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斯化妆品含铅汞吗:段正元论《中庸》《大学》《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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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元论《中庸》《大学》《论语》(2011-05-09 11:14:15)转载 标签:

文化

分类: 儒学

1、概论《中庸》

  大道之发源,中而已矣。人事之全善,庸而已矣。庸者中之用,中者庸之体。体用兼赅,斯为大道中之真宰,人事中之万能。试观天地之大,万物之繁,人事之杂,其所以并存并理而不相乱者,子孰为之主宰耶?无他,中宰之也。换言之,即道也。

  缘此道本天之至理,浑浑沦沦,一无极也。无极而太极,阴阳所由判焉,天地所由辟焉。阴阳判而天地辟。此万事万物之所由生也。夫道之不测,奚以加焉。究其极,一理而已矣。理宰乎气,气之变化,皆理之变化也。孔子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天地变化,草木蕃。欲知变化之道者,不可不知理之变化,欲知理之变化,非研究《中庸》之道,践中庸之行,又何能知之。

  自周室既衰,圣化凌夷,天生孔子,以道济世,世莫能宗,亦已矣。而邪说暴行,又有每况愈下之势。子思子有鉴于此,深恐大道沦废,后起无资,乃继承祖德,本天理之正,极人伦庶物之常,作此一书,以阐明大道。

  今世人昧厥性,丧厥德,不知慎独,不畏天命,由微至著,积小至大,将不至倾复灭身不止。此孔子所以有“民鲜能久矣”之叹也。顾道之将行也欤?命也。道之将废也欤?命也。天不欲牖觉斯民于子思子之时,而犹爱其道于群言淆乱之日。数千年来,一天地闭贤人隐之运会焉。当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大道宏开之机会已到,《中庸》之道,庶几其行矣乎。夫人为万物之灵,皆受天之命而成性。存乎其性,即天之命。天之命,人之性,一而二,二而一也。一者何?天也,理也万物莫不统于天,莫不赖于人。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即本此中以率性而行,推诸万事万物咸宜,考诸往古来今不谬,斯为万世之达道也。《中庸》云乎哉,中者,天下之大本;庸者,天下之大用。故君子之道由慎独而一之,极之于“无声无臭”,以全天命之本然。则致其中而立天下之大本。此万殊所以归于一。再本慎独而发之,极之乎万事万物,而有以协人物至当之性,则致其和而尽达道之量,此一本所以散为万殊。诚能致中致和,则静极而得天命之自然。动极而得率性之至当,天地以位,万物以育。《中庸》能事毕,而《中庸》之分量,犹未尽也。信道弘德之君当不河汉斯言。

                   ───《道德学志》

  2、天命之《中庸》

  《中庸》为大道之精粹,天人合一之文章,人人皆知是子思所作。何以始终无子思之名?不如《论语》“子曰”,或如“孟子曰”,冠于各章之首,何故?盖子思子原不能臆造而作《中庸》。因大道将隐,天特假手子思以成此书,以彰祖德,以明大道。且子思又未开坛设教,无师位之责,虽成《中庸》,是钦承天命,故不敢自称其名。虽说孟子是子思所传,乃是私传。故孟子亦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盖亦可想见矣。

  子思作《中庸》,本是奉承天命,敬重天命,其性灵与天命相贯,故开腔说天命。其意谓天之所以命于我者,即先天之真性也。我就此真性之流露,遵循率从,以重天命,而立天道。本性道而立人道,斯谓之大道。然天道、性道、人道,各有不齐,必修治之,去粗留精,存纯除驳,乃可垂教后世,则何莫由斯道也。

  是道也,所以生天地人物也,天地之所以恒久不已,人物之所以各遂其生,皆道主持之。是天地人物须臾之顷,未尝脱离乎道焉。然人终身由之而不知,最易背叛于道而为非道之事。故君子之人,知道之不可离,尤知道之最易离,则于不睹不闻之地,时加戒慎恐惧。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君子何以如是修省,反复其道?盖知人禀道而生,凡有动作即含系道中,勿谓隐而难知,无时不有,在在皆见而发皇。勿谓微而难见,天物不具,处处皆显而彰明。如人藏其心,不可测度。怀善怀恶,即便形于面色,故君子慎其独也。但此独字,非独居个人之谓独,是人人固有即秉彝之良,天命之性也。至尊无对,有一无二。慎独者,是保全此独,不自欺。故慎字竖心从真而取义也。言行坐卧放心于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建中其间,故一发挥于外,即是中节,皆得人情之正,无有乖戾之情、故谓之和。和者中之发华也。非中无以见和;非和无以显中。中为天下之大本也。知用中则知其损益。损益者,天之道也。执天之道,以制人之情,则时措咸宜,相安于荡荡平平。故和为天下之达道。达则旁通无不宜,放之四海而皆准,与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时合序,鬼神合凶吉。如是有不位天地育万物哉?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人心顺,天心安,物道成,皆由此中和之所致。故曰中和之道,卷之在一心。及其至也,察乎天地。《中庸》谓之参赞天地之化育,即是尽性以还天之命也。

                   ───《道德学志》

3、天人一贯之中庸

  《中庸》一书,自来儒者皆谓之为天人一贯之学,究竟中庸之道,天与人如何一贯,观诸家之解释尚未足为后学之指南,即如程子释云“不偏之谓中,不易之为 庸”。若果以不偏为中,则必执中天权,乌能时中。以不易为庸,则是执柯以伐柯,何有庸德。所以解经不达先圣立言之本旨,不可以著书立说,不达立言本旨者,不可以解释圣经。况《中庸》一书,包含万有,逐章皆藏性与天道在内,岂俗眼凡心所能释其底蕴哉。

  顾何以谓之中庸?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谓之中。易所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是也,含弘光大,而品物咸亨谓之庸。易所谓至哉坤元,万物资生是也。故中即大道,庸即至德。中庸二字,即道德合一也。故孔子赞美之曰:“中庸其至矣乎。”又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孔子慨其难能者,因人落后天,被情欲纷扰,则天人隔绝,故云不可能也。如欲能之,必当以心中之中,下而合身中之中,上合天地之中,随时、随地、随人、随事,无异以平量物,天针对地针,不爽毫厘,如是方为中庸,方算天人一贯。无如智愚贤否不齐,不是过之即是不及,总不能恰合天道,实践庸德,完其先天一贯之本来。究其所以然者,实由于不知天命也。故子思作《中庸》,开宗明义,即以天命冠于首,俾后之学人,欲得中庸天人一贯,必先知天命,而顺受之也。

  夫所谓天命者果系何物?即西人所谓肇造天地人物之真主宰。回教谓真主、释迦谓佛、道家谓之元始一气。然此天命,又为人人所各具足,即秉彝之良,天赋之理。若良心一坏,即失去本来真性而违丧天命,由此生出种种苦恼,“自作孽不可逭也”。君子“畏天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人能知道天命,即得中庸天人一贯 之实境矣。

  何谓“天命之谓性”?天之道浑然无间,流行不息而万物滋生,凡物之性皆天命也。故曰天命之谓性。性何由而率,即在素位而行,言行动静,不欺自己,不背天命,即是率性。即是道。

  修道,是修治其障道之物也。如明镜被尘所封必须擦拭修治,使人有所法守。故曰“修道之谓教”。

  “天命之谓性”一句,由先天说至后天,无极而太极也。“率性之谓道”一句,由后天说至先天,太极而无极也。“修道之为教”一句,道德合一也。

  何以征之?庄子云:通于天地者德也,行于万物者道也。既云修道,非通于天地乎?既云教矣,非行于万物乎?故此三句为全部中庸之纲领,天人一贯之真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即孔子所谓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如是,颠沛必如是。尧舜禹之允执其中,颜子之拳拳服膺而弗失,随时与中不离,天人一气,上乘法之教也。是故群君子戒慎其所不睹,恐惧其所不闻,乃率性之功用。虽云不睹不闻,而我之心善心恶,纵人不知,己必知之,道亦知之,故云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曾子云:“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惟恐与中相离,天人隔绝也。中乘法之教也。其次则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守之以中,内而能中,发而皆中节。外而能和,亦合天人一贯之道。下乘法之教也。约而言之,完全中道者,自能内外合一,时措咸宜。盖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天地万物皆由中生,故曰大本。本立而道生。用之于外,自然得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故有子云:“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致中和,即本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修道之教,举而行之,扩而充之,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可以位天地,育万物。是天地万物且赖我而生存,《易》曰: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斯乃中庸之极诣矣。

                   ───《道德学志》

  4、至平至常之《中庸》

  凡天地间至平至常之事,即有至神至妙之理存焉。试仰观于天,日月星辰系焉;俯察于地,飞潜动植生焉。再观人类,五官百骸具焉,人皆以为至平至常。究其所以,日月星辰何以能光明灿烂?人之凡躯何以动作行走?其中皆有一个至神至妙之道在焉。斯道为何?天地之元气,人物之经纶,即中庸之大道也。君之道在仁;臣之道在忠;父子之道在慈孝;昆弟之道在友恭,朋友之道在信义。此五义人人能知之,人人能行之,以为至平至常也,然究其广大精微,又为天下之达道,人道之终始,天地赖此,万物赖此。有则安,无则乱。其神妙莫测,又非可以言喻者。故曰“夫妇之不肖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不知不能者,即中道之神妙莫测也。能知能行者,即庸道之至平至常也。苟无至神至妙之中道,必无至平至常之庸道。何也?中道为体,庸道为用。体用不可须臾或离。如人之躯壳与性灵然,阴阳相扣不可偏废。此中庸之所以至平至常而含至神至妙者以此也。

  今试以中庸首章言之,开首即言“天命之谓性”,人既受天之命而成性,则道不在天而在人,人能率其性,充其本然之善,即谓之道。本其道而修饰之,光辉之,时措咸宜,为天下法,是谓之教。观此首章三句,由无性之始,而说出有性,由性而说出道,由道而说出教;其间命、率、修三字,为全部中庸之所由作;性、道、教三字,为全部中庸之所由成;先后一贯,包罗万有。由至神至妙说出至平至常,又由至平至常说回至神至妙。何以见之?由命而性,至神至妙也。由道而教,至平至常也。首章结以“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全书结以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始以天,终以天,一本万殊,万殊一本,可谓神妙之极矣。子思子立如是之妙言妙语,暗藏位育之大经大法,而天下后世之不识,不亦难哉。

  当今欧战方殷,群雄角逐,苟欲挽此狂澜,复还乾坤本位,舍中庸之道不可以为功,盖中庸之道,大有大用,小有小用,方正圆道,随机达变。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天人性道一以贯之,苟用之今世,犹解倒悬,事半功倍,不劳而获。所谓位天地,育万物,子思子之言,诚哉是矣。

                     ───《道德学志》

  5、慎独之《中庸》

  《中庸》一书,本是先天真元之气,万古不磨之道。故开首即言“天命之谓性”,末言“无声无臭”。包含人道、性道、天道。为万教之精粹,大道之体用。

  何为天命?天地人物之真主宰也。万物无天命不生,无天命不成。人则秉天命之完全,以为己之性,至善无恶即天之命而人之性也。能循其本性自然而为之,无过亦无不及,至当恰好,是由性而道也,故曰“率性之谓道”。因人落后天,失了本来之善,故圣人即本率性之道而修之,然后征诸庶民,使人人皆在化育之中,得安其所,而遂其生成。即是仁思溥洽,而教天下也。但人心为恶易,为善难。苟非有拳拳服膺之实功不可,何也?因道在身中,为灵魂所附依,苟或不慎,即失之。故子思子说出: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即非道。

  是故君子于不睹不闻之间,犹戒慎恐惧。所以畏天保道而自重者也。人皆以隐微之处,为人所不知,可以放恣。殊不最隐者即是最见,最微者即是最显。因性道所在,至广至大,为一切有形有象之主宰。故慎独之功独推君子也。君子蕴道于己,故喜怒哀乐未发之先而中道常存。此中,即儒门允执厥中之中;佛家空中之中;老子抱一守中之中。常常服膺弗失,涵养太和。

  夫人为天地之心,万物之灵。始则天生万物以养人,即是天地位我,万物育我。人能致中致和以位天地,以育万物,报天地生成之恩,乃完成为人之本分。适此舟车所至,人力所通之时代,中庸之道将行,讵特子思子述作之幸,亦即我等之幸,天下人之幸也。

                   ───《道德学志》

  6、君子之《中庸》

  中庸二字不始于子思,孔子早已发挥。子思不过重而申之,集而成之。夫中道本始于尧舜禹授受相传之道,孔子祖述尧舜,集群圣之大成,扩充人道进化之阶段而加以庸字者,示人以中道为用也。故子思作中庸时,引孔子之言以为证,直书“仲尼曰:君子中庸……”。然子思于孔子,祖孙也,呼仲尼者,代天命而宣言也。

  君子,即有信用之人,有常道之人。由五常而发出三纲八德,即为君子中庸。其人欲尽净,天真流露,涵育浑全,无所不统。笃实光辉,无所不通。故能事事合中,处处合中。宜古宜今。宜中宜外,无所不宜,无所不中。故曰时中。

  小人即无常道之人,与中庸背道而驰,故曰反中庸。其实,小人未尝无有中,未尝不知庸。不过无有慎独之功,任情而发,失却本真,放僻邪侈,无所不为,岂复有忌惮之心。

  然,中庸之为道也,至大至刚,至神至妙,故孔子亦尝赞美之曰:中庸其至矣乎。

  ……

  然中庸之道,虽精粹纯一,却又至平至常,所以不能行于世者,盖有故也。原民之秉赋而言,有天资优秀者,却自恃聪明,未能潜心探索,反以道为平常而轻忽之,故无以致中;有愚鲁迟钝者,少敏捷而不知通权达变,故无以致和;此其所以不行也。然道本赖贤才出而阐明之,而贤才之人身体力行矜持太严。不肖之人自甘暴弃,以为神妙难企,此其所以不明也。此二者,有过与不及之弊,皆则未知中庸之道至神至妙而实至平至常。犹人日食三餐,鲜能知其味之淡泊,恰适于养生充饥也。

  由是观之,智贤之识见,本可以企于道,而又出乎道之范围;愚不肖又难参悟道之底蕴得其全貌,均难以实现行道明道之愿。孔子叹道之不行,而分出“过”与 “不及”两等人,即暗藏道存师儒之微义在焉。当时,周室虽衰,犹有一二圣人贤者,讲道在野,一班文人学士何莫闻斯道也。无如“智者过之,愚者不及”。观孔 子“道其不行矣夫”之叹,即知当时天道人事两相背驰,而道之不行,已决言于“矣夫”二字之表。天道不开,虽有圣人兴起,其亦云何?故孔子云: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

                    ───《道德学志》

  7、大智择善之《中庸》

  世上之人,智愚不等。须知智而无仁则为狡猾之智、小人之智。智之所及,小则酿灾招损,大则杀身丧邦。倒不如愚而无智之人安分守己,少造罪恶。所以,智仁勇兼全才是天下之达德,即是大智。有此大智,方可行道,孔子以大智许人,惟举舜一人。

  夫舜之大智,究于何处见之?书曰:若稽古帝舜,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塞。固其大智之发皇,仍非其大智之真相。考其究竟,实在“好问而好察迩 言”。孟子曰: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乐取于人以为善。至其隐恶扬善,即为大智中之美德。其间有“用中”之功夫,中如戥平。以戥平衡善恶,隐之扬之,实所以开进贤之路,而集思广益也。每有为政者,自以为位居人上,作福作威,任意责人,有功不赏,有善不扬,皆不得谓之中,“用中”者,须如戥平之权物,执其两端,使其天针对地针。无太过,亦无不及。然后用之于民,而民无不服。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即用中之效也。此中字,为圣学之心传,所谓“人 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是能执此中,能用此中,即是大智。大智者,先天之真智,性分中所流露而出者也。苟无此智,虽“择乎中庸而不能期 月守也”,而况行中庸之道哉。

