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永远有多远朗读:刘文彩等四大地主“丑恶形象”俱非史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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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978年以后对于地主的书写

写于1988年、完成于1992年的《白鹿原》以真实客观的笔触抒写了地主白嘉轩的一生,他就是那么自为的生活,智慧、坚韧、贪婪、义气、亲情、果敢集于一身,他只是一个想发财过好日子的人,他有自己的好恶观、人生观;他不是政治家,也不是腐朽政权的盲目拥护者,他的儿女成了共产党他也不是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是坚决反对;他对长工鹿三有亲如手足的关系,不像我们以前书上写的是压迫与残害的关系,尤其真实的是村里两个地主的儿女都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而贫农长工的儿子却是土匪被共产党镇压,读过书的富人子弟是革命的组织者与冲锋陷阵者。现实生活就是如此。《白鹿原》是对极左观念的极大挑战,它评奖颇受周折,最后终于获奖。接着,两个“鲁迅文学奖”得主以自己家族的真实呑呑吐吐地说出了对地主同情的话。“鲁迅文学奖”得主周同宾在《土地梦》中说:“我们村里有几家地主,都是东家领着长工干活儿,锄地、收麦,都是东家干在前头;大忙时候,东家吃高粱面花卷,给长工蒸白馍,东家吃辣椒、豆豉,长工的菜里总有腥荤。……那几家的地,都是三亩五亩买来的,历经几代才置下那份家业。……永不是我后来从小说中、电影里、图画上看到的地主的可恶形象。”〔2〕另一个“鲁迅文学奖”得主史铁生在《记忆与印象》中写道:“太姥爷,一个典型的中国地主,……他有几千亩地的时候,出门赶集,见到路旁的一脬牛粪他也要兜在衣襟里捡回来,抖搂到自家地里。他只看重一种东西:地。‘周扒皮’那样的地主一定会让他笑话,你把长工都得罪了就不怕人家糟蹋你的地?……太姥爷比‘周扒皮’有远见,对长工从不怠慢。……长工吃什么他也跟长工一起吃什么,甚至长工们剩下的东西他也要再利用一遍,以自家肠胃将其酿制成自家地里的肥。他守望自家的地,盼望收获很多粮食,卖很多钱,买很多地。他不想这些为什么,他自己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坐在自己土地中央的邋里邋遢的瘦老头。……但是再往上数,到老老老太爷,到老老老老……太爷,总归有一站曾经是穷人,穷得叮当响,从什么地方逃荒到了此地,然后如何克勤克俭,慢慢富足起来——这也就是中国地主所常有的、牢记于心的家史。”〔3〕这应当是中国绝大多数地主的实际情况,他们克勤克俭,省吃俭用,经过几代甚至十几代的积累,才有了这些财富,绝不如今天某些依仗贿赂贪官、搂呑国有资产一夜暴富者那么容易。两位获奖作家为地主翻案的话没有引起主流批评界的批判,而莫言的《生死疲劳》就公开地近于“猖狂”地为地主翻案了。故事从被枪毙了的地主西门闹到地狱向阎王告状开始,被阎王轮回为驴、为猪、为狗、为猴,终于不忘申冤、报仇的宿愿,而他每轮回一次,总是在他的乡亲、朋友、亲人间活动,他以申冤、报仇的动物的眼光参与了人世间五十年的风云变幻,场景更迭,莫言就此展开了从1950年至2000年中国农村的叙事,应当说他是比较准确、客观地描述了中国农村半个世纪波谲云诡的历史。紧接着,严歌苓的《第九个寡妇》,则写了一个做了很多善事包括给革命贡献物资的孙姓地主,被贫农法庭枪毙,可是没有打死,晚上被他出身贫农的童养媳给背回来藏在地窖里藏了二十年,这二十年,被藏在地窖里的老地主帮助群众生活、生产、救灾,显示他的才华与善良,这是公开地给某个地主翻案,这些在文坛上有很大影响的作家在为地主“翻案”,对被镇压(枪毙)的地主表同情,我们的主流舆论没有对他们进行批判,没有对他们处理,据说莫言的《生死疲劳》还曾作为评选茅盾文学奖的候选作品。而现为中国作协主席铁凝2006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笨花》,写了一个向姓的官员退休的地主,写他平和忠勉的一生,也是对他的歌颂,而本书中成了汉奸、坏蛋的是一个收、卖鸡鸭的穷人与一个底层穷人妓女。这是文学的还原现实的抒写,是对极左的虚假编造“文学”的批判。

与此同时,专家学者开始了对那些虚假妖魔化的文字的揭露。早在1999年11月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就出版了署名笑蜀 (微博)的《刘文彩真相》一书,书中以严谨的材料否定了冷月英对刘文彩设置水牢、残害贫下中农的控诉。这个因为诉苦当到大邑县政协副主席的“冷妈妈”最后不得不说:关于刘文彩的水牢及刑讯室“都是别人让她说的”,这两样最有力证明地主罪恶的证据都是不存在的。刘文彩投资三亿法币建的“文彩中学”到现在仍然是四川县级最好的中学,刘文彩是四川个人投资办学第一人,其侄刘湘、其弟刘文辉都是对于革命有巨大功劳的人员,解放后是革命政府的高官,而收租院中许多雕塑都是出于对地主斗争需要的“艺术创造”。笑蜀最近又对原书进行考证与修订,于2008年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严肃的史学著作《大地主刘文彩》,读过此书的人说是“对极左的集体意识的重新解构与重建”,其颠覆作用是巨大的。看来,虚假不得人心。

