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湿清热的汤:一个“讲师”的“思维的觉醒”--朱永新教育随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6/30 00:23:59
一个“讲师”的“思维的觉醒”
——网师每周综述之四(2010年3月14日-3月20日)文/铁皮鼓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岁月像沙漏,一秒一秒地从手中溜走。
  用小沈阳的话说是这样的:“人这一生其实可短暂了,有时一想跟睡觉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嚎~~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嚎~~”
  这当然没朱自清先生讲得诗意,但却更直接,从某种意义上,把握得也更为准确。无论如何,我们确实应该不断地问自己,在这一睁一闭之间,我用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或者说,当时光的沙子从手中漏走时,除了一睁一闭,握在手中的究竟有什么?
  得承认,在大多数时候,我们无非是路过时间,从不曾生活在岁月的深度里,真正地是“数十年如一日”地重复,这是生命的一种彻底的沉沦,毫无尊严感可言。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这似乎是无法逃遁的宿命,但是帕斯卡尔也讲了,“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思考,或者曰创造,固然不能延长你的生命,但却可以让你的生命不至于永远处在沉沦状态,相反,是思考和创造,赋予生命以意义,赋予人以存在感,让人在弥留之际,感觉到自己“曾经活过”。
  这种对于意义的沉思,对于整个研究中心是经常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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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讲师,本学期我承担了两门课程,《人间词话》以及《给教师的建议》。
  《人间词话》课程,我没多少压力,这是有原因的。去年暑假,“海拔五千——新教育教师读书会”组织的“主题阅读之夏”中,我负责古典诗词组,曾与一批老师穿越过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那是一段愉快的学习经历。而上学期,我又耗费了许多精力在《唐宋词十七讲》和《古老的回声》上面,还坚持做了几个月的“每日一诗?在唐宋词的天空下”系列,于诗词,应该说驾轻就熟了。
  但困难很快就来了。
  先是《人间词话》,在重读时,又有一些困惑。这些困惑,其实在“主题阅读之夏”时已经遭遇了,但是我习惯性地给予了一种解释并自以为解决了。在本周二《人间词话》授课中,几个困惑之处重新浮现出来:
  困惑之一,是第六十二条,既说“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是“淫鄙之尤”,但“无视为淫词、鄙词者,以其真也”,又说“淫词与鄙词之病,非淫与鄙之病,而游词之病也”,何以前面的“淫鄙”就是“真”,而后面的“淫词与鄙词”,如果也是真实地描写人的欲望,为什么就是“游”,而不是“真”?那么,这里的“真”,究竟是什么意思?
  困惑之二,是第三十九条:“白石写景之作,如‘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高树晚蝉,说西风消息’虽格韵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白石写景之作,明明很美,为什么王国维要批评说是“终隔一层”?
  困惑之三,是王国维对“气象”一词的使用(第10、15、30、31条),前后差异较大,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几处困惑,在准备课程时,我都加以解释。例如给“真”加入“诚”的维度,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采用叶嘉莹等人的说法,指出王国维对南宋词人有偏见,不能欣赏南宋词,就解决了第二个问题;对“气象”进行扩大解释,由规模而扩大为强调宽广与深透,甚至进一步扩大为形式上的奇崛,这种解决了第三个问题,——殊不知这样正是在一步步地消解“气象”的原义。
  在授课中,我发现我的疑惑之处,也正好是学员的疑惑之处。这些疑惑,在讨论中浮现出来并成为焦点,然后干干对这几处进行了解释,于是一切豁然开朗。
  周三,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来写前一天晚上的授课总结,对疑惑之处一一进行了梳理。在梳理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反思,自己的问题究竟在何处?为什么这些问题没有被自己明确地提出来?
