,承担着自己应有的责任。正是对他人的爱,激励着人们完成最平凡的工作。这种爱是深沉的、无言的。无论在田间,还是在工厂,劳动者的心中都充满了这种平凡而崇高的爱!在这些平凡的劳动者之间,形成了独特的默契关系。他们不相信局外人,但他们之间却相互合作、朴实亲切,这种温情会让人们大为感动。

  一切皆因爱而生

  很多的文学作品都表达着人类对爱的渴求,这是西方诗歌的伟大主题。爱,能够带给了人们最深层的快乐,完美最卓越的诗人已经将这种快乐编织成了华丽的诗歌。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对爱的向往,悲惨的痛苦便会不期而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诗歌片段,并能够从中得到一定的宽慰。我特别喜欢爱默生的一段诗歌:

  一切皆因爱而生,

  只要忠于此心;

  朋友,亲人,所有美好的日子,

  地位和名声,

  理想,荣誉和天才-

  一切都如期而至。

  一切皆因爱而生!一切皆如期而至!如果人们能够按照这条戒律去生活,世界的面貌将会焕然一新!要求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达到如此崇高的境界也许是不切实际的。但我们可以在较低的层次上表达我们的爱,这种爱存在于普通人之间,在朋友与朋友之间,在同事与同事之间。在这里,我指的是朴实的爱的感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体贴和温情。除了用面包来满足最基本的生存物质需求外,爱和温情也许是人类最需要的了,它是心灵世界必不可少的精神养料。我们发现,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正是因为爱的力量,才使人类走出了绝望的困境。爱是反照我们人类行为的一面镜子。

 在我们日常的人际关系中,很少会有人会发现不寻常的意义。我们不应该忘记那些最平凡的人,如售货员、家庭保姆、汽车修理员、裁缝师傅,他们对他人有着最真挚,最朴实的爱。我们其中的许多人都唱着老生常谈的高调,宣扬兄弟般的互爱,但骨子里面却怀有深深的等级观念。在他们的观念中,那些平凡的人似乎总低人一等。梭罗曾说:“自以为比理发师、厨师和机械修理师高人一等的人,在我看来,并不具有真正的爱心。”这些最平凡的劳动者是创造人类历史的真正动力。对这些人颐指气使,我们将会很难得到心灵上的安宁。我们应该深入到他们中去,问问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生活,倾听他们的声音,只有这样,我们的社会才会充满爱,才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神给我们以希望,鼓励我们去爱;社会的责任也在鞭笞着我们,使得爱永驻人间。只有对这一点形成深刻的认识,我们有能力去谈论爱。我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其自身的独特价值,应该受到旁人的尊重。粗暴地呵斥他们和羞辱他们,是一种罪过。只有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才能创造美好的生活。

  太阳和星星之间的引力定律是怎么产生的,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爱与相互吸引的定律又是怎么回事?物体间的引力和斥力是怎么产生的,人际关系渐的和谐与纷争又是怎么回事?对这些问题很少有人仔细思考过。

  人生最大的快乐源自于被他人认可,也就是说,我们能得到他人的赏识,心中不再感到孤独,这是快乐的源泉。这种亲密的伙伴关系消除了人们的孤独感,使人们感到世间的温暖,产生了归属感。这种感觉是人类深层次的需要之一。

  许多人并不了解这一点,一生都妄图用别的追求来替代这种“对认同感的追求”。许多人耽于声色,像唐?璜走马灯似得更换情人,想借此来麻醉自己的灵魂,发泄过剩的情欲和精力。他们就像是孤独的弃儿,赤身裸体,被抛弃在了一个荒芜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没有爱,没有温情。他们没有任何的人生目标,只是茫然地穿梭于时间的隧道,行尸走肉般地勇往直前。另外一些人,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残忍狂暴,雄霸一世。但揭开他们的面具,我们看到的是一颗孤独的灵魂,事实上,他们在内心的战场上连连败退。

  作为个体,我们最需要的乃是人与人之间做朴实的爱喝交流。爱,是相互之间的鼓励与安慰。爱能抚平生活中遭遇的痛苦所给我们带来的伤口,这也是友谊和爱情的秘密所在。当有人透彻地了解和喜欢我们时,我们的价值得到了他们的肯定,那么我们就会感受到心灵的宁静,这样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今天,动机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们希望得到别人的爱,一旦被剥夺了这种爱,人的内心就无法平静,快乐也就无从谈起。但更为重要的是,将我们的爱奉献给社会,奉献给他人,这也是我们的内在需求。

  爱是完整人格的一部分

  在人格的发展过程中,人们有着强烈的爱的冲动,去爱我们的人类同胞。如果这种需求得不到满足,自我就会扭曲,人格的正常发展就会受到阻碍。成熟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强烈地感受到自身具有给予和付出的冲动,他们希望结婚,能够生个孩子。人是能够做到这种慷慨大度,无私奉献的,这是人性的固有本性,成人所具有的结婚生子的念头便是最好的证明。父母强烈地希望自己能够给生命增添些什么,而不求得到什么回报。

  人们强烈的地希望能够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奉献出去,这种付出既可以是肉体上的,也可能是精神上的。人们会努力地去建造一座桥梁、写一首诗、做出一项发明,或者发现疾病的治疗方法。那些愤世嫉俗者和悲观主义者会认为,人是彻头彻尾的自私的动物,人们身上体现出来的无私奉献精神也许是对它们最好的反驳。

  从他人那里不断地索取,这是自私自利的本质特征。在人格发展的一定阶段,这种观念便会让位与另一种观念,即将自己拥有的东西奉献出去,让自己的生命在自己的身外发育成长,这不仅体现在结婚生子,建立家庭这一方面,也体现在为建立一个美好社会而不断地努力之中。一个人如果在自我的世界中徘徊太久,会产生腻烦之感,便会产生强烈地关注外部世界的需要。我们不能总是消极地去接受,而是应该让自己成为鲜活的生命之泉,去滋润他人。生活并不在意我们在这些问题上所持有的愿望,但随着我们生理的成熟,现实逼迫我们放弃那些自私的观念——不要做社会的寄生虫,而应该积极地参与生活,向社会贡献出自己的价值。

  心理学认为,向世界奉献自己的爱,这是成熟人性的一部分,这种冲动在人格的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出现。心理学还认为,人有一种内在的需要,即希望这个世界由许多种独立的个人组成,而这些人并不受我们自己的支配。

  显而易见是是,在我们过于以自我为中心,希望别人都来爱我们,崇拜我们之时,我们最终页不会很欣赏自己,同时也不会去很喜欢他人。我们只有尊重别人的个性和自由,才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如果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是自由的,而别人都受你奴役,这其实是你最大的不幸。如果世界是不自由的,自我,个性就无从谈起。如果社会上只有一个人独裁专制,别人都只是被迫地去服从,这样的世界着实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心理学表明,爱他人是爱我们自己的不可获取的条件。

著名的心理学家保罗?希尔德认为,残忍和破坏性在人格中居于次要的地位,人性的主要心理冲动是建设性和创造性的。他以小孩子的行为和心理作为观察对象,得到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结论的正确性。给这些小孩子许多的木偶,他们是很容易将这些木偶弄坏的。但结果却发现,这些小孩子很容易将这些打碎的玩具重新组合起来,使他们恢复原来的形状。小孩子们看起来非常残忍和具有侵略性,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出于好奇,出于求知的冲动,他们想了解外部世界的奥秘。

  小孩子表现出来的好奇和成人天生所具有的创造力,不仅仅是渴望自己变得更加有力量,也体现了人天生所具有的建设性和爱的本能。我们应该将自身所具有的力量表现出来,努力地帮助我们周围的同胞实现他们的自由,让他们保持人格的完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充分地肯定自我实现的价值,才能获得精神上的慰藉和满足。社会生活就是这样的,我们不可能违背这一规律。

  当人们沮丧和无助时,当人们无法解决内在的人格扭曲和情感冲突时,他们便将这种报复欲望转向了外在的世界,用破坏和仇恨去寻求满足。但人的虐待性倾向并非人性的全部。无数的心理学家用临床经验告诉我们,对他人的爱和肯定,是人性的基本倾向;当人们消除了内在的人格扭曲和情感冲突时,这种爱的倾向便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宽容彰显大爱

  我们该怎样做才算是爱他人的最好方式?很多人选择了利他主义的道德准则,其表现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在这里我们只想论及一二。我们不能粗暴地要求别人服从自己,对别人的个性要采取尊重和容忍的态度,这是我们表达爱的最好方式。世界上有过形形色色的帝国主义,而我要谈到这种人虽不是国际政治上所说的帝国主义(因为他们并不没有侵犯别人财富和领土),但却是人际关系问题上的帝国主义者。他们强迫最亲近的人无条件地服从自己,听从他们专横的命令。比如,父亲强迫富有艺术天赋的儿子去经商,母亲则要求女儿忠诚地伺候,让其过着悲惨的生活,不给她属于自己的独立发展空间。与这些家庭中的极权主义者相反,我们应该对最亲近的人怀有真正的爱,尊重他们的个性,而不是要求他们必须服从自己的意志。我们更不应该戴着爱的面具,假借爱之名义,要求我们的妻子和兄弟为我们做无条件的牺牲。

  宗教是这样看待生命的:上帝造成的每一个人都是神圣的、独特的、有其独特的气质、独特的需要、独特的愿望和独特的梦想。我们赞成宗教的这些观点,我们不仅要允许各种观点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承认每个人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唯有如此,我们队人类才可以怀有真正的爱。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多元化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看来上帝并不钟情于单一的枯燥世界,早在他创世之处,他就已经让这个世界充满多姿多彩了。

 我们人类也是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好动,不得安宁;有些人却心平气和,喜欢沉思。如果一个人具有摔跤运动员那样的强壮体魄,那么在与那些白面书生和憔悴的苦行者相比,他们的身体上则有个多的能量需要使出。有些人是天生的乐天派,整天乐乐呵呵;而另一些人却显得犹豫伤感。我们的体格是有差距的,这个差距会造成我们自我实现的方式极大不同。有些人惯于行动,而有些人却擅长思考;有些人热情奔放,有些人则自制拘谨;有些人喜欢征服,而有些人却乐于服从。当然,我在这儿可不是在宣扬某种宿命论。我只是想说,我们完全可以对生命之树进行修剪、整形,让她长得更好。但我们决不能允许任何外在的力量对生命之树进行任意地裁剪、修理,甚至愚蠢地将最繁茂的心灵枝条剪掉。