  世间之人,皆自以为聪明,可以超乎万人之上,殊不知行奸弄巧之流,尽是鬼聪明,其聪明用事者善恶不分。如声然狗马,人皆知其为丧志之媒也。名缰利锁,人皆知其为牢笼之具也。何以熙熙而来,攘攘而往,涉足其间,争先恐后者比比也。以希贤希圣之精神,而用于造恶为身之渊数,“纳诸罟获陷阱之中”,而莫知避之。即有一二趋吉避凶之士择乎中庸,又往往无深识远虑而不能期月守。由此观之,可见道之不明不行,实因无大智之人。故孔子举闻一知十有大智之颜子,以为择中庸者法。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果然好学如颜子,久之自然义精仁熟,造到三月不违仁的地步,又何至不能期月守哉。无如世人,既无帝舜之大智,又无颜子之聪明,或日用而不知,或知之而弗行。故君子之道鲜矣。

                  ───《道德学志》

  8、好问好察之《中庸》

  孔子称舜之大智,特恐世人误解,以为特有天 之聪,生而知之也。因真正大智,还是虚心下人,勤学敬事得来,故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好问句,足见其虚心下人,不自矜满。好察句,足见其勤学敬事,随处留心,即如孔子之入太庙“每事问”。孔子之不耻下问,孔明之集思广益,悉斯义焉。盖好问则多闻世事之是非,好察则能得事物之真相,必先由此用功,方能明于庶务,察于人伦,晓然于善恶之分际,不至为是非所摇夺。又从而隐人之恶,扬人之善,“执其两端,用其中 于民”。能知用中,即有明明德之实功,方为大智。故此章书着眼处即在“好问”、“好察”、“用中”、三句。好问好察即是成己之学,内圣之道。用中于民即是成人之学,外王之道。舜之所以成其大舜者在此,即其无为而治者亦在此。故结之曰:“其斯以为舜乎。”奈世人自恃聪明,凡事不肯虚心问人,自以为无人可及。且于亲近之言,毫不用心详察,往往为一面之词所煽惑,是非颠倒,善恶不分,无执两用中权衡悉当之主宰力,反以作伪为能,百般营谋。事或有成,终必败露,或杀身亡家,或身败名裂,无异于“驱而纳罟获陷阱之中”。此纯是情欲用事,识神作主,人心有权,道心无权,聪明反被聪明误,岂不哀哉。

  后一段“人皆曰予知”,是中智。中智者,亦知本天理,顺人情。但有时见事不能透彻,或信力不坚而废中道,故曰“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故此“舜其”与“予知”两章书,指出中庸之道在大智,大智必随时合中,若只小有才智而自矜自恃,于中道适得其反,一反一正,昭然若揭矣。

  颜子之拳拳服膺,舜之好问好察,执两用中,内圣外王,斯乃完成大智之分量焉。

  颜回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盖以其大智相若也。

                     ───《道德学志》

  9、自强之《中庸》

   “可均”章言“中庸不可能也”。孔子欲人坚恒其德以能之。故以“子路问强”发明自强之道。夫人之性,本天之所赋,刚健中正,纯粹至精,可以统万事万理而一之者也。中庸本是至平至常之道,岂不可能哉。不过人落后天拘于气而蔽于物,于是,固有之良知良能渐渐失去,所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今者,大道之机缄已启,苟能执定自强之志,打破情欲之私,去寻中庸中道,则无事非中,无事非庸,何难之有?

  盖自强者,天之道也,强之者,人之道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即是体天之道而强之者也。强而不息,是与天道一体而得天之元气,为我身中之实德,即此德而宏之广之,上下与天地同流,即是中庸之至道,然非有君子之强不能也。故“子路问强”一章,孔子说出“南方之强、北方之强、君子之强”,含上 中下三乘教法,皆是孔子因材施教,循循善诱之大法门也。夫所谓“南方之强”者,因南方属火,火者文明之象,即是教人以真性用事。真性之强,天下孰能御之者,殆有仁者无敌之气象,故其立教,主于宽柔,如佛家以慈悲为本,普渡众生为怀,行忍辱波罗蜜,不存报复之念,又不馁自强之心。如耶稣之博爱主义,替仇人祷告是其旨也。如此之强,已居于充实光辉之境界,为君子人也。故曰“南方之强,君子居之”。至于“北方之强”,北方属水,水无火,则无既济之功。故虽有趋下之流,顺流不息,若水性一发,则横流泛滥,力强而势难遏。犹如平常好斗之人,有时血气一发,虽衽金革,死而不厌,是北方之强也。北方之强,有强之资质;南方之强,有强之真性。能学北方之强,即是强者,可入中庸之门。再勇猛精进,强而不息,则中道在身,而后发而之庸,方能和而不流,有和光同尘之气慨;中立而不倚,有在俗脱俗,在尘脱尘之中权。故国有道而不变其秉心之塞渊。国无道虽死亦不变其固有之真性。此等强法,是合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有水火既济之实功。刚健中正之道,经过充实光辉之境,至于大化圣神之域也。故夫子赞之曰“强者矫”。矫者,奋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巍巍突出者也。工夫至此,我欲中即中,我欲庸即庸,自然本诸身而验诸事物,征诸天下,无不光明磊落,时措咸宜。否则,不能中庸,凡存心应事,多落于妄谬,不可对人言,故孔子云“素隐行怪, 后世有述焉,吾勿为之矣。”此数语是为妄谬之人而言,欲其去素隐行怪之人心,归中庸之至道也。至于初学君子之人,虽能遵道而行,但德行不坚,一为习尚所移则半途而废,此圣人所不为也。圣人君子,持身涉世,念念中庸,事事中庸,须臾不离至道,常随遇而安,随道而乐,虽“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如此之中庸,即君 子之时中,故曰“唯圣者能之”。此是激励人之词。果能自强,凡事遵道而行,至死不变,即能超凡入圣。

                   ───《道德学志》

  一部《中庸》为大道之结晶,万教之精华也。凡道与教之精微奥妙,神通变化,及其无上尊贵庄严境界,无不焕然具备。

  世称“作中庸,乃孔 。”然《中庸》文内,何以无一“子思曰”之句。则知《中庸》非子思所能作也。实天命所流注,特付子思以表明之。犹如佛家龙树菩萨入龙宫而传华严经也。

  《中庸》开首:“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为教”三句,凭空而起,气象万千。已是穷源竟委,将通天地人之真儒大道和盘托出。下数节,则揭示尽人合天,天人一贯之修道心法,而归结於人能弘道。真儒之能事毕矣。万教之真,亦在其中。 

  接着:“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明形上之道与形下之器之分界,即明先后天之分界,以示大道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有如影随形之权威,所以劝修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即畏无声无臭之天命,如佛家持戒波罗蜜以修道也。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盖凡一念之动,善恶皆由之分判,故不得不慎其率性之几,如佛家禅定波罗蜜以修道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即摄情归性,复礼法天,如佛家般若波罗蜜(译言智慧度)以修道也。修道至此,天德王道之圣功备矣。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明王道必本天德,有天德自有王道。乃作君作师,立教成化者,必备之体用。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即天德王道一以贯之。为代表中庸之故君子。如《易》系辞云:“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为天地万物所依赖。自然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万物得一以生。凡有血气莫不尊亲矣。子曰:“人能弘道,斯其极 谊焉。”

  此《中庸》首章,一气呵成,天衣无缝,圆融浑括,无所不包,俨如一个太极,蕴天地万物於其中,而特以为天地心,万物灵之人中君子,发其精华,为之主宰耳。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诚哉是言也。

                 ───《师尊特别讲演》

段正元论《大学》

1、《大学》序言

《大学》一书,乃万教之纲领。天所以广大道之传也。首明大道全体,次明入道之功。至能得而天道已尽,所谓先天大道与后天大道,贯而一之也。......孔子问礼老聃,得闻《大学》至善之道。后游历列邦,道不行而辙还东鲁,删订纂修而约以《大学》。自是古今之变化,有经书一以贯之;经书之博大,有《大学》一以贯之;大之次第;明明德一以贯之。颜子问仁,告以克己复礼。礼即适周所问。曰天下归仁,即明明德于天下之旨。颜子即卒,恸一贯之道不传,惟曾子其庶几也。呼之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之释之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厥后作传。始以毋欺,忠也。终以洁矩,恕也。明明德之小乘也。家国天下一以贯之。传至子思,乃作《中庸》。“天命之谓性”,为《大学》探其原也;“率性之谓道”明明德真谛也:“修道之谓教”,亲民真谛也。书末终以“无声无臭”者,为至善穷其妙也。又曰:中者,天下之大本,即忠之进也;和者,天下之达道,即恕之化也;明明德也。故曰中和为儒门上乘法。即明明德之大用。天地万物,一以贯之也。曾子仁者,仁者见之谓之仁。大传故多《大学》之实行。子思智者,智者见之谓之智。《中庸》故多《大学》之精义,合两书而大道已全。察以精心,行以果力,尽人合天之奥在是焉,呜呼,自有天地即有人。有人即有大学。而由皇古以迄今日,明明德于天下者,几何人哉。非大学之厄穷,乃斯人之不幸也。夫大道之行,关乎天下人之福命,天下人不明不行,而一二人明之行之,是自造其福也。导千万人明行之,造千万人之福,而空积千万人之福于一己也。寻自乐也,其自得之。

               ───《阴阳正宗略引》

2、《大学》解

治世需才,乱世尤需才。才也者,所以拨乱世而反之治也。然才必由德出始足以治世,否则,适足以乱世。盖才者,末也,德者,本也。德赋于天,而裁成在学。理也,性也,命也。皆德也。穷理尽性至命,皆学也。

《大学》一书,明明德一节,穷理尽性,先天之学也。知止一节,炼凡身,了凡命,后天之学也。从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本末交修,还我本来真面目,性命合而为一。完全先天中之先天。《大学》能事毕矣。世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专致力于后天者,寂寞空山,并不理人世间事。不知有所谓先者,而取坎填离,遂不知其为后。纵使灵异神道,功效卓著,而先天之道未全。终无由尽人合天,以立于不生不灭之地。其反乎此者,当初未经明师之传,兼为盲师所惑,学之毫无着落,遂回头抵牾,一切明心养气之学目为异端。讲日用伦常学问,概从切实入手,躬行心行之下,即以为包括无遗,似得孔门之心法矣。然,抛去静养一层,不知有所谓后者,何足与言先。况仁义礼智,虽出于心,而性与天道之贯通,原是别有其地。先儒只凭空说理,并不向身中讨出生活,无惑乎天人不能一气也。此非独修性不修命者有然,即性命双修者,视听言动,俱能不苟。而授以微言,或以行功善为外功,以传妙窍为内功,内外不能一贯,虽发前人所未发,终非最上一乘也。

惟知所先后者,为学既有次第,后及口传心授,何为收心、放心、诚心?何为凝神、安神、虚神?何为抱一、守中、合一?知此九诀则近道矣。

学道者,必求其备;讲道者,必尽其藏。断不可以大道之完全,略于此而详于彼。致使希贤希圣者难以希天。况既露出端倪,苟不馨其蕴底。异日承学之事,妄加猜想,非阻人上进即陷人于异端,其流弊有不可胜言者。揆诸同登道岸之心,岂忍出此。

虽然,苟不至德,则至道不凝。盖炼虚合道之功,其圆满当俟诸异日。孔子故于“知止”一节存而不论其详,因伊古以来,中人以上之资格无几。旷观天下,几尽中人以下之人,灭天理,穷人欲,日亏厥德,《大学》遂不得其门而入。故单即“明明德”一节,条分贯串,不厌其烦,结以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可是儒门之学,重平常,不重神奇。究其实,至平至常,即至神至奇已胚胎于此。而圣人不尚神奇者,内而圣,外而王,先天之学,由据乱以后于升平,由升平以底于太平,不越是书矣。岂非平常之中有不平常者在乎。

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而后,是书已历数千余年,因其中有秘密传授之处,少有知焉。自来知内圣之学者无几,故致外王之道者无多。况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得其道者更觉绝无仅有。孔子之时,大道尚未宏开,是书虽著,不过浑言其理,不得多传。故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至复命之学,亦不得而闻,子思、孟子之时亦然。

今五洲交通,万教各出新奇,机缄将于此尽泄,诚天欲广大道之传也。而万国之教其有裨于人心世道、高出寻常诸子者,终不能超出儒释道之三教。释教空诸一切,道教超诸一切,而其旨又不出《大学》“止知”一节。至儒教踏实一切,大学“明明德”一节,已足发其大凡。其实,释道未尝不从事于“明明德”,不过略言“明明德”,详言“定静安”,儒家到复命归根,终必从事于“定静安”,不过略言“定静安”。详言“明明德”,分而为三,合而为一。由是观之,《大学》之道,先天与后天之学俱全,真万教之纲领,而为吾儒性命之书也。

                ───《阴阳正宗略引》

3-1、天人一贯之《大学》

《大学》一书,内蕴深闳,非聪明圣智达天德之人难以了解。吾人不敢以聪明圣智达天德自诩,然处此讲学时代,对如此重要之《大学》更须加以研究。就字面上看,有谓成人之学为《大学》。此等讲法似乎有理;若在道上讲,其所谓大学者决非年龄之关系。

盖《大学》者大道之学也,大道必由学而致,以其为致大道之学谓之《大学》。故其首句曰“《大学》之道”至“近道矣”不过五十八字,而其中含三教之真源,万教之旨归,并大同、进化、归化等世运皆寓焉。所以,孔子闻后即得大道,而知自身之天命,故系出“明明德于天下”一节,以开明成己、成人、成物、成天下之次第。即自明其责任之所在。但孔子之责任,已分属于吾人,吾人欲完成此责任,必先实践此功夫。析言之,既有定、静、安、虑、得诸步骤,复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诸条目。约言之,无非“明明德”三字而已。人皆禀一元之理气而生,此一元之理,在天曰道,在人曰德。人与《大学》之道相背者,盖不知明德之所以明耳。

《大学》之道,须从明明德下手。先明明德,然后方能合道。盖德,实者也;道,空者也。后天之道,先实而后空;非若先天之道,先空而后实也。孟子谓“尽其心者,知其性”,亦与此同。定、静、安、虑、得,明明德之命功。然必先之知止。知止者,止于至善也。《书》曰“安汝正”,又曰“钦厥止”,《诗》曰“夙夜基命有密”,皆是。至善,人身中之中也。能止于中,而后有定;有定则稳贴,不动不摇,有定矣。而后能静,静则万缘皆了,万事皆空。了与空者,了后天而还先天;空后天而实先天也。此了即真了,不了之了;此空即真空,不空之空。如是者即安。安则乐在其中矣。无边乐景皆从中现。本来无思无虑,而一觉之明,自见天地非大,吾身非小。无物不与,无处不在。万物皆备于我。而我与道合而为一,乃所谓得也。但此得乃就法上言,仅能了命,不能了性。必须性命双修而后方可性命双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内圣外王推行之次第。盖必格去物欲,而后良知不为所蔽,凡意尽息,而后本心乃能发见;己身克修,而后足以起家庭之观感,积家成国,积国成天下,齐、治、平,均为一例事。而绾其枢纽者,则在修身,内圣于此成,外王于此始,故曰“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乃可以完明明德之量,斯谓之大德。大德者必受命,受道命以行道也。行大德之道也。大德之道行,则大同之事毕矣。乃可以完明明德于天下之量。明明德于天下之量完,而后吾人之责任乃可谓完成。自此则入于进化世,为亲民者之事,递至于归化,胥止至善,而后《大学》之道始完。《大学》之道,岂易言得哉。《大学》一书,岂易解释哉。然学大学之道者,又不可因难而退也。试读其末节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盖恐人之有始无终,特明示人以先终后始也。凡事必有终乃克有成。

