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启成传媒有限公司:【转摘】安士全书白话解2 - 民间劝善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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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摘】安士全书白话解2

2007-11-02 04:50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发明)父子之伦,重于手足。兄弟阋(XI)墙,已成凶德;父子乖异,更灭天伦。假令他人于此,以利己之故,使我父子参商,骨肉嫌隙。哀哀父母,顾似续而感伤;济济儿孙,对庭除而负疚。于心何忍?于理何安?所以古来圣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必使家家菽水承欢,户户高堂具庆,而后吾事亲之心方慰,而后吾教子之心念方安;不然,彼此反观,其为不孝不慈也大矣!

(发明)父子之间的关系,比自己的手足还重要。兄弟吵架,已经是不祥之兆;父子有隙,更丧天良。假使为了自己的利益,使父子成仇,骨肉相间。于心何忍?天理何在?自古以来,圣贤立身之道,都是尊敬自己的长辈,然后推广到尊敬别人的长辈;爱护自己的后代,然后推广到爱护别人的后代;一定要使家家欢乐,喜气盈庭,然后孝亲的心才得安慰,然后教子的心才得安慰;否则,彼此成仇,就是不孝不慈啊!

不睦之故,亦有多端。非因语言斗构,即因财帛交关;非为前后父母,有偏憎偏爱之私;即为嫡庶弟兄,起为厚为薄之见。要其归之于利,则一而已。所谓小者,非必锱铢之谓也。纵使家舍田园,较诸父子不睦,则亦小矣!若以文害辞,恐违帝君垂训之意。

不和睦的缘故,有多方面的原因。不是出言不逊,就是与钱财有关;不是因为前后父母有偏憎偏爱的私心,就是因为对待兄弟之间有厚薄之分。归结到一点,就是为了个人私利。这个“小”字,说起来却是一件大事。即使全部家舍田园,与父子关系不和睦比起来,也是很小的;如果没有看重这个意思,恐怕就违背帝君的原意了。

下附征事(一条)

诱子倾家《丹桂籍》

富人有徐池者,与徐八居址相近,见其房屋壮丽,百计图之。八初无售意,池乃设计,诱其子以赌博,遂至废家,卒卖其屋于池。徐八大恨,于是父子不睦,愤闷而死。未几,池之三子五孙,皆得重病。梦其祖曰:“祸将至矣!汝忆前日得屋之故乎?此徐八为祟也,彼将讼汝冥司矣。”池惧,祷于邑神。方入庙时,见一丐者,作惊骇状。或问故,乃私告曰:“昨夜偶卧殿上,见有人手执诉词,讼徐池以诱子荡产者,不意徐池适来祭祷,是以异耳。”池闻而益惧,不逾年,而池病不起,死亡殆尽。

有一个富人叫做徐池,与徐八住址接近,他看见徐的房屋壮观漂亮,想尽千方百计要居为己有。当初徐八并没有卖房的打算,徐池就设法引诱他的儿子去赌博,徐八因此破家,最后只好把房子卖给了徐池。徐八大怒,于是父子不和,愤闷而死。没有多久,徐池的三个儿子五个孙子,都得了重病。徐池梦见他的祖先对他说:“大祸就要来临了!你还记得不久以前得屋的事情吗?现在徐八已经开始报复了,他就要到地府告你的状了。”徐池很恐惧,向邑神祈祷。正要进庙时,看见一个乞丐,显出很震惊的样子。有人问他是什么缘故,他偷偷地说:“昨夜偶然睡在殿里,看见有人手拿状词,控诉徐八引诱儿子倾家荡产,没有想到今天就碰上徐池来祭祀,所以感到非常的奇怪。”徐池一听到,心中更加害怕,不到一年,徐池就卧病不起,眼睁睁地等着死亡。

(按)以觊觎房屋之故,遂至设谋陷害,坏人子弟,离人骨肉,必使其倾家荡产而后已,其心可谓险矣!昔江右赵尚书,与省元常某为邻。常有美园,赵因设计求之,常乃为诗一律,并书券送之,曰:“乾坤到处是吾亭,机械从来未必真;覆雨翻云成底事,清风明月冷看人;兰亭禊事今非晋,洞口桃花也笑秦;园是主人身是客,问君还有几年春?”赵得诗,归券弗受,较之徐池,可谓早知觉悟,转祸为福矣。

(按)因为贪图房屋的缘故,以至于想法陷害,坏人子弟,离人骨肉,一定要使别人倾家荡产才罢休,这样的心真是阴险啊!从前江右赵尚书,与省元常某为邻居。常有漂亮的庭院,赵因此就想法谋取,常就写了一首诗送给他,诗上说:“天下到处是我亭,外物从来未必真;翻云覆雨成往事,明月清风冷看人;兰亭美好今非晋,洞口桃花也笑秦;园是主人身是客,问君还有几年春?”赵得诗后,就打消了原来的想法,比起徐池来,可以说是提前觉悟,转祸为福了。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发明)权势所在,烜炫(XUAN)赫固易,衰败亦易。当其烜赫之时,则侍候者盈门,趋附者如市。偶发一言,无不奉命。及至衰败之候,则亲附者皆去,受恩者如仇。剖心相示,置若罔闻。同此一人,而炎凉异态,自古皆然。故知自己有权势,尚不可恃,况倚人之权势?况倚人之权势而辱善良乎?夫以善良而辱之,罪也;且复倚人之权势而辱之,罪之罪也。

(发明)有权有势,当然可以显赫一时,但衰败也很容易。当他显赫的时候,侍候、巴结的人就挤满了门庭。偶然讲一句话,就当成圣旨。等到衰败的时候,这些人就纷纷离去,受恩的人反而变成了仇人。真心相告,就好象没有听见一样。同样一个人,为什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呢?世态炎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啊!所以自己有权势,都不要作依靠,何况依靠别人的权势?更依靠别人的权势去侮辱善良呢?侮辱善良的人,是罪过啊!如果倚仗权势去侮辱善良,更是罪上加罪了。

贵有贵之权势,富有富之权势,官有官之权势,吏有吏之权势。权势不同,而倚之者则同。可以倚之,即可以辱之矣。善者,反于恶之谓;良者,别于贱之称。善与良,皆处无可辱之地,皆存不屑辱之心。此而必以权势辱之,视乎凌辱庸流之辈者,又有异矣。

贵有贵的权势,富有富的权势,官有官的权势,吏有吏的权势。权势不同,但依势的心情相同。可以依赖权势,就可以侮辱别人了。善是恶的反义词,良是贱的反义词。善与良,都是不能侮辱的,都要存不能侮辱的心。如果一定要倚仗权势而侮辱善良,那么,它的罪过比侮辱普通人又完全不同了。

下附征事(三条)

希旨①诬良《冥祥记》

梁曲阿人宏某,家赀巨富,往湘州贩木,经营数年,始购得巨木数筏,皆长五十余丈,世所罕有。时武帝欲为文皇帝陵上建寺,欲购名材。而宏氏之木,适运至南津。南津尉孟少卿,希朝廷旨,妄思擢用。乃搜取宏氏所赍衣服财物,诬为劫取。又云,造作过制,非商贾所宜。遂没其木筏为官,处以重典。宏某临刑之日,命妻子多具黄纸笔墨于棺中,又书少卿姓名数十,吞之。方过一月,少卿忽见宏某来索命。初犹捍避,以后但言乞恩,呕血而死。凡诸狱官,及主书舍人,预此狱事者,几月之内,相继夭亡。皇基寺营建方讫,随遭天火,柱木之埋在地下者,皆化成灰,无有留余。

梁曲阿人宏某,家财万贯,到湘州贩卖木材,经营几年后,买得巨木数排,都长达五十多丈,世所罕见。当时武帝想要在文皇帝的陵墓上建寺,要购买名贵木材。宏某的木材,正在这时,运到南津。南津尉孟少卿,为了迎合皇上的旨意,妄图占有。就搜取宏某的衣服财物,诬蔑他是抢劫得来的。又说他的木排超过了规定,不是商人所能容许的。把全部木筏没收,处以死刑。宏某临刑那一天,叫妻子在棺材里面多放黄纸和笔墨,又写了少卿等名字几十个,吞下肚子。死后才过一个月,少卿忽然看见宏某来讨命。开头还能强力回避,以后口里就只能讲开恩,吐血而死。其他与本案有关的官员,几个月以内,相继死亡。皇基寺建造刚刚完工,就遇上一场大火,大柱木头埋在地下,全部化为灰烬,没有一点留下。

注:①希旨,迎合在上者的意旨。

(按)甚矣!末劫之福德渐减,货物渐低也。自梁至今,不过千余年耳,此时求深山中二十余丈之木,已不可得,况五十余丈乎?总是人愈贫,则财木之遭斧斤也愈急,矧(SHEN)又加以地方之渐薄乎?隋唐以前,稻禾之穗,皆长盈尺。而菜果之甘美,花卉之香艳者,渐渐今不如昔。嗟乎!此种事理,措大有所不知,即或告之,又有谁信之?