  对他人的宽容,不仅仅是谈论伦理问题的先决条件,也是个人自我调适的前提。对于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适当的,如果别人与我们的看法产生分歧,我们就不高兴、难以容忍,这只能说明我们自己内心的信念还不坚定。一个真正自信的人,他希望每个人都保持与自己相同的自信。一个没有鲜明个性的人,却希望别人与自己是同一个模子里面造出来的,是不可能达到心灵的宁静的。

  我们并不希望别人的观点与我们自己的观点完全一致,也不希望他们的性格只是我们的翻版,只有做到这样,我们才会真正地热爱别人。

  宽容,作为对人类之爱的一种方式,不仅仅适用于私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需要我们在更广阔的社会舞台上实践这条原则。在相互交流思想时,或参与政治生活时,如果我们能够做到宽容的话,就能够避免自我偏执和相互敌视。我们主张宽容,但并不是要消极地对待别人产生的不同观点。

  严格地说,宽容意味着积极主动地去理解他人的观点、行为和习惯,当然,并不是要我们非得去接受它们。采取宽容的态度,我们便懂得欣赏,尊重别人的观点。更进一步说,当持有不同意见的权利受到侵犯时,这种宽容的心态会让你挺身而出,为此辩护。正如启蒙思想家伏尔泰所言:“我绝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迄今为止对宽容理念最简洁,最完美的表述。

  非理性的仇恨源自无知和恐惧。对异见采取一种冷漠主义的态度,只能表现出精神上的懒惰。要做到宽容,需要在仇恨与冷漠之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约翰?莫里曾经这样一针见血地指出:“借着宽容的名义,对一切都毫不在意,这只不过是一种虚伪而已,借以掩饰自己的毫无主见,或者掩饰自己不想发表主见。”宽容并非道德上的随意,也不是随便偏离确定的原则。如果我漠不关心,只是信口说出彼此对立的两种观点都是一样的好,这并不表明我是宽容的,只不过说明勒沃的懒惰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强迫周围的人与我们的观点一致,那就意味着我干涉了别人的权利。

宽容是保卫自由的堡垒

  对于这些问题,英国诗人的约翰?米尔顿和美国的威廉?罗杰都是极好的宣传者。他们并不希望人们违心地默许那些自己并不同意的观点,也不鼓励人们狂妄自大,采取暴力。而是认为,如果自己掌握着绝对的真理,并不容许他人争辩,这是那些愚昧的,未开化的人的想法。有些人甚至试图借助武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但是,真理并不是个人所能穷究的,也不是靠武力所能解决的,这一点恐怕不难理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放弃了许多落伍的观念和情感方式,但一些人却仍旧坚持着旧式的教条。只要我们能够保持着精神上的活力,不断地追求进步,我们就可以很幸运地摆脱更多的落伍观念和情感方式。瑞纳曾说:“只要我们不停止思考,我们就不会固步自封,就不会坚守那些陈腐的观念不变。”很多人认为自己总是正确的,还有一些人的智力成熟的太早,此后便顽固不化了,瑞纳的这句话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警告。

  从这个角度来看,宽容是保卫社会自由和个人自由的坚固堡垒,是人权的坚定捍卫者,也是文明进步的主要体现。如果破坏掉宽容的气氛,我们争取到自由也将奄奄一息,并将社会带进新的战争中——

  要为自由而战,最终的结局必定是自由的胜利。出版自由、集会自由、宗教和信仰的自由,政治上的民主自由,所有这些都是以宽容作为基石的。宽容氛围的营造需要我们不懈地奋斗努力,它要求每个人都能坚持它并在个人的生活中去努力地实践它。如果我们在个人的生活中不再宽容,那么就会破坏以此为核心的一切社会结构。

  在美国历史上,就有很多宽容精神的伟大提倡者。乔治?华盛顿为当时的那些亲英派开脱,便是极好的例子。当独立战争中狂热的的爱国者打算劫持这些亲英派的财产,用暴力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时,华盛顿却安排这些亲英派迅速地离开了美国,前往加拿大。自由是保证社会道德的必要条件,为了保卫自由,华盛顿在其他方面也做了不懈的努力。

  罗杰?威廉认为,在塞勒姆不会有真正的宗教自由,他不畏艰险,长途跋涉,穿过寒冷的森林,找到了美国的第一个民间圣殿——普罗维登斯,因为这里主张宗教之间的宽容。菲利浦?布鲁克斯在他的一次布道中将美国的宽容精神提炼为如下的一段文字:“宽容的态度在两颗对立的心灵之间建立了一种良好互敬的关系。我不同意我朋友的观点,但是我必须尊重他。我希望朋友真诚地信奉他的观点,然而我有权利、有责任去说服他,使他同意我的观点。宽容好比是一个奇特的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对观点的严肃批判和不追究其个人责任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尽管提倡宽容的人通常具有坚定的信念,但宽容本身却是一株脆弱的树苗,它需要大家的精心呵护。如果不加照料和呵护,它会枯萎直至死亡。随着宽容精神的消失,整个社会也将变得狭隘和专制,这是极其危险的、有害的。这种偏执会在无声无息中扩散开来。人们的基本权利会得到漠视,言论、出版会受到严格的审查,人们相互之间的仇恨也会逐步地深化,法律也就成为了驯服人民的工具。很快,他们就像是迷失在了黑暗的森林之中,没有光,没有安全感,有的只是笼罩在心头上的恐惧的阴影。

  民主就是宽容原则在政治领域的具体运作和体现。在政治领域中运用宽容的原则,就是要保存而非消灭不同己见者。其实,这些持有异见的人士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他们是一股批判的力量,可以防止执政党变得过于专制和腐败。这也是民主政治的首要前提,如果宽容不复存在,民主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第五章 消除恐惧与焦虑的情绪

  伯特兰·罗素说:“在一个充满威胁、变化无常的世界里,能够保持心灵的宁静,也许是人类最大的骄傲。”

  我们生活在一个并不安全的世界中,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见无数的恐惧和焦虑。未来的世界是不可预知的,为了讷讷个够在这个世界中存活下去,我们必然会感到恐惧和焦虑,这是每个人必须付出的生存代价。尽管这种情感体验是正常想象,但控制这种情感以使自己的心灵回归宁静也是可以的。伯特兰?罗素在《我的信仰》中曾经阐述道:“在一个充满威胁,变化无常的世界中,能够保持心灵的宁静,也许是人类最大的骄傲之处。”

  适度恐惧的正面作用

  每个人都曾感到害怕和恐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当原子弹、病菌,以及社会的道德困境威胁人类的生存与幸福时,我们便会感到深深的恐惧。正是这种自然而然的心理机制为我么提出了警告,使我们避免了许多惨剧的发生而生存了下来。如果我们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如何避免可怕的、有害的事物。从这个角度上而言,恐惧也不一定就是人性中的消极因素。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中,所有的发明和发现归根结底都是人们恐惧和焦虑的副产品。夜间的人们由于害怕黑暗,便努力去寻找光明,于是便发明了取火的技术,以及此后电灯的问世;人类由于疾病的困扰,于是便发明了医术,掌握了外科手术、麻醉方法和治疗技术。如果人类有一天感到害怕了,那么也就失去了进步的可能性。恐惧的感觉常常激励我们去创造和发明使我们免于恐惧的手段和技术。

人要想成为万物之灵,高于其他生物,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也就是说,只有人才会感受到那种生存的恐惧。田野中的动物只不过感受到动物式的惊恐,但却感受不到人所特有的恐惧。我们敏感的神经末梢常常将我们的世界与外部世界联系起来,使我们感受到痛苦、危险,感受到生活中的美好。而我们的恐惧与焦虑也正是由神经末梢感受到的。

  有时候我们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想法,觉得人的一生中不可避免地要碰到许许多多的痛苦之事,还不如做一只麻木的牡蛎。但如果真的将这种选择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想,很少有人会愿意去做一只麻木的牡蛎。丧失了人类的敏感,也就感受不到恐惧、爱、欲望和忠诚。正是因为感受到了焦虑,我们才督促自己不断地发展、成长,我们才有人生的梦想和追求。

  人的气质千差万别,对待同样的事情,人们的情绪反应是不一样的。粘液质的人能够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心理阵线也不会轻易地崩溃;对另外一些人而言,他们能够承受的精神压力却小得多。然而,不容忽视的是,那些经常处在极度恐惧状态中的人,往往会表现出巨大的创造力。美国总统林肯和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一生中经常感到极度的抑郁,但他们却为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有些人整天乐呵呵、无忧无虑,反而不能取得大的成就。

  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能够涵盖人类持有的所有情感体验,但下面这个观点的概括也许是正确的:所有的人无一例外(或者只有弱智和白痴除外)都感受到恐惧和焦虑。尽管每个人的具体感觉不一样,但其本质却是相同的。恐惧和焦虑有着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但毋庸置疑的是,所有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曾感受过内疚,承受过孤独,他们对痛苦充满恐惧,向往内心的安宁。我们常常会掩饰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避免与习俗相冲突,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其实,我们倒应该公开地承认,正是共有的焦虑使人与人之间具有某种相通性,从而使人类能够结合在一起。

  当然,有些恐惧是必要的,有些是不必要的,二者之间存在着区别。无论是在自然界还是在人类社会,当我们感受到危险的真实存在时,有恐惧感是必要的。当我们的水手或战士投入到战斗之时,他们会感觉到恐惧。这种恐惧感会影响人的生理活动,促进肾上腺素的分泌加快,从而刺激他们发挥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全部潜能,并巧妙地克服遇到的各种困难,去夺取胜利。如果一个战士走上战场时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对他的战友来说也极其的不利。但战士、水手和飞行员一般都能够克服他们的恐惧,去出色地完成任务。这些例子最好不过地证明了一点,即人类能够运用他的潜能去克服恐惧,并完成伟大的事业。

