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0平方米等于多少亩:禅宗马祖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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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道一

马祖道一(709-788,或688年—763年),俗姓马,又称马道一、洪州道一、江西道一。唐代著名禅师,开创南岳怀让洪州宗。汉州什邡(今四川什邡市马祖镇)人。史书说他容貌奇异,牛行虎视,舌头长得可以触到鼻,脚下有二轮文。谥号大寂禅师。 马祖道一禅师门下极盛,号称“八十八位善知识”,法嗣有139人,以西堂智藏、百丈怀海、南泉普愿最为闻名,号称洪州门下三大士。百丈怀海下开衍出临济宗、沩仰宗二宗。 马祖道一是四川历史上最具影响文史名人之一,与司马相如、李白、苏东坡齐名。
简介
马祖道一,幼年在成都的净众寺从金和尚出家,开元年间至衡岳,从怀让禅师习禅。天宝初年到过福建建阳(今建阳县)佛迹岭,开始弘化授徒。不久到临川(今江西临川县)的西山,后又至虔州(今江西赣县)的龚公山宝华寺弘法28年。代宗大历4年(769年),马祖道一来到洪州(今江西南昌市)的开元寺(今佑民寺)说法,四方信徒云集洪州,入室弟子139人,使开元寺成为江南佛学中心,洪州禅由此发源。和师傅怀让相比,道一是广授门徒的禅师。怀让那一辈人如果是静修僧的话,马祖则是开宗门的一代。江西的法嗣,据史书 说,广布天下,影响深远,称洪州宗(洪州禅),与青原一系下的石头宗遥相呼应,自此禅宗大盛于天下。日本哲学、佛学、汉学大师铃木大拙指出:“马祖为唐代最伟大的禅师”。胡适称马祖为“中国最伟大的禅师”。
师承
马祖道一12岁出家,26岁时在衡山传法院结庵而住,常习坐禅。当时南岳怀让禅师住持般若寺,得知道一每天坐禅,是一个有造就的人,准备前往传法院问道一。
一天,怀让看道一整天呆呆地坐在那里坐禅,于是便见机施教,问道:“你整天在这里坐禅,图个什么?”
马祖道一答道:“我想成佛。”
于是,怀让拿起一块砖,在附近的石头上磨了起来。
马祖道一见此十分惊异,立刻上前问怀让:“师傅,您磨砖做什么呀?”
怀让答:“我磨砖做镜啊!”
马祖道一困惑不解问:“磨砖怎能成镜?”
怀让说:“既然磨砖不能成镜,那么坐禅又怎能成佛?”
马祖道一向怀让禅师请教。怀让说:“这道理就好比有人驾车,如果车子不走了,你是打车还是打牛。你是学坐禅,还是学坐佛?如果学坐禅,禅并不在于坐卧的形式。如果是学坐佛,佛性无所不在,佛并没有固定的形相。在绝对的禅宗大法上,对于变化不定的事物不应该有执着的取舍,你如果学坐佛,就是扼杀了佛,如果你执着于坐相,就是背道而行。所以,坐禅不可能悟道成佛。”
马祖道一闻听,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悟。
马祖道一又问:“如何用心,才能达到绝对的最高境界。”
怀让答:“你学明心见性的禅法,如同播撒种子。而我教你的禅法要旨,好比天降甘露,只要条件关系两者契合,就可以了悟绝对本体。
马祖道一又问:“绝对本体不是物质,又不是形相,那怎样才能悟道呢?”