 

           ───《道德学志》亦载《师道全书》

3-2、天人一贯之《大学》

《大学》一书,开首“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三句,是先天之道,性分中的事。所以躬行实践,完性功之量也。“知止”一节。是后天之法,命功上的事。所以保凡躯了凡命。此章书系孔子问礼于老聘,老子举以告之者。由先天说到后天,由后天说到先天,包罗万象,涵盖一切。

《大学》之道,虽博大精深,其造学初功,即从“明明德”着手。“明明德”三字,是由先天做到后天,由后天返还先天的功夫。即“明明德”三字,包孕无穷的道理,讲起来亦是说不尽的。浅言之,譬如天平,“明明德”即天平之两端,德即天平之中心,明明与平平相似。一明再明则彻帝澄清。故果明明也必德。德者得也,一平再平,则至当恰好。如果平平也,必中。中者、即如平之天针对地针,完称物平施之分量。此孔门之心法也。如孔子云:“参乎,吾道一以贯之。”一贯之心传,亦即尧舜允执厥中之学,即是明明德之实功。

先天之性与天道,本不易明,果能由明明德的功夫循序渐进,亦不难穷其底蕴。换言之,明明德又即穷理的功夫。盖道本空空洞洞,原是虚的;德由躬行实践而得,成为实的。凡人之言行合道即是德。德如天之北辰,而人道中亦有北辰。北辰即是机纽。在天为天之机,在人为人身中之机纽。德又即仁。故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人能与仁相合,则身中之北辰即能与天上北辰相扣,如磁石引铁,物类朋从。能与天上北辰相合,所谓天人一贯,道得于人,即明明德之把握。故明明德之学又无人不宜。人能完明明之量即是在德。故大德者,得位、得禄、得名、得寿。道不负人可知也。

在亲民,是纯化的功夫。由明明德又进一层,所谓成人之学。儒家所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佛家所谓”物我同体,普度众生。”

在止于至善,是先天完善的工夫,尽美尽善矣。如孔子之从心所欲不逾矩,释迦之头头是道。

明明德既云穷理,亲民诠为尽性,止至善即为至命;学至于此,先天之性功已了,后天之命功未了。故犹须了命。知止一节即是了命的工夫,所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是也。止知而后有定乃收心为之法,将人心收定,放于至善之地,故孟子云:“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己。”又如老子之抱一守中。

定而后能静,即是无人相无我相,恍兮惚兮,万缘皆了,万象皆空。静而后能安,安即乐在其中也。安而后能虑,此虑字是不思而得之虑,即佛家所谓明心见性,性包天地;道家所谓开真慧;儒家所谓至诚前知,至诚如神。虑而后能得,即是佛家之见了如来;道家之一得永得;儒家之无入而不自得。此时,道即是我,我即是道,语大莫载,语小莫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

“物有本末”,本在先天言,末在后天言。“事有终始”,以俗情而论,凡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惟修持人须先立定终。终也者,的也,本也。因的而成本,即是万殊一本之本;我之始亦成为末事矣。本既立,任有千磨百折,一往为之,则事无不成。“知所先后”,是言人贵先明道,明先天性功之道。而后“止定静安虑得”后天命功之法。盖不明乎善,不诚乎身,能明道乃能躬行实践,而日日近道,则左右逢源,无处非道矣。

         ───《道德学志》亦载《师道全书》

4-1、《大学》之真道

《大学》一书,吾人自幼固莫不习闻而熟读之矣。然,叩以《大学》果系何学?学何以称之为大?能一一揭明发挥者,自孟子而后未之见也。

吾何出此语哉?盖以《大学》一书,为道法之精粹,万教之纲领。一切道之博大真人,佛之三世诸佛,儒之美大圣神,莫不依此修行证得。故名之曰大学。大学云者,致道之学也。大道之学也。乃成圣贤仙佛之第一义谛,不二法门也。虽经无量阿僧祗劫,恒河沙世界之圣贤仙佛,亦讲之不尽,用之不穷。岂人之智慧所能作成哉?实乃大道之元气凝结所化而成,为天之经,地之义,人之行也,其书之始现于世,由孔子问礼于老子之时,老子授之孔子者。是以孔子见老子后,退语诸弟子曰: “微夫子之发吾覆也,吾道其犹鸡欤?!今见老子其犹龙乎?!”又尝叹之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特孟子而后,大道不传。故数千年来,《大学》之真谛,遂多隐而不显。

何言乎为道法之精粹?盖古本大学。自“《大学》之道”至“则近道矣”,全书只此五十八字,有先天之道后天之法。所谓真道,必先后天一贯,道法并行也。我中华载道之书,精粹莫过于《易》。广大悉备,无体无方──《大学》之“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三句平列。即易之乾卦也。因乾三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万有具备,故能演出天地之道,而成经常之文也。

何言乎为万教之纲领?盖万教圣人垂训经文,有天道、性道、人道,皆是教人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而《大学》首三句,包括义蕴无穷,实为后圣立言之模范。故《中庸》开宗明义:“天命之谓性......”三句平列;《论语》“学而”一章亦分三节;《道德经》开首即说道道道三字;均系以三。即考之回教,以识真为主旨,以敬事为功用,以归根复命为究竟。耶教三位一体,皆不出此《大学》三句之范围。然,何以列三?象乎乾也。何以象乾?乾元之道乃统天也。此其所以为大也。

今再就《大学》首三句而言之:

“在明明德”,儒家之范围也,人道也。人道重躬行,必遵道而行,有得于身心者,斯谓之德。

  “在亲民”佛家之范围也,性道也。朱子解“亲民”为“新民”,以人既能明德,必使他人亦能明德,取咸与维新之义,是从理中臆想测度耳。讵知三个“在”字平列,各有其道。故亲民者,即所谓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慈悲为怀,物我平等,由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在止于至善”,道家之范围也,天道也。天道无心而化成,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无所不善也。若但拘泥文字,偏执理解。则《大学》一书,命意布局,前后实不相贯,既云在止于至善,是至当恰好,何以复言“知止而后有定”?由定而“静”、而“安”、而“虑”、而“得”,结以“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所以,读书要求善解。读得多不如悟得多;悟得多不如行得多。《大学》本是实行之道,非可以语言讲说者。

  然,吾今又讲说者,因孟了以后道脉不续,《大学》无传。一般后学。各自争鸣。儒之道不明,流而为诸子百家;佛之道不明,发而为教部宗部;道之道不明,散而为三千六百傍门。各执己见,相互攻击。迄今《大学》之真道愈晦。故吾于不可言语者而详说之。欲起明珠于海底,拾真金于沙砾。如鼓不打不响,钟不扣不鸣。而今天地元气散漫无归,毫无正气,如再隐而不发,必至人道灭绝,近于禽兽。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2、《大学》之真道

  《大学》一书,包含万有,广大精微,无不悉备。莫谓人行,连天地亦要行。

  “明明德”者,天地之精也。试观月之三五而盈,三五而缺;日之冬至转长,夏至转短。虽数千年如同一日。设使天地不能明明德,则日月不明,不能成为天地。现今世界昏乱,糜烂不堪者,由人不能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事事与天德相背。即以时宪而论,现用阳历,似乎无关休咎,其实大有关系。从前历数经过圣人考校,故孔子告颜子以为邦大法,首在行夏之时。何以为气,亲民之功用也。雨以润之,日以暄之,雷以动之,风以散之。万物赖此各遂其生,种麻得麻,种豆得豆。虽一草一木,其气之鼓盈,莫不亲切普遍者。天地亲民之真道也。

  在止于至善者,天地之神也。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是以春生夏长,秋敛冬藏,各完其量。其生人也,耳目口鼻,五脏六腑,四肢百络,各有巧用。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其神之不可度思者,天地止于至善之真道也。

  是故人贵乎德。尤贵乎明明德。夫所谓明明德者,非世间一般人士所谓存好心作善事而已。善事为功,不足言德,不过德之一端,故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世上还有一等善人,谦恭逊顺,假仁假义。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自以为是,众皆悦这。此等人是乡愿也,德之贼也。故有得善人之名,而后世反不昌者此也。亦有为善不昌者。其或邀誉于乡党朋友,天亦随愿以偿,而得善人之美名。故不能荫及子孙。此盖明德而未明明德也。又如从前教学之士,子孙多半不好,此何以故?亦是明德而未明明德。故孟子云: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所以,孔子教人由入孝出弟,爱众亲仁,行有余力,然后学文,躬行实践,不饰虚文。故曰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此即明明德之实功,《大学》之真道也。

  然,德有一时之德,有万世之德。万世之德者,凡作一事,可以为人之模范,即是亲民之功用。而今倡言民国同胞,果然民能自成为国,实行同胞之行,即是明明德、亲民之实况。不过,而今口称同胞,心如冰炭,不惟不亲,反转自相鱼肉。由其未明明德也,安能止于至善。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3、《大学》之真道

  《大学》一书,前既云是天地元气所化,则一字一句,已精粹入神,何以又加一真字?真者正也,正其名也。真者实也,实用其道也。数千年来,《大学》之道,徒正其名,未正其实。所以有各教之争,世界之乱。而今天不爱道,吾人应当“顾天之明命”,实行《大学》之真道,明明德于天下,以协和万邦,统一全球。

  夫《大学》之道因何不明?因各教门徒不达古圣垂训精义,各执其是,不知万教圣人皆由实行《大学》之道,正性命,保太和,又恐来者不得与于斯文,始因时因地因人为之立教。观其教式,固属不同,究其致道,实无有异。……凡能成一教者,其中莫不有道德之真精神,若无道德,即是外道邪教,故凡有道德之教,学者能由是而学焉,终必至于道。故《中庸》曰:“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免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今大地环通,民知日天,世道愈降,民情日偷;是以悖道诈伪,机械巧令,变换靡常,究非一时一人之教,所能范围而转移之。何以故?教有行于当时而不可行于后世者;有宜于此处而不宜于彼处者;若仍拘执一教,默守成规,是何异于胶柱鼓瑟,按图索骥乎?即综合各教而考之,互有长短,各有时宜。如耶稣爱人如己,佛教慈悲普度,道固尚矣,试问能行于今世乎?如谓可行,则庙寺教堂,任人可据而居之,教徒财务,任人可取而用之。不能如是,则失耶佛之门徒矣。故教也者,因时、因地、因人制宜也。彼以慈爱立说,缘彼时彼地人民,争夺杀虐,莫知所止。故教之以慈爱,以启通其良心,申详上帝赏罚,因果轮回报应,以警惕其嗔心,其余各教,莫不各有所因而教之也。今日各教门徒,入主出奴,誉己毁人者,不惟不知道,并不知教矣。若再不阐明《大学》之道,使人人知所实用,则各教之道,亦终于灭亡而已矣。

  《大学》之道,如汪洋大海中之火轮,洪波巨浪,皆可行渡。万教之道,犹如小艇,不适大海,吾自得师传后,研究各教,择善而从,不善而改,即主张万教归一之说,亦即万教归道也。教不归道,天下终不得太平。因各教心法早已失传,真旨而又不明,所学者糟粕耳,故无明明德之实功,率性而行,德犹未明,安有亲民之乐境?大同太平之景,何能实现。故,必需综合各教之道一炉而治之,方不至挂一漏万。夫而后可以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则言学之大,孰大于是?言道之真,孰真于是?有如是之学,用如是之道,方能转今之黑暗世界,而为光明净土。今之醉心学者,不知温古可以知新,乃谓今器械之精巧,电传之神妙,诩其学问之大,创古未有,要知形而下者为器,不过一物质之文明,大道之发皇,未可窥道之全豹也。虽有平权自由共和之学说,固属《大学》之道,试问不先明明德,实行《大学》之道,乌能平权、自由、共和耶?盖以德为天下之至贵,可以动天,可以服人,可以受命。尧所以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者,由其克明峻德也。舜所以受尧之天下者,由其玄德升闻也。故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是也。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4、《大学》之真道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足见从前大道何等秘密,非其人不传也。吾今树帜讲道,实乃天地之弘恩,上帝之慈旨。如此机会,弗可失也。佛经云:大道难逢。虽说历来讲道者多,行道者多,得道者亦多,试究其所讲、所行、所得者,不过大道之一介耳。况《大学》之真道,闻者新机日启,智慧日开;行者成仙成佛,希圣希天。岂昔时之讲道、行道、得道者所能及其万一哉?盖《大学》之真道,非用天智不能讲,非顺天命不能行,非乐天道不能得。所谓不能讲,不能行,不能得者,由无明师授受心法耳。

  倘若人人明《大学》之道,行《大学》之道,则人人心中有主,天君泰然,百体自然从令。人心安,天心顺,一切刀兵瘟疫水火凶灾,自归乌有。按此思之,《大学》之不明者,实斯世人民之不幸也。吾等生今之世,即当成今之人,学大学之学,行《大学》之道,挽回气数狂澜,平治天下恶流,作乾坤肖子,为天地功臣。

  所谓《大学》云者,大人之学也。孟子云: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易》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非从前所谓成丁之大人,亦非在官之大人也。大人者,凡者踏实认真,以道为己任。行事不失德,出言不悖礼。独居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克后天之已,复先天之礼。如是斯可以入《大学》之门矣。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5、《大学》之真道

  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遍观全球,无不唯利是图。大者国与国争,小者人与人争。以致国家战争不息,社会黑暗无光。皆由不知《大学》也。《易》曰:“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盖大道自生财,大德必受命。故人能明《大学》之真道,无往不利。

  《大学》何学?大道之学也。其道何道?日用伦常真儒之道也。然而,日用伦常又不足以尽真儒之道。是则真儒之道何道耶?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其天乎?”盖儒道包含各教,至平至常,而至神至妙在其中。无如今之儒者,忽近图远,轻视平常,无人知其神妙,更无从得之。故今之修持者莫不弃儒而别求神妙。讵知儒道之神妙尽在至平至常之中。佛道两家,多言神妙,若末学浅识,参悟不透,往往流为迷信学说而妄想成仙成佛,抛弃伦常而不顾。岂知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事未尽,仙佛从何自来?儒则由人道而知性知天。所以孔子说,下学上达,知我其天。孔子立言是开明教,无论富贵贫践,长幼男女,皆可实行。故有子赞曰:“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邱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盖孔子垂教,八面玲珑,处处周到,立人道主义,由日用伦常之中,曲尽其道,自然可以格天,性与天道,满盘一贯,其神妙岂可思议哉。今有学佛学道者,弃父母妻儿于不顾,反谓割断红尘。独不思吾人受天地之大德而生,受父母之恩成长,反将伦常抛弃,独坐孤修,乃下下乘法也。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6、《大学》之真道

  这个题目,连日在讲,其中大道之真谛,各教之真伪,俱已详明,如能仔细思索,一日豁然贯通,自然能明明德于一身,亦即能明明德于天下。吾此次来汉,其所以不惮烦劳,每日讲说者,一则欲度尽与吾有缘之人,二则昔年承师之训,受师之教,欲推行道德于天下,使人人共享幸福。今在座诸君,有入吾门者,有未入吾门者。入吾门者,固当以吾言为重,即未入门诸君,亦当择善而从,不善而改。

  《大学》云者,非今世界《大学》校所谓之《大学》;非博览群书下笔万言者可谓之《大学》;亦非精通各国科学者即可谓之大学。夫所谓大学者,实行道德之学也。道德者,天地之元气也。实行道德即是恢复天地元气,弥补天地缺陷,即是乾坤肖子天地功臣。不求史而名垂千古,不求利而福禄来降,不为子孙计而子孙世世其昌。吾出此言,并非欺人之语,亦非故出快语以动人。感应篇云:“惟有善人,天道佑之,神明畏之,众邪远之,福禄随之。”一个善人尚且惊天地动鬼神,况道为天下之尊。德为天下之至贵,能实行道德,焉得不享如此美满之结果。

  今天下之人,俱在气数之中,再不回头研究性命学问,实践道德,犹如坠入大海之内,大浪涌来,则无幸矣。而《大学》之真道,乃超气数之宝筏,保性命之大法也。或有人曰:“人人行道德,不为凡躯计,衣食何来?需知天生一人必有一人之路。故曾子传《大学》曰:”是故君子先慎乎德。“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根国而枝茂,源深则流长。苟为无本,纵得点横财,亦不长久。果人人行道德,固根本。即是天下犹如一家,中国犹如一人。一如《礼运》篇所说,何愁衣食耶?