恐惧感会帮助我们避免危险。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情况也是这样的。我们感受到肉体上的痛苦(这种痛苦也许是某种疾病的症状),心理就感到害怕,去找医生看病。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证明,我们感受到的害怕,常常帮助我们避免了不必要的危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害怕的感觉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核弹的存在对整个人类的安全都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令人恐惧。如果原子弹爆炸的话,会造成巨大的伤害,敏感的人们对此深感忧虑。如果不能恰当运用,原子能带给人类的将是巨大的破坏性作用,而不是增进人类的幸福和繁荣。对此感到恐惧是有现实根据的,是必要的,这样我们才会采取新的行动去克服社会上的各种威胁。为了保证个人的和社会的兴奋与,对这些实物抱有恐惧的心态是必要的,也是适当的。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我们不必去刻意消除这些恐惧。

  但过度地害怕和病态的恐惧会让我们失去活力,降低我们的工作效率,使我们的精神发展得极不健全。这就像我们的内分泌腺激素一样,它本是调节我们生理活动的,适量的激素会促进我们的健康,而一旦过量,就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危害。同样的道理,适度的焦虑也是正常的,有益于我们的精神健康,但一旦过度,就会给我们的精神和性格造成巨大的危害,造成人格的扭曲。

  病态的恐惧感

  对于正常恐惧和病态恐惧二者之间的区别,弗洛伊德给出了一个绝妙的解说:当一个人置身于非洲丛林,看见蛇他会感到恐惧,这是很正常的事,这种恐惧感将有助于加强保护自己的意识。但如果一个人居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会感到莫名的恐惧,以为一条蛇正潜藏在房屋中的地毯下面。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种恐惧是病态的恐惧,是不正常的。弗洛伊德的理论对理解人类的心理极有帮助,我将会运用他的理论来考察我们一般人的恐惧心理。如果一个非洲的贫穷国家的母亲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因饥饿而死,这种恐惧感是正常的;但在美国,一个富有的母亲跑进我的书房,说她的孩子将会因为营养不良而饿死,这种恐惧就是病态的、不正常的。我想,这种恐惧心理可能根源于她平时的愧疚、恐慌和仇恨。

  其实,我们很多的恐惧就像上述那样产生的。我们不妨来研究一下我们队自身体质的许多焦虑,它们就像是弗洛伊德所说的地毯下的蛇一样,是他们幻想的。很多人常常会担心自己的健康,怀疑自己换上了什么重病,为此深感焦虑和不安。我们担心自己的心脏、血压和肺部是不是出现了使命问题,害怕失眠。如果感受到一点轻微的不舒服,我们就开始摸自己的脉搏,力图寻找一些证据来证明自己生了什么大病。我们不是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焦虑,就是为自己的性格担心。我们缺乏自信,犹豫不决,因为失败而唉声叹气,一蹶不振。我们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认为别人的见解远比自己的要高明,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嘲笑和鄙视的对象罢了。这样的话,我们的精神世界就会变得黑暗荒芜,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我们感觉不到别人对我们的赏识,感觉不到友情和爱情的美好,感觉不到家庭生活的快乐。

我们对自身感到不安,为自己可能的失败和潜在的危险而深感焦虑,这种不安和焦虑常常会改头换面以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如孩子、丈夫、兄弟、姐妹,他们是我们生命的一种延续。为最亲近的人忧虑、是一种对自身忧虑的替代和转移,替代了我们队自身的忧虑。很多母亲会为她们女儿的道德操守而担心,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实际上,这位母亲潜意识中的对自身的道德感深感疑虑,烦恼不已,不过是想寻找某种替换物而已。我们常常听到商人们抱怨税率太高,他们攻击政府,或者为美苏关系而担心。那些人认为,这些外在的、毫不相干的事件导致了自己沮丧和忧郁的心境,但实际上,他们焦虑的真正根源仍旧潜藏在他们自己的内心深处。

  我们必须认识到,焦虑会利用各种各样的伪装来掩盖自己。有时候,这种焦虑会演变为恐怖症

  ——害怕高地害怕紧闭的房间。现代心理学追溯到人们童年时代隐秘的记忆,揭示了人们恐惧感的真正心理根源。很多人过着忧虑不安的生活,有时候独自一人会感到非常恐惧;而有时候却远远地避开人群,害怕进入他们的圈子;有时候一想到会失去别人的爱与尊重,就会战栗不已,害怕遭到别人的轻视和抛弃。现代心理学对这些病态现象都做出了很好的解释。

  如果女人害怕爱,感情就会枯萎,她就会变得像一尊冷漠的大理石像一样;男人害怕成功(实际上,我们许多人都是害怕成功的),便会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耗费着自己的青春。卡尔?蒙尼格在他的名著《反对自己的人》中写道,现代人陷入了一种群体性的恐惧之中,仿佛害怕自己变得更加成熟,害怕自己取得成就。灵魂承受着恐惧和负罪感的折磨,就是要自己陷入失败!

  很多时候,我们的恐惧感会引起我们肉体上上的痛苦,我们便会让我们肉体上的痛苦来掩饰我们内心的恐惧。这一点,常人是难以觉察到的。研究身心关系的医学家发现,全部疾病,从普通的感冒到关节炎,通常都是由于人们心底的深层次恐惧造成的。事实上,艺术家和小说家早已看出了这一点。德国著名作家托马斯?曼在他的巨著《魔山》中就描写了很多这样的例子。他们过于敏感,非常恐惧,借着与肺结核病做斗争来逃避现实中的面对的困境。当然,与现实生活中需要勇气去战斗、抗争和挣扎相比,生病自然要容易得多。我们现在明白了,有些慢性病患者实际上是害怕现实中的抗争和奋斗,潜意识中想让自己生病,在疾病中可以寻找到某种安慰和舒适。疾病对于他们而言,只不多是逃离现实的巧妙借口罢了。

 恐惧感的心理根源

  一些看起来非常成功的商人,他们会将生活中的恐惧更巧妙地伪装起来。有这样一个商人,我们对他都非常熟悉,他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已经成为了商界的巨子。大家都佩服他的经商才能,但是他自己却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看待自己。他的内心似乎从来没有平静过,也不认为自己取得了别人没有取得过的伟大成就。失败感经常笼罩在他的内心世界,使他疲于应付。他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商业事务中去,并不断地取得巨大的成功。在我们看来,他应该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士了。但论及他的内心世界,却充满着恐惧和不安,只能算是一个失败者。

  其中的原因何在?也许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常常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无能。为了向成人们展示他的能力,他采取了冒险行动,但最终却失败了,那些成人对他的努力大加嘲笑。当然,成人们不久就忘记了这些事情,但这些失败和遇到的嘲笑却在小孩子的心灵世界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他第一次尽力地在父母和兄长面前表现自己,以彰显自己是多么得能干,但得到的却只有嘲笑、非难和藐视,他就得自己无能,天生就是个弱者和失败者。于是,他过去所设想的美妙世界轰然倒塌。这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自此以后,他的自信心就从未恢复过。长大之后,他总以为他的事业——商业上的冒险会失败。他总是为一种失败感所困扰,对自身的力量没有信心。尽管在不断地争取事业上的成功,但他始终不能摆脱不安全感和自卑感——他当前的这种感觉只不过是童年恐惧在成人时期的延续罢了。

  凯琳?哈尼在她的小说中出色地塑造了一个极度抑郁的女子。她又一个好丈夫,两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很多要好的朋友、一栋舒适的房子。但她却经常地感到绝望呵呵沮丧。如果仅仅劝导她说:“你所有的这些想法都不是真实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想而已。”这样说也许并没有错,但这并没有触及到她感到压抑的心理根源。当然,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她的想象,但问题在于:她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想象呢?

  我们要按照她当前的性格特点,进一步往前追溯她的人生经历,才可以从中看出她这种性格的真正起源。她的母亲虽然很有才华,但是非常地以自我为中心。她的父亲是一个医生,工作繁忙,无暇照顾她。她的哥哥比她大三岁。她从小没有人照看,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母亲觉得她的出生妨碍了自己的社交生活。尽管没有人告诉她什么,但她却感觉到家里面冷清的氛围,了解自己的处境。母亲和哥哥在他们的社交圈子中活得自由自在,非常亲近。这个女孩子想努力闯入他们的快乐园地。但他们潜意识中对这个女孩非常的厌烦,无声地拒绝了她。为此,女孩感到极大的愤怒,当她将这种愤怒发泄出来后,却受到了严重的惩罚。她发现,只有将自己的憎恨掩藏起来,才能会的别人的好感,此后,她就完全按照这种方法去做了。她努力使自己变成一个温顺的、完美的、有教养的女孩,才勉强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和赞许。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的母亲和兄长才对她稍加关心。她总是掩盖起自己的真实感受,总是顺从别人的意志,变得越来越虚伪。从少年到成年,她一直才、生活在自己精心编制的谎言之中,她甚至不能按照自己真实的本能去生活。她很有才华,却不敢表现出来少年时代的痛苦经历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她因为要表达自己,结果却给自己带来了痛苦和麻烦,遭到别人的冷眼和遗弃。在她平静的外表下,翻腾的却是愤慨和憎恨的火山。从孩童时候起,她就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这种真实情感,但恰恰就是这些被压抑的愤怒和情感,破坏了她后来的精神世界,是她感到抑郁和沮丧。

还有一个妇女,她用以掩盖恐惧的不是精神上的抑郁,而是身体上的疾病。在她四岁那年,父母遗弃了她,此后她就一直跟随她的祖母生活。这位祖母非常的严厉苛刻,使这个小女孩感到非常的害怕,从来不敢表露出一点点愤怒的情绪。她的祖母给她定下了非常严格的道德准则。她希望自己的孙女将来有人去爱,去欣赏,但这些愿望却一直没有能够实现。为了逃离这种处境,她早早地结了婚,嫁给了一个浪子,从他那儿也没有得到真正的爱。她希望能得到他人的爱、希望他人能够成为自己的精神依托,但这种愿望一直未能得到满足;在她的内心中,感受了极大的愤怒和憎恨,这种感情得不到正确的疏导和发泄。于是在她的内心世界进行着激励的斗争,这种冲突大大地伤害了她的省心健康。在三十岁刚刚出头的时候,她就罹患上了高血压。