怀让禅师答:“明心见性同不执著于物相都一样可以悟道。心性包含一切种子,遇甘露即可萌发,即无固定的形相,也没有成功与败坏的分别。”
马祖道一跟随南岳怀让禅师参学有十年之处,后来去江西做方丈。怀让禅师去世后,马祖道一继承了他的衣钵。在怀让的六位入室弟子当中,只有他得到了心传。
生平
马祖道一的一生,依其活动地域和思想发展线索,可以明显地分为三个时期:
1.剑南时期(709~733)。中唐时期的剑南是唐玄宗时的十个节度使之一,约当今四川中部地区,下辖益、彭、蜀、汉、资、渝等州。道一幼年在本邑罗汉寺依处寂(665~736)出家。二十岁前后在渝州(今重庆)依圆和尚受具足戒。曾师从著名僧人、新罗国王子无相(683~762)。这一时期的游学,主要接受了五祖弘忍一系的影响,奠定了禅学思想的基础。
2.衡岳时期(733~742)。师从于怀让,度过了青年时代,接受了六祖惠能衡岳一系的教育。
3.江西时期(742~788)。先后住在临川(唐时属抚州)西里山、南康(今赣县田村东山村)龚公山,两地共三十余年(742~773)。唐代宗大历八年(733),移居锺陵(今进贤县)开元寺,地近洪州(今南昌),随后一直以洪州为中心广泛地开展弘法活动,创立了“洪州禅”。他去世之后,唐宪宗元和年间谥号“大寂禅师”。道一门下弟子很多,其中入室弟子依《景德传灯录》记载有139人,依《祖堂集》有88人,各自弘化一方【 吴立民主编:《禅宗宗派源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137~139页。】。
记述马祖道一禅法的资料主要有《景德传灯录》、《祖堂集》、《古尊宿语录》、《四家语录》等。在《四家语录》卷一里收有《江西马祖道一禅师语录》(简称《语录》)一卷,是本文研究的主要依据【《?续藏》第119册,810~816页。】。马祖道一的禅法,从引导修行者达到最好修行境界的角度看,分为三个阶段,即他用了“三段论”,从“即心即佛”、“非心非佛”到最后的“平常心是道”[1]。
心法
一天马祖升堂,对众徒说:“你们要自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达摩大师不远万里从南天竺来中国,传上最上乘的明心之法,目的就是要你们开悟。达摩老祖外以法衣表信,内以《楞伽经》印心。为什么要以《楞伽》印心?这是怕你们这些人颠倒,不能自知此心即是佛,不明此心各自 都有。《楞伽》大经,千言万语,说个什么呢?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求法的人应无所求。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所谓的善并不足以追取,所谓的恶也不足以舍弃,这都是偏执的一边之见。无善无恶,不思善也不思恶就是净秽双遣,真俗不二。欲界、色界、无色界本不实存,全由心生,心是万物的根本。森森万象,品物流杂,都是一法所派出。凡是所见的现象,都是心,见象就是见心。心不是空洞的,它因现象而展现。你们说法论道,只须随事而变,事也好,理也罢,都要无所挂碍,无所粘滞。修证菩提道果,也是如此。心所生的,就是色,色就是空。知色是空,生即不生。若了此意,方可谓之随时流转。穿衣吃饭,都是养育圣胎。任运随时,此外还有什么事?”马祖又随口念了首偈子: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楞伽经》记述的是佛祖释迦牟尼在楞伽山顶向弟子大慧解说一切唯心、万法唯识道理的经典。讲经地在锡兰岛(今斯里兰卡)。山名楞伽,楞伽为一种宝贝的名称,又有不可到、不可入之义。此山以楞伽命名,一言其至室,一言其险绝难到。佛在这里讲述大经.以表殊法。禅宗初祖达摩菩提西来传法,即以《楞伽经》为印心法宝。大慧大士在本经中就曾向佛祖问过“宗通”和“说通”的问题。佛祖说:宗通即是自悟所达的自证自觉实相,所谓的说通,即从经典中学到的他人证悟的境界,也就是“教”。所以禅宗虽倡扬“明心见性”的宗说,也重视经典之教。通宗和通教还是两翼并用的。在达摩老祖以此经印心之前,中土即有《楞伽》译本,经达摩的提倡,不仅禅宗,其他教派中也都十分重视这部佛学宝典。
六祖之前,禅宗以《楞伽经》印心。经中有“佛语,心第一”的话,所以禅宗被称为心宗。在达摩度二祖、二祖度三祖时,都有“安心”的故事。所谓的安心,即与注重《楞伽》有直接的关系。“安心”是自初祖至四祖禅法的重要特征。但随着时间发展,楞伽经师们不免穿凿附会,支解经义,从四祖道信开始,就改变单纯以《楞伽》印心的做法,也用《金刚经》、《法华经》、《维摩诘经》等法典。到六祖就开始正式用《金刚经》为印心的教典了。禅法的纲领也由“安心”,变为“无住”,即用《金刚经》的“无所住而生其心”为入道的要诀,方法更加切实具体。所以禅宗虽从一开始就标榜自己是“宗通”,即与“说通”相对的“教外别传”,它也是要用“教”,要用“说通”的。
马祖道一讲的这一席话中“佛语心为宗”,很明显即“佛语,心第一”的翻版。但区别是,“佛语心为宗”确证的是六祖以来的“无住”法门。换言之,是在以《楞伽经》,解《金刚》无住法。由此也可以看出,道一禅师也是一位研习佛典的人物。马祖的这一席话,中心是一个“信”字,信什么?信自心,信自家佛性。“恐汝颠倒,不自信此心之法”,是直说大义的用心良苦处。在这里我们仍可看到六祖禅法朴素的遗风,这也正是这位禅宗大师开宗立统的成功之处。与后世禅师用棒用喝强横粗蛮相比,马祖的方法更加朴素,他对信徒自信心的热切的鼓舞,要比堵截式的棒喝更能提高士气,具有更普遍的推助力。三祖僧璨曾作影响深远的《信心铭》,马祖此处的苦口婆心,就是同一种古道热肠了。
止小儿哭
马祖讲过这一番大道后,有和尚出来质疑,说:“和尚凭什么说心即是佛?”老师讲完,学生不服的出来辩驳,这是佛家的习惯和风气。这是一种平等关系,师的尊严不在面子上,而在道上。
马祖回答:“我说这句话,是为止小儿啼哭。” 小孩子哭闹时,大人总要拿点什么哄他止哭,即心即佛的话头也是在哄你们不哭。
“那小儿不哭时又怎样?”僧问。
“非心非佛。”马祖答。
“非心非佛”和“即心即佛”是对立的,但却又是统一的。人人相信自心是佛,也就不存在什么身外心外的佛,这就是非心非佛了。这是一种辩证关系。
那僧人又问:“除了哭的和不哭的两种人,第三种人来,你如何指示他呢?”