多么快啊!末劫众生福德减少,货物变得低劣。从梁朝到今天,只不过千多年罢了,但今天到深山老林中去寻找二十多丈的树木已经不可能了,何况五十多丈长的呢?总是人越穷,木材遭受砍伐就越厉害,何况地方的不良风气正一天天增重呢?隋唐以前,稻禾的穗,都长达一尺多。菜果的甘美,花卉的香艳,也渐渐今不如昔了。唉!这样的事理,竟然许多人不知道,即使讲出来,又还有多少人能相信呢?

补充:今天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人们已经深深地感到地球的环境一天不如一天。生态严重失去平衡,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的忧虑。器物世界是我们的依报,如果我们赖以生存的依报变坏了,那么人类将走向何处呢?佛法说,依报随着正报转。正报即是我们的身心,外物世界从我们的心识而来,心净则土净,这是不变的真理。所以要改变我们的环境,就先要改变人心,使人心向善,这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

仆犬证赃《汇纂功过格》

柳胜,字平之,卯金乡人也,滥膺仕籍,武断乡曲,性贪恶,苟可得财,虽亲戚弗顾。适有殷述庆,莅兹土,两人同恶相济,得镪(QIANG)①中分。遭其毒者,无不哭诉于神。未半载,柳胜暴死,死时七窍流血。不数日,述庆亦以恶疾暴亡,入敛偶迟,遍体虫出。胜一老仆,忽与一家犬,同日毙。越一宿,老仆蹶然坐起,告妻子曰:“吾适至冥间,见王者坐殿上,吏卒传命甚严。阶下押二人至,即主人与殷某也,榜拷笞掠,不忍闻见。又敕吏取一薄至,即记吾为主人领钱之数,而黑犬则又常随我出以领钱者也,故并勾吾与犬以为证。俄而,殿上呼曰:‘柳胜、殷述庆,押入地狱,不以赦原!’特放我还阳者,盖欲籍我以宣示世人耳。”

柳胜,字平之,卯金乡人,滥用权威,横行乡里,本性贪婪、凶恶,只要能得到钱财,连亲戚的情面也不会顾惜。恰好又遇上殷述庆这个贪官,到这个地方来管理,他们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一得钱财,就互相瓜分。受他们毒害的人,无不向神哭诉。不到半年,柳胜暴死,死时七窍流血。没有几天,殷述庆也得恶疾暴亡,收埋稍迟,全身出虫。柳胜的一个老仆和一条家犬,忽然同天死亡。过了一个晚上,老仆人忽然坐起来,对他的妻子说:“我刚才到阴间,看见阎王坐在殿上,官吏们非常严肃地传播命令。台阶下押来两个人,就是主人和殷述庆,严刑拷打,不忍目睹。又命吏取来一本薄子,上面记载了我替主人领钱的数目,因为黑狗经常随我出去领钱,所以连它一起勾来以作见证。不久,殿上喊道:‘柳胜、殷述庆,押入地狱,不准放还!’特意把我放回来,是因为借我为鉴,警告世人不要作恶啊!”

注:①镪,指成串的钱,白镪就是银子。

殷令当权,已是播恶于众,况复加以助纣为虐者乎?泥犁之报,固难免矣!

殷令当权,已经作恶累累,况且又助纣为虐①呢?下地狱的报应,自然就难以免除了。

注:①纣是商朝的暴君,助纣为虐,就是帮助坏人干坏事。《史记》“留侯世家”:“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纣为虐。”

因辱致毙(谈公济述)

昆山角直镇,邱孟华,其甥为邹寿,家庭不睦,孟华曰:“不如以官法从事,或可辱之。”遂嘱其子圣时,以名帖送当事,受杖公庭。寿与圣时为表兄弟,见其用官势以辱之,大恨,遂发狂疾,后复缢死。越三年,圣时得疾,百药不效,忽邹寿附于身,备述前事,且言欲以刀刺圣时。亲戚视其胁下,果若有伤,因慰之曰:“汝今已死,不可复生,盍若以忏力度汝。”鬼曰:“事已发东岳,余亦无可奈何,即日审矣,必同汝去也。”不逾日而卒。

昆山角直镇邱孟华的外甥叫做邹寿,与家庭不和,邱孟华说:“不如以官法从事,痛打污辱一番。”就嘱咐自己的儿子圣时,送了一幅名帖给官府,把邹寿押到公庭痛打了一顿。邹寿和圣时是表兄弟,看见圣时用官势来侮辱自己,很恨他,引起疯颠,后来就吊死了。过了三年,圣时得病,什么药也治不好,忽然邹寿附到身上,详细地讲述前面的遭遇,并且说要用刀刺圣时。亲戚看圣时的腋下,果然有刀伤痕迹,就安慰邹寿说:“你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何不靠我们念经拜忏超度你?”鬼说:“事情已经上告东岳神,我也没有办法了,马上就要审判了,两人必须一起去。”不到一天时间,圣时就死了。

(按)此康熙丙子年八月二十三日也,余复以此事,访诸其亲友,与谈姓之言同。

(按)这是康熙丙子年八月二十三日,我又向他们的亲友详细考证这件事,与谈公所说的相同。

勿恃富豪而欺穷困

(发明)富豪穷困,各有因缘。虽其所以致此者,皆由宿生自己之故。然就现在境遇,则苦乐天渊矣!人处富豪之地,宜常存忠厚之心,危惧之想,兢兢自持,每事哀怜穷困,方增自己之福。若因其可欺,从而屈抑之,驱使之,凌辱之,或以巧计笼络之,或以重息盘折之,则此中不可问矣。况赀财田产,反覆去来,今日荒烟曼草,即当年之舞榭歌楼,安在富豪之不转为穷困乎?则何如早存厚道之为愈乎?

(发明)富豪穷困,各有因缘。虽然这种不同现象,是自己前世造成的。但就现在来说,苦乐相差天远啊!人在富贵的时候,应该常常存有忠厚的心,居安思危的心,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心,经常怜悯救济穷困,才会增加自己今后的福报。如果因为贫弱可欺,就趁机压迫他,指挥他,侮辱他,以巧计笼络他,以重息盘剥他,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何况财产都是身外之物,忽得忽失,今天的荒草野地,就是当年的舞榭歌台,富贵怎么不会转为穷困呢?为什么不早存厚道的想法,使自己有一条后路呢?

富豪之人,本欲长据富豪之境,惜乎反种穷困之因。其患只在不知因果,忘却本来耳。《譬喻经》云:“智者思惟财物,不可久保。譬如失火之家,智者明知火势,火未至时,急出财物,舍虽烧尽,财宝全在,更修屋宅,广开利业。智人植福,勤修布施,亦复如此。愚惑之人,但知惜念,匆匆营救,不量火势,荡然灭尽。屋既不救,财复丧失。悭吝之人,亦复如是。”乃知不欺穷困,正所以善保其富豪也。

富贵的人,本来想要永远富贵,可惜反种穷困的因。主要问题就是他不明白因果,忘记自己的富贵是怎么来的了。《譬喻经》说:“有智慧的人,他会想到财物不可能长久保存。好象失火的人家,有智慧的人就会估计到火势太大,在火还没有烧开来的时候,就赶紧先把财物救出去,屋子虽然烧尽了,财宝却保全了,重造新屋,就能再干事业了。有智慧的人培植长远的福业,也是这样。愚蠢的人,因为心里太吝啬,匆匆救火,妄想保全,不能估计火势,使全部家产都烧尽。房屋没有得救,财物也丧失了。那些悭吝的人,也是这样。”从这里就可悟出,不去欺负贫困,正是保持长久富贵的良策。