  反思的结果之一,是自己仍然缺乏对王国维足够的聆听,而这种聆听,恰恰是阅读或学习最根本的东西。也就是说,最重要的是,虚了心,悬了偏见,努力地进入王国维,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他的逻辑是什么,想象在他的整体框架中,这些话的含义是什么,包括说出来的和没有说出来的,甚至于,体会他的犹疑与困难。而对读者来说,通常的困难恰恰在于,会自觉不自觉地对自己缺乏警惕,容易将《人间词话》拆散,然后用来印证自己的偏见,或者反过来,用自己的偏见,去强行解释《人间词话》,而对其中的悖谬矛盾之处,视而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悖谬之处,如上述的三处,往往不是停下来思考《人间词话》的逻辑结构,体会王国维的真实含义,反而容易强作解释,用自己的框架去强行打通,这就造成了对《人间词话》的误读。还有相反的情况,明明王国维出现了悖谬之处,这时候不从自己对诗歌的敏感出发,反倒去强求解释的一致。最明显的例子,是“气象”一词的运用,想当然地认为王国维的逻辑是一致的,因此试图去填补使用上的不一致。凡此种种,都形成了遮蔽。
  如果不自以为是,会发现《人间词话》有自己的内在结构,这也是干干在讨论中不断梳理澄清的地方。而对《人间词话》理解的深度,取决于对这个内在结构把握的清晰程度以及深度。大半的阅读,即使有收获,也往往是一鳞半爪的,但这种阅读,不能够引起自己阅读结构上的大的变化,收获就非常有限了。而根本阅读,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知性的啃读过程,通过啃读,真正地看到了一本书的内在结构和逻辑,这时候,才能够说,读透了一本书。这一过程,多数情况下,很难独自完成,需要共同体的相互启发与不断梳理,这正是网师存在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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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教师的建议》这本书,肯定不像哲学课程那些让我发怵,我读过几遍,自己觉得难度不大,而且有了研究中心几年摸爬滚打的经历,应该也不成问题。如果说是有点难度的话,那就是总觉得这本书太通俗了,反而让人感觉到无话可说。――有时候甚至觉得,这里面的道理自己也都明白了,所以缺乏智力挑战。
  但主讲这门课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地把握住这本书。
  裂缝从第一次授课开始,之前我说过,是源于在对第81条作批注时,对“道德”一词的误读,导致了一连串的“误批”。这一误批,引发了研究中心关于这一章的讨论,这个讨论的结果,是干干总结出了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学循环并形成了文章。这个文章,又推动了这门课程在设计方面的重新组织。资料包上讲授内容的不断变化,就是对课程不断思考调整的反映。
  这些“折腾”,一遍一遍地将我打回苏霍姆林斯基那里,迫使我不断地思考。
  周三晚,因为要做资料包,我又一次重新浏览《给教师的建议》,一口气看了四个小时,又花了一个多小时重新分类,这与课程之初的简单分类已经完全不同了。因为有了“教育学循环”这个魂,从书中看到了许多以前熟视无睹或者压根没看到的东西,这一百条建议,慢慢地不再是分散的一百条建议,而成了一个有结构的整体,尽管现在这个整体还不是十分的清晰,还需要穿越课程使之更明白。
  分完类,睡下,整个晚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我是苏霍姆林斯基的学生,在跟着他上思维课。我们穿越过森林与峡谷,在冰雪中穿行,草地中穿行,穿越四季以及种种的艰难险阻……这段话没有半点虚构。
  醒来,躺在床上,回忆这个梦,很感慨。觉得这几周,自己对《给教师的建议》的理解,已经与以前全然不同了。这种感觉,并不是“得矣,得矣”的那种豁亮,恰恰是仿佛在森林里,在以为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路径。我还不知道路有多远,路的尽头有什么,但已经隐约可以窥见其中的神秘。
  这种感觉,让我不复有刚接触课程之时的那种觉得毫无挑战的智力疲惫,而是有一种面对未知,面对不确定,面对神秘的未来的新鲜感与兴奋感。我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未被完全开发的能量,或者说,感受到了一种信念,一种力量感,一种自信。
  忽然想,这不就是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学循环么?遭遇困难,克服困难,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感受到自身力量并形成信念,形成自尊感,获得克服困难的意志,并因此具有了进一步克服困难的勇气?