  又有人曰:实行道德,果能保其永生乎?孔子曰:仁者寿。大德必得其寿。又曰:我见蹈水火而死,未见蹈仁而死。果能实行道德,充类至尽,义精仁熟,至德凝至道,生也由我,死也由我,不生不死也由我。岂第保其永生,真天崩我不崩,地裂我不裂。《诗》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此即《大学》之真道也。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4-7、《大学》之真道

  人不学,不知道。盖道必由学而致。故子夏曰:君子学以致其道。然讲学易讲道难。讲学只表其理,讲道是微诸实际。凡能说不能行者,皆空谈其理,不得谓之道。讲小道犹易,若夫《大学》之真道,实不易讲。盖《大学》之真道,乃天地之元气,八面玲珑,泛应曲当,光华灿烂,毫无窒碍。大莫载,小莫破,可以位天地而育万物。非有其人不能讲。虽有其人而非其时亦不能讲。一个天地,大道开一回。生逢其时者,真有莫大之幸。故太上云:大道难逢。

  中国自河洛出而道统立,《大学》之真道,圣圣相承,迄今四千余年,并未昌行于世,故世道愈趋愈下,人心愈见奸险,黑暗已到极点。皆因世运否卦当权,气数之天作主,小人道长,君子道消。虽说有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诸大圣人生于其间,阐明《大学》之道,不过立个模范表率。说到大行,均有志未逮。而今剥极必复,方是实行《大学》真道之时,将来天下各国,皆要实行大学之道,凡有血气莫不尊亲。盖否运一去,泰运斯来,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此天地世运一定之道也。

  以俗眼看来,现恶人混世,似乎天道无权。岂知非是天道无权,因他秉受气太厚,必迨恶气发完,才能灭亡,正是天道之公,亦人道之妙耳。旷观今世国家交际、社会交际、大都各逞其谋,互相利用,毫无诚意。及其终局,名利俱丧,甚有杀身亡家者。孔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也。早为世间聪明人作当头之棒喝矣。故人生在世,不要用聪明,要用天智。人能用天智,即可进于《大学》之真道。人有天智才有大福命、大学问。自来英雄豪皆是聪明用事,故只能侥幸一时不能保全灵魂真种子于不生不灭。果有天智,就有独立特性,慎独精神,从明明德、亲民、止至善用功夫,果能实行到了,即足以完先天之道,了先天之性,但《大学》之真道乃是先后合一、内外一贯、性命双修之学,虽有了先天之性的功夫,犹须了后天之命。故道家云: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大学》所以止于至善,先天至矣尽矣之后,又返回来教人了命之法。所谓知止,将止于何地?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须知人身有个放心之所,即人身中之命蒂。知止者,即止于此地。不知此,徒事闭目凝神,不能成功。不坐犹可,一坐而不知收心放心,徒强伏其气,强制其心,久之而气机凝滞不舒,心念纷驰无绪,何有定、静、安、虑、得之可言。近世学人,堕入此等流弊,盖亦吾人常闻而常见者也。故欲明《大学》之真道,必先求知止之地所。明知止之功用,先本诸身,果然到其实境,则举而措之于事,自然有知止之功用,收定、静、安、虑、得之实效,合外内之道也。此即《大学》之真道也。

         ───《民国七年在汉口道德学社讲学记录》

  人类从何起?人说东方从盘古起,西方谓从亚当起。我说,盘古、亚当又是谁生?由此逆推,即知最初之人必是道生的。试看人类之五官百骸生得如此完善,何以如此?自己不知,父母亦不知,非道生而何?西人说人是由猴进化而来。创是说者,不过因猴有些灵机,能立足而行,与人相似罢了。不知天地间相似之物甚多。如猫与虎,犬与狮,荑稗与谷,鱼目与珠均有些相似,若依其说,则猫可进化为虎,狗可进化为狮,荑稗可进化为谷,鱼目可进化为珠,其谬孰有甚于此者。须知,人与物各有根种,绝不相混,人秉道之中气而生,物类仅秉其偏驳,故人为道体,为天地之心,为五行之秀,为万物之灵,为三才之贵。不过,既已是人,则当作人事,完人格,不负大道之生成耳。《大学》之精华,即在性命双修,道法并行。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三句,广大精微,包罗万教在内。德者得也。凡道之所在,为我之所得者也。存之于内,有益于身心性命者是德,施之于外,有益于世道人心者亦是德。明明德,两个明字连续下来,明而又明,知其当然,尤必知其所以然。有自强不息日进无疆之概。亲民是与众人相亲,民字含一切人等。上者如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次者亦当保人之安宁秩序,至少不能起害人之心。小则坏心术,大则损元气。古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亦不肯为,何等高尚。本来,人皆一道所生,应该化除彼此界线,一视同仁。效至圣“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之志。至善乃方寸之地,良心宅住之所。人身为血气所成,最难清净。唯此至善之所,血气不能到。且此至善之所阴利恶念均不存在。所以作事应物无不至当恰好。真正止于至善,即是从心所欲不逾矩。将此至善推出,成己成物,同归一化。不同阶级均能相亲相爱同心同德。

  “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三句是道话,是性功。

  人之凡躯难免生老病死苦,故《大学》又说养生之法:“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学习此法,可以却病延年,可以出幽入冥,通天达地。

  “知止”是初功口诀,诸弟子入门时我所传授者即是。能按我所传授实践知止之功者,自然有定,定之极乃静,静之极乃安,安之极乃虑,虑之极乃得。历一层有一层之境象。非言语文字所能表达。定、静、安尚在身内,不出身外,属静存之范围。虑则非思虑,乃不思而虑,虚极生明,顿开大觉,照见本来面目,身内身外,通同无碍,属动察的范围。得,是一得永得。程度至止,则本末始终贯彻。此五句是法,即所谓命功。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此四句是总括前面两段以为结束。以先后言,则道是先天,法是后天。性功是先天,命功是后天。先天之物是本,后天之物是末,先后天之事各有所终始。

  “明明德”是先天事之始,“止于至善”是先天事之终。“知止”是后天事之始,“得”是后天事之终。先天道至“止于至善”即有法在其中。后天法,至于 “得”,即有道在其中。无本不能成末,无末亦不能成本,无始不能成终,无终亦不能成始。先本而后末,先终而后始。知所先后,则当先者先,当后者后,或后中有先,先中有后。悉能合乎规矩,循乎次第,适应乎变化,丝毫无讹。先天转后天,后天还先天。先后天合和一贯,内圣外王,全体大用,完满无缺,故曰“近道”。近道,是与道一体。大道无形,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博之不得以有形之人拟无形之道,故曰近。此效验至确,实至迅速。只怕不知先后,果能知所先后,立即是道,故曰“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此一段话极其通俗,易于解释。至圣是将道、法、命、事、物、终、始、本、末、先、后,满盘融化,然后通乎世俗,提出头绪,指明顺序,使人便于遵从,此至圣立教之苦衷也。

  近人服膺主权在民之义,故都好言治国平天下,而不好言修身齐家。其有治国平天下之责者,对于修身齐家之观念如何,尚不敢论断。第修身、齐家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严格地批评,古今中外,真能修身者已不多见。能齐家者更未之闻。基础未立,安能建高楼大厦,此世界扰乱之所以不能止息,而《大学》之所以贵重也。

  《大学》一书,义理奥妙无穷,仅以文章言,已是语语真切,字字着实,简明无比,详尽无比,脉络一贯,次序井然。其承接处,紧严非常,有如天衣无缝。从前读书人,模仿些许,即可窃取功名。文章是假以状道者,其并非其道尚有如此好处,若将真正《大学》之道学而时习之,必能成真作圣也。

                ───《元圆德道》

  《大学》一经,为万教纲领。任是何教何道何种法门皆包涵于其中,亦自说之不尽,讲之不穷。今姑就其浅显易明处略正一二。

  昔人云:作《大学》,乃曾子。而程子称其为孔氏之遗书。

  其实,既非曾子所作亦非孔子所作。是乃天经地义历来大圣人递相传授之心法。至周时,孔子问礼于老聃,老聃举以告之,始著为明文。故原文载在礼经。其开首不标“子曰”或“孔子曰”,足以证之。

  原经只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共五十八字。

  而从“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一句到“此谓知之至也”,这一大段,乃是孔子系辞。特就“明明德”一句推阐之,树立修齐治平之人道主义,其下五章,毫无疑义则属曾子传文。但程、朱将传文改窜为十章。并将经传任意割裂排比,则失之运矣。

  《大学》之道开首三“在”句,亦与《论语》“学而”首章三节,《中庸》开首三句,同具大道涵三之义。是言先天成身之道,又名“性功”。次节──止、定、静、安、虑、得六字法门,犹如一卦六爻,是言后天了身之法。又名“命功”。第三节──本末、终始、先后、近道四句,是状道之发皇。事事物物,先后天圆满无亏境界,曰“则近道矣”。此五十八字,道法性命具备:本末、终始、先后、次序井然,实足以纲领万教而无遗。

  后儒不明大道,不识大道来源。故其讲《大学》,于道法性命,及先后天关系,分解不清。无怪乎其乱加改篡也。

  在明明德──明明德三字,即具《大学》全副真精神。孔子特就此一句,发挥为“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确是画龙点睛。

  后儒多解“明德”二字为名词。上一“明”字为动词,以明其明德为义。因亦能言之成理。但与大道不能贯通。要知“明明德”三字,是一字一珠,各有特别意义。而又一以贯之。盖头一个“明”字,是明先天。次一个“明”字,是明后天。先后天合明,即是两而化一而神之实德。自能德配天地,道贯古今,立足《大学》之分量矣。

  在亲民──亲民云者,即民吾同胞、物吾同与,天下犹如一家,中国犹如一人之实行,仍是明明德分内事也。释迦佛发愿度尽众生,孔子有志大同,亦是此意。朱子改亲民为新民,一字之差,万里之失。凡古今中外,一切假仁义之英雄,以及所有空谈家、理想家,若侥幸得志,无一不用的是新民政策,结果俱是害国殃民。正所谓“以智治国国之贼”也。中国清末以来之维新,及现世界竞造杀人利器,乃其显然者。孔子为政三月,若必百度更新,如何能赶办得到。然三月而鲁国大治者,则缘孔子是由真良心中所发动,人人所同情,感而遂通之老安、友信、少怀的亲民政治,故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

  子曰:声色之於以化民末也。

  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则大道亲民之神化耳。

  在止於至善──至善二字,亦有先后天之分。先天至善,心性相通,保合太和,纯然粹然,毫无渣滓。后天至善,爱民如子,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乃明明德之化境也。但一物有一物之至善,一事有一事之至善,一方有一方之至善,一时有一时之至善,天下万世有天下万世之至善。未可强异亦未可苟同。要在变而通之以尽利,鼓而舞之以尽神。故曰在止於至善。止者,各如其分;於者,各适其宜也。孔子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乃足以当之。

  知之──大道之德业无穷,人之凡身有限。学问事功,既止於至善,是先天成身之道已尽到。还要有个了期,有个了法。止、定、静、安、虑、得,即了身之法也。起初知止,乃教人拴住心猿意马之下手法门。其止、定、静、安、虑、得六字,内有百零八道口诀,三百六十阴阳,须依其次第,就其实在景象,口传心授,非笔墨所能形容,亦非空谈所能济事,故圣人不一一笔之於书。今亦不必细说,非是有意秘密,恐或误解讹传,反以误人自误。况人若未实践诚身之道,纵将百零八道口诀了身之法和盘托出付之,亦是枉然。无道不足以载法。未成身,从何了也。譬如有豆浆可以点成豆腐。若是一锅白水,如何点得成。故必先道而后法,先成身,而后方可言了身。果然功行圆满,止於至善,其身成矣。则百日可以道。真有所谓一点便成之玄妙。

  仁者先难而后获,固如是焉。

  盖自大道不明,世人学道者,多半认法为道,贪图命功的便宜,舍道而求法。未成先欲了。此所以学道如牛毛,成道如兔角,无一得了者也。

  本末终始先后近道──此数句经文,固极其清楚,一目了然。惟经文明是本在末先,终在始先。有本而后有末,有终而后有始。乃后儒则解之曰:“本始所先,末终所后。”将终始二字颠倒其序,显然与圣经相反而不自觉。自来读书做文章者,亦俱人云亦云,不以为非,真可谓习非胜是,昔人有谓:始皇焚经而经存,后儒尊经而经亡。诚慨乎其言是也。

  须知“事有终始”云者,即《中庸》所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 ;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之必然定律。

  佛家学佛,教人先发无上菩提大愿,儒家凡事教人先尚志。吾常教生等,凡事先立终而后始行,皆同此旨。至於近道,非於道有远近,乃与道相亲近而为一体,道即我,我即道。亦即《大学》之究竟,大道之代表也,岂是程子所云:“初学入德之门”所能比拟其万一哉。

                         ───《师尊特讲》

 

  1、《论语》之义

《论语》二字,是立言垂训之意。法语、巽语也。为孔子周游列国,传道救世,师弟讲学之辞;亦即论道经邦,挽回世道人心之语,门人记之,故为《论语》。

                ───《大成礼拜杂志》

  2、“学而”之诠释

  孔子叫人要学,究竟学什么?即叫人“学而”。足见“而”字实关重要。即为学之实际,亦即《论语》廿篇大眼目。此义不明,如何解得“学而”之真面目,认识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无如大道失传,解人难索。两千余年以来,皆将此“而”字作为虚字转辞,置之不求甚解,实大反乎经意。

   夫“而”字,固有作为转辞用者,然本有其实义,非可一概论也,况孔子是明明教人“学而”,故《论语》廿篇,第一篇即以“学而”命名。第七篇又以“述而” 命名。由此可见“而”字与上一字连贯断句成为名辞已毫无疑义。若尽作毫无实义之转辞虚字解,则不但以圣经言不应儿戏若此,即以文章论,亦属文义不通。岂数千年传诵之经文而果如是乎。

  试观孔子,自叙其修学之次第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其得力处,全在一“而”字。  

  即《大学》教人之方法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亦以“而”字为枢机。

  若夫孟子所谓“充实而有光辉之为大,大而化之之为圣,圣而不可知之之为神”,尤足征“而”字深涵妙义。实即孔子教学本旨,不可等闲视之。但非深造自得者,不能洞悉其化境。

  今且依字生义,强为解说,且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而”字中含有尽人合天,天人合一,性与天道之意,故古文“而”字书法有与“天”字同其形体者。(说文解字云:而须也,须与需通。易之水天需一卦,继承养圣功,而为饮食之道,亦可证“学而”确是圣学实功。)