补充:在世界上,因富贵而种祸因,不是太多了吗?富贵正因为善业而来,忘记了自己的前因,一旦富贵,就悭吝不舍,甚至欺负压榨贫困,原以为这样做,就会财产更多,保持长久的富贵,而事实恰恰相反。这些人实际上因富贵又变成了贫穷的人,是佛陀所说的可怜悯者。要有付出,才有收获。妄想没有一点损失,实际上是大损失。正象那愚蠢的救火人,妄想全部保全,反而全部丧失。我们的福德,就好象银行里的存款,取出来就没有了,如果放出去,就会生出很多的利息,不但本金能保全,而且一翻再翻。那些富贵的人,为什么不这样想一想呢?坐吃山空,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

下附征事(两条)

不欺穷困《感应篇注证》

麻城县一缙绅,积赀千金,将赎二十年前所卖之产。子方十二岁,知之,问父:“得吾之产者共几家?”父曰:“约二十余家。”又问:“彼家得业后,所费几何?”父复以中席杂费告之,子乃徐言曰:“如是赎来,彼家吃亏甚矣,纵使赎归,必伤阴德。且吾有银,何患无田?必欲争取二十余家养命之产也!况小家之置产也难,吾家之得田也易。纵使彼家,即以原银置田,亩数只存一半。矧(SHEN)银钱到手,易于花费乎?”父默然良久,乃云:“吾儿所言甚是有理,但墓旁之田一十八亩,定当取赎,以供祭扫,余则不必矣。”子曰:“审如是,当以时价平卖,不必向之言取赎。”父亦从之。由是乡人感激,常在猛将小祠中祷祝。后其子十八岁,即联捷,以部司擢严州守。一日骑马过桥,马跃渡河,忽见空中猛将手扶,端坐桥旁,方悟向来乡人祷祝所感。后享年至八旬有余。

麻城县一个官员,积累了千金资产,准备赎回二十年前所卖的田产。他的儿子才十二岁,知道后,就问父亲:“得到我家的田产的人共有几家?”父亲说:“大约二十多家。”他又问:“卖出田产后,得了多少钱?”父亲把其他额外的数目告诉了儿子,儿子听后对父亲说:“这样说来,赎回田产,别人就吃大亏了,真要赎回,一定会损伤阴德。我家有银钱,还用担心没有田吗?一定要去争回那二十多家的养命田吗!小家得到一点家业很艰难,我家要买田却很容易。即使他们用我们赎回的钱去买田,就要减少一半亩数了。何况银钱到手,花费就快啊!”父亲沉默了很久,说:“我儿说的很有道理,但墓旁的一十八亩田,必须赎回,方便祭扫,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儿子说:“要这样做的话,就应当以现在的价格买回,不要向人家说要赎回。”父亲依从了他的话。因此乡人很感激,常常在猛将小祠中祈祷他们得福。后来儿子长到十八岁,考试连连告捷,以部司提升为严州守。有一天骑马过河,马跳起渡河时,忽然看见猛将,这才明白自己仕途顺利,是因为乡人祈祷的感应。后来享寿八十多岁。

(按)按契赎田,其理甚正,似亦无损于人,乃以如此弱龄,而能推见至隐乃尔,宜其神人交敬,福寿兼隆也。

(按)按照契约赎回田产,道理很正,似乎也不损伤人,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小小年级就会专替别人着想,看出其中破绽,这样的儿子怎么不让神人互相敬重呢?增福增寿,理所应当。

补充:曾国藩的外甥,近代著名的佛教大居士聂云台说:“若是真心利人,全不顾己,不留一钱的人,子孙一定发达。”他在所著《保富法》中说:

“我家与中兴各大家族,或湘或淮,多数为通家瓜葛,故各家兴衰情形,略有所知。至安徽文武各大家,前时富厚,远胜湘军诸人,今都凋零,不堪回首;前后不过几十年,传下才到第三代,已都如浮云散尽。然当时不肯发财,不为子孙积钱的几家,子孙却都优秀。最显明的,系曾文正公,位最高,权最重,在位二十年,死时只有银二万两,除乡间老屋(系弟经营,并未去住,笔者注)外,省中未造一第宅,未买田一亩。手创两淮盐票,定价最廉,利息甚厚(票价二百两,后来售至二万两,每年利息三四千两,当时家有盐票一纸,即称富家);公特谕曾氏一家,不准承领;公逝后多年,后人无一盐票。若当时化些字号、花名,领一、二百张,极其容易;而且是照章领票,表面并不违法;然而借着政权、地位、取巧营私,小人认为无碍,君子之所不为。此事当时家母(曾纪芬)闻知甚详,外间少有知者。《中庸》说的‘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这叫做表里如一,即是诚意;如无此根本,一切政治的路,都行不通)公对僚属宣誓:‘不取军中一钱寄家!’数十年如一日,与三国时诸葛公同一风格。因此,当时将领僚属,多数廉洁,民间无形中受益不小。所以躬行廉洁,即是暗中为民造福;如自己要钱,则将领官吏,人人都想发财,人民就会受害不小。”

动人恻隐《功过格》

衡湘梅公,初为固安令。一日有内监,馈公豚蹄,乞为追负。公烹蹄,召内监饮。并呼负债者至前,诃之,其人诉以贫。公叱曰:“贵人债,敢以贫辞乎?今日必偿,少迟,死杖下矣!”负者泣而去,内监意似恻然,公复呼来频蹙曰:“吾固知汝贫,然则无可奈何!亟卖尔妻与子,持钱来。但吾为民父母,何忍使汝骨肉骤离,姑宽一日,归与妻子诀别,此生不得相见矣。”负者不觉大恸,公泣,内监亦泣,辞不愿偿,遂毁其券。后公至侍郎,功名特显。

衡湘梅公,曾经作固安令。有一天,一个内监①赠送他一只豚蹄,请求追回欠债。梅公烹煮了豚蹄,喊内监一同饮酒。又把欠债人召来,斥责他为什么不还债,他诉说太贫穷。梅公说:“欠贵人的债,敢用贫穷来推辞吗?今天一定要还,再迟疑的话,就要死在板子下了!”欠债人哭着向外走去,内监见状露出了同情的样子,梅公马上又把欠债人喊回来,皱着眉头说:“我本来知道你很贫穷,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要你快点卖了妻子儿女,拿钱来。但我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怎么能忍心使你家骨肉马上分离,暂且宽限一天,让你回去与妻子、儿女告别,从此以后就不能再见面了。”欠债人痛哭流涕,梅公也忍不住哭泣,内监也哭了起来,不想再讨债,就当场毁了债券。后来梅公升官做到侍郎,名声显贵。

注:①宦官。

(按)既不徇内监之嘱托,复不伤内监之情面,使一片贪暴之心,潜移默化者。其机止在动其不忍之良耳!

(按)既没有听从内监的嘱托,又不伤内监的情面,使一片贪暴的心,不知不觉地转变了。梅公的动机就是要引发人的恻隐之心啊!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捷。

(发明)善人恶人,分明吉凶二路。言乎气味,判若熏莸;言乎品类,势同枭凤。故曰:“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自然之理也。善人所修者德行,亲之近之,便有熏陶渐染之功;恶人所酿者灾殃,远之避之,自无朋比牵连之祸。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以亲贤远奸,为第一要务。良由观感赞助之力,默移人之性情者居多耳。

善人恶人,分出吉凶两条道路。用气味来比喻,善人就好象熏草的香味,恶人就好象莸草的臭味;用品种来比喻,善人就好象是美丽的凤凰,恶人就好象是凶残的枭鸟。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善人修德行善,亲近他们,就会受到他们的好的熏陶,走向解脱的道路;恶人行恶酿灾,远避他们,就不会有祸害的牵连,走向堕落的道路。从天子以至百姓,没有不把亲贤远奸作为头等大事的。因为不同的环境就有不同的影响,很多人因此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善人非必时时行善,然动静云为,较只恶自远矣;恶人非必事事为恶,然语默作止,较之善自远矣。且如吾欲作一善事,济一贫人,放一生命,善人见之,必多方赞成,以为此举必不容已;恶人见之,必无数阻抑,以为此事极其迂阔。言之者既已谆谆,听之者能无跃跃?吾知随之转移者多矣!