  这段时间内,在这两门课上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一个“讲师”的“思维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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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讲师”加上引号,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首先是学生。
  在上学期的授课中,我习惯于写好讲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时候,课堂上我不太会遭遇困难,只是一个解答学员疑惑的老师。我所做的,只是尽可能地预想课堂上会出现的种种困难,并事先解决。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因为学无止境。但这种“知”,只是一种理智上的“知”,其实在潜意识里,我仍然在扮演一个全知全能的讲师的角色。就像许多认为人应该谦逊的人,其实骨子里骄傲自大,并且往往越是无知的人越骄傲自大一样。
  并且,我有一种错误的认识,――更准确地说,是错误的潜意识――认为网师的学习,讲师至关重要,而随着课程的不断开发,每一门课程都将越来越趋于成熟,这种成熟的极致,将是讲师会根据学员的水平,预计到学员出现的一切困难,并预先设计好解决方案。这样,学员在阅读的时候,在一切可能有困难的地方,都会看到讲师精妙透彻的解释。
  但真相显然不是如此。
  只要我在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在某门课程上全知全能,我便必然地被遮蔽,并对学员构成遮蔽,因为我会看不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的东西,我的经验不会破裂,不会有新的肌肉生长出来。甚至于,我会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强行作出自以为懂的解释。更可怕的是,这一切还不是故意的。
  而对于网师学员来说,期待讲师的完美甚至全知全能,也是一种神话。正如里尔克所说:“在根本处,也正是在那最深奥、最重要的事物上我们是无名地孤单。”(我要千百次地引用里尔克的话)也就是说,永远没有人能够代替你的独立学习。没有真正地啃过《给教师的建议》并感觉到有许多困惑不能解开的学员,就不可能真正地读懂干干所写的《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学循环》。这就是《论语》中“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的意思。那些回避困难,偷工减料的学员,最终有一天会意识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深刻含义。
  我可以想象的是,三年以后,五年以后,甚至十年以后,网师里仍然会有不少学员,他们得到了成长,但是那种成长,不是质的变化,不是结构的根本变化,只是词语上的变化。因为,他们从来未曾真正深刻地进入一本书,从来不曾真正认真地做过一次作业。他们太重视课堂,太重视讲师精彩的表演,而不愿意经受课堂之前的在黑暗中的摸索与穿越。
  在教育教学上“寻医问药”当然是有必要的,但是与共同体一起穿越漫长的旅程更为重要,在这个过程中,讲师亦是学员,学员亦是讲师,不去等待精彩,而是共同去创造精彩,这才是网师的本质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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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仍然在继续。
  沉默寡言的杨超在装信封,――第一批通过审核的学员,将陆续收到研究中心寄出的协议书,这些协议书,是对学员身份的正式确认,网师将为这些通过审核的学员建立档案。若干年后,这一切都会成为历史。当然,也可能是笑料,一切取决于今天如何去书写。
  《古老的回声》作业结果发布了。这门课程是选修课,可不提交作业的,提交了也不计入成绩的,即使如此,我们仍然收到了10份作业,讲师和我,也联合对10份作业进行了认真的批阅,一如既往地严格,结果如下:

  10份作业中,有2份获得优秀等级,分别是灰菜燕燕、河南麦子;有5份获得及格等级,分别是如一行者、兰心明月、秦月汉关、久久静美、雪依然;有1份作业不及格;另外,有2份作业无效,原因是作业太简单。

  两份优秀作业,是完全当得起“优秀”二字的,建议大家读一读。其中特别要提一下的,是灰菜燕燕的作业。
  灰菜燕燕的博客上,贴着这样一段文字:

  昨天皮鼓老师在qq上通知我把《古老的回声〉作业修改一下,要作为榜样作业贴出来。并且祝贺我和麦子都得了优秀等级。对我而言,这个消息已失去了让我欢呼雀跃的效力。因为许多天前就在邮箱里看到了优秀作业展的邮件。我是被评为良好等级的。那时在屏幕前和艾儿麦子说话的时候,我就泪流满面。这泪水里不只获得赞赏的喜悦,更多的是苦尽甘来的轻松与释然,还有些许的自信的东西慢慢浸润到心里。在那一瞬间,我似乎体会到了那些运动员们的了金牌时的感慨万千。“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实的明艳!然而她当初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先前还为《唐宋词十七讲》和《理想课堂》两样作业都通不过而像个孩子似的痛哭一阵儿。那种痛哭,是许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来自心底的追悔和对虚度光阴之后两手空空的恐惧。这些失败的重撞,没有使自己丧失勇气,相反,倒是强化了自己对网师的再认识和来自心灵深处的认同。通过写“年度阅读史”,对自己一年来走过的道路细细回数,恍然发觉是网师剥落了我那层看似很坚强、对生活很无所谓的皱巴巴的皮肤,见到了依然鲜红依然沸腾的热血。我开始努力了!《古老的回声》作业是我思想迈向豁然的转角处郑重拿起来的一本书。因为没有买到纸质教材,我就把王室的电子课本打印成册,利用假期细细的读。读进去之后才认识到即使是大家也不是完美无缺的,而我能够发现这些疏漏,是不是就证明了我的成长?
