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普尔利斯:悠悠岁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6/12 03:45:16

北大荒的故事

雪里寻梅

    年轻时,响应毛泽东号召,到北大荒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现在回忆起那段时间,终身难忘。尤其是我经历三次生与死的考验,均从死神的边缘活着走了过来。

  有一年,春节快要到了,我特别想家。去向再教育的领导请假,未被批准。那时年轻,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想到走到县城去乘火车回家。农场离县城有40多公里,而且要走过一片荒无人烟的白桦林,《林海雪原》看过吗?就是那种白雪皑皑的景象。那天,我一早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农场。这种不经请假私自回去,当时被称为逃跑,抓回去要蹲小号的。

  我身上穿着棉军大衣,戴着皮帽子(那种有护耳的帽子),皮手套,棉靰鞡鞋,再戴一付大口罩,全副武装地出发了。北大荒的农村,自然村与自然村之间并不像南方,村与村相距不远,这里要相隔几十公里才有人烟,我们的农场到县城可以说找不到一个村子。从清晨到中午,我好不容易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大雪纷飞,地上的雪有一尺多深。到这儿我才深深的理解了“进退两难”这句话的含义,回去吧?好容易走到这儿了,往前走吧,不到夜里是到不了县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时我的那个后悔劲啊!!此刻我又想到了“狼“这个可怕的字眼,听老乡说:狼总是从后面向人进攻的,前爪喜欢搭在人的后肩上,就等你回头,你一回头,它就一下咬住你的前颈不放,叫你一口致命。我想,今天我是死定了!寒冷,饥饿,再加上死亡的威胁。我觉得恐怖极了。。。。。。

  要不是有一辆用拖拉机改装成的运输车经过,我想我今天是没机会在这里和朋友们谈诗论词的罗。在火车上,我越想越怕,发誓以后再也不逃跑了。。。。。。

  第二年夏天,连队里让我去后山草原上的小屋去硝羊皮,硝皮屋前有条河,可作为硝皮用水的来源,屋子东面有个马厩,养着几头牛和马,领导给我配了一匹小红马。我那阵很开心,工作完毕,每天骑着小红马在草原上奔弛,我骑马就是在那时学会的,有时骑马到后山去采榛子(一种像栗子的野干果),草原上的黄花菜也让我给采了个够。每年回家,我都带了一麻袋榛子和一大包黄花菜。那时春节的年货都是配结的,当时这些东西可都是奇货可居的啊。这些东西拿回去后,邻居们都羡慕死了。当然,我也少不了匀给他们一些。

  有一天,我又一次经历了危险的威胁,那匹小红马在我骑上去以后,竟然发了疯似的狂奔了起来,用老乡的话来说:是马儿受了惊发“毛“了。我被马儿驮着在草原上飞奔。突然,那马儿停了下来,后屁股一撅,试图把我掀下来,我当时没注意,硬是被掀下来了。我的手原来搂着马脖子,人被摔下手却没松,我抱着马脖子,就这样挂着吊着随着狂奔的马儿在草原上颠了起来,我非常害怕,心想这次离死不远了。如果被摔下来,肯定会被踩死,摔死,或踢死。人啊,一到了生死关头,就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我两手抱着马脖子,像体操的单杠运动员那样,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将我自己支撑了起来,对着马耳朵一口咬了下去,小红马疼得仰天长啸,站了起来,我还是没松手,只是被抬到了半空,我害怕极了。突然,马儿一下子站住了,停止了狂奔,奇怪,这马被我这么一咬,竟然老老实实的不动了。我的嘴也松了.我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下来后,牵着马回到了那间小屋。好险哦,好几天我都神情惶惑,惊恐未定。。。。。。

  又是一个冬天,屋外气温有零下二十多度,我们后勤班的战友们出工砍柴去了,宿舍里只留下了我和另一个齐齐哈尔的战友,我们的工作是用柳条编土篮----一种有提把的盛器,一般用来装土豆种和盛肥料的。虽然说室外白雪皑皑,气温很冷,可是在宿舍里火墙,火地,,火龙,火炕全都在烧着,室温竟达到了30度以上。我那时曾做过一首打油诗,其中有两句“门外大雪纷飞,屋里汗流浃背“,在这种高温下编筐,真是热得够呛,火龙,火炕里的炭火在燃烧,人在呼吸,室内氧气漸渐稀薄起来,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的浓度均在逐渐增加,我们俩编着编着不知不觉的失去了意识。等我们俩醒了以后,才知道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战友们说我们俩煤气中毒了,要不是他们收工早,我们有可能醒不过来了。我俩中至少要有一个人要去见马克思了。

  几天来我俩躺在炕上,吃的均比别人好,是一种在平时只有病号才能吃得到的小米熬的流汁。这次,我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休克,连害怕也来不及了。开心的是连队居然给我们俩烧了鸡汤,整整用了一只鸡。那时的鸡可是很少吃得到的呀。至今回想起来,吃了一辈子的鸡,唯有那只鸡味道最鲜、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