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大老婆叫什么:心无涯,身自无羁绊 —— 留学路的宽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7/04 23:27:05

 

心无涯,身自无羁绊 —— 留学路的宽度


如果你以为我后悔了这条留学路,那不是真的。前一篇日志中我为留学生职业,研究的出路的窄而感到郁闷,为夹缝中前后两难的处境而忧心。是的,每个草根的路都很艰难,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中国。但我上次只写了留学路的窄,却没来得及告诉你它可以有的宽度。

作为一个留学生而我不后悔,是因为我站在一座桥上,前面是美国,后面是中国。这是我的幸运。一年前我从智利回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能让我在21岁前就在世界两大国都居住过,是我这一代人开始独有的财富。而这种感觉,只有身处另外一个大陆时才感受得到。在安第斯山下静静的冥想,就如同渔夫羡慕桃花源中的清静,你又怎知其中之人何尝不渴望外面世界的广阔?

我们的命运从来是和背景中的社会,国家所相连的。不知道国家的走向,又何尝能看得清自己的前路,看得清路的宽和窄?先谢国家是不必的,但不知国运何以知身世,却是必然的。危巢之下无完卵,盛世之下不可丧良机,无论大背景的走向是什么,抓不住这条主动脉,也就抓不住自己命运的咽喉。即使我不能看清时代的走向全貌,我也愿极目远眺。

我想说的是,在这样的时代,留学生有他们独特的价值和使命。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余载,还处于摸着石头的阶段。政治上迷茫,道德上显忧,经济上困难显现。但你要说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不迷茫,那是假的。

西方从20世纪初两次大战后就开始不断反思自己,质疑自己。他们问,一个繁荣的世界怎么就突然间被抛进了绞肉机般的战场?怎么一个人的嗜杀就让600万人丧生?冷战时那种核边缘的颤栗更让他们时刻被末世感所控制,直到苏联解体的一刹那仿佛历史终结般长舒一口气。但911,金融危机再次击碎了太平盛世的幻想。

我读西方文献。那一篇篇堆积成山的论文,在不断从统计,数字,行为,政治,经济学学中探究世事起伏的奥秘。如果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那他们简直是把河底都摸穿了。

这就是西方走过来的路。精细化,集团军,锲而不舍。一百多年前他们能打开清朝破败的国门,是凭借航海精神。今天他们能统霸话语权,是凭借着精细化的控制力。正如刘瑜对西方学术的观察所说,他们是不断的积累,很小一件事,做的很深入。国人好谈,易大而无当。简言之就是心不定。在这样的国际竞争中,正如中原武林高手敌不过万军交战的集团作战。

作为一个留学生,如果学不到这种沉住气做事情的气度,简直是白来了。大多数商业公司中的职业是从数据分析员开始,锻炼的何尝不是这种能力?生命没有过渡,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意义,数据分析员就是一家大公司要你学的第一步——用数据说话,用数据辩驳。

我有朋友是研究经济学的。他开始混的第一步就是数据处理,海量的数据。他小组中的博士生也在做这样的数据处理。就连我的政治学教授,成名已久已经做到了东亚中心主任,还会去旁听统计课程,把过去没学过的方法论补上来。对数据的尊重难道不是对事实尊重的第一步吗?我们的国家,甚至连决策者都不能相信底下部门报上来的数字,这又怎么实现科学的现代化管理?枉黄仁宇评价中国几千年来就已经实现了数目字管理。你信吗?从死亡人数到经济数据,土地丈量,对数据不尊重就下结论,如果这样也能居庙堂之高,那北京满城的的士司机谁不能混一个博士学位呢?

尊重数据应该是留学生引领的第一个习惯。从政府系统到科研机构,有这样秉性的留学生是大有用武之地的。如果这些职位能开放,中外能交流,少些因为意识形态和门户之见的排斥,留学生的路难道窄吗?

中国改革开放30年,苏南模式,温州模式,乡村企业,到今天央企巨无霸,各种模式都上来了。商品市场上的私企凭借着价格优势已经横扫全球,制造业发达,更积累了大量资金,看看温州的地下金融和中国的流动资金就可测一般。但随着成本上升,粗放经营肯定要拱手让位与精细化规模化的生产。这期间兼并和收购又何其之多,金融交易何其昌盛?但必然的,他们不会找大型投行,否则老本赔光。但这种金融行为的规范化,体系化又何尝不重要?大量的法律,金融人才需要来规范推动这个市场,但留学生往往因为学费投入大,而不愿意回来做民企这块,宁可做外资高薪企业,而民企这块又因为家族式经营而不信任外人。最后这其中要不然深陷无序兼并,要不然强者越强,大型国有企业联合金融资本吞噬民间财富,失去了藏富于民,建立长期商业社会的契机。跑路的跑路,高利贷的高利贷,危机迭起。

这其中,难道不需要有商业法律经验的人才,不需要那些兼并模型滚瓜烂熟的人才来参与吗?如果你说那些是虚的,是投行来骗人的,那投行的专业服务何以屹立百年?我倒是觉得需要这类技术人才和精通本土生意的精明人相结合,建立起规则,而不是在规则的恶意破坏下江湖式竞争。我只知道,如果一个国家人人可以以跑路逃避责任的话,那一套行之有效的金融规则是无法建立的,因为这不是一个博弈论中的repeated game。如果这个国家要长远发展,大量的专业人才需要渗透到民企,私企之中,把责任和技术这关把握住。这难道不是对留学生发出的一声“到工农群众中间去”的呐喊吗?

所以,到生命力旺盛的民营企业中间去,赚了这其中兼并的利润,并留下一套长远玩的转的规则大概是留学生可以引领的第二个风潮。

最后,是对我们这个社会的研究。中国的社会在激变中留下了多少的财富将是学者永远难以估计的。这就像一个巨大的试验场,有时间恒定地区不同的试验组,有时间变化目标恒定的试验组,有各种变量置换的试验组。有的村实行选举,有的不实行,收入相近,两者结果有什么差异?有的地方打黑有的不打黑,是什么政治结构决定的?绝妙的试验场,多少让社会,政治学家苦恼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到实验材料,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时代。政治学绝不只是毛邓三,是要研究人与人之间的组织怎样实现最大化公共利益的学问,是不断科学化发展的。但今天,却成为了意识形态的工具,岂不令当年始祖如韦伯之辈痛心疾首?恐怕那也只是施密特的徒子徒孙大行其道,把政治纯粹就当成敌人和朋友间的游戏。

受过海外训练的政治学,社会学学者们,何不回来一试身手?何不把西方正统观念,典型社会的模型打破,让世人看看人类的多样性?不妨少发几篇论文,先投身到这个巨大的田野中。而且,说不定还能学以致用,迅速的在政策制定中尝试自己的发现。这难道不是一个社会学者最大的梦想吗?

因此,回来,突破禁区,把这个标本研究透彻,是留学生可以引领的第三股风潮。

如此总总,涉及商业,政治,政策制定,法律,金融,国内亿万人口,组织何止千万,路途还会窄吗?

至于你说我好幻想,其中不少构思在现行体制下根本不可行,我也并不否认。

但世界有时也是需要诗人气质的吧。跨一步想问题,中间怎么办,就是亿万人博弈的结果了。天生我才必有用。路的宽窄不是指工作的精细程度,而是说,你的工作和人生在多大程度上和时代的脉动紧紧相联。不是每一代都有见证历史的机会,也不是每一代都能活得清醒,不被历史的波浪打翻。是的,留学生眼前的选择也许不多,来招聘的公司也许寥寥,能投申请的大学只有几间。但要说留学生的路窄,那真只是心太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