  精神病学家告诉了我们如何正确地处理成人世界所遭遇的恐惧和忧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正视这种情感,不要回避。我们应该认识到,孩提时代说经历过的挫折和错误是人生中潜在的精神枷锁,在成年以后,它们会不断地逼迫我们为过去的失败付出高昂的精神代价,使我们感到精神上的痛苦和消沉,就像法律上规定的诉讼时效一样,如果我们不及时地解决我们恐惧和焦虑的根源,他们就会一直占据着我们的精神世界,时不时地打破我们心灵的宁静。

  有时候我们确实是力量有限,因而容易产生自卑感,如果这种自卑情结不能被正确的看待并得到及时的化解,便会在我们的心灵上投下永久性的阴影,我们很多的不安全感和自卑感只不过是其后遗症而已。人在孩童时期,感觉到无助有其现实原因

  ——但他们没有大人的扶持,蹒跚地走出房间时;但他们没有人看守,自己从床上掉下来时;但他们无法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愤怒、痛苦和孤独时,便产生了无助的感觉。小孩子确实是柔弱的,还没有自理能力。但小孩子的柔弱和大人们的强大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当我们长大成人时,如果还像小孩子那样产生恐惧感就很是不适合了。

  耶鲁大学的达鲁德教授说的好:“在小孩子看来,父母是非常强大,非常有能力的。其实,大人们的世界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与小孩子的柔弱对比才显得足够的强大。”所以,我们长大之后,一定要将小孩子身上的那种柔弱感消除。我们要正确地看待自己取得的成就,而不是沉溺于孩童时代的记忆中如果消除了这种情感的滞后现象,我们便能够完全克服我们身上的恐惧了。

正确地克服对自身的恐惧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许多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失调来源于对自身的恐惧!

  我们通常会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到来没必要的伤害,担心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愤怒。在生活中,又有多少人将愤怒压制在心头,艰难地度过一生呢?引起愤怒的原由很多,无论是在公司、工厂,还是在诊所、家庭,只要是自尊心受到伤害,或者说是的受到较大的挫折,都可能会引起愤怒。无论是何种原因引起的愤怒,如果只是一味地将愤怒的火山压制以防止其爆发,都会让人逐渐地变得抑郁和消沉。在这里所要探讨的是,如何去正确地克服这些愤怒,并使之转化为创造性的力量。

  这种愤怒是如何产生的了?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的需要总是得不到适合的满足,或者是需要时大人不给我们,要么就是不需要时偏偏给你。我们总会去大声的哭,以此来表达我们内心的强烈愿望。倘若这时候没有人搭理,我们便会更加愤怒,大发脾气,表达我们的反抗,而这难免会遭到大人们的惩罚。这种惩罚吓坏了我们,我们为之深感恐惧。产生恐惧的过程可以这样来描述:挫折

  ——愤怒——惩罚——恐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我们将愤怒于恐惧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成人之后,当生活要求我们采取果断行动,积极进取的时候,我却变得畏手畏脚,因为担心被惩罚而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愤怒。

  对此,我们该怎么办了?我们知道,对成年人来讲,具有一定的攻击性是完全正常的,也是自身可以驾驭的。通过体育运动,竞争性的游戏,或者与自然的、社会的破坏性力量进行激烈斗争,我们便可以通过发泄愤怒感情和破坏性冲动来释放身上的多余力量。小时候,我们因为发脾气而受到父母的惩罚;等长大之后,我们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可以与他人一争高低,而不必担心谁会来惩罚我们。此外,我们应该牢记,愤怒的感情是我们人类本性的一部分,我们不必统统地加以抑制。我们可以采取幻想的方式来发泄这类情感。马克思?比尔伯姆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在想象中给自己憎恨的人写信,借此来抒发自己的感情。有时候他甚至会动起笔真正写信,在写作的过程中,他舒缓了自己的愤怒,到最后,他的憎恨也销声匿迹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人,我们应该将自己的心灵世界看做是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度。在这个自由民主的心灵国度中,我们允许各种情感和思想都有自由表达的机会。我们相信,内心世界中最危险的观念最终会屈从于那些合理的、积极的想法,难道我们不应该给自己的内心世界以充分的自由——允许各种思想、冲动都存在吗?但这时候意味着,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报复报复我们的敌人或者打击那些比我们成功的人呢?决非这样。我只是想说,我们完全可以在想象中自由地表达我们的愤怒。这样的话,在付诸行动时,我们就容易做到自我克制。

有时候,我们可以向自己的好朋友、兄弟,或者体贴的亲人交谈我们内心的愤怒。而有时候我们却需要精神病学家的专业指导。奇怪的是,在这样的交谈过程中,我们往往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攻击对象。

  在人生的早期阶段,我们会因为与母亲、父亲和兄长的冲突儿产生憎恨、敌意和恐惧感,而且还力图隐藏这种情感。在很久以后,我们会将这种潜藏的情感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是精神分析学的一个重大发现。我们会将以前的一些不良情绪和反叛心理转移到当前人的身上,这个过程也许是痛苦的,但毕竟有助于情感的释放。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在将这种不良情感释放出来后,不久便会发现,我们并不是真的对妻子、丈夫、朋友和医生感到愤怒,他们只不过是一个方便的发泄对象而已,正是通过他们,我们才将很久前未能发泄的敌意一股脑地抛出心口。他们像医生,更像是艺术家,平静而耐心地倾听我们的愤怒,我们是临时性的受害者,但却是我们心病的永恒救助者。

  心情不好只是暂时的现象,它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认识到这一点,就会让我们重塑信心与希望。很多人却很难领会这一点,在我们疲惫时,很小的打击就难以忍受,很小的伤害就无法克服。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现象。当我们迷失在黑暗的隧道之时,常常会忘记出口和进口,忘记了我们还会回到眼光之下。人是有着非常坚强的、生命力的,能够成熟多重打击,可以流许多的泪水,经历许多的悲剧,但依然义无反顾地前进着。今天的消沉并非生命的永恒,也不是生命的全部,在人生的长河中,它只不过是一种小小的浪花而已。

  但我们感到恐惧和焦虑时,我们都希望能够得到治疗和缓解。但很多人却羞于说出自己的心理困境,怕因此儿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他们拒绝别人的帮助,所以有些人固执地肚子独自一个人承受着他的恐惧和忧虑。他们很吝啬,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仿佛这是他们珍贵的财富,生怕散尽。对这一点是不难理解的,在很多人看来,恐惧和焦虑就像是他的老朋友一样,它们在心理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因而害怕失去它们。恐惧和焦虑可以保护我们,在它们的保护下,我们是可以逃避现实的。

  有一位妇女患有神经性官能症,身体部分残疾,得到了大家的关心和照料。在她的潜意识中,非常想保留这种神经性疾病,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认为,一旦生病,便可以得到大家的关心和疼爱,她现在也就是利用她的疾病来吸引丈夫、孩子和朋友的注意和关心。

  就如这位妇女的疾病一样,我们的恐惧感也是一种自我ibaohu的方式,因为感觉到了恐惧,便找到了好借口,让自己活在内心世界中,借此来逃避现实,可以不必长大,成熟。但是,这种想象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不欣赏这种情感上的幼稚想法。正常人都希望自己长大,成熟。只有具备了这种愿望,人类才可能具备更健康,更只有的人性。

我们都希望自己得到精神上的救助,希望社会能够为这种救助提供更方便的条件,保证这种救助能够很容易实现。在一个健康的,井然有序的社会中,这种救助途径应该是多种多样的,也应该是很容易就获得的。但在我们的社会现实中却远非如此。事实上,在未来的几年时间内,在全国范围内,无论是在小城镇还是在大城市,政府就和教育界都应该鼓励和支持大批合格的心理医生建立大量的心理诊所。这无论是对政府,还是对教育界而言,都是一个艰巨而重要的任务。

  今天,有许多的机构可以提供心理上的指导。老兵们自己成立了诊所,这在全国看来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这些诊所缓解了士兵在战后的紧张与恐惧,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那些受过心理学训练的社会工作者,也加入待了全国各地的服务机构中。很多大型的企业也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他们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解决工人们的心理问题上。最近,俄勒冈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住房计划规定,承租人在租房时,必须在房租里面加入心理疾病方面的服务费用。为了给本教区的居民提供急需的、有益的指导,几乎各个宗派的教士都在刻苦地钻研金属学好精神分析学。很多人认为,在这样一个人际关系日趋冷漠的工业化时代中,恰恰是交谈和教会提供了场所,让人们在那里聚会。人们在此可以互相倾诉,互相帮助,刚收到朋友的温暖,这对他们的心理问题是一种集体的治疗。

  如果我们想要控制自己的恐惧和焦虑,我们不仅需要从他人那儿接受帮助,而且要学会正确地看待自己、接受自己

  ——既要看到自己的局限,也要看到自己优点和才能。

  在上文中提到该如何自爱时,我们已经探讨过,人的心情不可能中是快乐的,但一些不舒适的情感产生之后,我们一定要学会去接受它们;人的情感世界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我们要学会容忍自己的不足之处,这样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宁静。在这里,我想要强调的是,在欣赏我们个人的能力和成就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学会坦然地接受自身的不租和局限。要坦然地接受自身的不足,对很多人来说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形呢?部分原因是来自于我们童年时代的经历。在小时候,我们常常幻想自己能够政府无数的王国,小孩子所听到的故事和童话,里面的人物大多数都具有巨大的力量,很少提及人的局限性。小孩子本身是极为柔弱的,可能是为了逃避现实中的柔弱,他们总是将自己喜欢的人物幻想成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以此来满足幼小的心灵。我们的父母因为难以接受自身的缺点,常常将他们的完美理想主义强加在我们的身上,希望我们能够弥补他们的人生缺憾,他们苛刻地要求我们,这是对我们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很多母亲没有实现她的人生目标,便将她的希望寄托在女儿的身上,要求她的后代来弥补她生命中的不足之处。可悲的是,很多家长并不知道如何去爱他们的孩子,却孩子活在他们的失败所导致的阴影中!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获得成功,这样的话,在他们的人生之外,父母们仿佛又得到了一个弥补人生缺憾的机会。