“能向他说的却不是物。”马祖说。意思是,说就不是,不可言说。世上除了明白“即心即佛”和“非心非佛”的两种人,还有什么人呢?只有与佛契合的人,这样的人已超越了真俗对立,还须向他说什么呢?
“那哭与不哭的两种人中的一种来了,你又怎样指示他呢?”僧问。
“让他自己体会去。”马祖答。
又问:“什么是祖师西来的用意。”
“那眼前的又是什么意?”马祖的意思是说,祖师意和现在的意有什么不同吗?没有,既然非佛非圣,哪还有什么祖师不祖师的区别!
赏月勘徒
马祖门下,百丈怀海、南泉普愿、西堂智藏是其得意弟子。
有一天傍晚,师徒四人在一起看月。师问:“正这样的光景怎么样?”
西堂答:“正好供养。”
百丈答:“正好修行。”
南泉则拂袖而去。
马祖说:“智藏是参读经的主儿,怀海是位禅家,只有普愿,超然物外。”
马祖曾问百丈怀海:“你用什么方法开示人?”
怀海举起手中的拂子。
“就这个吗?”禅师问。
百丈又把拂子扔掉,算是回答。
在以动作、物件开示人的一派禅师手里,拂子有很多用场,表达的意思也因时因地而异,这在以后我们会看到。在拾得和尚的故事中,我们曾见他用叉手而立、扔下扫帚等动作回答别人的提问,百丈和尚此处的举拂、抛拂,方法大体与拾得一样。
马祖问他什么法?这“法”自然“说是一物即不中”,所以就举拂,举拂子是一种动作,是有所为,故可表示有为法。意思是说:总要教些什么。马祖再问,抛下拂子,这是无为法。有教是一法,不教亦是一法。但不论有、无,对象都是一杆拂子。不论有为、无为,拂子还是拂子,它都是不变的,是超出有无的,也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一”。可以教什么呢?就是这个一。百丈不落言拴、理路地回答了师傅的提问。
又有一位和尚问:“如何是达摩祖师西来之意?”
马祖听罢举杖就打,边打边说:“我若是不打你,大家会笑我的!”这是以棒喝的截断方法回答问题,在说法的方法中属“巧说”。道一不仅是朴素的直说派,也有巧说,直说巧说结合,成其大师风范。当头一棒,寓意和前面反问“眼前是什么意”内含相同。都是在说,这问题不可问,不可答,不该问,不能答。打你才是帮你,否则会让人笑话的。
石头路滑
禅宗的注重践行体证,不仅限于参悟,而且也包括游学多师,开阔心智。这叫行脚。有位小和尚,名叫耽源,行脚回来见马祖禅师。在师傅面前画了个圆,站在上面向师傅行礼。师傅看了纳闷:“你敢莫是要做佛了?”禅宗用圆表示妙谛圆融,站在圆里,自然是成佛的样子。
小和尚回答:“我不知道给这捏造个什么名目才是。”试想如果耽源说出这是什么或不是什么,是否要挨棒子呢? 马祖听完说:“我不如你。”
小和尚也不置可否。马祖门下,龙象成群,于此可见一斑。
有位叫邓隐峰的僧人,向师傅辞行。马祖问他:“什么地方去?”
“去石头希迁禅师那里。”隐峰答。
“石头路滑,不是好去的。”马祖说。
“竿木随身,逢场作戏。”隐峰信心十足。临济禅师有四喝,其中有“有时一喝,如探干影草”,故“竿木”有探虚实之用。隐峰是想和石头希迁周旋一番,探探他法力的虚实。
不想邓和尚才到希迁处,便给石头“滑倒”了。隐峰到了希迁禅堂,绕着禅床走了一周,把手里的锡杖敲得山响。问:“是何宗旨?”