  《古老的回声》作为选修课,是不需要都交作业的。但是我对麦子和艾儿说,我必须把这作业写出来。因为:一、不管选修必修,这本书都穿越了我的灵魂,如果是选修作业就不写,那也是违背进网师的初衷的。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一纸文凭,更不是什么蜗角虚名。二、这是我见证自己努力和能力的一个机会。如果我努力了,是不是心灵就会回应给我丰实的收获?三、我是性情中人,《孔雀东南飞》的主体重建,读起来心口被堵的郁闷难挡,不把自己的批驳用文字发泄出来,心就无法舒畅!
  可是当我真的坐在电脑前去理顺自己的思路,去组织语言表达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深渊,深不可测,又是一座大山,需要仰望。我没有丝毫的理论依据,我的语言是那样苍白而没有丝毫的表现力。更重要的是,这是篇长篇叙事诗,王富仁的赏析就有八九十页,我得逐字逐句的捉摸品析。为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得把牵扯到的本书中的相关理论重新梳理提炼。麦子问我什么后写完,我说这是个大工程,需要执著和勇气啊!因此在忙于家务和陪孩子读书,练钢琴,学英语之余,我的所有时间都用在批注《古老的回声》上了。而随着哲学始作业提交日期也近在咫尺,我心乱如麻,连睡梦中都在和王富仁争论。终于构思准备了半个月之后,利用一个周末整整两天的时间我卧在椅子里写完的近万字的《真的没有爱情吗?》,我记得这个作业的结尾是在孩子的英语学校完成的,因为英语学校有电脑,家长在等待的时候可以上网,我坐在那里,把其他家长嘴里的家长里短从耳边抹去路上构思的内容噼里啪啦的显示在屏幕上。我把这近万字的作业点击发送的一刹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心情无比轻松。领着孩子走在初春的还有残雪的大街上,阳光洒在脸上,我高兴得像个似乎回到了青春时期,在路上蹦跳了好一阵儿……

  说实在话,初读灰菜燕燕的作业,我是很惊讶的。因为我知道许多学员是连3000字的阅读史也写不够,是七拼八凑的。而灰菜燕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但这份作业却让人赞叹。我跟办公室同事讲,这份作业,如果是在王富仁的文章刚在《名作欣赏》上发表后不久写出来的话,那么稍加修改,完全可以作为商榷文字发表在《名作欣赏》上。
  我相信,这样的论文,对于灰菜燕燕也是一种挑战,她成功了。虽然“历经磨难”,但一旦写出来了,突破了,生命便获得了一次刷新,其意义,远远超出了这门课程。这对灰菜燕燕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学员”的“思维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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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日复一日地阅读、思考、写作时,正读初一的女儿也像这个季节的植物,在悄悄地生长着。我一边在追寻着理想的教育,一边看着女儿备受着学校教育的摧残,娴熟地适应着应试教育,每天在题海、假话中度过。