 童年时代对自己的期望过高,这会给我们未来的生活中施加精神上的重负。我们会一直承认这种负担,并常常为此感到恐惧、焦虑和自卑。由于精神上的不愉快,我们的身体上也会受到严重的摧残,甚至会患上胃溃疡、高血压等疾病;因为总是想做到完美无缺,心情焦虑烦躁,也就容易患上心脏病。我们必须与童年时代过高的不切实际做诀别,只有这样,才能活得心灵上的宁静。

  事实上,每个人都尤其全店,有其局限。我们有时候会变得愤怒、偏执、懒惰和冷漠;但有时候却是友好的、慷慨的、富有创造力的。有些人天生喜欢做手艺活,有些人却有美术或音乐上的天赋,而有些人却擅长抽象的理论思考。几乎没有人对这三方面都样样精通。每个人都是有局限的,我们必须承认自身的局限性,并坦然面对它们。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别人却不一定能够做到,我们能够做出别人不能做出的贡献。

  我们要坦然地接受自身的局限。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二者之间并不矛盾。生活的美妙之处在于,只要我们活着,就可以不断地发展自己。我们不应该未老先衰,让生活过于死板、僵化,而应该发挥创造精神,积极主动地创造新的生活。我们可以交新朋友,学习新技能,投入到新的事业中去。我们要学会接受自己——我们在某些领域一定是行家能手,而在另外一些领域却会力不从心。

  天才并不多见,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是平凡的。但我们可以运用自己的才能,从平凡的生活中寻求不平凡的意义和乐趣。在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潜伏着某种恐惧,我们不必为自己哀叹,应该接受自己感情上的脆弱。真正的智者既能看到自身的局限,也能看到自身的优势。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生活中的苦与乐,积极地投身到生活中去,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我们不仅仅要接受自己,还要学着改变自己。在人的一生中,我们可以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汲取新的力量,改变自己。我们不再做无益的唉声叹气,也不会因为过去的失败而一蹶不振。我们完全有能力驾驭自身的力量,去影响他人,激励他人,改造社会,积极地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中去。我们不再感到恐惧,不再沉溺于自我。我们感受到的是自由,是真正的自我解放!

对经济问题的恐惧

  在一些贫困的国家和地区,一旦考虑到经济和社会的未来时,人们便会感到恐惧,这是很自然的。这可并不是如前面说提到过的那个例子一样——只是想象中的地毯下的蛇而已。这种恐惧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的,是真实存在、有其现实原因的。在经济萧条时期,很多人在经济生活中失败了,或者正在在经受失败的威胁。无数人害怕实业或事业上的失败。这些恐惧和焦虑都有其客观方面的原因,是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服他们,消除他们的恐惧的。

  作为一家之长,男人们都希望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面前建立威信,使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一旦失业,对他的自信心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就会使他感到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在妻子和孩子眼中,他过去树立起的高大形象也随之坍塌。这也许是失业说带来的最可怕的后果。在竞争激励的社会中,对许多人而言,这种恐惧感始终笼罩在他们的心头,并挥之不去,令人忧虑重重。他们害怕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害怕朋友们比自己更成功,更富有,更具有社会影响力。

  我们该如何看待哲学恐惧和焦虑呢?首先,人们应该明确,商业上的受挫并不意味着自己一生的失败。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曾告诫说:“我们当今的经济体系是如此的庞大,它的原动力已经超出了个人的控制范围之外,比起个人的力量强大的多,人们完全没有必要为此感到惭愧。”确实,失业、破产以及工业上的长久混乱确实给我们带来了许多不良后果,但无论是在自己的眼中,还是在家人的眼中,我们都没有必要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对经济问题的恐惧会给人们造成精神上的病态。在美国这个竞争激励的社会中,人们在各方面都进行着残酷的竞争,就像是参加马拉松比赛一样,行程仿佛难以看到尽头,很多人都为此深感忧虑。

  阿布拉拇?卡丁纳博士的《社会心理学的前沿问题》一书引起了学术界的不少争论,在书中,他花了较大的篇幅来探寻人们追求成功的心理动机。他认为,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追求成功的心理冲动会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会导致精神崩溃,或者导致心脏衰竭而死。毋庸置疑,在我们这个社会中,多数人的是“一切朝钱看”的,有太多的人不懂得享受生活,他们的生活目标只是永不知足的索取和占有。他们无休止地追求财富,儿忽视了生活本身的乐趣和意义。这样的人,已经在精神上将自己扼杀了。在美国这样的社会中,各个阶层的人狂热地追求着物质上的富有。在追求奢侈和巨富的过程中,大部分人遭到了不可避免的失败,于是他们感到忧虑不安,蔑视自己。

  追求卓越,向往成功,这大概是人类的本性,本无可厚非。但我们又是如何误入心灵歧途的呢?我们不是将过多的精力用来创造真正的成就,而是在无端地耗费在神经质式的内在消耗中。在今天,借助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宗教可以帮助我们弄清楚,人们为什么会产生病态式的偶像崇拜。

  让人惊奇的是,人们崇拜的并非是金钱本身,金钱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报复的工具罢了。金钱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宝剑,可以用来雪洗旧日的耻辱;同时,它又像是刀枪不入的盔甲,柔弱的孩子可以借着这种盔甲来保卫自己的幻想,以免受到伤害。很多人从未得到过精神上的真正满足,总是感到失意,其深刻原因在于:他们定下的目标并非自己真正的目标,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价值尺度罢了。他们只是由于社会文化环境的影响和刺激,才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或者是由于家里面的某个人比自己忧郁,总是支配他,才心生憎恶之感,定下自己的人生目标,决定要超越他。其实这些目标并未体现他们内心的真正渴求。

许多人并不了解自己内心这种深层次的动力,却总是受着外界环境的刺激,一辈子都在为物质做苦工。他们会这样想:“我今后将有足够的金钱、足够的权势,来与你分庭抗礼,甚至将超过你。”他们这样定下自己的奋斗目标,其实无异于与虚无缥缈的鬼魂竞争,与很早以前的家庭成员进行成就上的角逐。所以,他们通常得到的东西并非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并未取得真正的胜利,又怎么可能会快乐起来呢?

  在当今拜物教盛行的时代,还有如下一种病态现象,这种想象几乎对每一个社区和团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意味先生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经济条件也不错,但在他的眼中,某一天这一切都变成灰色了。这是因为,他发现原来不如自己的人,现在已经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即了,他为此感到消沉。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东西来满足自身的需求,而是因为别人比他拥有更多的财富。恰恰因为别人拥有更多,他就感到烦恼不已,蔑视自己,低估自己的真实成就。这种病态心理就像是一条吞噬自己的毒蛇。

  如此看来,我们应该对自己这样说:“我们拥有的财富只要能够保证家人和自己的尊严和安全就行了,而并不在乎别人拥有多少财富和权力如果谁总是喜欢在人与人之间进行对比,经常问这样的问题:‘谁更富有?谁更有权力?’我会觉得非常厌恶,我会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我要独立地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不是在别人的眼色下行事。对于成功,我有我自己的成熟理解。就是说,成功并非是虚假的,不是用来装饰人生,满足虚荣心的僵化物,它应该是人格的不断完善和自我的真正实现。我不愿意做追风的人,在空虚和无聊中度过自己的医生。我要过一种属于自己的,真实的生活,不仅仅追求自身道德的完善,也追求现实的乐趣和享受。”

  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中,也只有保持这样的人生态度和心境,才能避免对物质利益的病态崇拜。如果是一个诗人,自己的十四行诗不如莎士比亚,我们也没必要因此而责怪自己;如果是一个音乐家,自己谱得曲子没有贝斯音乐那样的震撼力,我们也不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我们知道如何去接受自我,我们会为自己的每一个进步儿欢呼。如果我们是诗人或者音乐家,我们不会因为自己的艺术水平不及巨人儿自惭形秽、止步不前,丧失自己的艺术才华。

  心理学家认为,对自己要求过高或过严都是错误的。很多人认识到了这一点,从而走出了心灵的阴影。宗教应该吸取心理学的成果,告诫人们:没有必要无休无止地追求外在的物质财富,宗教应该帮助人们减轻对物质财富的盲目崇拜。房子、珠宝、汽车、冰箱、债券和股票,所有这些外在的财富,常常是我们借以进行人身攻击和报复的武器,我们用此来达到某种心理上的平衡,它们并非我们人生中的真正目标,我们应该摒弃这些虚幻的病态目的。在追求物质财富的时候,应该有所节制。这样的话iawm才会体会到真正的心灵宁静。

我们不要因为幼年时代的失败而为自己树立一个虚假的目标,我们应该确定一个成熟的、符合内心真实想法的目标,并将自己的创造力投入到这个目标中去。唯有如此,我们的人格才会真正地成熟起来,我们才会感到幸福、快乐。

  对于经济问题的焦虑,我持有类似的看法。我们要认识到,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最初几年内(作者写本书的时间为1946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不久——译者著),困难和艰辛将在一个阶段内长期存在,要在战争的废墟上建立新世界,需要我们每一个去贡献自己的才能和力量。要建立一个富强的性国家,每个人在智力和体力上的付出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正迈向一个新时代。我们将建立医疗卫生保险制度、老年人福利保障制度和失业保险制度。那时,在一个民主的社会中,社会各阶层的道德水平将获得普遍性地提高,人们再也不必为贫困、疾病和失业问题而感到忧虑。反之,如果社会中大量的人没有工作、社会不稳定、到处闹饥荒,那么这对整个社火将造成巨大的破坏。因此,我们要确保人们有相对体面的工作和稳定的社会地位。人类既然能够发明和生产杀伤力巨大的战争武器,我相信,在社会建设方面,人类同样能够施展自身的才能,去消除人们内心对经济问题的忧虑和恐惧。

  在信仰中克服恐惧

  在本章的最后,让我们来探讨一下宗教的、形而上的恐惧。多少年来,敏感的人们一直惧怕自己死亡,害怕自己被人遗弃。确实,有时候,我们会感到孤独,并会为生命的脆弱感到恐惧。想想人生的短暂和空虚,我们便可以更深刻地认识人类的本性。世界上那些影响力巨大的宗教,比如基督教和犹太教,都会告诉名为——人类的一切都来源于上帝,无论是在现时中的这个世界还是未来的世界,我们都没有必要为自己的命运儿感到忧虑。上帝已经赐予了我们足够的力量,我们我们可以借此去对付世界上的一切艰难困苦,建立一种美好的生活。倘若上帝乐意让我们在这个未来不可预测的社会上继续生存下去,他会赐给我们同样的力量去面对未来的一切。我们今天活着——我们可以呼吸,可以饮食,可以行走,还可以思考和幻想。与这个无限的宇宙相比,我们是非常渺小的!在我们的周围,涌动的是爱的巨流,我们无法完全理解,但我们的生命,却来自于这无边的宇宙中,这无边的爱!