善人并一定时时行善,但动静行为,离恶就很远了;恶人并不一定事事为恶,但语默举止,离善就很远了。例如我要做一件好事,救济一个穷人,释放一个生命,善人看见,一定从各个方面表示赞成,认为这一举措不能停止;恶人看见,一定从各个方面设置障碍,认为这件事情非常迂腐。说话的人既然恳切,听话的人怎能不动心?我看见很多人因此就转移了。

孟母教子,必欲三迁,恶其习也。圣人尚尔,何况庸人?岂惟人类,即异类亦然。昔华氏国有一白象,能灭怨敌,人若犯罪,彼国令象踏死。其后象厩,为火所烧,移象近寺。象闻比丘诵《法句经》,至“为善生天,为恶入渊”之句,象忽悚立,若有觉悟。后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不忍踏杀。王知其故,移象至屠肆之处,象见屠杀,恶心复炽。然则见闻所系,顾不重哉?

孟母教子,三次转移住房,怕孟子沾染了恶习。圣人都是这样,何况普通人?不仅人类是这样,其他动物也是这样。从前华氏国有一只白象,能够消灭怨敌,如果人犯了罪,这个国家就用象踏死。后来象的住所被大火烧毁,把象转移到了接近一个寺庙的地方。象听比丘念诵《法句经》,听到“为善生天,为恶入渊”的句子,忽然感到恐惧,站着不动,好象有所觉悟。后来把罪人拉近,象只用鼻嗅舌添,不忍踏杀。国王知道了缘故后,就把象移到屠宰处,象每天看见屠杀,恶心就又恢复了。因此,周围的影响,我们能不重视吗?

见善人,不独自己当亲近,即教其子弟亦得亲近;岂惟教其子弟亲近,凡系一切亲戚知交,可以与之一谈者,皆当教其亲近。见恶人,不独自己当远避,即教其子弟亦当远避;又岂惟教其子弟远避,凡系一切亲戚知交,苟能进以忠言,皆当教其远避。何则?善恶两途,不容并立。人若不近君子,必近小人。由善入恶甚易,改恶从善甚难。每见里巷小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有以酗酒撒泼,而致破家身亡者;有以好勇斗狠,而致破家亡身者;更有溺于赌博,耽于声色,而致破家亡身者。此中招灾酿祸,举目皆是。原其弊,始于二三知己,一时高兴,转相效学,而然初不料其祸之遂至于此也。假令以亲近匪类之心,亲近善类;以结交匪类之财,结交善类;则其进德修业,转祸为福,正未有艾!夫何计不出此?乃以父母妻子甚爱之身家,不思慎于保守,徒供匪类之丧败,良可痛惜!则与其悔之于后,不若慎之于始也。

看见善人,不仅仅自己应当亲近,还应教育子弟也要亲近;不仅仅应教育子弟要亲近,凡是一切亲戚朋友,只要能够与自己谈得上话的人,都应当教育他们亲近。看见恶人,不仅仅自己应当远避,还应教育子弟也要远避;不仅仅应教育子弟要远避,凡是一切亲戚朋友,只要能够向他们进以忠言的人,都应当教育他们远避。为什么呢?善与恶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它们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人如果不接近君子,就会接近小人。从善入恶很容易,改恶从善却很难。常常看见村落城镇聚居在一起的人,无所事事,从来不谈及有道义的事。有的人酗酒撒泼,以致家破人亡;有的人好勇斗狠,以致家破人亡;更多的人陷入赌博,沉迷声色,以致家破人亡。因此招来灾害,酿成大祸,到处都是。追究这些弊病的根源,开始是两、三个知己,一时高兴,互相模仿学习,当初也没有预料到会引出这么样的大祸。假使用亲近土匪的心,亲近好人;用结交土匪的钱财,结交好人;那么人就会进德修业,转祸为福,今后的好处真是无穷无尽啊!为什么不这样去做呢?父母妻子都很爱惜的身家,为什么不去好好保护呢?反而成为土匪的帮凶,搞得家破人亡,一败途地,实在太可惜了啊!与其到最后才后悔,为什么不在开头就慎重防备呢?

下附征事(三条)

执贽十往(见本传)

宋马伸,字时中,弱冠登弟。崇宁中,禁元佑学术,其党为诸路学使,专纠其事,程门宿学老儒,皆惧而解散。时伸自吏部,求官西京法曹,锐然往依。先生恐其累彼也,却之。伸执贽十往,礼益恭,且曰:“使伸得闻道,即死何憾?况未必死乎!”自此出入三年,凡公暇,虽风雨必赴。同僚或以非语之中之,公悍然不顾,多所进益。

宋朝马伸,字时中,小小年级就考取了。崇宁年中,禁止元佑学术的传播,一些党派担任各路学使,专门查禁这件事,程氏①门中一些博学的老儒,都害怕而解散了。当时马伸从吏部到西京②担任法曹③,毅然前往老儒处依附请教。老先生恐怕拖累他,就拒绝他来。马公备好礼物,前后拜访十次,一次比一次恭敬,并且说:“只要能够听到大道,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何况并不一定会死啊!”从此出入三年,只要马公有一点空余时间,就风雨无阻。同事们有的说他的闲话,马公坚决不退心,因此在道德修养上,得到了很大帮助。

注:①即指二程。程颢(hao)(1032─1085)北宋河南人,理学的奠基人,明道学案的代表。他早年奉父命,从周敦颐问学,受其熏陶,立志于孔、孟之道,泛览诸家,出入释老,“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形成了为人师表与治学的独特风格。中期宋学教育,多是师友后进相聚,自由讨论,奉程颢为师的人用“春风和气”四个字称赞他。他在洛阳与邵雍、张载等人往复论学,又与他的弟弟程颐长期在洛阳讲学,故他们 的学说被称为“洛学”,二程成为洛学的两大宗师。程颢从自身的实际生活体验出发去寻觅人生的真谛,他的学说对后来的陆王心学影响很大。程颐称为伊川先生,为人严毅刚直,担任哲宗侍讲,议论褒贬,无所顾忌,因触怒权贵而遭贬逐。对学生要求严格。有一次,他瞑目静坐,恰值杨时、游酢(zuo)往见,侍立良久,辞出时,门外雪深逾尺。这就是“程门立雪”的典故。

②指洛阳。

③司法官署名。唐宋之制在府称法曹参军事,在州称法曹司法参军事,在县称司法。掌管刑法狱讼事。也称法官为法曹。

(按)是时群议惶惑,同人惧其及祸,伸遂欲弃官往投。人皆闻而壮之,以为有志于学,其为德业之助何如!

当时议论纷纷,扰乱人心,朋友们都担心他会惹出大祸,马伸就准备弃官前往投奔。人们听到他这样做,很受鼓舞,认为只有立志不断学习,才能在道德进程中有所前进。

补充:善知识必然与众不同,他们出污泥而不染,自然有别于俗人。正因为这样,亲近善知识也就要有一番勇气了。马公力排众议,亲近善知识,实为我辈楷模。一人带头,众人从之,转变社会风气也就指日可待了。

遇恶不校(娄东人述)

太仓词林王宪尹,讳吉武。康熙壬子秋,甫登贤书,夜从远道归,将近里门,忽有酗酒无赖,遇之于道,执而问曰:“尔是何人?”持刀欲斫之。王敛容曰:“吾是王某,即新科中式者!”其人曰:“吾正欲杀新科王某耳。”犯之益力,赖邻里狂奔扶救,得脱。归至家,不与家中言其事。明日,无赖酒醒,惶恐惧罪,以为必闻之官,将置于法。急同邻里数人,踵门请罪先生。闭户却之,以为昨夜并无其事。此辈不知所出,惘然而退。

太仓词林王宪尹,名吉武。康熙壬子秋天,金榜题名,夜里从远路回来,将近村门,忽然遇到一个酒醉颠子,抓住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拿起刀来就要杀他。王严肃地说:“我是王某,就是新科考取的人!”这个人说:“我正要杀新科王某。”更加疯狂地向他扑来,幸亏邻里人飞奔救护,才得逃脱。回家后,不与家人说这件事。第二天,酒醉者醒来,回忆起昨夜的事,非常惊慌恐惧,认为事情一定会报告官府,绳之以法。急忙同邻里数人,登门请罪。先生关闭大门,不予接见,好象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迷惑不解地退回去了。

(按)有德者必能有容,以其涵养之粹也;有福者始能有忍,以其度量之宏也。夫以少年得意之人,猝遇暴逆于暮夜欲归之际,不惟不与之校,并不露于家庭之内,是非特见恶人而远避,且并忘远避之见矣。