  好在生命总是很神奇的,无论多么贫瘠的土壤中,也会努力地向上生长,并开出花来,――虽然有时候不免惨淡。我记忆犹新的是女儿小学六年级的那个暑假如痴如醉地读《红楼梦》时的情景。她写了上万字的人物评论,甚至在夜里一两点钟还在和我探讨某个人物。而最近一段时间,她又迷上了写一部叫《百叶双桃》的武侠小说,因为只允许她在周末写,所以速度不快,但也已经写了三万多字了,开头是这样的:
  话说天庭中玉皇大帝的蟠桃园里有两棵特别的桃树,也着实奇怪,这两棵桃树几千年、几万年都没长一个桃子,它们也没有开满桃花,两棵桃树上仅仅开了一朵桃花。可是,这两朵花千娇百媚,美丽娇柔至极!花瓣仿佛是粉红色的薄水,似乎一触即化,玉帝听说后,立即派人查出此二树无果,只有两朵花的原因。
  “百树之尊”朱子吉便告诉玉帝:“此二树十分罕见,是天地之精华所产,如果将它们进化成仙子,二人定会对天庭有不可预计的好处!”玉帝又惊又喜,忙道:“那还不快去蟠桃园,朕定重重有赏。”朱子吉又说:“玉帝有所不知,此二花出生至今才三万年,须得再等七万年,如果如今就将这二花变成仙子,那等于是毁了这两朵桃花。”玉帝十分失望:“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谁有耐心等七万年啊!”朱子吉又道:“办法是有的,只不过太过麻烦,如过用这个办法,玉帝便只须等不足百天的时间。”玉帝又十分高兴:“真的啊,什么办法啊,我肯定能做到!”朱子吉道:“玉帝只须放两株桃花去一趟人间,让它们有一趟凡间经历即可,凡人普遍活不到人间百岁,也就是天庭百天,这倒不算什么问题,只是这两朵桃花娇弱,必须由一些天上的仙人陪同下凡,而且下凡的仙人都必须不一般,这些仙人下凡后就会忘记一切,当上天庭时便会记起,如今天庭急缺人手,如何能把最能干的四五个人排下去呢?”玉帝笑了笑说:“没问题,朕一百天不到还是可以坚持的。”
  于是玉帝派了五个天宫中最厉害的人陪二花下凡去了。
  这个开头,分明受了《红楼梦》的影响,先拿一段传说,来作为武侠的引子。她又是如痴如醉地写,如果不一再催促她睡觉,会一直写到很晚。我曾经答应她代写其中一章,即第11回。上个周末本来就应该由我代写了,我专门抽出时间仔细阅读了前10回,结果女儿先告诉我不急,她要仔细再修改一遍前面的。――这部作品,她一直在反复修改,非常的珍爱。最终,女儿又不让我写了,原因是,如果我写,写得再好,仍然不是她的,她要这作品完全是自己的。――那一刻,我是何等的欣慰!
  这几天晚上,做完作业后,她就又捧起《红楼梦》,一直看到妈妈晚自习回家催促她睡觉为止。昨晚,她还告诉妈妈,《红楼梦》跟金庸小说一样好看。
  我不止一次地感觉到,女儿也是我的老师,从她的成长中,我看到了生命的困顿与发展。有时候,即使在读苏霍姆林斯基的时候,也会闪现出女儿的影子,然后感叹,苏霍姆林斯基说得多好啊,我女儿不就是如此么?正是从挑战《红楼梦》和武侠小说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她的“思维的觉醒”。
  亲爱的学员,当你看到这篇综述的时候,研究中心已经下了火车,来到了石家庄桥西区新教育实验区,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昨晚的授课,也因此而取消)。
  已经习惯了在路上的感觉,想想人生也无非是在路上。
  只是,不要总是昏昏欲睡,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别忘了按时醒来。——不止是身体,还包括你的思维,你的心灵,你整个的生命。
                             2010年3月20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