   “时习”即“而”字功夫纯熟。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亦即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此中妙谛,实有表不明说不出之自得景象。故“不亦说”其快慰似可说而不 可说也。若但空空言学,不知“学而”,是仅知人而不知天,不惟不能说,必反多增苦。考之文人读书习字作文章,以及社会上百工技艺,无一不是做一行怨一行。即今之学堂习科学,亦多有愈好学而反得肺疾,或罹神经衰弱者,何能尽是喜悦,岂不是圣人开首即属欺人之谈。惟有知道圣人“学而”说法,得了“而”字一贯功夫,自尔根心生色,左右逢源, 面盎背,四体不言而喻。实在是“不亦说乎”。“不亦”二字,一正一反,连贯成文,殊颇费解。乃竟云:不亦说者,亦说不说,不说亦说,非常而又特别之义也。亦可见圣经之微妙矣。

   次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以寻常理论,亦有讲不通之处。盖朋友有远亦有近,其来有可乐者亦有不可乐者,何必远来始乐,且朋来而乐,於学问上何关宏旨,圣人之言,当不如是之偏执也。夫“学而时习,不亦说“,已是通天学问,“有朋自远方来”则一性周流,圆流无碍,此佛家“我佛如来”之谓也。 

  有者,非世间之有,外来之有。乃自有永有,我固有之。朋者,亦非如世间之朋,外来之朋,庄子《逍遥游》曰:“北冥有鱼,化而为鸟,其名曰鹏。”(鹏、朋 同字同义)《易》之坤卦曰:“西南得朋,乃与类行。”其复卦曰: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出入无疾,朋来无咎。”是其义焉。

  “自远方来”者,还我本来,故曰“自”,光明无量,寿命无量,故曰“远”。犹如一切福田,不离方寸。故曰“方来”。如此内外圆明,无挂无碍,焉得不乐。此乐,即释迦佛得大解脱,常乐我净。孔子“疏食饮水,乐在其中”,迥非世间流连忘返之乐所可比拟。故曰“不亦乐乎”。

  学问到此境界,已是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人之不知乃属当然。所谓“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 子乎。”毕竟无从“愠”起。“而不愠者”正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天然自然之清静寂灭。“学而”分量之圆满也。“不亦君子乎”,亦非通常所称之君子,即是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之圣者,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之故君子。

  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中庸》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即不啻赞叹此“不知”“不愠”之“不亦君子”耳。

   此“学而”一章,不过寥寥三十字,即足以含盖一切,包罗万有。不但为《论语》廿篇总纲领,即万教经法俱可概括其中。详细说之,穷劫难尽,如首节“学而时 习之不亦说乎”提一“时”字,贯通天道,(乾对时)万物所由资始也。次节“有朋自远方来”提一“方”字,贯通地道,(坤直方)万物所由资生也,终结以“不 知”“不愠”之君子,赞化育而参天地,人道之完全也。通天地人谓之真儒。於此可见一斑。

  且一章分三节,乾三连也。

  分为六句,坤六断也。

  三节合为一章,智、仁、勇三达德,所以行之者一也。正如太上一气化三清,皈依佛法僧三宝,炼就精、气、神三宝也。

  大哉,《论语》首章之义乎,非天下之至圣至神其孰能与於此。

  3、“其为”之诠释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此一章书编在“学而”第二章,以继圣言之后,实在也不好讲。夫同一孝弟行为,何以一则只是为人处世,不知犯上作乱,有守分的消极效能。一则“为仁本”,“本立而道生”有无上的积极意义。两者判若天渊。

  盖为人之孝弟,是在后天情意上说,规矩上说。犹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而为仁本之孝弟,是在先天性分上说,贞良心自然流露上说。犹云“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是以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未之有也。”寥寥数语,一气呵成。已将后天处世为人完全普通人格之法,说得异常警策,异常透辟。然,人仅能完后天之人格,而不明先天之大道,只算得一个好人、善人。究竟不足以超凡入圣,诞登道岸。故,忽又昂头天外,提出“君子务本,本立而道 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圆成返本还原,至高无上的为仁之分量,亦即“学而”之究竟也。故曰“而道生”。(《中庸》亦云:“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 也。”)其文意矫如游龙,又如天马行空,天衣无缝。而却将后天“为人”与先天“为仁”界说分明。又以孝弟庸德,冶先后天於一炉,摄“人”“仁”而合道,分而不分,不分而分,甚哉。有子之言真似夫子也。故其立言,足以继圣言之后,冠诸贤之首。而圣门诸贤称“子”者,曾子之外,惟一有子,良非偶然。

  孝弟何以为仁本,盖仁如人之真良心,浑涵在天性中,故真正天性中自然流露之孝弟,如打不痛哭母衰之心情,乃真为人之本实。基余一切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皆由之而发华,所以说,本立而道生。如舜尽子亲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即本立道生之证。所以异乎博施济众,义袭而取之假仁假义也。

   有子明明说“孝弟其为仁之本”,而后儒犹有解为“本为本始以行仁,须从孝弟做起”者,将孝弟作为仁之方便,恰与有子之言相反对。是盖知末而不知本,知后天而不知先天,解经适所以谤经。大道沉晦,可见一斑。且弟道一层,后人多泥为兄弟关系。岂知兄弟关系已包括在孝字之内。凡言弟道,重在师弟关系,即教人尊师重道之意。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又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足以证之。如果“弟”是指兄弟而言,仍属家庭关系,何以要“出则弟”。既曰“出则弟”,则知弟道是属于敬事师长。依之启迪性灵,变化气质,是为仁之原本也。

  夫红尘苦海,三界火坑,任是何人,苟非得有道明师之教诲,均莫由自拔,此中华固有文化,师道所以特尊,弟道所以为贵。但孔子少言师道,而多教人尽弟道。或曰“亲仁”,或曰“就有道”,或曰“出则弟”。盖大道既隐,真正师道,实难乎其人,故只得教人自尽弟道,庶几至诚所感,能自得师耳。

  4、“巧言”之诠释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紧承上章“仁”字立言,以反复申明“仁”之真谛。圣人望人成仁之意,至深切矣。惟上章说“孝弟为仁之本”是下面立言,端趋 向,教人实行实德,率其本贞所以为法。此章说“巧令鲜仁”,是反面申说,指其迷途。恐人舍本逐开,丧其本贞,所以为戒。一法一戒,双方夹写,仁道底蕴已活活泼泼跃现于字里行间。圣经微妙於此可见。但要知圣人此章本旨,非必辟尽言色,致落顽空,盖以人若只知粉饰外面,故意巧令其言色,在假仁假义上用功夫,则言色之障碍未破,终与仁融绝不通。犹如佛之我法二执未除,难证菩提涅盘,斯乃而字无言之教,最上一乘说法也。金刚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 邪道,不得见如来。”即此义焉。“巧言令色”既是“鲜仁”,则欲求仁得仁,必立基于忠信,自可对照而知。

故“学而”第四章即继以“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足见圣经之章节次第,亦具有岭断之连,一线穿珠之妙。非可任意颠倒改篡之。                                     

5、“吾日”之诠释

  自来对此章讲解未能揭穿其中密藏。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盖三省云者,隐其大道含三,三生万物之义,凡儒之智仁勇三达德,佛之佛法僧三宝,道之精气神三宝,与耶教之三位一体,皆中其中。“三省吾身”,已具备学而内圣功夫,自然穷则独善其身,达可兼善天下,担当民物,焉有不尽心竭力之理。故曰“为人谋而不 忠乎”。既以天下国家为己任,则民吾同胞,物吾同与,焉有自欺欺人之理,故曰“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凡学而内圣外王之道已经本诸身,而又为谋交友征诸庶民,正是内外圆满,堪称表率,则其传人觉世垂为教泽者,焉有非己身实行之经验耶,故曰“传不习乎”。

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亦是此义。奈何孟子以后无真传,世之好为人师者,大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传而未习,自欺欺人。后儒解释此句,谓受师传而自习。未免解狭隘了。果如其解,则传习句应在“三省吾身”此句之下,受传而习,然后出来问世、为人、交友。曾子立言当不至如此颠倒。

须知“三省吾身”是揭示“学而”内圣实学,“为谋交友”是发挥“学而”外王实行。“传习”是实行圆到,建立学而传世之师道。此为内圣外王君相师儒合一之说法也。

圣经文章甚深,令人难解。秦火以后错落残缺故亦有可添改之处。如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上两句既有“而” 字,下句亦当有一“而”字。不然,为人谋,与朋友交,均要有“而”字学问,独“传”不要“而”字学问恐非曾子之意。今添一“而”字,以补缺陷。

6、关于“唯女子与小人……”

  前日吾心中有一大疑案:因女界中说孔子之书,甚有疑团不可解,即“唯女子与小人”一章。女子中必未尽是小人……。闻后即命人将此章书详细检阅,又将“唯 上智与下愚不移”一章两相比较,再三思索,忽然感悟:“唯女子”与“唯上智”两句,其“唯”字并非作“独”字解,乃是曾子一声“唯”之唯字,即指自命“唯 上智”,自恃其能,目中无人,自是自满,不可教育者。其人其心其志是“下愚”也。语云: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而犹自以为死而无愧也。故曰“唯上智”已经完全成了下愚,至死不变强哉矫也,故曰“不移”。是说“唯上智”之人已经成“下愚不移”而言也。非谓“上智”与“下愚”不可移也。孔子曰:“君子不器。”又曰,“殷有三仁焉,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岂非上智之通权达变耶。又曰:“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 求之者。”又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并曰“君子有九思”,“君子有三畏”,“君子素位而行”。并尊称舜为大智,好问而好察迩言。以上种种皆为上智可移而言。真正上智者,能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何言不可移也。其下愚不移犹可说也。但下愚亦可移耳,马可供骑,牛可耕田,物类尚可教,何况人乎?且至圣云“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见必偃。”《中庸》云“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孟子云“顽夫廉,懦夫有立志”。由是可证明下愚 亦可移也。以此论之,孔子之本意,非为“上智”“下愚”不移而言。乃言“唯上智”即是“下愚”之人。指一人而言也。后之学者误为二人矣。故失此章之真义。 其“唯女子与小人”亦非以女子与小人并言也。若并言之,女子中尽是小人耶?试观古之圣母淑女,如后妃孟母等,不一而足,岂可一概斥之为小人耶?所言“唯女 子”此“唯”字是自恃聪明,无法无天,自欺自骄,自矜自满,无以复加。这种不可救药之女子即是“唯女子”,已经成了真小人。故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男子中之唯上智,女子中之唯女子,孔子特别注意,明示以警后人也。孔子为鲁司寇时,不教而诛少正卯,盖少正卯即真正唯上智者,不可教也。其五大罪状为:心逆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又如王莽、曹操等,亦唯上智之小人也。凡古今中外之昏君暴主、乱臣贼子、害国殃民、扰乱世界者,男子中无一不是唯上智,女子中无一不是唯女子。如褒姒、武则天之辈皆是唯女子也。

  孔子之道一日不实行则天下一日不得太平,既有此神通广大,何以至今无人识得?因孟子以后已失传人,两千余年以来,一般理学家凭一己私见,妄解圣经,如大材被匠人斫而小之,人遂以孔子无用。兹举“唯女子……”一章所说之“唯女子”即现在摩登一流,被小人勾引,堕落人格,不可救药者,非谓世间女子尽属如是。后人误解以为孔子重男轻女。果真孔子重男轻女,何以《诗经》三百篇。以“关睢”起兴,淑女冠为篇道。此“唯”字并不当“独”字讲,佛经有“唯识论”,也不当“独”字讲。“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是说自恃聪明之男子,有大过而不自知即变成下愚。“唯女子”即是自恃聪明之女子……

  由此两章书看来,可见圣经被人误解者不知凡几。我今阐明孔子之道,是重实行。因孔子之言,句句可行也。

 

 

大学之真道

 

大学一书。吾 人自幼以来。固莫不习闻而熟读之矣。然叩以大学。果系何学。学何以称之为大。能一一揭明发挥者。自孟子而后未之见也。吾何出此语哉。盖以大学一书。为道法 之精粹。万教之纲领。一切道之博大真人。佛之三世诸佛。儒之美大圣神。莫不依此修行证得。故名之曰大学。大学云者。致道之学也。大道之学也。乃成圣贤仙佛 之第一义谛。不二法门也。虽经无量阿僧祗劫。恒河沙世界之圣贤仙佛。亦讲之不尽。用之不穷。岂人之智慧所能作成哉。实乃大道之元气。凝结所化而成。为天之 经。地之义。人之行也。其书之始现于世。由孔子问礼于老子之时。老子授之孔子者。是以孔子见老子而。退语诸弟子曰。微夫子之发吾覆也。吾道其犹醯鸡欤。今 见老子其犹龙乎。又尝叹之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特孟子而后。大道不传。故数千年来。大学之真谛。遂多隐而不显。何言乎为道法之精粹。盖古本大学。自大学之 道。至则近道矣。全书只此五十八字。有先天之道。后天之法。所谓真道。必先后天一贯。道法并行也。我中华载道之书。精粹莫过于易。广大悉备。无体无方─。 大学之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三句平列。即易之干卦也。夫何以象乾。乾卦三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万有具备。故能演出天地之道。而成经 常之文也。何言乎为万教之纲领。盖万教圣人。垂训经文。有天道焉。有性道焉。有人道焉。皆是教人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而大学首三句。包括义蕴无穷。实为后 圣立言之模范。故中庸开宗明义。天命之谓性。三句平列。学而一章。亦分三节。道德经开首。即说道道道三字。汉儒改为道可道。均系之以三。即考之回教。以识 真为主旨。以敬事为功用。以归根复命为究竟。耶教三位一体。皆不出此大学三句之范围。然何以列三。象乎乾也。何以象乾。乾元之道。乃统天也。此其所以为大 也。今再就大学首三句而言之。在明明德。儒家之范围也。人道也。人道重躬行。必遵道而行。有得于身心者。斯谓之德。在亲民。佛家之范围也。性道也。朱子解 亲民为新民。以人既能明其德。必使他人亦能明德。取咸与维新之义。是从理中臆想测度耳。讵知三个在字平列。各有其道。故亲民者。即传中所谓君子贤其贤。而 亲其亲。慈悲为怀。物我平等。由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在止于至善。道家之范围也。天道也。天道无心而化成。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无所不善也。若但拘泥 文字。偏执理解。则大学一书。命意布局。前后实不相贯。既云在止于至善。是至当恰好。蔑以加矣。何以复言知止而后有定。由定而静、而安、而虑、而得。结以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语意气脉。反觉颠倒错乱。所以读书要求善解。读得多、不如 悟得多。悟得多、不如行得多。大学本是实行之道。非可以语言讲说者。然吾今又讲说者。因为孟子而后。道脉不续。大学无传。一般后学。各自争鸣。儒之道不 明。流而为诸子百家。佛之道不明,发而为教部宗部。道之道不明。散而为三千六百旁门。各执邪见。相互攻击。迄今大学之真道愈晦。故吾于不可言语者而详说 之。欲起明珠于海底。拾真金于沙中。如鼓不打不响。钟不扣不鸣。而今天地元气。散漫无归。人人各怀一奸谋诡诈之心。毫无一点正气。如再隐而不发。必至人道 灭绝。近于禽兽。再就大学之道言之。明明德者。匹夫匹妇之所能。即是以良心任事。从言行着手。非礼勿言。言不自欺。非义不行。行不自是。一言一行。是道则 进。非道则退。惟德是依。不失其德。即是大学。即使真道。大学之真道。完完全全。丝毫无漏。孔子云、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是真道也。必洋溢乎中 国。施及蛮貊。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其学之大。其道之真。岂文字拟议所能尽哉。

 