(按)有道德的人一定能够宽容,因为他的涵养很深;有福气的人一定能够忍耐,因为他的度量很大。一个少年得志的人,在晚上就要回来的时候,忽然遇到暴徒的攻击,不仅不与他计较,还不使家人得知,这不仅仅是见恶人就远避的事了,已经是进入以平等心待人的很高境界了。

党恶杀身(昆山共知)

昆山甫里镇马继,自恃拳棒,结拜兄弟数人,日事杯酒。邻近有贾人,家本饶裕,二子误入其党。一日,马见客人钟聪,在镇收钱数百千,欲劫之,邀其党同行,二子不知其故。舟过莲花墩,尾客船,数人从后钩住,尽劫其钱。钟客登岸号呼近岸乡民,四起逐之。适遇捕盗船到,协力擒拿,无一免者。马继等先后死狱中,止存陈贵、顾祖、朱二,于康熙十一年七月枭斩半山桥上。贾人二子,有口难辩,竟限大辟。

昆山甫里镇马继,凭借自己的拳棒功夫,结拜兄弟,组成团伙,每天喝酒闹事。邻近有一个商人,家里本来比较宽裕,两个儿子交友不慎,误入团伙。有一天,马看见客人钟聪,在镇上收了很多钱,计划抢劫,邀集同伙一同进行,两个儿子不知道是干什么事,也去了。乘船过了莲花墩,追上了客船,几个人从后面把船钩住,抢劫钱财。钟聪上岸大喊抓贼,靠岸的乡民,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追赶抢劫犯。这个时候正碰上捕盗船到,齐心协力,把这一团伙全部抓住,没有一人漏网。马继等人先后死于狱中,只存下陈贵、顾祖、朱二,在康熙十一年七月取斩于半山桥上。商人的两个儿子,虽然不知道是去抢劫,但加入了团伙,有口难辩,也被取斩。

(按)又有一人,受人所赠之衣,不知其为盗也,后失衣者,执以闻官,竟毙于狱。然则见恶者,可不凛然知惧乎!

(按)又有一个人,接受了别人送的衣服,不知道这衣服是盗来的,后来因为被失衣的人抓住报告给官府,竟然死在狱中。如此看来,遇见恶人,怎么能不提高警惕呢!

常须隐恶扬善

(发明)奸人早作夜思,不遗余力者,恶之实。而其消沮闭藏,惟恐人知之者,恶之名。恶而不隐,势必转相传播,无地自容。先哲有云:“闻人有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大哉!仁人君子之论也。彼轻薄庸流往往喜闻人过,惯以传述之词,据为确实之论,甚至粉饰增添,丧人名节,其有不显遭人祸,阴受天诛者几希矣!

(发明)奸恶的人提前考虑作恶,千方百计,不遗余力,这是作恶的事实。但他销毁证据、隐藏赃物,生怕别人知道,这是指作恶的名声。名声不能隐蔽,就会互相辗转传播,使人无地自容。先哲说:“听说那有过错的人的名字,就好象听到了父母的名字,可以从别人口里得知,自己再不能说出去。”说得多好啊!真是仁人君子的高论。那些轻薄平庸的人往往喜欢听闻别人的过错,习惯把互相谣传的话,作为确实的结论,甚至还要添油加醋,败坏别人的名声。这样的人不遇到横祸,不遭天谴,是很稀少的。

恶之在细行者,固当隐;恶之在大节者,尤当隐。恶之在男子者,固宜隐;恶之在妇女者,尤宜隐。恶之在自身者,固不容不隐;恶之在祖先者,尤不容不隐。总是恶名愈大,则吾隐之功愈大。其无志隐恶者,皆其无福隐恶者也。

表现在小的方面的恶行,当然不应当使人知道;表现在大的方面的恶行,尤其不应当使人知道。男子作了恶,当然不应当使人知道;女人作了恶,尤其不应当使人知道。自己作了恶,当然不愿使人知道;祖先作了恶,尤其注意不要使人知道。总之,恶的名声越大,我隐藏的功德也越大。那些没有志向隐恶的人,都是没有福报隐恶的人。

孔子论益者之乐,必曰:“乐道人之善。”道之云者,即扬之谓也。善言善行,人之所难。苟有一德,人即传播,则善者益进于善,此即与人为善之意也。是故善在圣贤,可以鼓励风俗;善在乡党,可以式化顽愚。其机全在揄扬赞叹,不没人善之心而已。

孔子论善知识的快乐,一定说:“喜欢讲别人的好处。”所谓讲就是赞扬和宣传。说好话,做好事,是人难以做到的。如果一个人有一处优点,大家就加以宣传,那么好人就更加会上进,这就是与人为善的意思。因此圣人讲善,可以转变社会风气;百姓讲善,可以感化愚顽恶人。关键的地方就是赞叹宣传人的长处,不隐没人的善心罢了。

“善”字所该甚广,当兼言行大小,远近闻见而言;“扬”字所该亦广,兼笔舌劝化,自作教他而言。

“善”字的意思包括很多,应当不论大小、远近,都要使大家知道;“扬”字的意思也包括很多,应当兼用书面和口头的方式,自己做了,还要教别人做。

下附征事(三条)

宿世口业《发觉净心经》

佛在祇洹说法,有六十初发心菩萨,共到佛所,五体投地,悲泪如雨,各问宿世业缘。佛言:“汝于拘留孙佛时(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出家学道,道心减灭。其时有信心檀越,供养二法师,极其钦敬。汝于是时,生嫉妒心,在彼檀越所说法师过,令彼渐生轻慢,断其善根。以是因缘,堕于四种地狱中,若干万岁,后得为人,五百世中,生盲无目,愚痴无智,常为人之所鄙贱。汝等将来命终后,于五百岁正法灭时,尚当生于恶国恶人之处,为下贱之人,被他诽谤,迷失本心。过是五百岁,然后灭尽一切业障,得生于阿弥陀佛国,极乐世界,时彼如来,方授汝菩提之记。”

佛在祇洹说法,有六十个初发心菩萨,一起来见佛,五体投地,悲泪如雨,求问自己前世的事情。佛说:“你们在拘留孙佛时,出家学道,道心渐渐消失。当时有一个很虔诚的施主,供养两位法师,极其钦敬。你们在这个时候,生起嫉妒心,对施主说法师的坏话,使他渐渐轻视怠慢法师,断送了他的善根。因此,你们死后堕落在四种地狱里面,若干万年后,才又为人,五百世中,都是瞎子,愚痴无智,常常被人轻视侮辱。你们将来在五百年正法灭时,还会投生到恶国恶人的地方,成为下贱的人,被别人诽谤,迷失本心。过了这五百年后,就灭尽了一切业障,往生阿弥陀佛极乐世界,这个时候,阿弥陀佛才给你们授记成佛。”

(按)毁谤三宝,拨无因果,与弑父、弑母、弑阿罗汉等,同为第一等重罪。以其断人善根,障人慧眼也。世俗见人,斋供僧尼,未有不发阻碍之言。盖有二故:一则资性刻薄,以讥评讪笑为才干故;一则昧于三世,不知三宝为大福田故。

(按)诽谤三宝,说无因果报应,与杀父母、杀阿罗汉的罪等同,是最大的罪过。因为断送了人的善根,消灭了人的慧命。世俗看见有人斋供僧尼,没有不说阻碍的话的。有龙个缘故:一是本性刻薄,以讥笑评论为才干;二是不知有三世,不知三宝是大福田。

口业余报《杂宝藏经》

罽 (ji)宾国有一罗汉,名为离越,山中坐禅。有人失牛,寻踪而至。时值离越煮草染衣,其衣自然变作牛皮,染汁自然变作牛血,所煮草自然变作牛肉,所持钵盂,变作牛头。牛主遂送官禁狱。在狱十二年,恒为狱监饲马除粪。业缘将尽,离越弟子,遥见其师在 宾狱中,即来告王。王令狱中有僧,听出。离越闻之,须发自落,踊身虚空,作十八变。王大惭谢。离越自言:“我于往昔,亦曾失牛,诬谤罗汉,一日一夜,故堕三途,受苦无量。余殃未尽,今得罗汉,犹被诬谤。”

罽宾国有一个罗汉,名叫离越,在山中坐禅。有人丢失了牛,寻到山中来了。当时正碰上离越煮草染衣,他的衣服自然变成牛皮,染汁自然变成牛血,煮的草自然变成牛肉,手里的钵盂变成牛头。失牛人就抓住他送官,关进了监狱。在狱中十二年,一直为狱监饲马除粪。业缘将尽时,离越的弟子在远处看见师父在罽宾监狱中,即来报告国王。国王命令狱中僧人出来,离越一听,头发自然落下,飞身空中,作十八种神变。国王看见,心中惭愧,再三道歉。离越说:“我在过去,也曾经因丢失过牛,诬陷诽谤罗汉,一天一夜,就堕落三途,受了无量的苦。因为业障未尽,所以今天虽然已经修成罗汉,但还要被人诬陷诽谤。”

(按)罗汉已断后有,犹不免有余报者,以其尚有怨对在也。然须知罗汉所受业果,与世人所受业果,固是悬绝。譬之诸天共器,食判精粗,三兽同河,渡分深浅,未可以一概论也!