  在《缅甸日记》一书中,作者记载了他与战争受难者的一段对话。当时,那个地方遭受了猛烈的炮火攻击,人们的情绪变得十分恐惧。有个人说:“‘上帝关心我们’,我的意思是,上帝会帮助我们逃离苦难,我们肯定会得到解救,最好的结局不会是死亡。我们受到了轰炸,那些富有爱心的人并不觉得这是上帝抛弃了我们。无论我们生或死,是受到轰炸还是没有受到损伤,上帝都关心我们,也就是说,我们永远活在上帝之爱中。最大的罪恶是缺乏爱,活在一个没有爱的世界中比死在一个有爱的世界中更加不幸。我们不可能避免一些人间灾难,但如果上帝关心我们,我们就可以远离人间的罪恶。”他的这一番话深深地感动了大家,给受难者精神上以极大的鼓舞。

在这个充满了爱和关怀的世界中,神圣的力量拥抱着我们——世界是值得我们信赖的。如果我们相信爱,相信这个世界,我们便不再害怕生活,也不再害怕死亡。我们已经具备了博大超脱的胸怀。

  关于恐惧和忧虑的问题,我在这儿只论及了其中的一些方面。对所有人来说,一定的焦虑是在所难免的,是正常的。当今的社会,家庭的纽带越来越松散,国际关系仍旧紧张不堪,经济和社会也在动荡不安,人们感到焦虑,这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些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们要学会承受;对于能够改变的,我们要经历去改变。这便是人生的智慧。一定的困难、悲剧、损失和失败是人类命运的一部分,我们要学会忍受。

  孩提时代的经历隐藏在潜意识中的想法,会影响今后的情感体验,只要我们弄清了恐惧背后的真正原因,便可以轻松地去克服这种情感。我们应该综合利用自然科学、医学、宗教、精神病学的成果,扫除心灵上的紊乱和荒凉。人类都有同样的情感体验,世间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了恐惧和焦虑。我们应该坦然地接受自己,既看到自己的才能,又能看到自己的局限;既享受了生命中的快乐,也感受到了生活中的悲伤。有了这种坦荡的胸襟,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有无谓的恐惧呢?

  如前所述,我们可以对恐惧的根源形成理性的认识,从而克服恐惧,或者通过坦然地接受自我来化解恐惧感。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来克服它。通过工作,我们将愤怒转化为一种创造性的力量,我们走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封闭世界,不再自哀自叹;通过工作,人们实现了自我的人生价值

  ——工作给他们带来了人性的尊严;通过工作,人们创造了一个美好的社会,工作给人们以财富、安全和自由。

  我们还可以在信仰中克服恐惧,我们相信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所有的痛苦和努力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对于我们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们对此弥足珍贵。上帝不会将我们抛弃,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块价值非凡的砖石,上帝将用这些贵重砖石盖起他那宇宙之大厦。

  第六章 消除悲痛的步骤

  没有悲伤的存在,人类也许就不能做到以深刻的思想和认真的态度去生活。我们要敢于直面悲痛,并超越它。

  在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中,为了帮助人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宗教一直在想法设法地为人们提供慰藉和勇气。人生是苦短的,宗教已经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触及到了这个问题:宗教时常教导人们,在面对死亡时要保持坚忍克己的态度,坦然地接受这个无奈的事实;宗教也向人们宣称,死亡并非是什么不幸的事。其实,人死后就已经告别了这种让人觉得丑恶和丧气的世间生活,进入了不朽的天堂世界,那里有上帝的赐福。人们那颗战战兢兢的心灵也由此儿得到永久的抚慰。

为了应对死亡带来的挑战,所有的、宗教都有属于自己的圣术,将生命的终点——死亡置于庄严肃穆的晕圈环绕之下。天主教堂创造了“安慰术”,它建立在圣乐和圣言的基础上,包括礼拜圣歌的音调,永恒赞美诗哀伤的演奏,以及关于死者美德和仁慈的追忆。天主教让活着的人,伴随着那些穿过黑暗深谷的人度过那段令人悲戚的时光。面对死亡的时候,各种宗教仪式不管在形式上和内容上有多大的差别,但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的功能,即把死者安全地送过那条遗忘的河流,到达永恒的彼岸、;同时,造一座桥梁,让那些失去近亲密友的人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从一定意义上讲,宗教关于死亡问题做出的努力是一个英雄般的壮举。一方面,它断言死去的人已经从不满苦难的尘世生活中解放了出来,他们或者进入了一种上帝恩赐的永恒状态之中,或者进入了一个更加超越的王国;另一方面,它召唤着那些受过悲痛熏陶的依然还存活的人,使他们重新接纳新的赐福并承担起尘世生活的重负。

  换句话说,宗教在陷入困境之前总是不断地调整着自己,就像走钢丝的人一样,需要在空中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躯体,以求达到平衡。为了避免沦为彻底的神秘主义,宗教必须认真对待那些即使是相互矛盾的观点。例如,一种观点是:人的一生不过是一种悲剧,短暂的一生无比地脆弱;另一种观点却又认为,人生尽管脆弱,但有其价值所在。宗教要抚慰死者的亲人和密友,但不能为此而打击他们的生活热情。如果宗教走向了极端,对这个世界持有贬斥的态度,片面的夸大其缺陷,实际上所起的作用不过是暗暗地鼓励一种病态的生活,是在宣扬悲观主义。这样,宗教就从人生的根基处销蚀了人们对生活的渴望,将心智健全的人引向了歧途。

  当所爱之人离开我们之时

  当所爱之人离你远去之时,你难免会产生消极悲观的想法。数十个世纪以来,面对死亡的威胁,诗人、文学家和哲学家已经写出了无数伤感的作品。命运的丝绸被无情地纺织成各种让人惨不忍睹和不堪耳闻的现实,这使他们痛苦不堪。他们用生动的语言来表达了这种无法忍受的分离之苦和命运的不公。正当热爱生命的人们痴迷地享受生活之时,命运总是无情地将匕首插进了他们那充满活力的躯体。年轻的时光中不断地缩减,衰老正在沿着迷茫之路向我们逼近,于是诗人哭泣了,我们也随之哭泣。在这个充满魔力的黑暗宇宙竟能够在一瞬间将谈笑风生、具有灵性的艺术家、科学家、儿子、母亲变为一间间空荡荡的黏土小屋,变为黑色的丧服和一抔冰冷的黄土,于是诗人反抗了,我们也跟随着反抗。大部分人都心中都充满了生活的渴望,但死神却总在不经意间凌驾在我们的头上,无情地统治着我们,这也许是诗人们全部怨恨之所在。

无论给予怎样的解释,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文学中死亡的问题上更多表达的是积极反抗,而不是逆来顺受;不是眼泪和悲伤,而是勇往直前。顺便提一下,古代巴勒斯坦和古希腊的作家与同时代的诗人在死亡问题上的态度是一致的。尽管两千多年前的作家与现代的作家所使用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可能不尽相同,但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却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这也许说明了人类的理性总是有限的。如果缺乏良好的形式去表达我们的感情和思想的主旋律,我们都会成为充满困惑的孩子。二者之间的结合产生的新形式上无限的,但其根本的主旨是一致的:勇敢和懦弱,克制和自怜,因为悲痛而奋起或因为伤感而消沉。

  当然,并非所有的宗教都在以同样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东方宗教是建立在对现世的否定和对极乐世界的向往的基础之上的;基督教的一些流派对现世既肯定又否定,徘徊于其间;犹太教的主要传统上致力于减少病态和悲观,让其追随者对生与死有一个理性的认识,勇敢地将死亡这个角色承担起来,认可现世生活的乐趣,使人们免于过分的悲观失望或患得患失。

  从传统上来看,宗教是依赖信念来帮助人们去摆脱痛苦和死亡的困扰的。它尝试着通过宣扬人性不朽而对人民加以安慰,它告诫人们要听天由命。但对那些失去亲人和挚友而陷入悲痛之中的人来说,单单依靠逆来顺受是不够的,还要在情感上受到悲痛的熏染,这样才能够使他们积极而不是消极地驾驭痛苦与悲伤。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类已经总结出了摆脱悲痛的“精神胜利法”,诗人和哲学家也可能凭借直觉得出一些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适当地宣泄自己的悲痛情感

  到目前为止,人们对如何摆脱痛苦这个问题,还没有提出来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人们对这个问题仍旧存在着极大的分歧。是将悲痛的情感宣泄出来呢,还是要将其压抑在内心的深处?是要将痛苦表现出来呢,还是要隐藏起来?是让儿童直面痛苦,还是应该将他们与痛苦隔绝?这些问题总是要触及到人生中极其重要的领域——对我们注定要从这个地球上消失这一事实的情感反应。今天,残酷的战争必定会给无数个家庭带来噩梦,因此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愈加迫切。如果男人和女人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失去亲人的事实、不能去调整自己,那么,其下一代就不可能过上真正的幸福生活。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那些拖着痛苦的身体和那些夹着病态的心灵,根本不可能成为幸福生活的设计者。我们将会看到,面对痛苦时,人们所采取的不明智态度,将是许多生活疾病和心理失调的根源。