石头也不作答,只仰头叫道:“苍天!苍天!”隐峰无语。回到马祖大师处把情形说了。马祖说“你再去一次,等他一有反应,便嘘他两声”。
师傅面授机宜,隐峰便又去了。再问是何宗旨。石头听罢嘘了两声。本来师傅是要隐峰嘘的,现在被人抢了先,又没了法子,便又回到师傅这里。马祖笑了笑,说:“我已告诉过你,石头路滑。”
苍天无语,但也有语。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是无语中有语。石头喊苍天是有语中无语,苍天虚空,容摄一切,以此显出隐峰问话不当,是答而不答,不答而答。隐峰在马祖弟子中属不善机锋的人,一句“苍天”就让他逢场无“戏”可做。马祖让他嘘两声,嘘与虚同,是让隐峰用虚空破苍天、但石头是有大机锋的人,隐峰回转,下次再来时,身后藏的是马祖,这一点他怎么会不知?石头路本来就滑,再遇上个脚底没跟的,所以连马祖也是“帮腔上不了场”了。
钝根僧人
有位讲僧——也就是以讲经为业的僧人——来参拜马祖。问禅师:“不知禅宗传承的是什么法?”
马祖反问:“座主传承的是什么法?”
“不才忝讲经论二十余本。”讲僧答。
“莫不是狮子儿了吗?”马祖说。这是在恭维对方,佛家常以狮子比说法力雄威的人,狮子一吼百兽脑裂。
“不敢当。”讲僧谦让。
马祖便嘘了两声。讲僧一听,说:“这是法。”
“是什么法?”马师问。 “是狮子出窟法。”讲僧说。
马祖默然。
讲僧说:“这也是法。”
“是什么法?”
“是狮子在窟法。”
马祖问:“不出不入,是什么法?”讲僧说的都是狮子动静之法,不动不静的法又是什么?
僧无言以对。
于是讲僧告辞出门。转身之际,马祖叫:“座主!”
讲僧回头。马祖问:“是什么?”
僧还是无言以对。
马祖道:“这个钝根的家伙。”
讲了经论二十几部,却机锋败北。知识不等于慧识,知识是死学问,慧识是生命力。讲僧只懂可思议的,能言说的,他只能分别是什么,不是什么,对超出是与非相互对立的超越之物,便只能迷惘无措了。知识、学问只是他家本事,转化成智慧,开掘自己内在的生命创造之源,才能是真狮子,在窟、出窟,不失自性。马祖试图在讲僧迷茫而去时再给他一个机会,令其开悟,但失败了。“想阴”灾难深重,去佛最远,于此“钝根阿师”又见一例。
日面月面
马祖开法几十年,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余人。这些人离开师傅后,各主一方,大唱宗风,变化无穷。唐宪宗贞元四年的正月,马祖在建昌登石门山。在山林间漫步时,见洞壑平坦,心生爱意,对身旁的人说:“下个月我的这把老骨头就要到这里来了!” 回到寺中后,就显出病症来。病中有一天,马祖大师突然表现得不安,院主就问:“和尚这几天尊候如何?”
“日面佛(寿命为1800岁),月面佛(寿命只有一昼夜)。”马祖回答。
这是马祖灭前留下的最后一则公案,后人多有参解。有人用左眼是日面佛、右眼是月面佛解释,《碧岩录》说都是“没交涉”,不相干。有位尼总持重病,作颂:“气绝绝精绪,举意意无路,瞬目尚无小,常年不出户。”颂被一位芙蓉道楷禅师见到,说:“只此一颂,自然绍得吾宗。”是说此颂有马祖当年日面佛、月面佛的禅境。人在死之将临的病中,万念寂然不起,只有生命的本能在动,是最易由此自见心性的,马祖的“面佛”或许就说的是这种境界。
宏智正觉禅师亦曾作过一偈:“日面月面,星流电卷。镜对像而无私,珠在盘而自转。君不见砧锤前百炼之金,刀尺下一机之绢。”铁锤在铁砧上百炼金钢,刀尺裁织下一机绢帛,这是说马祖大师在病中还总是那样不忘做功夫。那马祖大师为什么“不安”呢?马祖大师虽是面佛,不是求佛,但生死之际总是佛观佛现,感到自己未能自主。这时实在需人夺境不夺人的一声断喝,但院主却不是那样的人选。
到二月一日,马祖道一洗头沐浴,之后跏趺而灭。只要活的明心见性,随缘任运,不管是长寿还是短寿,都不虚度此生。
白話版
馬祖道一禪師
AD709-788
馬蹄子踏殺天下人
僧問:「和尚為甚麼說即心即佛?」
師曰:「為止小兒啼。」
問:「啼止時如何?」
師曰:「非心非佛。」
馬祖道一,唐朝四川人,俗姓馬,故世稱馬大師或馬祖。他的容貌奇偉穎異,兩眼虎視眈眈,舌頭長過鼻尖,腳下有兩個輪紋,走路就像牛在步行一般。道一幼年出家,後來到南嶽衡山學習禪坐,巧遇懷讓禪師以磨磚成鏡接引之,終於契悟上乘佛法。
道一於唐朝開元年間來到南嶽般若寺。他不看經書,也不詢問佛法的道理,整天只是打坐參禪。有一天,懷讓禪師便問他:「大德坐禪為的是什麼?」道一便回答說:「想成佛。」懷讓禪師一言不發,拿起磚瓦便往寺前的一塊石頭上磨。道一覺得很奇怪:「磨磚頭作什麼?」懷讓禪師回答說:「磨磚成鏡啊!」道一聽了覺得很可笑:「磨磚哪可能成鏡呢?」懷讓禪師反過來責問他:「磨磚既然不能成鏡,那坐禪難道就可以成佛嗎?」道一迷惑地問:「要不然要怎麼做才對呢?」懷讓禪師答道:「就好像牛拉著車子,如果車子不前進,你是打車子呢?還是打牛?」懷讓禪師接著又說:「你坐禪的目的是想成坐佛嗎?如果你想學坐禪,禪,並不只是坐臥的形式而已;如果你想成佛,佛,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形相。一切法本自無住,於無住法,不應有所取捨。如果一直執著端坐的形相,根本無法通達佛法的道理。」