罗汉已经不受后来之身,但还不免有余报,是因为他还有怨敌存在。不过必须知道罗汉所受的业果,与普通人所受的业果是完全不同的。譬如天人同一处吃饭,饮食却有精粗之分,三只野兽渡河,水的深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啊!

绮语花报(沈永思说)

宜兴潘书升,讳宗洛,康熙甲子年秋,梦至关帝殿,适在散卷,唱首名人到,随即踢下,第二名,乃即己也,唱第三名、第五名俱不到。又见壁上挂一黄榜,榜首之名,乃为楫二字,独不见其姓。俄而赤面者,提其首所戴盔,加于潘首。觉而讶之。及榜发,潘果得元。因遍访名为楫者,既而知为娄县之傅鹿野。特往拜之,而傅素有文誉,主司果拟第一,首二场文,评阅甚佳,因失第三场卷,遂至摈弃。盖傅之为人,有口才,生平最多绮语,好扬人短,故得斯报。揭晓后,主司甚爱其文,特请会面。自后傅怏怏抱恨,不逾时,而以鼓胀暴亡。

宜兴潘书升,讳宗洛,康熙甲子年秋,梦见到关帝殿,正在发卷,喊第一个人到,马上就把他踢下去,第二名就是自己,第三名、第五名都不到。又看见墙壁上挂了一张黄榜,榜首的名字是楫,看不见姓。不久,一个红面人,提起所戴头盔,放到潘的头上。潘醒来后,感到很惊讶。等到发榜,潘果然得第一名。潘又到处访问叫“楫”的人,不久就访知是娄县的傅鹿野。特意前往拜访,得知傅平素很有文名,主考官果然把他定为第一名,开头两场考试的文章,评价很高,因为丢失了第三场卷,所以就排除了名额。原来傅有口才,平生说了很多绮语,喜欢议论别人的短处,所以得到这个报应。考试揭晓后,主考官很爱他的文章,特意喊他见面。以后傅就怏怏不乐,非常苦闷,没过多久,就因腹胀暴亡。

(按)文人口业、绮语独多,他人刺心之事,彼偏能以谈笑出之,在我之口头愈快,则在彼之抱恨愈深。每见慧业文人,往往贫穷彻骨,潦倒不堪,甚至反不如负贩小民,得以稍安其衣食,岂必尽属生前之故乎?苟能立心仁厚,常以隐恶扬善为怀,则口四恶业,不欺寡而自寡矣。

(按)文人口业、绮语最多,别人刺心的事,他偏偏能在谈笑风生中说出来,在我的口头越是顺口,在别人心里抱恨愈深。常常看见一些聪明的文人,往往贫困潦倒,甚至还不如那小生意的人,能够满足衣食之需,到这样的处境,难道是全是前世的缘故吗?如果能够心地仁厚,常以隐恶扬善为怀,那么口中所犯四种恶业①,,不去制止而自然制止了。

注:①身、口、意共有十种恶业,身三、口四、意三,身三即是杀生、偷盗、邪淫(夫妻之外的男女关系),口四是妄语(假话)、两舌(挑拨离间的话)、恶口(粗恶话)、绮语(杂秽话,语含淫意),意三是贪欲、嗔恚、邪见(否定因果等)。

补充:俗话说:“祸从口出。”很不注意的一句话,酿成一场大祸,出乎自己的意料以外。可见,说话不可不慎重。但是经常看见许多无事的人,聚在一起就总是议论别人的长短,所犯口业无量无边,今后所受的苦报也将无量无边,请警惕自己不要落进了拔舌地狱。不讲话,办实事,不是更好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必然要犯口业,满足一时快意,埋下了后世祸根。

不可口是心非

(发明)口司出纳,食进于口,所以养其身,言发于口,所以养其心。心口相符,是非乃当。不然,则诈伪叵测,纯以机械用事,未邀有口之功,先蒙有口之过。负于口者实多矣。

(发明)口管出和进,饮食从口里进去,所以滋养身体,言语从口里出来,所以滋养心理。心口相符,才能真诚。否则的话,尔虞我诈,居心叵测,互相欺骗,用尽心计,无口功,却也已有口过。算计别人,算来算去最后算了自己。如此看来,吃口的亏的人不是太多了吗?

口不能思,而心能思,口常受役于心。故出伪言者,口也;使之出伪言以欺人者,心也。人于接物之时,不能表里如一,其过不在口,而仍在心。但使心地如青天白日,则口头自不至覆雨翻云。君子但当反求其本而已矣。

口不能思,但心能思,口常常受心的指挥。所以说假话,出自于口;但使它说假话来欺骗人的是心。人在待人接物时,不能表里如一,问题不出自于口,仍旧是心在作怪。假使心地象青天白日一样清净,那么口头就不会覆云翻雨。君子应当反省自己,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

下附征事(两条)

咒诅酷报《贤愚因缘经》

佛世有微妙比丘尼,得阿罗汉果,与诸尼众,自说往昔所造善恶果报。曾于过去为长者妻,其家巨富,自无子息,妒妾生男,私自杀之,其妾怨詈,乃自誓曰:“我若果杀尔子,使我夫为为蛇螫,所生儿子,水漂狼啖,自食子肉,身现生埋,父母居家,失火而死。”自此没后,堕于地狱,受苦无量。地狱罪毕,为梵志女。怀孕弥月,同夫至父母家。中路欲产,宿于树下。忽有毒蛇,螫杀其夫,妇哭之闷。俟天初晓,手携大儿,复抱小儿,涕泣进路。适阻大河,无舟可渡,乃留大儿于此岸,先抱小者置于彼岸,复入水中来迎大儿。儿见母来,赴水抱母,遂为漂去。还取小儿,狼来啮去,血肉淋漓。不觉肝肠寸断。路逢一人,是其父母相识,告以所苦,且问父母平安否。曰:“近日失火,一门尽死矣。”后复适人,娠身欲产,夫饮酒回,正在分娩,无人启户,夫破门入,擒妇毒殴,随煮小儿,逼令妇食。妇畏夫故,强吞一口,痛入心肝。因弃夫逃,止波罗奈国,息一树下,有新丧妻者,遂为夫妇。经于数日,夫忽命终。时彼国法,若其生时,夫妇相爱,夫死必为殉葬,遂复生埋。适有群贼,旋来开冢,因而得出。妇自念言:“宿有何罪?数日之间,连遭奇祸!”闻释迦如来,在祇洹中,即往佛所,求哀出家。由于过去施辟支佛食,发愿修行,故于今世值佛,得成罗汉。