 人的情感生活是极其重要的,但这个领域却常常被精神病理学家所忽视,他们总是将研究的重点放在性、仇恨、生理缺陷所引发的精神疾病上。改变这一领域的先行者是哈佛大学的著名精神病理学家林德曼博士。他在马萨诸塞州医院的诊所里面对大量的病例进行了研究,发现了一些新的有关于正常和病态痛苦反应的结论。在一些病例中,如果病人失去了对他来说是至亲的人,那么,他的病理反应一般要持续几周,甚至是几个月。在这一段时间内,病人会感觉到身体疼痛,死者的影子也常常在他面前晃动,他对生活丧失了兴趣,总是怀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觉得自己的生活失去了引导。

  几乎所有有过失去亲人经历的人都会产生上述反应,只是程度有轻有重。如果这些反应被看作是一种暂时的现象,如果一个人足够明智,勇敢地将极度的悲伤承接下来而不是去逃避它,将这种情感发泄出来而不是去压抑它,重新调整与夺走他亲人的环境之间的关系,并能够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那么,我们就找到了一套真正应付悲痛的策略,从而为消除了将来可能患焦虑神经症的隐患。

  但是,林德曼博士发现,一些病人总是试图去压抑自己的悲伤情感,结果,这种压抑或早或晚地引起了一些病态的反应:有些病人开始对世界充满了敌意,时常会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还有一些人在亲人死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焦虑其实和早期对悲痛的逃避有着必然性的联系。据统计,在40个患有糜烂型结肠炎的病人中,有33个人的病因与“在失去至亲的日子里”有关。如果精神病理学家能够帮助他们打开情感的闸门,从而解除掉那些使得悲伤无法宣泄的羁绊。患有心理疾病或者精神失常的病人的病情(无论这种精神失常表现为与社会完全隔绝,还是处于被压抑的焦虑之中)是能够得到改善的。这样,他们那种病态的悲痛反应就会变得更为正常,从而为建立起应付未来生活的健康的心理机制。

  这位精神病学家出色的研究工作说明,在人的一生中,丧亲的痛苦经历是各种类型的焦虑神经病和心理疾病的根源,大多数的抑郁症和精神失常都是由它而直接或间接引起的。有些人强烈地压抑着自己的悲痛情感,这种压抑是他们精神紊乱的罪魁祸首。当医生诱导这些病人去重新体验丧亲之时的悲痛,并让他们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无所顾忌地宣泄出来时(这些痛苦在亲人刚刚去世时就应该宣泄出来),病人压抑的情感得到了释放,灵魂也得到了净化。当医生说服这些病人,把本应该在亲人丧礼上以及亲人死后的那一段日子中表现的痛苦和哀伤宣泄出来时,他们的病情就得到了明显的好转,这种方法对舒缓悲伤情绪有着良好的效果。

 如此一来,动机心理学就能够协助宗教同人类的悲痛和忧虑作斗争了,这种悲痛和忧虑是成人们和孩子们都会遇到的。对于死亡的问题,我们也许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在对于死亡的态度上,我们却还有很多观点要阐述。当对悲痛所引起的病症进行治疗之时,,我们在林德曼博士的临床研究中发现了很多明显的宗教遗迹。心理学家的任务之一便是将正常悲痛和病态悲痛的感受区分开来并进行解释,然后,我们根据宗教体验和自己的需求去解释这些事实。

  我们必须抵制那些毫无根据的推论。整个人类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有些人比另外一些人更加沉着冷静,这是由他们的某些生理特质所决定的;还有一些人则极其的敏感,即使是一点小小的失望和挫折也会让其痛苦不堪,好像这些失望和挫折是生活特意安排给他们的;有些人比较细心,而有些人则特别粗心。总之,社会上的人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性格,人类的个性也可以分为好几种类型。

  进一步讲,如果说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或者是一二前途光明的青年突然离世而去,他的家人就会陷入极度的悲痛之中。但是,如果是一位年龄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社会平均寿命的老太太去世了,人们就会显得格外的冷静和沉默。我们必须明白的是,性格各异的人在面对他人的死亡时,其情绪反应也是各异的。有时人们不感到悲伤,有时人们感到悲伤并将其显露出来。但这些都是由一种富有生命力的、强有力的个性所决定的。有时候人们感觉了悲伤却将其压抑在心底,这种悲伤反过来却控制和支配了人的所有性情。研究表明,这种情况是极其有害的,是应该采取措施去避免的。

  现在,我们将开始分析一种悲痛下的体验,这种分析会确立起帮助心理获得健康的一系列原则。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他的一位至亲,这位至亲和他有着非常亲密的个人的关系,那么,这种情况给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内心的极度悲伤和心理上的失衡。他会感到再也没有人去引导他的行为了,世界也再是过去那个样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垃圾场。悲伤、痛苦、孤独、绝望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在这种情形下,他是向这些痛苦的体验缴枪投降呢,还是要彻底地将其给击垮呢?

  一些人认为,将悲痛情绪发泄出来会导致人的崩溃,这种观点是对人性的极大误解。没有任何人会因为适度地去宣泄自己的情感而面临精神崩溃的危险。相反,误解、压抑以及对人类正常感情的否定却是导致精神崩溃的主要因素。人类的性格是坚忍不拔的,是能够经受得住许多不幸和折磨的。现代社会中流行着这样的一种观念“我们这些形形色色的男女必须要自我设防,珍爱自己,防止情感的过度迸发。这种说法是何等的荒谬!危害我们身心的原因并非情感的宣泄,而是当悲痛潜伏在我们内心之时,损坏和撕裂我们的灵魂之时,我们对此还视而不见。

消除悲痛的三条原则

  当你失去至亲的时候,应该遵循的第一条原则应该是:“将你内心中的悲伤如实地宣泄出来。“千万不要因为你的强烈情绪而感到羞愧,也不要害怕因为精神的过度紧张而导致身心的崩溃,你现在感觉到的痛苦恰恰是你以后能够健康痊愈的必经之路。对丧亲者而言,朋友这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要对他的悲痛产生共鸣,而不是去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是朋友在他痊愈期间应该采取的办法——寻求机会与他谈论一些关于死者的事情,和他遗弃回忆死者的美德和品质,从而将悲痛引发出来。

  处于丧亲之痛中的人们应该遵循的第二条原则是:“我们必须将自己从对死者的回忆和幻想中解脱出来“。比如一堆夫妇,他们在一起工作,和睦相处,共同奋斗,相互分担着彼此的成功和失败,都希望这种婚姻模式能够永远地存在下去。如果其中的一个不幸离世了,这一美满的婚姻就出现了一个令人伤痛的空缺和无法弥补的裂缝。死亡是突如其来的事实,但让存活着的一方从刻骨铭心的伤痛记忆中摆脱出来,开始其新的生活,却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他(她)们整天幻想着爱人能够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尽管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如果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和孤独能够被勇敢地承受下来,他(她)就能够咬紧牙关,超越悲伤,而不是去躲避和压抑它,他(她)的精神就会很快地趋向平衡,生活也会很快地恢复正常。自身的语言也是一种魔力,它是一种天赋的能力,能够与药物配合治愈那些承载过重的心灵。向别人去倾诉吧!说一说逝去的爱人对你的重要性,这样,就会逐渐地承受住了丧偶之痛。

  从更深的角度而言,我们总是生活在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上。和快乐的人在一起,我们也会感到快乐;和智者生活在一起,我们也会变得充满智慧,愿意去思考;和一位著名的画家在一起,我们也会体验到艺术的崇高和唯美。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大矿藏,里面有着丰富的矿产,在等待着矿工的开采。

  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潜能,只是等待着我们的朋友、同事以及爱人来挖掘,将我们的热情、智慧和才能变成现实的力量。然而,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岁月中,许多人都在犯这样一个错误:他们自己将这一矿藏的大门紧紧地关闭起来,并把朋友拒之门外。他们不可能想到,正是这些新朋友和新同事能够从这一矿藏中挖掘出名贵的矿产。如果你整日郁郁寡欢,陷入了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这一矿藏最终会慢慢地荒废,最后,只剩下了破败的蜘蛛网挂在未被开采的矿坑上。

  离开我们的人,已经无法在生活的钢琴上演奏出什么优美的旋律了,单位名不应该因此而将琴键锁起来,让钢琴在生活的角落里布满灰尘。我们应该去寻找那些热情洋溢的艺术家,新的朋友,他们或许能够帮助我们再次踏上新的人生之途。在这条道路上,他们将和我们一道肩并肩,手拉手地前行。我们要先试着和他人在语言上交流,并逐步寻找机会显露自己的性情,从而确立起同他人交往的新方式,开始新的生活。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第二条原则,照着此原则行事,我们不仅能够治愈生者的创伤,而且还能够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第三条原则我们也可以这样表述:“如果死神将我们一条非常重要的关系纽带给斩断了,那么我们就去寻找另外一个人,用来全部或部分地修补这一关系,这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情。”一个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如果非常希望自己回到与过去相同或相似的生活环境中时,就必须或多或少地恢复这一纽带。例如,一个失去幼子的母亲,将会体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伤和痛苦。因为她和她的孩子都依赖于这一纽带,还没有成为独立的个体。这样,如果孩子离开了人世,这个母亲就好像失去了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失去了一只眼睛或一条腿。这一悲剧发生后,她和儿子之间的这种爱的关系必须通过某种方式重新确立。怎样才能修复这一层关系呢?我们应该鼓励这位母亲去托儿所工作,护士长和心理学家应该引导这位母亲,将她在母子关系中确定的那种行为模式转移到照顾一群孩子的工作中去。

