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仲麻琴写真水着2:邵纯:我所结识的名门后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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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纯:我所结识的名门后裔(2)

发布时间:2011-12-02 09:24 作者:邵纯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665次   马本初先生生于1926年春节,是一位机械工程师,他的夫人王申娟是一位退休的医务工作者。本初先生的性格和他父亲不同。无论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马寅初都是以雄狮怒吼闻名天下的,而本初先生则温文儒雅,外柔内刚。我第一次拜访本初先生的时候他已73岁,怕他太累,所以我只和他谈一个上午,次日上午再来,连续谈了三个半天,并拍了许多照片。此后,我每到北京时因为路远、堵车等原因,很少到亲友家去,但必定看望本初先生。一般的信件我是不保留的,但本初先生的信我珍藏着最少20封。这些信大多是回答我请教的问题,也有随便聊天的内容。作为良师益友,本初先生给我讲了许多他父亲政治或生活的细节,显示出大智慧必有大天真的特性;也讲了一些重大事件的真相。比如:蒋介石把马寅初关押在集中营时,中共曾设法营救,但蒋介石不买帐。美国大名鼎鼎的赫尔利到中国来,对蒋介石说要见他的同学马寅初(赫尔利与马寅初是耶鲁同学,还是哥伦比亚研究院同学?不详)。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蒋介石才把马寅初释放后软禁在重庆的。又比如,马寅初在晚年的幽居生活中,忽然想起了他的死敌蒋介石说过的三句话:“是非省之于己,得失安之于数,毁誉听之于人”这是很耐人寻味的三句话。再比如,在我的记忆中马寅初是无党派民主人士,而有的书上说马寅初是国民党员,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本初先生笑着说:“我父亲从来没有申请加入国民党。但是,按国民党的规矩,一个人在其政府中达到了一定的职位,就自动加入了国民党。1935年我父亲担任了国民政府立法委员,兼财政委员会委员长,所以就被弄成了国民党员。1940年我父亲被蒋介石投入集中营,自然也就开除了党籍,但这是秘密的。后来我父亲在上海又参加反蒋活动,国民党在报上公开把马寅初清除出党。所以我父亲与国民党的关系是没有入党,开除两次。”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史料上是弄不清楚的。2000年《马寅初全集》(15卷)首次出版,本初先生以他和夫人的名义赐我一套,这使我了解马寅初的百年人生,有了最权威的资料。   本初先生和夫人早已退休。他们有三个孩子,长女出生于1952年,两个男孩2分别生于1953和1957年。这三个孩子都是爷爷给起的名字。大女儿叫“思润”,大儿子叫“思泽”,小儿子叫“思东”。这三个名字的含义是显而易见的,表明了马寅初对毛润之、毛泽东由衷的敬重。不久,因人口问题马寅初被扣上反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大帽子时,不知天地良心何在!   悲剧还在后面。“文革”开始时思润只有14岁,谁能想到这场浩劫竟延续了10年之久。思润下乡接受再教育后,在北京一家胶印厂当工人。当时已有工农兵上大学的事了,思润最大的愿望是到爷爷工作过的北京大学当个工农兵学员。因为她表现很好,单位推荐她到北京大学就学,只因她是马寅初的孙女被拒之门外。第二年,单位再度推荐她入北京大学就学。这一次非但拒绝录取,思润的单位反遭质问:“你们为什么偏要推荐马寅初的孙女入北大?”马寅初作为一个手中握有真理的人,不但自己蒙冤,而且株连到小孙女,真是苛政猛于虎啊!思润性格内向,经受着长期精神上的压抑,最终导致神经分裂症,生活不能自理,当然也就没有成家。   为了不使主人伤心,我每去看望本初先生时都不敢询问思润的近况。2005年8月29日我从上海到北京香山参加纪念林则徐诞生220周年的会议。早晨6时火车就到北京站了。我的第一任务是看望本初先生和夫人。由于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过去那些陈旧的印象消失了,眼前一派生机盎然。在与主人欢快聊天的过程中,我到另一房间接电话,不意在大厅中见到一位手捧水果盘的妇女,她身材不高,剪着短发,笑容苦涩,目光痴滞。我正疑惑间 ,她对我说:“您是邵叔叔吧,爸爸经常提起您。”我立刻明白了,她就是可怜的思润!此时我心中很慌乱,差一点流出泪水来,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唔唔了两声就逃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本初先生告诉我,思润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还做了一次手术,病情好转,有时是清醒的。我沉默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思润能康复,对她本人,对她的父母当然是大好事,九泉下的爷爷也可放心了。然而,她已经是54岁的老人了!谁说好人一生平安?“文革”中北京大学的权贵们而今何在?如果对他们连道德的谴责都不曾有,如果他们摇身一变又神气活现了,这岂不是坏人一世平安且得意!   