佛在世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比丘尼,修成阿罗汉果,与其他比丘尼在一起,讲述自己过去所造善恶果报。她曾经作长者的妻子,家里富足,自己不生儿子,就嫉妒小妾生了男儿,私自偷偷把他杀了,小妾怨恨痛骂,她就对小妾赌咒发誓说:“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你的儿子,那么我的丈夫就要被蛇咬死,我生的儿子就要被大水漂走被恶狼吞食,我会吃自己儿子的肉,我的身体会被活埋,父母全家被大火烧死。”从此死后,就堕落地狱,受了无穷的苦。地狱的罪受完以后,作了婆罗门的女儿。出嫁后怀孕满月,同丈夫回父母家。在路中就要生产了,露宿树下。忽然出现毒蛇咬死了她的丈夫,女人哭得死去活来。等天一亮,就一手牵着大儿子,一手抱着小儿子,边哭边走。走到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没有船渡河,就把大儿子留在这边,把小儿子先抱过去放在对岸,再回过来接大儿子。大儿子看见母亲来了,就走进水中去抱母亲,被一阵大水冲走。回过头来再去抱小儿子,小儿子被狼吃了,血肉淋漓。女人顿时肝肠寸断。路上遇到一个人,与父母很熟,就把自己的痛苦告诉他,并且问父母是否平安。那人说:“前些天失火,一家都烧死了。”后来女人又嫁了人,怀孕正要生产时,丈夫酒醉回家,因为女人正在分娩,没有人开门,丈夫破门而入,抓住女人一顿痛打,然后就把小儿子煮了,逼迫女人吃下。女人害怕丈夫,强迫自己吃了一口,痛入心肝。因此就抛弃丈夫逃跑,停在波罗奈国,在一颗树下休息,遇到一个刚刚死了妻子的人,就结为夫妇。过了几天后,丈夫忽然死了。当时这个国家的法律规定,如果在生时,夫妇相爱,丈夫死后就一定要殉葬,于是女人就被活埋。有一群盗贼,来挖坟盗财,女人就出来了。女人心里想道:“我前世有什么罪?几天之间,就遭遇这样的奇祸!”听说释迦牟尼佛在祇洹说法,就去见佛,哀求出家。由于过去布施了一位辟支佛的饮食,发愿修行,所以今世就能遇见佛,修成罗汉。

(按)惨哉!数日之间,连遭如此奇祸也。快哉!遇佛出家,竟成罗汉也。一则以口是心非,咒诅求直之故;一则以施食发愿,欲求出世之故。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按)多么悲惨啊!几天之间,接连遭遇如此奇祸。多么快速啊!遇佛出家,一下子便成了罗汉。一则口是心非,赌咒发誓,造下恶因;一则布施发愿,希望出世,种下善因。所以说:“祸与福无不是自己招来的。”

一目准誓《宋鉴》

宋钦宗北狩时,既成和议,显仁皇后将还,帝挽手泣曰:“吾若南归,得为太乙宫使,足矣,他无望也。”后誓曰:“吾归后不来迎汝者,当瞽吾目。”比至,高宗殊无迎复意,后怃然,不敢力言,不久失明。广募医疗,莫之能治。后有道士入宫,将金针一拨,左目顿明。后喜,请更治其右。道士曰:“后以一目视,一目准誓可也。”后竦然起谢,道士竟去。

宋钦宗被金兵俘虏,达成了和议,显仁皇后将要回去,钦宗挽着她的手哭道:“我如果能够回去,做一个太乙宫使就心满意足了,并没有其他什么奢望。”皇后发誓说:“我回去后如果不来迎接您的话,我就要变成瞎子。”等到她回去后,高宗很不愿意迎回钦宗,皇后很失望,但又不敢多说,不久就双目失明。到处寻访名医治疗,没有哪个能治好。后来有一个道士进宫,用金针一拨,左眼顿时复明。皇后很欢喜,请他再治疗右眼。道士说:“皇后用一目看视,用一目报应誓言。”她一听,非常震惊,起来道谢,道士竟突然就走了。

注:宋钦宗(赵桓),是北宋末代皇帝,从宋太祖赵匡胤建隆元年,一直到钦宗靖康二年止,建都汴京(河南开封),史称北宋。宋高宋赵构南渡,建都临安(浙江杭州),史称南宋。北宋末年,受到北方少数民族的侵略,宋统治者一味投降,苟且偷安,使金兵大军南下,连宋钦宗也成了俘虏。继承者宋高宗也同样不思进取,只能退居南方,偏安一隅。

(按)轻诺者,必遭人怨;轻誓者,必受天诛。显仁后之不得践言,非负约也,迫于势耳。向使痛哭流涕于高宗之前,上意必不可强,后亦可无负厥心矣。不能出此,而第准之以一目,何尝不原其情而罪之乎?

(按)轻易许诺,往往容易招来怨恨;轻易发誓,往往容易受到天罚。显仁皇后不能履行诺言,并不是她负约,是形势所迫罢了。假使当初她能够在高宗面前痛哭流涕,虽然皇上的意思不能勉强,但皇后却没有负心的责任了。不能如此,所以就瞎了一只眼睛,这怎么不是按情节轻重而受的惩罚呢?如果完全没有履行诺言,就一定双目失明,不可救药了。

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

(发明)荆榛碍道,必触人衣,剪之则利于行走;瓦石当途,必伤人足,除之则便于步趋。于此留神,则一举足而不忘利济可知。况以明眸之人,而当白昼,其剪除之功犹小;若暮夜昏黑,或两目失明,则剪除之功犹大。甚勿以其善小而不为也。

(发明)荆棘草木挡道,一定会损伤人身和衣服,剪除就有利于行走;瓦片石块挡道,一定会撞伤人的脚,清除就能方便步行。在这些地方留神,那么一举手投足都不忘利益别人了。如果路上走的是眼睛明亮的人,又是在白天,那么剪除的功劳还算小;如果晚上昏黑,路上走的又是双目失明的人,那么剪除的功劳可就大了。千万不要以为善小就不愿去做啊!

由剪除之心推之,则豪强当道,奸宄(gui)弄权,公门有把持官府之吏,村落有武断乡曲之人,必当排击斥逐,不遗余力可知。由剪除之事广之,则田间有碍路之深草,岸上有拂纤之小树,水滨有未烂之木椿,河边有坏舟之大石,港内有捕鱼障蟹之簖帘,必宜多方设法,尽除其害可知。

由剪除的心进一步推广,那么对那些横行一方的豪强,玩弄权术的坏人,大权独揽的官吏,武断乡里的恶霸,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排斥驱逐。由剪除的事进一步推广,那么对那些挡路的田间深草,岸上拉纤的小树,水滨未烂的木桩,河边撞船的大石,港口捕鱼的工具,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铲除消灭。

荆榛瓦石,皆是眼前障碍,不能顺利之物。良由世人心多障碍,不能予人以顺利。以故生此浊世中,所见每多如此。余读《起世因本经》,见金轮王出世时,海中自然现出宝阶,能周行四大天下。轮王灭后七日,宝阶遂隐。此轮王之福力使然也!又见《大悲经》云:如来行路时,能令大地高处自下,下处自高。一切丛林、坑坎、瓦石、臭秽,自然扫除。一切香花树林,倾则向佛。如来过后,辄复如旧。可见一切境界,皆由心造。今人生于荆榛瓦石中,惟恐人受荆榛瓦石之害,而能代为剪除,直是种净佛国土之因,岂特人天福报乎!

荆棘、草木、瓦片、石块,都是眼前障碍,阻碍人顺利走路的东西。它产生的根源是因为世人心多障碍,不能给以顺利。所以,生长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中,常常见到这种现象。我读《起世因本经》,里面说到金轮王出世时,海中自然出现七宝台阶,能走遍四大天下。轮王去世后七天,宝阶就消失了。这是轮王的福力所形成的啊!又见《大悲经》说:如来走路时,能叫大地高处降低,低处升高。一切丛林、坑坎、瓦石、臭秽,自然扫除。一切香花树林,顷刻向佛而来。如来过后,一切如旧。可见一切境界,都是自己的心造的。今天我们生活在荆棘瓦石之中,生怕别人被荆棘瓦石损伤,就是种佛国净土的因,难道仅仅是人天福报吗?