大学一书。包含万有。广大精微。无不悉备。莫谓人行。连天地亦要行。明明德者。天地之精也。试观月之三五而盈。三五而缺。日之冬至转长。夏至转短。虽数千年如同一日。设使天地不能明明德。则日月不明。不能成为天地。现今世界昏乱。糜烂不堪者。由人不能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事事与天德相背。即以时宪而论。现用阳历。似乎无关休咎。讵知阳历。用之一日则可。用之一月则不可。从前历数。经各大圣人考校。尧典曰。乃命义和。钦若是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舜典曰。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定月为准。初一是死魄。初二是旁死魄。初三哉生明。十五圆满无亏。虽妇人孺子。目不识丁。验月而知为某月某日。而今更用阴历。记阳历者。每将阴历忘忽。记阴历者。每将阴历忘忽。其于交际往来。每每混杂误事。所以孔子告颜子以为邦大法。首在行夏之时。何以为气。亲民之功用也。雨以润之。日以暄之。雷以动之。风以散之。万物赖此各随其生。种麻得麻。种豆得豆。种何种即完何种。虽一草一木。一芥一些子。其气机之鼓荡。莫不亲切普遍者。天地亲民之真性也。在止于至善者。天地之神也。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是以春生夏长。秋斂东藏。各完其量。其生人也。耳目口鼻。五脏六腑。四肢百络。各有巧用。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其神之不可度思者。天地止于至善之真道。是以无士农工商。能行大学之道。真可以成仙成佛。希圣希贤。一不明德。徒恃聪明用事。所作所为。毕竟成空。聪明反被聪明误。在上不能明明德。发号施令。类多作福作威。不管民间困苦。所以常言一世为官九世牛。虽是一种俗语。验之因果。历历不爽。如百圭起至唐时。尚变牛而遭雷击。故人不能不明明德。不但不亲民。即亲亲亦不亲。如列国之弑父兄。陈世美王魁之流。妻孥子女。亦置之不顾。甚至于怙恶不悛。强暴恣睢。卒之身首异处。即自己一身且不亲。更何有于止于至善之可言。

是故人贵乎德。尤贵乎明明德。夫所谓明明德者。非世间一般人士所谓存好心。作善事而已。善事为功。不足为德。不过德之一端。故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世上还有一等善人。谦恭逊顺。假仁假义。同流合污。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自以为是。众皆悦之。此等人不惟未明明德。明德亦不足。是乡愿也。德之贼也。所以有善人之名。而后嗣反不昌者此也。亦有为善不昌者。其或邀誉于乡党朋友。天亦随愿以偿。而得善人之美名。故不能荫及子孙。此盖明德。而未明明德也。又如从前教学之士。子孙多半不好。此何以故。亦是明德而未明明德。故孟子云、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所以孔子教人由入孝出弟。爱众亲仁。行有余力。然后学文。躬行实践。不饰虚文。故曰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此即明明德之实功。大学之真道也。

然德有一时之德。有万世之德。万世之德者。凡作一事。可以为人之模范。即是亲民之功用。而今倡言民国同胞。果然民能自成为国。实行同胞之行。即是明明德亲民之实况。不过而今口称同胞。心如冰炭。不惟不亲。反转自相鱼肉。由其未明明德也。安能止于至善。现在世界恶浊。人道沦胥。一般人士。不惟不知修省。且在反道败德。使计谋用手段。作恶唯恐不足。横暴坚执到底。在彼方将自鸣得意。孰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幸而免者。不免身败名裂。天不佑者。终于杀身亡家。夫人为三才中之最贵。岂甘以光华灿烂之性。万物皆备之躬。底于灭亡。由其随顺气数波靡。习与性成。无明师陶镕。不知有道也。不知求学也。不知有何道。不知求何学。不知有大学之真道。而好之乐也。

大学一书。前既云是天地元气所化。则一字一句。已精粹入神。何以又加一真字。真者正也。正其名也。真者实也。实用其道也。数千年来。大学之道。徒正其名。未正其实。所以有各教之争。世界之乱也。而今天不爱道。吾人应当顾天之明命。实行大学之真道。明明德于天下。协和万邦。统一全球焉。夫大学之道。因何不明、由于各教门徒。不达古圣垂训精义。各执其是。笺注分晰。愈辩愈晦。不知万教圣人。皆由实行大学之道。正性命。保太和。又恐来者不得与于斯文。始因时因地因人为之立教。观其教式。固属不同。究其致道。实无有异。例如汉皋为道。如人在四川者。欲觅其道。其师教之曰。尔必顺江而下。即可得道。在上海者。则教之曰。尔必逆江而上。即可得道。在南溟者。则教之曰。尔必向北而驰。即可得道。在北极者。则教之曰。必指南而行。即可得道。若诸受教者。一旦聚谈。必至争闹不休。以我教为是。以他教为非。及其各遵师训。孟勇精进。一旦至汉。又复会聚。必相顾谔然曰。彼何以能至于此也。不知道只一无有二。凡能成一教者。其中莫不有道德之真精神。若无道德。即是外道邪教,故凡有道德之教。学者能由是而学焉。终必至于道。故中庸曰、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免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而今大地环通。民知日开。世道愈降。民情日偷。是以悖道诈伪。机械巧令。变换靡常。究非一时一人之教。所能范围而转移之。何以故。教有行于当时。而不可行于后世者。有宜于此处。而不宜于彼处者。若仍拘执一教。默守成规。是何异于胶柱鼓瑟。按图索骥乎。即综合各教而考之。互有长短。各有时宜。如耶稣爱人如己。佛教慈悲普度。道固尚矣。试问能行于今世乎。如谓可行。则庙寺教堂。任人可据而居之。教徒财务。任人可取而用之。不能如是。则失耶佛之门徒矣。故教也。因时、因地、因人制宜者也。彼以慈爱立说。缘彼时彼地人民。争夺杀虐。莫知所止。故教之以慈爱。以启通其良心。申详上帝赏罚。因果轮回报应。以警惕其嗔心。其余各教。莫不各有所因而教之也。今日各教门徒。入主出奴。誉己毁人者。不惟不知道。并不知教矣。若再不阐明大学之道。使人人知所实用。则各教之道。亦终于灭亡而已矣。

大学之道。譬彼机器。完全一部。灵动非常。万教之道。如彼机中零星小件。散而观之。似乎可有。亦可以无。合而用之。各有妙用。缺一不可。大学之道。又如火轮。汪洋大海。洪波巨浪。皆可行渡。万教之道。犹如小艇。穿行江河。不适大海。吾自得师传后。研究各教。择善而从。不善而改。即主张万教归一之说。一者何道也。万教归一换言之。即万教归道也。教不归道。天下终不太平。何也。各教心法早已失传。真旨而又不明。则所学者。土苴糟粕耳。故无明明德之实功。率性而行。德犹未明。安有亲民之乐境。万物一体。至止於至善之精美。更难属望。大同太平之景。何能实现于世。故居今时而言学。必要综合各教之道一炉而治之。方不至挂一漏万。夫而后可以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则言学之大。孰大于是。言道之真。孰真于是。有如是之学。用如是之道。方能转今之黑暗世界。而为光明净土。移今之奸险人心。而为中和道心。彼醉心学者。不知温古可以知新。乃谓今器械之精巧。电传之神妙。诩其学问之大。创古未有。孰知形而下者为器。不过一物质之文明。大道之发皇。未可窥道之全豹也。虽有平权自由共和之学说。固属大学之道。试问不先明明德。实行大学之道。乌能平权自由共和耶。故欲臻平权之实况。得自由之乐境。享共和之幸福者。必先明明德于一身。由身修而推行之明明德于天下。然后可收实效。故大学之道开首即曰。盖以德为天下之至贵。可以动天。可以服人。可以受命。尧所以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者。由其克明峻德也。舜所以受尧之天下者。由其玄德升闻也。故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位禄名寿。是人之所欲也。苟能实用大学之道。不独无所不得。并能一得永得。

太上曰、道者天下之至尊。以道能生天地人物也。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足见从前大道。何等秘密。非其人不传也。吾今树帜讲道。实乃天地之弘恩。上帝之慈旨。此个机会因缘。时哉弗可失也。佛经云、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太上曰、大道难逢。虽云历来讲道者多。行道者少多。得道者亦多。试究其所讲。所行、所得者。果能充量至尽乎。不过大道中之一介耳。况大学之真道。闻者新机日启。智慧日开。行者成仙成佛。希圣希天。岂昔时之讲道、行道、得道者。所能及其万一哉。盖大学之真道。非用天智不能讲。非顺天命不能行。非乐天道不能得。所谓不能讲、不能行、不能得者。由无明师授受心法故耳。大学真道。如彼良医。著手成春。小而起一身之沉疴。大而补天地之缺陷。人生不明大学。如行暗室。无所适从。天地不行大学。四时不顺。岁功不成。故大学真道。小而用之。可以修身、齐家。大而用之。可以治国、平天下。现今天下糜烂。人民痛苦。不堪言状。论者莫不谓气数释然。而不知实由人不行大学之道。有以致之也。倘若人人明大学之道。行大学之道。则人人心中有主。天君泰然。百体自然从令。人心一安。天心亦随之而安。一切刀兵瘟疫水火凶灾。自归乌有。按此思之。大学之不明者。实斯世人民之不幸也。吾等生今之世。即当成今之人。学大学之学。行大学之道。挽转气数狂澜。平治天下恶流。作乾坤肖子。为天地功臣。

所谓大学云者。大人之学也。孟子曰、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易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非从前所谓成丁之大人。亦非在官之大人也。大人者。真者踏实认真。以道为己任。凡行一事。有失德、则不行。出一言。有悖礼、则不言。推之独居不愧影。独寝不愧衾。扫除一切贪嗔痴爱。克后天之已。复先天之礼。如是斯可以入大学之门矣。

即如吾志愿中所列用天智者。明明德之功用也。尽己之性也。顺天命者。亲民之功用也。尽人之性也。乐天道者。止于至善之功用也。尽物之性也。三性尽净。一道浑沦。如是斯可以为大学之道矣。

太上曰、道者天下之至尊。以道能生天地人物也。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足见从前大道。何等秘密。非其人不传也。吾今树帜讲道。实乃天地之弘恩。上帝之慈旨。此个机会因缘。时哉弗可失也。佛经云、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太上曰、大道难逢。虽云历来讲道者多。行道者少多。得道者亦多。试究其所讲。所行、所得者。果能充量至尽乎。不过大道中之一介耳。况大学之真道。闻者新机日启。智慧日开。行者成仙成佛。希圣希天。岂昔时之讲道、行道、得道者。所能及其万一哉。盖大学之真道。非用天智不能讲。非顺天命不能行。非乐天道不能得。所谓不能讲、不能行、不能得者。由无明师授受心法故耳。大学真道。如彼良医。著手成春。小而起一身之沉疴。大而补天地之缺陷。人生不明大学。如行暗室。无所适从。天地不行大学。四时不顺。岁功不成。故大学真道。小而用之。可以修身、齐家。大而用之。可以治国、平天下。现今天下糜烂。人民痛苦。不堪言状。论者莫不谓气数释然。而不知实由人不行大学之道。有以致之也。倘若人人明大学之道。行大学之道。则人人心中有主。天君泰然。百体自然从令。人心一安。天心亦随之而安。一切刀兵瘟疫水火凶灾。自归乌有。按此思之。大学之不明者。实斯世人民之不幸也。吾等生今之世。即当成今之人。学大学之学。行大学之道。挽转气数狂澜。平治天下恶流。作乾坤肖子。为天地功臣。

所谓大学云者。大人之学也。孟子曰、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易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非从前所谓成丁之大人。亦非在官之大人也。大人者。真者踏实认真。以道为己任。凡行一事。有失德、则不行。出一言。有悖礼、则不言。推之独居不愧影。独寝不愧衾。扫除一切贪嗔痴爱。克后天之已。复先天之礼。如是斯可以入大学之门矣。

即如吾志愿中所列用天智者。明明德之功用也。尽己之性也。顺天命者。亲民之功用也。尽人之性也。乐天道者。止于至善之功用也。尽物之性也。三性尽净。一道浑沦。如是斯可以为大学之道矣。

太史公曰、天 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遍观全球。无不唯利是图。大者国与国争。兴兵动众。问其所以。则曰欲以利吾国也。小者人与人争。行奸弄巧。问其所 以。则曰欲以利吾身也。上下交征利。遂至酿成国家战争不息。社会黑暗无光。推原其故。实由不知大学也。故夫圣人未尝不言利。易之文言曰。乾始能以美利利天 下。不言所利大矣哉。盖大道自生财。大德必受命。故人能明大学之真道。无往不利。当今之世。大学之真道不明。天下终不得太平。然大学何学乎。大道之学也。 其道何道。日用伦常真儒之道也。然而日用伦常。又不足以尽真儒之道。是则真儒之道。果何道耶。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其天乎。孔子何以 发此言也。盖儒道包含各教。至平至常。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又其至也。察乎天地。语大莫载。语小莫能破。虽圣人亦有所不知。亦 有所不能。是至平至常之中。实寓至神至妙。无如今人去圣弥远。心法失传。一般儒者。忽近图远。竟将至平至常之道。轻视浅常。随便抹杀。所以直落得终于平庸 寻常。无有一人知其神妙。而得其至神至妙者。故今之讲修持者。莫不弃儒而别求神妙矣。讵知儒道之神妙。即在至平至常之中。即如佛道两家。虽多言神妙。若末 学浅识。参悟不透。往往流为迷信学说。因而妄想成仙成佛。神通证妙。举人生应办事业。一切伦常。概行抛弃而不顾。岂知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 足下。人事未尽。仙佛从何自来。所以昔儒痛诋佛老末流者。亦良有以也。儒则从根本做起。由人道而知性知天。所以孔子说。下学而上达。知我其天。孔子立言是 开明教。无论富贵贫践。长幼男女。皆可实行。真是大学。真是大学之真道。所以有子赞称孔子有曰。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邱垤。河海之于行潦 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盖孔子垂教。八面玲珑。处处周到。以人生在红尘。即立人道主义。由日用伦常之 中。曲尽其道。自然可以格天。性与天道。满盘一贯。其神妙岂可思议哉。凡人一落后天。断未有无牵缠相结合者。既在人事中相接的牵缠。不由人事去解脱。又从 何处解脱。彼今之学佛学道者。弃父母而不养。抛妻儿于不顾。反谓割断红尘。免牵缠。离却后天。除烦恼。独不思吾人受天地之大德而生,受父母之恩成长。何等 重大深厚。有钱者养子还易。无钱费尽千番心血。万般苦劳。及其成丁。反将伦常抛弃。则与禽兽奚择哉。顾有谓修悟得证。可以超九玄。拔七祖。不知生前毫不奉 养。死后灵魂。各有依归。将从何处超拔。独坐孤修。皆佛道两家。因大道不明之时。怜悯愚痴。愈生尘世。愈累牵缠。不得不另立方便之门。就度群迷。乃下下乘 法也。故真正讲修持。还是要学儒。方为完善。方能得大解脱。故曰儒为席上珍。然而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小人儒、是圣知人也。君子儒、是达天德人也。何以能达 天德。明大学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之真道也。吾等今日研究大学之真道。不要太看高了。其实人人均能办到。天下无难事。有志竟成。佛家云、放下屠刀。立 地成佛。书云。惟狂克念作圣。孔子曰。我欲仁斯仁至矣。又何难之有。何为真道。真阳之气。入于身中。可以开智慧。见本来。识得本来真面目。方知我身是臭皮 囊。盖凡躯是假。不能免无常。性灵是真。不生不灭。一切富贵利达。皆凡躯之能力所致。乃性灵感通。真阳所致。我们既在富贵利达之中。切不要因假忘真。要知 道借假修真。不作非礼之事。常存仁孝之心。我之心,即天地之心。言行动静之中。我心安、则天地之心安。推而人人之心亦安。即孟子所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就 是大学之真道。彼世之求富贵利达者。终日营营逐逐。纵然侥幸一时。偶有所得。其于身心性命。毫无利益。到头还是一场空。如是之人。真合释迦佛说。为可怜悯 者。何以说可怜悯。因为道生人愈多。元气愈形薄弱。。就由气数作主。所以一班宵小之辈。逞机谋。用手段。亦可以侥幸一时。而今剥极必复。否去泰来之时。上 天就要择种留良。将从前作恶的种子。择而去之。如农夫之务去草。绝其根株。使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吾侪生于斯世。即当放开眼界。敬天之危。赶急实行大学之 真道。保全灵魂真种子。转瞬大道弘开。方能享大道之幸福。故曰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学之真道。这个题目连日在讲。其中大道之真谛。各教之真伪。俱已详明。如能仔细思索。一日豁然贯通。自然能明明德于一身。亦即能明明德于天下。吾此次来汉。并不为名利。亦不为后嗣。其所以不惮烦劳。每日讲说者。一则欲度尽与吾有缘之人。二则昔年承师之训。受师之教。欲推行道德于天下。使人人共享幸福。现值阴极阳生。一发千钧之时。不得不尊师重道。上体天心。下尽己性。但在座诸君,有入吾门者。有未入吾门者。入吾门者。固当以吾言为重,即未入门诸君。亦当齐专心研究。择善而从,不善而改。吾今日不辞唇舌之劳。再将大学之真道解释一二。