道一聽了禪師的一番開示,恍然大悟;知道只有身體打坐,根本是與理相違的。若想契悟佛理,則必須要用心才行。於是道一便問:「如何用心,才能達到無相三昧的境界?」懷讓禪師答道:「你想學心地法門,就好像種一顆種子,而我所說的佛法,就好像天降雨澤一般,當因緣和合的時候,一定能夠悟見大道。」道一又問:「道並沒有形相色彩,如何見得到呢?」禪師回答:「見道要從當下這念心著手,同樣地,想契悟無相三昧也是如此。」道一接著又問:「道有成壞嗎?」懷讓答道:「道若是成壞聚散等有相之法,這就不是真正的見道。聽我說個偈子:『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道一聞法,心開意解,之後便留在南嶽處,保任十年。
道一禪師以「平常心是道」、「即心即佛」大弘禪法,門下傑出的弟子計有百丈懷海、南泉普願、西堂智藏……等,多達一百三十九人,百丈下更開衍出臨濟、溈仰二宗,轉化無量。般若多羅尊者早已預言:「後世將有一馬駒,踏殺天下人。」這正應在馬祖道一身上;「馬祖」之名遂廣流於世。
唐德宗貞元四年正月,道一禪師走訪建昌的石門山,在林中經行時看到有一平坦的巖洞,於是告訴隨行侍者:「下個月,我朽敗的軀體將歸息於此處。」二月初,禪師沐浴後即跏趺入滅。憲宗賜謚「大寂禪師」。
磨磚成鏡
師在衡嶽山常習坐禪。
祖知是法器,往問曰:「大德坐禪圖甚麼?」
一曰:「圖作佛。」
祖乃取一磚,於彼庵前石上磨。
師曰:「磨作甚麼?」
祖曰:「磨作鏡。」
師曰:「磨磚豈得成鏡邪?」
祖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禪豈得作佛?」
師曰:「如何即是?」
祖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師無對。
祖又曰:「汝學坐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不應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相,非達其理。」
師聞示誨,如飲醍醐,禮拜又問:「如何用心,即合無相三昧?」
祖曰:「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
又問:「道非色相,云何能見?」
祖曰:「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亦復然矣。」
師曰:「有成壞否?」
祖曰:「若以成壞聚散而見道者,非見道也。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
師蒙開悟,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奧。
一乘心法
一日謂眾曰:「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達磨大師從南天竺國來至中華,傳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開悟;又引楞伽經文以印眾生心地,恐汝顛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經》以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夫求法者,應無所求,心外無別佛,佛外無別心。不取善,不捨惡,淨穢兩邊,俱不依怙。達罪性空,念念不可得,無自性故,三界唯心。森羅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隨時言說,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復如是。於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隨時著衣喫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汝受吾教,聽吾偈曰:心地隨時說,菩提亦只寧,事理俱無礙,當生即不生。」
即心即佛
大梅問:「如何是佛?」
師云:「即心即佛。」
為止小兒啼
僧問:「和尚為甚麼說即心即佛?」
師曰:「為止小兒啼。」
問:「啼止時如何?」
師曰:「非心非佛。」
問:「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
師曰:「向伊道不是物。」
問:「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
師曰:「且教伊體會大道。」
非心非佛
僧問:「如何是佛?」
師曰:「非心非佛。」
一口吸盡西江水
龐蘊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
師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
龐蘊於言下領旨,頓悟玄機。
喫酒肉
洪州廉使問曰:「喫酒肉即是,不喫即是?」
師曰:「若喫是中丞祿,不喫是中丞福。」
經藏禪海
一夕,西堂、百丈、南泉隨侍翫月次。