最近,人们又对高玉宝被选入课本几十年的《半夜鸡叫》进行了寻根求源的质疑,靠学鸡叫来欺骗长工去早起上工是多么愚蠢的小儿科?半夜把长工赶到地里去干什么?去摸黑儿到地里去锄苗还是锄草?那纯粹是靠红色恐怖维护的愚民言论,竟在小学生课本中存在那么多年,实在是对制造者的极大讽刺。今天摆脱极左压制的青年一眼就看出那些无聊可笑的欺骗,当记者们找到作者高玉宝时,他只能支吾其词。最近,《先锋国家历史》一书记述了“周扒皮”的原型——瓦房店市黄店村周春富的遭遇:周春富祖上也是闯关东过来的穷人,到了周春富这一代,他勤俭到了苛刻的程度:“周春富这人无论吃穿都很寒碜,裤腰带都不舍得买,是用破布条搓的。他把吃剩的粉条用筷子捞出,晒干了以后再吃。他夏天从来不穿衣服,后背晒得黑紫。他五个儿子各有分工,都非常能干。对几个儿媳也非常苛刻,所有孩子都穿打补丁衣服。他省吃俭用去买地,见任何人都问:你卖地不?这样,他到1947年有二百四十亩地,家里人均十亩地(这在东北人少地多的地区很平常),家里有粉坊、染坊、油坊、磨房,看来他是走多种经营的农产品深加工的道路,他对长工很厚道,给长工吃得很好,他这样的人在今天不是应当受到层层表彰的致富模范吗?他这种品质不正是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典型代表吗?中国的强大与富裕实在有赖于这样的人。可是在土地改革的大潮中,他的土地、财产被分,他被枪毙了。”〔4〕

而《白毛女》故事的原型只是自三十年代就在晋察冀流传的故事,其事属于民间对惩恶扬善的渴望与宣扬,“白毛仙姑”有惩恶扬善的威力,受到百姓祭拜。开始作家李满天把其当作反迷信的故事去写,被“杰出的文艺领导者”周扬看中,他把这个故事赋予强烈的阶级意识,经过贺敬之等人的演化,有了“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伟大意义,于是作为革命文学的第一经典而家喻户晓。改革开放后,许多人对这个故事提出多种质疑,学者孟悦在《〈白毛女〉演变的启示》一文中,以科学、客观的方法考证了《白毛女》的诸多演变因素,已经指出它的“非政治的民间传统被政治化”的过程。而有不少人从事实上批驳了故事的虚假性,电影把黄世仁越写成大地主,他强奸喜儿越不可能,作家张蔓菱说:那个强奸喜儿的绝不是真正的地主,而是地痞流氓,真正的地主不会去强奸那么一个贫穷的丫头,因为地主不会性饥渴到在大年三十去祠堂里强奸穷人女儿的程度。如苏童《妻妾成群》和莫言《神嫖》所揭示的富人的性爱关系,他们在性上的满足方法与程度是有别于穷人的,他们大抵性上极端满足,为了好奇可能有独特追求,但是,他们要玩派头,讲排场,逞阔气。以今比古,现在的千万富翁会在春节之夜去自己祠堂去强奸那么一个贫穷的丫头吗?用现实生活的逻辑去考察,那拔高与伪造就不攻自破了。这是一个不能成立的伪造的故事,根本不是什么经典,可是对煽动人民仇恨地主的作用很大。

《红色娘子军》是一个妇女反对性别压迫和生活无着而从事革命的政治斗争的故事。1931年,在中国共产党琼崖特委的领导下,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特务连(即红色娘子军连)成立,王时香任指导员,庞琼花任连长。红色娘子军在沙帽岭阻击战、拔除文市炮楼、占据分界岭据点以及掩护领导机关撤往母瑞山等战斗中英勇顽强,威震琼岛。1933年,国民党反动派调集大量军队对琼崖红军进行“大围剿”,红色娘子连干部王时香、冯增敏、庞学连、黄墩英、庞琼花等五人先后被捕,在海南琼山监狱关了两年后,国民党害怕共产党劫狱,将他们与林尤新、蒙汉强、庞学葵三位红军女干部一起押送到广州国民党监狱。当时,国民党为了宣传其剿共成果,拍下监狱中的八位姐妹的照片。在狱中,八姐妹坚贞不屈,患难与共,互相照顾、互相鼓励,共同度过三年艰难的铁窗生活。1938年,蒋介石被迫抗日,释放被关押的共产党人及爱国人士,她们才恢复了自由。出狱后,由于娘子军连已经解散,她们找不到自己的队伍,便垂泪告别,各自回家。此后,她们走上不同的生活道路,经受了不同的人生遭遇。

这是个反面文章正面作的故事,把一个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政治斗争变成对地主的阶级斗争,塑造了恶霸地主南霸天的形象。娘子军的刚烈与顽强固然可歌可泣,可是,那时与地主的关系却不像电影中写的那样。在阶级斗争的时代写的一切都是为阶级斗争服务,免不了夸大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