  大学云者。非今世界大学校所谓之大学。非博览群书。下笔万言者。即可谓之大学。亦非精通各国科学者。即可谓之大学。夫所谓大学者。实行道德之学也。实行道德。有何好处。道德者、天地之元气也。天有元气。风调雨顺。万物并育。人有元气。家人和睦。福寿康宁。而今世风浇薄。人多失了元气。故一切刀兵凶灾。由之而起。世界黑暗无光。能实行道德。即是恢复天地元气。弥补天地缺陷,即是乾坤肖子。天地功臣。不求名而名垂不朽。不求利而福禄来降。不为子孙计。而子孙世世其昌。吾出此言。并非欺人之语。亦故出快语以动人。是实语者。是不妄语者。感应篇云。惟有善人。天道佑之。神明畏之。众邪远之。福禄随之。一个善人。尚且惊天地。动鬼神。应福庆。况道为天下之尊。德为天下之至贵。能实行道德,焉得不享如此美满之果报。再进而言之。何为道德。就是自己的性命。此是真正的大学。彼今之科学家。所谓大学者。无非为人类凡躯图点安逸便利而已。若讲保全性命。与不生不灭地位。则非科学家所能也。若图为凡躯计。何处不可以谋安逸便利。讵知凡躯是假。数十寒暑。即归无有。无常一到。任尔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能买得光阴一寸否。试观中外历来英雄豪杰。作福作威。能生死于人。故一世之雄也。一到大限。直落得赤手空拳。还不免肉化清风骨化泥。世间最难得者人身。既得此人身。不知修持。保全性命。超度此身。纵不作恶。成为平行果。死去还复为人。总不免生老病死苦。况随顺气数。生而死。死而生。未有不堕落失去人身者、何也。气数最是凶恶。随气数流转。即被气数所囿。焉往而不为恶。焉得不堕落。譬如人在大海之中。被洪波巨浪。荡漾翻涌。设无人救渡。未有不昏迷沉沦而死者。

今天下之人。大齐俱陷在气数之中。再不回头研究性命学问。实践道德。眼前大浪涌来。则无幸矣。故大学之真道。即航大海之火轮。超气数之宝筏。保性命之大法也。顾或有疑之者曰。人人行道德。不为凡躯计。无衣无食。何以卒岁。不知天生一人。必有一人之路。天地间一草一木。一花一果。皆有一滴滋生之露。各完全其分量。况人禀阴阳之灵。五行之秀。为天地之心。岂有不克饱食暖衣。不及草木花果乎。其有冻馁交迫。饿殍堪怜者。非谋之不灭也。正是丧失道德之业报耳。如此之辈。纵令巧谋工营。亦不能得。凡世之巧谋而得者。非谋之其灭也。皆自己性命所有。所应得者。即不谋求。运会时至。自然能得。故曾子传大学曰。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盖根固则枝茂。源深则流长。苟为无本。纵得点横财。亦犹七八月之间旱。沛然下雨。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果然人人行道德。固根本。即是大道之行。天下犹如一家。中国犹如一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何衣食是虑。尚待百计钻营乎。又或有疑之者曰。实行道德。讵能保其永生乎。盍思孔子曰。仁者寿。大德必得其寿。又曰吾见蹈水火而死。未见蹈仁而死。果能实行道德。充类至尽。义精仁熟。至德凝至道。生也由我。死也由我。不生不死也由我。岂第保其永生。天崩我不崩。地裂我不裂。《诗》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此即大学之真道也。

学记有曰。人 不学。不知道。盖道必由学而致。故子夏曰:君子学以致其道。然讲学易讲道难。讲学只表其理,讲道是微诸实际。凡能说不能行者,皆空谈其理,不得谓之道。讲 小道犹易。若夫大学之真道。实不易讲。盖大学之真道。乃天地之元气。八面玲珑。泛应曲当。光华灿烂。毫无窒碍。大莫载。小莫破。可以位天地。而育万物。非 有其人不能讲。虽有其人。而无其时。亦不能讲。一个天地。一回大道开。生逢其时者,真有莫大之幸。故太上云:大道难逢。中国自河洛出。而道统立。大学之真 道。圣圣相承。迄今四千余年。并未昌行于世。故世道愈趋愈下。人心愈见奸险。即现在世界黑暗。达于极点。皆由世运否卦当权。气数之天作主。小人道长。君子 道消。虽说有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诸大圣人生于其间。阐明大学之道。不过立个模范表率。说到大行。均有志未逮。而今剥极必复。方是实行大 学真道之时。将来天下各国。皆要实行大学之道。凡有血气。莫不尊亲。次何以故。盖否运一去。泰运斯来。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此天地世运一定之道也。即就近 年人事而观。变态奇离。忽而显荣。忽而沉沦。此足徵天地之恶气薄弱。故变态愈促。报应愈彰也。亦由天元正午。阳气下诏。满盘俱要消散乾净。故一般稟受恶气 之人。趁着机会。愈见其恶。犹如灯油将尽。灯火将灭。其将灭未灭之刹那间。灯光反要明亮一下。以俗眼看来。现在恶人混世。似乎天道无权。岂知非是天道无 权。因他禀受恶气既厚。必迨恶气发完。乃底灭亡,正是天道之公,亦天道之妙耳。莫谓恶人反得顺境。便以为是好事。现为上天择种留良之时。要将从前恶种。使 之消得罄尽。以后不容这宗种子于世界。以杂糅良善种子。犹如店家有个帮伙。心性不好。店主不用他。必将他从前所应得的工资。一概付给与他。迨付给尽了。就 不要他了。所以现在作恶之人。将来一定永堕地狱。不得复还为人。将来享太平幸福。就无有他们的份。所以一般作恶之徒。以道眼观之。说为可怜悯者。在彼方将 自鸣得意。自谓聪明。人不如我。诚哉孔子。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世间聪明作事。终日行奸弄巧。总想笼络人。使人归服于我。为我驱使。便利于我。孰知天地间之事。本是阴阳对待。你起心利用别人。人亦将计就计。利用于你。交相为用。各逞其谋。及其势尽计穷。还是两败俱伤。旷 观今世国家交际。社会交际。大都各逞其谋。互相利用。毫无一点诚心。纯以聪明用事。及察其终局。名利俱隳。甚有因而杀身亡家者。孔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 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也。早为世间聪明人作当头之棒喝矣。故人生在世。吾儕生今之世。最要认清楚此一着。不要用聪明去干事。要 用天智去干事。人能用天智。即可进于大学之真道。故大学之真道一语。要博採而详说之。经劫不穷。约而言之。天智二字。即足以赅括运用。人无天智。终身不能 成大事。所以吾常讲为人要用天智。才有大福命。人有天智。即有大学问。自来英雄豪皆是聪明用事。故只能侥幸一时。不能保全真种子于不生不灭。由其不知以天 智用事也。人不知用天智。不但作恶有恶报。即使为善。每每不得善之结局。即以办道而论。本为天地间第一最尊贵之事。不知用天智。纵有财力有心愿。或因妻孥 子女。亲戚朋友。啧有烦言。遂致有始无终。又有实行道德。中途忽遭逆境。顿易初心。置道德之事而不顾。转而为境遇所缠。终身不得解脱。如是之流。皆是无天 智之作用。所以要用天智。才能斩魔。魔之为害最危险。不但恶魔始足为害。即善魔亦足以害道。果有天智。就有独立特性。确乎其不可拔。任他播弄是非。鼓动雌 黄。毫不动心。这宗学问。从何处造起。就由大学一书。切实研究。从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用工夫。果能实行到了。即足以完先天之道。了先天之性。但大学 之真道。乃是先后合一。内外一贯。性命双修之学。虽有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功夫。可以了先天之性。犹须了后天之命。故道家有云。修性不修命。此是修 行第一病。大学所以止于至善。先天至矣尽矣之后。又倒下来说出知止等法门。乃是教人了命之法。所谓知止。将止于何地。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 矣。人身有个放心之所。即人身中之命蒂。知止者。即止于此也。不知止于此。徒事闭目凝坐。终不成功。不坐犹可。一坐而不知收心放心。徒强伏其气。强制其 心。久之而气机凝滞不舒。心念纷驰无绪。甚至于不可收拾。何有定、静、安、虑、得之可言。近世学人。堕入此等流弊。盖亦吾人常闻而常见者也。故欲明大学之 真道者。必先求知止之地所。明知止之功用。先本诸身。果到定静安虑得之实境。则举而措之于事。自然有知止之功用。有定、静、安、虑、得之实效。故曰合外内 之道也。此即为大学之真道也。

 

用天智

 

吾常讲聪明圣 智达天德。知者、即是性与天道。不知者、作为空谈。口头文章。其实达天德之知识。达天德之学问。即是圣门中之心法一贯之传。在尧为允执其中。在舜曰允执厥 中。得之为天德。用之为天智。天智者、天之元气也。人用之、则得天之元气。即人之福气也。有一分天智。即是有一分福命。故福至心灵者。天智人也。福至心愚 者。聪明人也。聪明人与天智相比。一是君子。一是小人。一享天堂之福。一受地狱之苦。同时办事。相隔天渊。天智之人之良心之主人翁。故曰克己复礼。天下归 仁。至平至常。至神至妙。大公无私。一言一笑。道德在其中。福禄在其中。乐亦在其中。从心所欲不逾矩。言行动静之中。可以为一时法。可以为万世法。一方可 行。而万方可推。不言功而功在。不言德而德在。不为子孙计。而子孙荣顯。 不沽名而名垂千古。不钓利而利在万世。做祖宗肖子。天地功臣。凡中外古今。留名千载。馨香万世者。皆达天德之仁人君子也。佛家言天堂地狱。因果循环。皆为 聪明人之说法也。果有达天德之智。可消历劫冤牵。纵有恶缘相缠。一用天智。登时消灭。彼此转祸为福。历劫冤仇。从此解释。用天智、可以斩六欲七情。贪嗔痴 爱。用天智、三尸化为北斗神。用天智、恶缘化为善缘。用天智、贫贱转为富贵。用天智、相命不能限其终身。用天智、烦恼辛苦化为清净极乐。用天智、人所不能 办之事我能办。人所不能享之福我能享。舜用天智。化其顽父、嚚母、傲弟。受尧之二女为妻。并受其天下。而为圣天子。若无天智。但以圣智用事。何以引亲于 道。扬名于万世。如只有圣智。万一为家人所害。则父母兄弟。一齐堕落。而己身体亦堕落。世世冤牵。何日得了。世间因果循环者。皆是聪明与圣智人。自相缠 害。使万劫不得超升。由气数生。由气数死。由气数之转移。故世世生生。不能超脱。因聪明圣智。皆在气数之中。气数中所作所为之事。性灵还在气数之中。焉能 超脱。故轮回循转不已。世世牵连。在此气数之中。所作所为。不能超出气数之外。是气数之自然。用天智。则性灵超出气数之上。故因果轮回之说。必真有天智 者。方敢言之。真有天智者。生今之世。即可成今之人。可代天宣化。挽回世道。救正人心。其言为天口。其行为天行。故人能弘道。是天智也。致中和。天地位 焉。万物育焉。天智也。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天智也。至诚如神。天智也。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天智也。真有天智之人。观圣知者。如同 小子。观聪明者。如同猕猴。正是小人枉自为小人。君子乐得为君子。


 

段正元与现代新儒学“道统”观念之比较----- 鞠曦

 

   道统是儒学的重要理论形式。儒学是否具有一个能“一以贯之”其思想体系的核心范畴,因此能以“道统”谓之,乃是判定“道统”能否成立的依据。对于道统的理论形式,因儒学学派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推定,这使道统的“一以贯之”之理出现了歧解,道统因此成为儒学中的基本理论问题。现代新儒学表明,其心性之学的理路并未解决“一以贯之”的道统理论问题。然而,段正元先生的“中道”道统理论形式,却与先秦儒学的“允执其中”一以贯之。本文以港台新儒学重镇牟宗三先生的道统理论与段正元的道统理论进行比较,以求深入认识道统的理论问题。

孔子对中国思想文化的典籍进行了整理和删定,从而以“六经”的形式创立了儒学学术思想形式。孔子的思想理路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其方法论是“述而不作”,孔子对其所建立的儒学思想体系谓以“吾道一以贯之”(1)。然而,由于孔子的亲传弟子不得要领,不知孔子的“一以贯之”之理,(2)所以,儒学史表明,孔子虽然创立了“一以贯之”的儒学思想体系,后世儒家对“一以贯之”的儒学思想原理却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对于孔子的“吾道一以贯之”,自曾子的“忠恕”之解以后(3), “仁”被后世的儒学家推定为孔子的思想核心,但是,“仁”何以能“一以贯之”孔子的思想,即“仁”作为儒学思想体系的哲学性原理,却是后世儒学力图使其明确、又始终未能明确的问题。所以,自从汉代独尊儒术开始,对“一以贯之”之理的推定,形成了众多的思想流派。儒学的思想进路虽然历经二千余年,然而,对于 “一以贯之”的思想原理,到现在也没有形成共识。由于儒学思想体系的困扰,儒学自汉代末期走向了衰落。自此以后,儒学的学理依据就成为儒学学者不断探索的问题,道统理论的提出,就是由上述问题形式引发的对儒学思想体系重构。

我们知道,韩愈首发道统谱系,在宋明儒学中兴之后,由理学提出了系统的道统理论形式。韩愈发端的道统谱系,其目的是与佛陀抗衡,而宋儒对道统理论的推定,却是因复兴儒学必须进行的理论建构。宋儒的道统论经过了以下的思想进路:石介以“礼”、“乐”制度作出的推定;张载以中国文化的系统性作出的推定,并奠定了宋儒的道统论基础。之后,经二程至朱熹形成了道统的集大成之论,并在《宋史》中确立了道统论的历史地位。道统由此成为理学中的基本理论范畴。道统理论形式有三个特点:其一,认为道统代表了中国文化,道统是由中国古代圣王形成的思想文化形式,中国的古史文化是由道统承续形成的结果;其二,道统的传承自孟子以后中绝;其三,凡是承继道统的儒学家,都要以“一以贯之”的理路贯通儒学的理论形式。