師問:「正恁麼時如何?」
堂曰:「正好供養。」
丈曰:「正好修行。」泉拂袖便行。
師曰:「經入藏,禪歸海,唯有普願,獨超物外。」
藏頭白,海頭黑
僧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西來意。」
師曰:「我今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得,問取智藏。」其僧乃來問之。
智藏曰:「汝何不問和尚?」
僧曰:「和尚令某甲來問上座。」
藏曰:「我今日頭痛,不能為汝說得,問取海兄去。」 僧又去問海(百丈),
海曰:「我到這裡卻不會。」僧乃舉似師。
師曰:「藏頭白,海頭黑。」
大珠家珍
越州大珠慧海禪師來參,
師問:「從何處來?」
曰:「越州大雲寺來。」
師曰:「來此擬須何事?」
曰:「來求佛法。」
師曰:「我這裡一物也無,求甚麼佛法?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麼!」
曰:「阿那個是慧海寶藏?」
師曰:「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珠於言下大悟。
石鞏射箭
石鞏慧藏襌師,本以弋獵為務,惡見沙門。因逐鹿從師庵前過,師乃逆之。
遂問:「還見鹿過否?」
師曰:「汝是何人?」
曰:「獵者。」
師曰:「汝解射否?」
曰:「解射。」
師曰:「汝一箭射幾個?」
曰:「一箭射一個。」
師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解射否?」
師曰:「解射。」
曰:「一箭射幾個?」
師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
師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
師曰:「這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日頓息。」
鞏擲下弓箭,投師出家。一日,在廚作務次,
師問:「作甚麼?」
曰:「牧牛。」
師曰:「作麼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回。」
師曰:「子真牧牛。」
鞏便休。鞏住後常以弓箭接機。〔三平義忠參石鞏,鞏張弓架箭曰:「看箭!」平乃撥開胸曰:「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麼生?」鞏彈弓弦三下,平乃禮拜。鞏曰:「三十年張弓架箭,祇射得半個聖人。」遂拗折弓箭。〕
馬師不安
馬大師不安,院主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
師曰:「日面佛,月面佛。」
〔碧巖錄:「祖師若不以本分事相見,如何得此道光輝?」從容錄:「本性難移,山河易改。我輩色身強健,切莫辜負馬祖怠慢。」〕
道不屬修
道不屬修。若言修得,修成還壞,即同聲聞。若言不修,即同凡夫。
修道人
自性本來具足。但於善惡事上不滯,喚作修道人。取善捨惡,觀空入定,即屬造作。更若向外馳求,轉疏轉遠。但盡三界心量:一念妄想,即是三界生死根本;但無一念,即除生死根本,即得法王無上珍寶。
平常心是道
道不用脩,但莫汙染。何為汙染?但有生死心,造作趨向,皆是汙染。若欲直會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無斷常、無凡無聖。經云:非凡夫行、非聖賢行,是菩薩行。只如今行住坐臥、應機接物,盡是道。 譬如月影有若干,真月無若干;諸源水有若干,水性無若干;森羅萬象有若干,虛空無若干;說道理有若干,無礙慧無若干。種種成立,皆由一心也。建立亦得,掃蕩亦得,盡是玅用,盡是自家。非離真而有立處,立處即真,盡是自家體。若不然者,更是何人!一切法皆是佛法,諸法即是解脫,解脫者即是真如,諸法(無)不出於真如,行住坐臥,悉是不思議用,不待時節。經云:在在處處,則為有佛。
五燈會元卷三
無門關
景德傳燈錄卷九
祖堂集卷十四
江西馬祖道一禪師語錄,卍續藏卷69
马祖公案:“石头路滑”、“钝根僧人”与“日面月面”
石头路滑
禅宗的注重践行体证,不仅限于参悟,而且也包括游学多师,开阔心智。这叫行脚。有位小和尚,名叫
耽源,行脚回来见马祖禅师。在师傅面前画了个圆,站在上面向师傅行礼。师傅看了纳闷:“你莫不是要做
佛了?”禅宗用圆表示妙谛圆融,站在圆里,自然是成佛的样子。
小和尚回答:“我不知道给这捏造个什么名目才是。”试想如果耽源说出这是什么或不是什么,是否要
挨棒子呢?
马祖听完说:“我不如你。”
小和尚也不置可否。马祖门下,龙象成群,于此可见一斑。
有位叫邓隐峰的僧人,向师傅辞行。马祖问他:“什么地方去?”
“去石头希迁禅师那里。”隐峰答。
“石头路滑,不是好去的。”马祖说。
“竿木随身,逢场作戏。”隐峰信心十足。临济禅师有四喝,其中有“有时一喝,如探干影草”,故
“竿木”有探虚实之用。隐峰是想和石头希迁周旋一番,探探他法力的虚实。
不想邓和尚才到希迁处,便给石头“滑倒”了。隐峰到了希迁禅堂,绕着禅床走了一周,把手里的锡杖
敲得山响。问:“是何宗旨?”