下附征事(两条)

拔荆得金《阴骘文注证》

临川民周士元,入山采茶,被荆棘钩衣,向前跌踣,木刺入肉,流血不止。因念同伴诸人,俱由此路,恐亦被伤,乃忍痛坐地,用力拔去荆条。根下闪烁有光。视之,乃黄金一锭。持归作本贩卖,三年之后,遂成富室。

临川百姓周士元,入山采茶,被荆棘钩住衣服,向前跌倒,木头刺入皮肤,流血不止。因为想到同伴几个人都要经过这条路,恐怕他们被伤,就忍痛坐在地上,用力拔去荆条。发现根下闪烁有光,仔细一看,原来一块黄金。拿回去作买卖本钱,三年以后,就成了富裕人家。

(按)世间尽有毒草恶木,力能伤人害物者,若遇见此,但当披去,不可栽培。

(按)世间许多的伤人害物的毒草树木,只要一遇见,就应当砍去,不能栽培。

梦人赠桂(同前)

元周德,家贫好善,遇途间秽滑之物,及砖瓦石片,有碍行路者,必扫除之。见跛眇之人,必扶掖之。种种善事,力行不倦。后梦老人,折桂花一枝,赠之,曰:“赐汝贵子,以酬汝劳。”后果生子,弱冠登第。

元周德,家贫好善,路上只要一遇到污秽滑人的东西、砖瓦石片,以及阻碍人走路的一切障碍物,就一定要清除。看见跛子、瞎子,一定去搀扶他们。各种各样的好事,做了很多,持之以恒。后来梦见一个老人,折下一枝桂花,送给他,说:“赐给你一个贵子,以报答你的善行。”后来果然生了一个儿子,年纪轻轻,就科举成功。

(按)不受瓦石之累,不知拔去之功。犹记康熙四十七年,苏郡大水,饥民载道。有人贩糙粞一船,行至长洲沙河口,不知水中有大石,顺风扬帆触之,其舟立破。粞沉河底,舟人俱入水中。时已隆冬,冻馁几毙。至第二日,方雇小舟,捞出水粞,仅存其半,而贩粞两人,皆破家矣。乃知捞出河底碍舟之石,其功尤大。

(按)不受瓦石的痛苦,就不知拔去的功劳。还记得康熙四十七年,苏郡发大水,饥民载道。有人贩来一船糙米,行到长洲沙河口,不知水中有大石,顺风扬帆一撞,船立即就破了。糙米沉入水底,船上的人都掉进了水中。当时正是寒冬,掉进水里的人几乎冻死。到第二天,才雇了一只小船,捞出水中的糙米,仅仅捞出一半,贩米的两个人,都倾家荡产了。于是我们才知道捞出河底的大石头,功劳特别大。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

(发明)名之曰路,必有无数人往来;路而崎岖,必有无数人不便于往来。一日不修,则一日不便于往来;数百年不修,则数百年不便往来。若今日能修,则自此以后,数千百年,日日便无数人往来;就无数人中,于大风大雨,便其往来;于重担行李,便其往来;于暮夜昏黑,便其往来。隐然免无数老弱之惊惶,隐然省无数瞽人之跌扑。厥功顾不巨耶?

(发明)名字叫做路,一定有无数人往来;道路崎岖不平,一定有无数人不便于往来。一天不修,就一天不便于往来;几百年不修,就几百年不便于往来。如果今天能修,那么从此以后,数千百年,天天方便无数人往来;无数人在大风大雨中方便往来,无数人挑着重担行李方便往来,无数人在傍晚黑夜中方便往来。不知不觉中免除了无数老弱病残的惊惶,不知不觉中免除了无数盲人的跌扑。这样的功德难道不大吗?

崎岖之路,本就陆道而言,若推广其说,则川源之淤塞,溪涧之迂回,一应阻碍舟楫之处,即崎岖之路也。其法在于因利乘便,设法疏通,使后人永享其惠,亦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矣。

崎岖的道路,本来是就陆道来说的,如果进一步推广,那么河川源流的淤塞,溪流的迂回,一切阻碍行船划桨的地方,都是崎岖的路。改变的办法就是因利乘便,设法疏通,使后人永远享受恩惠,这也是修数百年崎岖的路了。

下附征事(两条)

七十里塘《昆山县志》

昆山至和塘,自县治以西,达于娄门,凡七十里,通连湖荡,皆积水泥涂,无陆地可行,甚为民患。由晋唐以来,不果修筑。宋皇佑中,有人建议绘图以献,亦不果行。至和二年,主簿邱与权,始陈五利,力请兴作。既而知县钱公纪,复言之。乃率役兴工,始克成塘,遂以年号为名。开通河港,凡五十有二,以泄横冲之水。上设桥梁,以便行人来往。至今犹受其惠。

昆山至和塘,从本县范围内向西,到达娄门,七十里路与湖泊相连,到处是积水泥沙,没有陆路可行,成为百姓的大患。从晋唐以来,修筑都没有结果。宋皇佑年中,有人建议绘图进呈上级,也没有结果。至和二年,主簿邱与权,开始陈述修筑的五种利益,努力倡议动工。接着知县钱公纪,再次提议。于是就带领民工开始工作,修成至和塘,以当年年号取名。开通了五十二处河港,排除了横冲的大水。河上建造了桥梁,以方便行人来往。到今天人们还在享受其中的好处。

(按)所谓五利者,一曰便舟楫,二曰辟田野,三曰复租赋,四曰止盗贼,五曰禁奸商也。夫以如是之大役,由于邑尉之创始,卒贻后世无穷之利。然则留心民瘼者,岂必专籍爵位之崇高哉?

(按)所谓五种利益的内容,就是一便于驶船划桨,二便于开辟田野,三能够恢复租税,四能够防止盗贼,五能够禁止奸商。这样大的工程,竟然在邑尉手里创始,给后世留下了无穷的利益。如此看来,关心民生疾苦,难道一定就要当大官吗?

熔锡灌闸《清河家乘》

昆山张虚江,讳宪臣,嘉靖间,为浙江宁绍台道。方赴任,例送调和,及下马饭银,虚江概却之,居官一尘不染。尝曰:“吾只饮浙江一勺水,庶吾子孙亦得宦此。”后其孙泰符,讳鲁唯者,果为绍兴知府。时府城五六十里外,有星宿闸,为一府水旱所关,乃朱买臣所筑。其地濒海,有二十八洞,延袤三四里,水势最急,修补甚难。一钱太守修后,日就坍毁。屡筑屡坏,民甚苦之。张公相度形势,以为筑石非可永久,乃熔铅锡以灌之,其桥石与闸铸成一块,约费巨万,至今屹然不动。绍民乃以神祠之。厥后泰符亦升,宁绍台道,继为方伯①,累迁至七省总漕。仕宦总不离浙,人以为虚江清正之报。

昆山张虚江,讳宪臣,嘉靖年间,为浙江宁绍台道。刚上任时,一切礼品和红包,虚江一概拒收,为官一尘不染。他曾经说:“我只喝浙江一勺水,或许能留后福,使子孙也在浙江为官。”以后他的孙子泰符,讳鲁唯,果然做了绍兴知府。当时府城五六十里外,有一个星宿闸,关系到一府的水旱,是朱买臣建筑起来的。这个地方濒临大海,有二十八洞,绵延三四里,水势最急,修补很难。一钱太守修后,一天就崩溃了。屡筑屡坏,百姓为此很痛苦。张公认真查看,全面衡量了当时的形势,认为用石头建筑不能持久,就熔化铅锡来灌铸,把桥石和闸铸成一块,花费巨万资金,至今屹立不动。绍地人民把张公作为神来祭祀。建成后泰符上升,成为一方大官,一直升到七省总漕。为官总不离浙江,人们认为是虚江清正廉洁的报应。

注:①本指一方诸侯之长,后来泛称地方长官为方伯。

(按)虚江先生之父,南麓,因其先世出方孝儒门下,避罪于长洲之唐浦,子孙业农,每以读书为讳。一日出外,见路傍遗一囊,挈之甚重,约有三四百金,不敢启视。停舟岸下三日,见一人仓皇寻至,询其的实而反之。于是暮年生虚江,其母管夫人,怀孕十六月而生。幼时过目成诵,冠弱即登嘉靖会魁。子孙科第不绝。

(按)虚江先生的父亲南麓,因为他的先辈出于方孝儒①门下,就到长洲唐浦避难,子孙从农,对外不敢讲读书的事。一天出外,看见路旁有人丢失了一个袋子,提起来很重,里面装了三四百金,不敢启开观看。停船上岸等了三天,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一路寻找东西来了,张问清他的确切真实情况后,就把袋子归还了他。因此在晚年就生下了虚江,母亲管夫人怀孕十六个月才生。虚江年幼读书过目就能背诵,年级轻轻在嘉靖会试中名登榜首。子孙都很昌盛。

注:①方孝儒(1357─1402)明朝浙江宁海人,字希直,又字希古。宋濂弟子。洪武时,为汉中教授,蜀献王聘为世子师,叫他的书室为正学,人称正学先生。建文时,任侍讲学士。燕王朱棣(di)起兵,当时朝廷诏檄多出其手。燕兵入京师(南京),棣命孝儒起草即位诏,孝儒不从,被杀。宗族亲友连坐死者,凡十族,达八百四十七人。著有《逊志斋集》。明史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