随着西学东渐形成“全盘西化”的思想进路之后,儒学的道统理论为古史辩派所否定,道统理论从此一厥不振。所以,反思和推定道统必然成为现代新儒学的重要工作。我们看到,现代新儒学的道统理论形式以牟宗三先生的论述最具代表性:“中国本有之学的意义以及基本精神则限于‘道’一面,亦即“德性之学”。如在科学一面说学统,则在‘德性之学’一面自可说道统。”(4)他之所以一反韩愈和宋明理学推定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历史性承续的道统理论,而把“德性之学”立为道统,是为了把道统的思想体系由 “周孔并称”改为“孔孟并称”,认为孔子立“仁教”开始了“德性之学”的道统,进而把“德性之学”的道统理论核心归之于“心性”。这是他以“道德形上学” 为哲学基础推定的道统理论形式。牟宗三先生的道统论因此成为新儒学中的代表形式。

由唐君毅、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励联名发表的《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中说:“中国古代文化之有一脉相承之统绪。……中国历史文化中道统之说,或非中国现代人与西方人所乐闻,但无论乐闻与否,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事实,此事实,乃源与中国文化之一本性”。 关于这个中国文化的“一本性”,他们认为“当以心性之学为其本原”,因为“中国心性之学,乃至宋明而后大盛。宋明思想,亦实系先秦以后,中国思想第二最高阶段之发展。但在先秦儒家道家思想中,实已早以其对心性之认识为其思想核心。……古文尚书所谓尧舜禹十六字相传之心法,固是晚出的。但后人之所以要伪造此说,宋明儒之所以深信此为中国道统之传之来源所在,这正因为他们相信中国学术文化,当以心性之学为其本原”、“此心性之学,是中国古时所谓义理之学又一方面,即论人之当然的义理之本原所在者。此心性之学,最为世之研究中国之学术文化者,所忽略所误解的。而实则此心性之学,正为中国学术思想之核心,亦是中国思想中之所以有天人合德之说之真正理由所在”。上论表明了现代新儒学道统理论的“心性学转向”。此“心性学转向”的理论特点是“不重传道世系,也不讲‘传心’,而是以对‘心性’的理解和体证来判断历史上儒者是否见得‘道体’”。(5),这就是说,“心性”是主体之法,“道体”是本在之体,由“心性”所致者,“道体”也。由“心性”之法而达“道体”之果,是道统的一以贯之。因此,“心性”何以能达致“道体”,即“心性”和“道体”的关系就成为新儒学道统论必须给以论证的问题。

“心性之学”的道统论表明了现代新儒学的学术思想理路,其“心性之学”的理论形式仍然是宋明理学系统之内的东西,只不过是把“程朱”视为“别出”,而把“陆王”视为正宗而已。这样一来,就必须反思陆王心学能是否与先秦儒学的本体论承诺“一以贯之”,即“心性之学”与儒学元典是否能够“一以贯之”。如果儒学的思想核心是由“心性之学”所统,其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就应该实现“道体”和“心性”的统一。

因此,在先秦儒学的元典理论形式中,是否能用现代新儒学的“心性之学”“一以贯之”,就成为推定现代新儒学的道统理论架构是否合理的重要问题。我们知道,牟宗三对儒学元典的推定是:“《论》、《孟》、《中庸》、《易传》是孔子成德之教(仁教)中其独特的生命智慧方向之一根而发,此中实见出其师弟相承之生命智慧之存在地相呼应”(6)其所谓“之一根”者,亦即陆象山说的:“天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据是理,心即理也。”(7)王阳明则进一步认为:“圣人之学,心学也。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心学之原也。”(8)显然,现代新儒学所宗的陆王心学是把道统的“允执厥中”转化为关于“人心惟危”和“道心惟微”的推定,这就在儒学道统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的形式上造成本末倒置,即成为对“人心”和“道心”之“心”的研究,从而疏离了“允执厥中”。由于孔子所推崇的是“执中”之法,所以,悖离了孔子的“允执其中”,就不能称之为与孔子儒学一以贯之,因此也就不能称为由儒学之“道”所统,因此也就难能有道统之谓。

 

 如果“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承诺的是对主体存在问题的推定,即“十六字心传”要解决的问题是怎样使疏离“道”的“人心”于“道”回归,那么,解决问题的“惟精惟一”的方法,“十六字心传”推定的是“允执厥中”,而不是任何其它的方式。由此可知,儒学的理论核心是“中”或“中道”,而不是所谓的“心性之学”。“允执厥中”与儒学元典中的“允执其中”是同一的,“执中”之道贯通了孔子儒学的元典。虽然《论语》中多论“仁”教,但其所论是对应于论说对象而发,其承诺了通过仁教使论说对象回到“执中”的存在方式。“仁”教使人的存在能够“执中”,进而使人实现《周易》《说卦传》推定的“穷理尽性以至於命”的存在价值;显然,“执中”使易道实现了恒中,“穷理尽性以至於命”是易道恒中的必然结果。所以,“中”或“中道”才是儒学之道或者应当成为道统的理论核心。由此可见,陆王的“心即理”与程朱的“性即理”实质上都离开了儒学的“执中”之法;其对于“道”和“人”的推定,显然都已经离开了“执中” 之道,从而误于形而下的推定。显然,现代新儒学之误是把“十六字相传之心法”的“心法”形式与“心法”的内容割裂开来。“十六字相传之心法”者,“允执其中”也。现代新儒学把“心法”的形式误为本质,从而疏离了“执中”之道。

所以,牟宗三宗陆王而贬程朱,以“良知坎陷”为方法展开“心性之学”的逻辑进路,不但与儒学元典的思想体系相悖,而且由于其中承诺和推定的矛盾,使新儒学的现代理路又一次面临不可克服的哲学困难。因为在“心性之学”的理路中,以“道德的形上性”之“良知坎陷”实现所谓“无执的存有论”和“有执的存有论”的统一、本体与现象的统一,这显然是把“道德”作为逻辑推定的形而上学本体,而这需要对道德给予本体论的证明,即对“依道德的进路对于万物之存在有所说明”(9),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牟宗三“道德的形上学”的泛道德主义哲学,不但不能与儒学元典的“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的论证模式相媲美,而且更与 “执中”之道相悖离。尽管牟先生是把康德哲学溶于其思想之中,但是以“道德的形上学”推定人的主体性,并不比康德的道德理性优越,对人的道德实践而言,甚至不如康德的道德哲学更具理性的意义。

所以,现代新儒学的“心性之学”不能承诺孔子儒学的“执中”之道,不具有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的统一,因此,以儒学元典为基础、推定中国文化的地位及其对未来的作用,是现代新儒学没有完成的工作。所以,尽管现代新儒学对中国文化的复兴作出了相应的贡献,但它仍然是一个必须被超越、也必然被超越的理论形式。

承续宋明理学的现代新儒学,尽管各家的理论形式不尽相同,但是,肯定宋明理学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是现代新儒学的基本理论特征。然而在现代的儒学思想中,还存在着一种与现代新儒学截然不同的理路,这就是段正元的儒学思想。表现在道统的推定上,段正元一反宋明理学在道统中的地位,把道统理论建立在先秦儒学元典之上,可谓对儒学的思想体系进行了一次正本清源。

对于中国文化的道统,段正元说:“中国文化即在‘中道’二字,其意义极深。中庸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尧传舜‘允执其中’,舜传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汤、伊、文、周、孔、孟,或见或闻,皆执中之实学,用中之实事,皆有师承授受。故中道之文化,即‘师道’之文化。得中道之大圣人,即文化之代表。”段正元的道统理论,是把《大学》、《中庸》做为理论基础,以此推定“一以贯之”之理。他说:“《大学》一书,乃万教之纲领。天所以广大道之传也。首明大道全体,次明入道之功。至能得而天道已尽,所谓先天大道与后天大道,贯而一之也。关于《中庸》之道,段正元认为:“大道之发源,中而已矣。人事之全善,庸而已矣。庸者中之用,中者庸之体。体用兼赅,斯为大道中之真宰,人事中之万能。试观天地之大,万物之繁,人事之杂,其所以并存并理而不相乱者,孰为之主宰耶?无他,中宰之也。换言之,即道也。……欲知变化之道者,不可不知理之变化,欲知理之变化,非研究中庸之道,践中庸之行,又何能知之。”、“中庸谓之参赞天地之化育,即是尽性以还天之命也。”

显然,因为段正元的道统论与宋儒的道统论不同,从而在本质上与现代新儒学的道统论也不相同。道统理论形式的不同,必然在本质性上内在的决定了段正元的儒学思想架构。例如,针对宋儒把《大学》作出的形而下推定,段正元由此认为“孟子以后道统不续,《大学》无传”即由于《大学》之道失传而使道统不续,他说:“程、朱本皆是研究性理者,但其门路走错,未得明师传授真正《大学》心法,不知实践其功,将《大学》一书看作文章,故以文章之法加以改篡和注释,自己不以为非,积非成是,贻误至今。此《大学》之不幸,亦程、朱之不幸。迨后,朱子改本《大学》推行于世,世人只知有朱注《大学》,不知其为谬误之流传。即有知《大学》原本者,亦只知其为讲性理之文字,而不知其为圣门传授心法,与实地用功之课程,未予重视,是以《大学》之道失传。 故而不能成就一个真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人才。”段正元认为:《大学》“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而后,是书已历数千余年,因其中有秘密传授之处,少有知焉。自来知内圣之学者无几,故致外王之道者无多。况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得其道者更觉绝无仅有。孔子之时,大道尚未宏开,是书虽著,不过浑言其理,不得多传。故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至复命之学,亦不得而闻,子思、孟子之时亦然。”这些论述表明,《大学》只所以是道统的理论基础,因为其是“复命之学”。由于宋儒对《大学》作了错误的判释,因此弗知“复命”之理。

同样,由于牟宗三不能正确推定《大学》在儒学中的重要地位,使他的儒学思想成为“心性之学”和空泛的“道德的形上学”,显然,这将使儒学失去躬行实践的意义。牟宗三对《大学》的推定是:“我们看《大学》当该采取什么态度呢?《大学》只是把实践的纲领给你列出来,但是要如何实践,实践的那个领导原则是哪个方向,《大学》里面不清楚。因为《大学》本身不明确,那么到底要如何来实践呢?这个道德实践后面的基本原则到底是什么呢?这个地方我们当该以《论语》、《孟子》、《中庸》、《易传》来作标准,用它们来规范《大学》。我们不能反过来以《大学》为标准来决定《论语》、《孟子》、《中庸》、《易传》。至于《大学》本身的原意究竟是什么,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因为《大学》本身不明确,所以我们讲儒家的时候并不太着重《大学》。”

比较之下,段正元推重《大学》在儒学中的地位──把道统的理论基础与《大学》之道统一起来,从而使段正元的儒学思想形成了一以贯之的理论体系。他说:“大学之道,须从明明德下手。先明明德,然后方能合道。盖德,实者也;道,空者也。后天之道,先实而后空;非若先天之道,先空而后实也。孟子谓‘尽其心者,知其性’,亦与此同。定、静、安、虑、得,明明德之命功。然必先之以知止。知止者,止于至善也。”

 

段正元又进一步阐释说“大学之道,虽博大精深,其造学初功,即从‘明明德’着手。‘明明德’三字,是由先天做到后天,由后天返还先天的功夫。……浅言之,譬如天平,‘明明德’即天平之两端,德即天平之中心,明明与平平相似。一明再明则彻底澄清。故果明明也必德。德者得也,一平再平,则至当恰好。如果平平也,必中。中者、即如平之天针对地针,完称物平施之分量。此孔门之心法也。如孔子云:‘参乎,吾道一以贯之。’一贯之心传,亦即尧舜允执厥中之学,即是明明德之实功。先天之性与天道,本不易明,果能由明明德的功夫循序渐进,亦不难穷其底蕴。换言之,明明德又即穷理的功夫。盖道本空空洞洞,原是虚的;德由躬行实践而得,成为实的。凡人之言行合道即是德。德如天之北辰,而人道中亦有北辰。北辰即是机纽。在天为天之机,在人为人身中之机纽。德又即仁。故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人能与仁相合,则身中之北辰即能与天上北辰相扣,如磁石引铁,物类朋从。能与天上北辰相合,所谓天人一贯,道得于人,即明明德之把握。故明明德之学又无人不宜。人能完明明之量即是在德。故大德者,得位、得禄、得名、得寿。道不负人可知也。

段正元的儒学思想表明,他把道统的理论形式与儒学的元典以“中道”范畴统一,尤其对《大学》在道统及儒学的核心地位进行了明确的推定,从而使孟子之后失落的儒学之道返本归源。显然,段正元的儒学思想与现代新儒学的“返本开新”大不相同,从儒学元典中推定儒学的基本思想,反对曲解经义而贻误后人,是段正元儒学思想的重要特点之一。段正元对道统论的推定表明,由于其道统理论与先秦儒学的元典思想具有内在的统一性,所以,以对“中道”理论的阐释凸现出儒学的现代意义,是段正元儒学思想的贡献之一。

现代新儒学的思想来源是宋明理学,即现代新儒学是以程朱或陆王的学术理路推动儒学在当代的复兴,尽管牟宗三一脉贬程朱而崇陆王,但把宋明理学作为先秦儒学的新发展、因此宋明理学与先秦儒学一脉相承这一点却是没有疑义的。然而以陆王心学为核心的现代新儒学的道统理论,由于不能真正的贯通先秦儒学,其不但不能在本质上推定道统自在的统绪之理,而且也不可能理解孔子“一以贯之”的思想原理。而段正元的儒学思想却表明了维护先秦儒学的正统性,而把汉宋之后的儒学推定为儒学的异化形式。他认为后世儒学悖离了先秦儒学的基本思想,因此认为理学夫子是“理学中的圣人,道学中的罪人”。段正元以先秦儒学的“中道”为核心而 “一以贯之”,由此承继了中国文化的道统性,使他成为中国现代儒学思想史中的一位不容忽视的大儒。

对道统的理论形式进行哲学性推定,这是儒学研究的内容之一。对段正元的“中道”道统理论和现代新儒学“心性之学”的道统理论进行比较之后,应当认为,只有前者能与孔子儒学的“允执其中”“一以贯之”。段正元儒学思想的核心是“中道”,因此能“一以贯之”孔子的“允执其中”;显然,不能以“中道”“一以贯之” 于儒学,在理论形式上必然悖离“允执其中”的思想理路。因为道统自孟子以后中绝的推定具有凸现先秦儒学核心思想的意义,所以,段正元的“中国文化即在‘中道’二字,其意义极深”的论述,就成为现代儒学思想中的重要理论形式。毫无疑问,段正元的这一思想,对中国文化在当代的复兴具有承前启后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我们认为,道统理论形式的承诺和推定表明,问题并不在于是谁得到了道统的真传,从而以此推定薪火圣圣相传的承续之统,而在于对中国文化的体认中,是否能够真正把握“一以贯之”的哲学性推定。这个“一以贯之”的哲学性推定,段正元认为是“中道”,以此推定了“中道”的道统理论,从而与儒学元典的“允执其中”统一,显然,这是对先秦儒学的贯通。所以,通过对段正元道统理论的反思,在哲学承诺和推定的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性中发现“中道”理论形式的合理性,从而使道统成为儒学中具有承诺和推定的统一性的理论范畴。

儒学家之所以以道统统一儒学,是力图在逻辑上“一以贯之”的推定儒学理论形式。以当代的思想理路推定道统的“一以贯之”之理,是所谓哲学本体论承诺与逻辑推定、主体论承诺与形式推定及价值论承诺与范畴推定的统一性问题。所以,无论是先秦儒学的“执中”之道,还是宋明理学“性理之辩”、当代新儒学的“心性之学”、以及段正元的“中道”理论,在现代都面临其哲学承诺与推定的统一性反思。

反思儒学“一以贯之”的思想体系,是当代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然而,由于中国没有西方那种外化的哲学原理,使中国文化在历史上没有形成也不可能形成哲学的外化性形式。所以,反思西方哲学那种外化的哲学原理,从而把内化的中国哲学思想外化为哲学的形式,就成为当代中国文化研究、尤其是儒学研究所面临的迫切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