石头也不作答,只仰头叫道:“苍天!苍天!”隐峰无语。回到马祖大师处把情形说了。马祖说“你再
去一次,等他一有反应,便嘘他两声”。
师傅面授机宜,隐峰便又去了。还没开口,石头嘘了两声。本来师傅是要隐峰嘘的,现在被人抢了先,
又没了法子,便又回到师傅这里。马祖笑了笑,说:“我已告诉过你,石头路滑。”
苍天无语,但也有语。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是无语中有语。石头喊苍天是有语中无语,苍天虚
空,容摄一切,以此显出隐峰问话不当,是答而不答,不答而答。隐峰在马祖弟子中属不善机锋的人,一句
“苍天”就让他逢场无“戏”可做。马祖让他嘘两声,嘘与虚同,是让隐峰用虚空破苍天、但石头是有大机
锋的人,隐峰回转,下次再来时,身后藏的是马祖,这一点他怎么会不知?石头路本来就滑,再遇上个脚底
没跟的,所以连马祖也是“帮腔上不了场”了。
钝根僧人
有位讲僧(也就是以讲经为业的僧人)来参拜马祖。问禅师:“不知禅宗传承的是什么法?”
马祖反问:“座主传承的是什么法?”
“敝人讲过经论二十余部。” 讲僧答。
“莫不是狮子儿了吗?”马祖说。这是在恭维对方,佛家常以狮子比说法力雄威的人,狮子一吼百兽脑裂。
“不敢当。”讲僧谦让。
马祖便嘘了两声。讲僧一听,说:“这是法。”
“是什么法?”马师问。
“是狮子出窟法。”讲僧说。
马祖默然。
讲僧说:“这也是法。”
“是什么法?”
“是狮子在窟法。”
马祖问:“不出不入,是什么法?”讲僧说的都是狮子动静之法,不动不静的法又是什么?
僧无言以对。
于是讲僧告辞出门。转身之际,马祖叫:“座主!”
讲僧回头。马祖问:“是什么?”
僧还是无言以对。
马祖道:“这个钝根的家伙。”
讲了经论二十几部,却机锋败北。知识不等于慧识,知识是死学问,慧识是生命力。讲僧只懂可思议
的,能言说的,他只能分别是什么,不是什么,对超出是与非相互对立的超越之物,便只能迷惘无措了。知
识、学问只是他家本事,转化成智慧,开掘自己内在的生命创造之源,才能是真狮子,在窟、出窟,不失自
性。马祖试图在讲僧迷茫而去时再给他一个机会,令其开悟,但失败了。“想阴”灾难深重,去佛最远,于
此“钝根阿师”又见一例。
日面月面
马祖开法几十年,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余人。这
些人离开师傅后,各主一方,大唱宗风,变化无穷。唐宪宗贞元四年的正月,马祖在建昌登石门山。在山林
间漫步时,见洞壑平坦,心生爱意,对身旁的人说:“下个月我的这把老骨头就要到这里来了!”
回到寺中后,就显出病症来。病中有一天,马祖大师突然表现得不安,院主就问:“和尚这几天尊候如何?”
“日面佛,月面佛。”马祖回答。
这是马祖灭前留下的最后一则公案,后人多有参解。有人用左眼是日面佛、右眼是月面佛解释,《碧岩
录》说都是“没交涉”,不相干。有位尼住持重病,作颂:“气绝绝精绪,举意意无路,瞬目尚无小,常年
不出户。”颂被一位芙蓉道楷禅师见到,说:“只此一颂,自然绍得吾宗。”是说此颂有马祖当年日面佛、
月面佛的禅境。人在死之将临的病中,万念寂然不起,只有生命的本能在动,是最易由此自见心性的,马祖
的“面佛”或许就说的是这种境界。
宏智正觉禅师亦曾作过一偈:“日面月面,星流电卷。镜对像而无私,珠在盘而自转。君不见砧锤前百
炼之金,刀尺下一机之绢。”铁锤在铁砧上百炼金钢,刀尺裁织下一机绢帛,这是说马祖大师在病中还总是
那样不忘做功夫。那马祖大师为什么“不安”呢?马祖大师虽是面佛,不是求佛,但生死之际总是佛观佛
现,感到自己未能自主。这时实在需人夺境不夺人的一声断喝,但院主却不是那样的人选。
到二月一日,马祖要人沐浴,之后跏趺而灭。

马祖公案:“即心即佛”与“止小儿哭”
即心即佛
一天马祖升堂,对众徒说:“你们要自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达摩大师不远万里从南天竺来中
国,传最上乘的明心之法,目的就是要你们开悟。达摩老祖外以法衣表信,内以《楞伽经》印心。为什么要
以《楞伽经》印心?这是怕你们这些人颠倒,不能自知此心即是佛,不明此心各自都有。楞伽大经,千言万
语,说个什么呢?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求法的人应无所求。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所谓的善并不足以