  如果中文母亲很快地去领养了一个孩子,以此弥补失去儿子所造成的情感缺失,我觉得这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将爱迅速地转移到一个陌生人身上,潜意识中她会觉得这种做法是对逝去的孩子的一种不忠诚,这个领养的孩子可能会成为这位母亲潜意识中强烈的敌对情绪的牺牲品。假如这位母亲先去托儿所工作一段时间,去照顾那些孤苦的孩子们,也许会将她潜意识中的敌对情绪在一个比较大的圈子内淡化,这才是一个比较明智的做法。当深度的心理创伤逐渐愈合,她就可以再领养一个孩子或者再生育一个了,这样才会将那份成熟无私的爱献给新的孩子。这里我们所说的只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它说明了我们在失去至亲时应该采取的办法。这是一个在固有关系错位后进行修复的过程,也是一个寻找新的生活模式、使之与原先被死神所破坏了的生活模式想接近的过程。

  我们必须勇于直视这种悲剧,不要奢望已被造成的心理创伤能够奇迹般地愈合。死去的人们如果在天有灵,是不愿意看见我们在空虚、悲痛、自暴自弃或自怜自悯中过活的。如果我们能够果断、无畏地面对现实,是能够做到死去的亲人所期盼的一切的。“当在耶路撒冷的第二大庙宇被破坏之时,很多犹太人都厌倦了生活。他们整日处于一种低迷的状态,为死去的儿子和女儿以及化为灰烬的庙宇而痛不欲生,不吃不喝。”约瑟告诉他们:“孩子们,我理解你们不得不去悲伤,但千万不要过度地悲伤。”为什么?因为伟大的犹太圣贤说了,人不应该总是沉湎于过去,而是应该着眼于未来。只要我们一息尚存,我们就应该听从宗教的召唤,追求幸福的生活。

  今天,我们必须将这些明智的教诲牢记在心中。如果我们深爱的人离我们远去了,我们应想到,在他病重的时候,我们以及照顾和服侍了他们好多年了,对此,我们应该问心无愧。我们应当再去寻找那些需要我们关爱和照顾的人,他们也需要我们的爱。这种爱的奉献是治愈我们创伤的辅助药品,它能够帮助我们走出情感的低谷。如果一个儿子、兄弟或者丈夫在争取自由的战争中不幸牺牲了,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积极地投入到新工作中去,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我们应该接过他们手中的旗帜,充当他们的信使和代言人,去完成他们毕生为之奋斗过的事业。他们活过、努力过、笑过、付出过,虽然以后的日子他们不再和我们一起度过,但我们要前仆后继,更加努力,实现他们的遗愿。

 至此,我们看到了,如果与个人遭受到了丧亲之痛,首先应该让他将这种悲痛宣泄出来而不是去压抑它,这在往后的日子里更能够帮助他适应生活。其次,让亲朋好友们帮助他去寻找一些与过去相近的生活样本,培养出一些新的兴趣,这些能够用来弥补死者在他心中留下的空缺。当然,这样的过程不可能毫不费力,自然而然地完成,悲伤者必然会度过一段孤独、空虚的日子。在这段日子中,他会绝望至极,对世间事务缺乏任何的兴趣。即使是在程度很轻的悲伤中,人们也不会很快地走出阴影,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火焰。

  情感不成熟的人

  在上一章中提到的消除悲痛的三原则,主要适用于那些心理上成熟的人们,他们在遭受失去亲人的心理打击之前,其情感上是很成熟的,这种成熟体现在他们处理亲缘关系时的完整人格。但对于那些在情感上还未成熟或者总是受到无休止争端干扰的人来说,这些抵制痛苦的原则是很难起作用的。如果这些人总是陷于那种厌烦的、不健康的情感漩涡中,我们就很难帮助他们将病态的,不正常的悲痛转化为有利于健康的悲痛。例如,一个儿子在平时的生活中完全依赖于他的母亲,从来没有离开母亲而单独生活过。如果母亲去世的话,他就会感到无事可做,以后的生活中就会出现一个情感的真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从对母亲的依赖中解脱出来,他母亲的离去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雷,他的心已经死了,尽管他还在呼吸,还在重复着每天机械式的动作。

  我们之所以为亲友的死亡而伤心,是因为这种事情在我们的人生历程中是罕见的,它的罕见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文学作品引起的想象力。莎士比亚曾经这样说:“人死了后……虫子吃掉了他的尸体,但并非因为爱。”无数关于死亡的例子说明,人们对死去的人们的爱,体现的是人类消极的、依赖性的一面,而不是一种健康的,成熟的人际关系。

  长年的不到缓解的抑郁症是鲜有的,这个事实足以说明我们的世界充满了爱。但抑郁症发生的病例又实在是太多了,这让我们对此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这至少说明了人与人之间的爱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靠的。现在,依赖的靠山没有了,人们就无法忍受了。如果一个人陷入悲痛而不能够自拔,一点也不为自己往后的日子着想,甚至淡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这不正说明了在他的爱中村瞒着某种缺陷吗?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成熟起来,成为一个可以自立的人。当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坟墓就成了他永远的栖息地,他是永远也体会不到亲人正因为他的死亡而在顾影自怜中逐渐沉沦。我们也许很难相信,一些人与其说是为了亲友的死而哀伤悲痛,倒不如说是他在为自己哀伤痛苦,为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依靠和向导而哭泣。因此,心理学家和宗教人士现在比较迫切的任务,就是要帮助这些尚不能自如地处理亲缘关系的人,让他们在亲人离开之际,就在情感上慢慢地成熟起来。

 近来,我在读美国著名诗人罗伯特?弗勒斯特的《家中的葬礼》时,发现了一个悲痛异常且倾向于自杀的例子。这首诗描写了一个因失去儿子陷入悲痛而不能自拔的母亲,她拒绝生活,也拒绝丈夫的爱,而且他还将悲伤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底,丈夫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开妻子的心扉,和他一起去分享苦难,他如此恳求妻子重新将生活的火焰点燃:

  让我进入到你的悲痛之中吧……

  尽管你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是谁让他成长,又让他的母亲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在爱面前,一切都无法抚慰。

  这位母亲仍然拒绝去化解自己的悲愤,他已经决定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不无痛苦地对丈夫说:

  朋友们假装着共同走向了坟墓,

  但死神来临,我们都掉头了。

  他们千方百计地要回归生活,回归那些可以理解的生命。

  邪恶的世界啊,我不要这样的痛苦,

  如果我们能改变它。

  噢,我不要,我不要!

  消除不必要的负罪感

  还有一个原因造成了我们心理上的焦虑,那就是负罪感。这种负罪感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构筑了某种微妙的关系,这个原因人们关注得很少。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各种情感是经常混合在一起的,即使是在爱的过程中也可能掺杂着怨恨,我们所接受的教育,以及宗教情感的熏陶使我们为此而感到羞愧难当。绝大多数人在他们的一生中从来就不敢承认他曾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怀有憎恶和怨恨。这样,人们在社会习俗的强迫下变得逐渐虚伪起来,更为不幸的是,这种虚伪已经渗入到了自己的潜意识中,自己根本就难以觉察。

  有这样一个女儿,她的母亲经常使唤她、奴役她,使她成为自己强烈占有欲的牺牲品。但在道德律令的束缚下,在他自己生命职责的感召下,她仍旧强迫自己去爱戴自己的母亲。因为社会教育儿童要“尊敬你们自己的父母”,所以女儿觉得,将自己的一部分想给母亲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母亲死后,女儿患上了严重的焦虑性神经症。一个心理医师给出了这样的解释,这个女儿之所以得病,是由于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尽心尽力地照顾母亲,从而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之中,她在为母亲的去世而感到悲痛。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潜意识中对母亲的憎恨。实际上,在她母亲死后,她对母亲的憎恨再也没地方发泄了,这才是她患病的真正原因。

  在一定的程度上,这种情况在很多人的身上也曾发生过。他们从来就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确实憎恨过自己的父母、丈夫或妻子。从心理上讲,他们是生活在了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中,从来就没有意识到,爱其实是一种混合物,其中掺杂着怨恨和敌对的情结。他们是从来不敢承认自己在某个时期内爱的情感中蕴藏着恨这一事实。如此,在亲人离开他们后,他们就过度地陷入了病态的负罪感之中。他们不可能再向死者发泄心中的怨恨了,于是,便将这种怨恨发泄到了自己的身上!这种深藏在自己内心世界并得不到发泄的仇恨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心理上的疾病。社会教育我们不应该对死者的过失念念不忘,要记住死者优秀的一面。这样,我们只能沉默了,心里面的憎恨也就无从宣泄了,惟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心里面默默地记住他们的缺点与不足。当一个人因悲伤过度而陷入了病态,即便是一点不起眼的矛盾和失败也会让他身负罪恶感。

在这里,我们开始怀疑,所谓的悲伤和内疚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透过这种表面,其背后才是心理混乱的真实缘由,那就是在与我们的父亲、母亲、丈夫和子女生活的过程中,积压在我们心中的不满情绪和怨恨。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怎样消除这方面的心理疾患呢?

  宗教在这儿派上了用场,它以赎罪的方式为这些病人提供了发泄这种病态情感的渠道。宗教向他们的信徒们保证:上帝是会原谅他们那些不为自己所意识到的罪恶的,只要他们能够忏悔自己的罪过,做一些有利于社会的善事就可以弥补自己的罪恶。当家中的一个成员离世后,将他的遗产和遗物捐赠给慈善事业和宗教组织,这样的举动就能够起到治疗疾病的效果,因此他们通过这种捐赠行为将潜意识中对死去亲人的憎恨发泄了出来。

  现代心理学也可以提供一种有效治疗这类病症的方法,那就是通过参加强度较高体育运动。心理学家发现,进行高强度的体育运动,有利于病人内心的自我指责、自我摧残情绪的释放。受过现代心理学专业训练的宗教人士也认为,对悲痛者而言,每一次爱的体验中都掺杂着怨恨的成分。一个人如果能够认识到,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人,即便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如此,例如,父母、兄弟或同事,对他们怀有仇视的心理,也是十分正常的,那么压在我们心头的那个不必要的负担也就卸去了,就如阳光普照大地,那些成年累月笼罩在生命地平线上的乌云就会被驱散殆尽。这样,悲伤者就会从深深的负罪感和受压抑的痛苦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