追取,所谓的恶也不足以舍弃,这都是偏执的一边之见。无善无恶,不思善也不思恶就是净秽双遣,真俗不
二。欲界、色界、无色界本不实存,全由心生,心是万物的根本。森森万象,品物流杂,都是一法所派出。
凡是所见的现象,都是心,见象就是见心。心不是空洞的,它因现象而展现。你们说法论道,只须随事而
变,事也好,理也罢,都要无所挂碍,无所粘滞。修证菩提道果,也是如此。心所生的,就是色,色就是
空。知色是空,生即不生。若了此意,方可谓之随时流转。穿衣吃饭,都是养育圣胎。任运随时,此外还有
什么事?”马祖又随口念了首偈子: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楞伽经》记述的是佛祖释迦牟尼在楞伽山顶向弟子大慧解说一切唯心、万法唯识道理的经典。讲经地
在锡兰岛(今斯里兰卡)。山名楞伽,楞伽为一种宝贝的名称,又有不可到、不可入之义。此山以楞伽命名,
一言其至室,一言其险绝难到。佛在这里讲述大经.以表殊法。禅宗初祖达摩菩提西来传法,即以《楞伽
经》为印心法宝。大慧大士在本经中就曾向佛祖问过“宗通”和“说通”的问题。佛祖说:宗通即是自悟所
达的自证自觉实相,所谓的说通,即从经典中学到的他人证悟的境界,也就是“教”。所以禅宗虽倡扬“明
心见性”的宗说,也重视经典之教。通宗和通教还是两翼并用的。在达摩老祖以此经印心之前,中土即有
《楞伽》译本,经达摩的提倡,不仅禅宗,其他教派中也都十分重视这部佛学宝典。
六祖之前,禅宗以《楞伽经》印心。经中有“佛语,心第一”的话,所以禅宗被称为心宗。在达摩度二
祖、二祖度三祖时,都有“安心”的故事。所谓的安心,即与注重《楞伽》有直接的关系。“安心”是自初
祖至四祖禅法的重要特征。但随着时间发展,楞伽经师们不免穿凿附会,支解经义,从四祖道信开始,就改
变单纯以《楞伽》印心的做法,也用《金刚经》、《法华经》、《维摩诘经》等法典。到六祖就开始正式用
《金刚经》为印心的教典了。禅法的纲领也由“安心”,变为“无住”,即用《金刚经》的“无所住而生其
心”为入道的要诀,方法更加切实具体。所以禅宗虽从一开始就标榜自己是“宗通”,即与“说通”相对的
“教外别传”,它也是要用“教”,要用“说通”的。
马祖道一讲的这一席话中“佛语心为宗”,很明显即“佛语,心第一”的翻版。但区别是,“佛语心为
宗”确证的是六祖以来的“无住”法门。换言之,是在以《楞伽经》,解《金刚》无住法。由此也可以看
出,道一禅师也是一位研习佛典的人物。马祖的这一席话,中心是一个“信”字,信什么?信自心,信自家
佛性。“恐汝颠倒,不自信此心之法”,是直说大义的用心良苦处。在这里我们仍可看到六祖禅法朴素的遗
风,这也正是这位禅宗大师开宗立统的成功之处。与后世禅师用棒用喝强横粗蛮相比,马祖的方法更加朴
素,他对信徒自信心的热切的鼓舞,要比堵截式的棒喝更能提高士气,具有更普遍的推助力。二祖曾作影响
深远的《信心铭》,马祖此处的苦口婆心,就是同一种古道热肠了。
止小儿哭
马祖讲过这一番大道后,有和尚出来质疑,说:“和尚凭什么说心即是佛?”老师讲完,学生不服的出
来辩驳,这是佛家的习惯和风气。这是一种平等关系,师的尊严不在面子上,而在道上。
马祖回答:“我说这句话,是为止小儿啼哭。”
小孩子哭闹时,大人总要拿点什么哄他止哭,即心即佛的话头也是在哄你们不哭。
“那小儿不哭时又怎样?”僧问。
“非心非佛。”马祖答。
“非心非佛”和“即心即佛”是对立的,但却又是统一的。人人相信自心是佛,也就不存在什么身外心
外的佛,这就是非心非佛了。这是一种辩证关系。
那僧人又问:“除了哭的和不哭的两种人,第三种人来,你如何指示他呢?”
“能向他说的却不是物。”马祖说。意思是,说就不是,不可言说。世上除了明白“即心即佛”和“非
心非佛”的两种人,还有什么人呢?只有与佛契合的人,这样的人已超越了真俗对立,还须向他说什么呢?
“那哭与不哭的两种人中的一种来了,你又怎样指示他呢?”僧问。
“让他自己体会去。”马祖答。
又问:“什么是祖师西来的用意。”
“那眼前的又是什么意?”马祖的意思是说,祖师意和现在的意有什么不同吗?没有,既然非佛非圣,
哪还有什么祖师不祖师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