4   我是2000年退休的,由于无可选择的原因,我离开了工作了38个年头的乌鲁木齐,于2002年春到上海定居。2004年元旦这天友人孙开来访。闲谈中我说想到绍兴去一次,他说:“旅游吗?”我说:“不,我已去过三次绍兴,这次是专门到蔡元培故居,我想找到蔡元培的后裔,再写蔡元培传。”这只是个并不坚定的愿望,因为我感到写蔡元培太难了,除非有林子东和马本初那样的人帮助我。孙开说:“去蔡元培故居何必去绍兴,我陪女儿学钢琴每次都路过上海的蔡元培故居,在华山路。”   第二天上午我和妻乘地铁1号线,在常熟路下车,顺利地找到了蔡元培故居。路口的墙壁上有蔡元培的浮雕像,还有毛泽东对蔡元培的颂扬“学界泰斗,人世楷模”8个大字。在故居参观后,我向解说的女同志问道:“上海有蔡元培的后代吗?”她说:“蔡元培的女儿和儿子都住在这个楼上。”我想,蔡元培比列宁还大两岁,所以吃惊地问道:“是蔡元培亲生的女儿和儿子吗?”对方说:“当然”。真是天助我也!   我顾不得事先没有联系,贸然求访的不礼貌,有些胆怯地按了主人家的门铃,接待我们的正是蔡元培先生的女儿蔡 盎老人家。在那不大的客厅里,我觉得处处皆可仰视--有刘海粟画的蔡元培像,有蔡元培夫人、美术家周峻为蔡元培所绘的油画像,有刘半农为蔡元培拍摄的大幅照片;由客厅内的北门入,有一间长方形的展览室,里边摆放着蔡元培用过的实物……蔡盎女士是上海交通大学电子信息专业的研究员,早已离休,但社会活动很多。我们连退休的证件或名片都没有带,但主人很信任我们,聊了几句后,话题很快就转入到蔡元培和北京大学了。她笑着说:“陈独秀、胡适之和我父亲虽然年龄不同,但都属兔,所以他们戏称兔子党”。在轻松的谈话中,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拜访。   退休的人,最富有的是时间,我在写《大海蔡元培》,由《炎黄纵横》杂志连载18次刊完。写任何人的传记,最重要的资料是传主本人的著作,我跑了4个城市总算把18卷《蔡元培全集》搞全了,但在写作中总是会出现一些难点,疑点,在全集中是找不到答案的。是否要经常向蔡盎老大姐请教,我的心情很矛盾,这主要是因为她老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我怕影响她的休息。所以,我大约每隔两个月左右去一次,并请教一些疑难问题。有一次,从北京来的“欧美同学会”的拜访者最少有20多人,客厅里挤得水泄不通,我便悄悄地告辞了。   我向蔡老大姐借书、借资料,有求必应。此外,她还赐予我两部专著和一本大型画册。我们的话题当然总是围绕蔡元培的历史展开。她说:“过去写蔡元培的一生,大陆忌讳他1927年前后同意蒋介石清党那段历史,而台湾方面又忌讳蔡元培与宋庆龄、鲁迅建立人权保障同盟那段历史。”这两个问题都很重要。我说:“我们应当实事求是地告诉后人一个真实的蔡元培,完整的蔡元培,不能有意回避重大问题”她同意我的观点,所以对我说了两条很重要的事实。第一,蔡元培为什么曾一度不赞成共产党?因为苏联的鲍罗廷说中国革命成功要死500万人(指因革命战争而死的人)。而蔡元培认为中国有如一个身体很虚弱的病人,经不起不吐大泻,所以他不能认同共产党的理论。但是,蔡元培在1927年同意清党反对杀人。蒋介石一杀人,蔡元培极其不满,并转而保护过共产党人。经过向蔡老大姐的请教,加上我的一些思考,在《大海蔡元培》中,我用了三个章节专门写了这个问题。   2005年11月中旬的某日上午,我送还蔡大姐借给我的《蔡元培年谱长编》。她的弟弟蔡怀新先生(复旦大学物理专业教授)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他的夫人是一位热情而开朗的人。这一天,蔡大姐执意留我吃饭,我实在不好意思,她说:“没关系,到我家来的一些学生我都留他们吃饭的。”她这样一说,我只好从命了。这一天,我竟打扰了她7个小时之久。   蔡大姐告诉我,她是1944年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的,1948年加入了地下党。她的家,也就是蔡元培故居,原是准备成为地下党印刷厂的,后因担心保密的可靠性而没有实施。我面前坐着的这位人世楷模的女儿,这位在解放前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革命事业的文弱的知识分子,在“文革”中也受到迫害,关进了牛棚。她当时在上海生物研究所工作,主要“罪行”是4条。第一,她介绍了具有传奇色彩的科学家彭加木入党,而当时彭加木被打成了“特务”;第二,怀疑她是国民党中央研究院院长朱家骅安排在大陆潜伏的特务;第三,你入了地下党而没有死,因此很可能是叛徒;第四,抄家时发现她家中有一件游泳衣,因此怀疑她准确从海上潜水叛逃。老人家胸怀宽广,她给我讲这些往事时始终在笑。她说更可笑的是造反派抄家时,把孙中山、陈独秀的信件都作为“敌伪档案”抄走了,而鲁迅给蔡元培的4封信,因为属名“周树人”,所以被当成一般信件幸免于抄,因为那些强盗不晓得周树人就是鲁迅。我问蔡大姐:“当年那些胡作非为的人,后来有过自我反省的表示吗?”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但也有值提庆幸的事,那些人说蔡元培是军阀,所以他们抄家是清理敌伪档案,因此这种特殊的抄家持续了两个月之久。当时蔡元培夫人周峻因不慎骨折住在医院,没有经受抄家时的折磨。更值得庆幸的是,用卡车拉走的那些国宝级的文物并未烧毁,而是作为敌伪档案封存在玉佛寺,文革后移交博物馆了。对蔡盎的迫害到1968年底也中止了。我问道:“是不是最高层,比如周总理下领保护蔡元培的亲属?”老人家说:“可能是这样”。   这天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文革”中发生的无数怪事。忽然想到了一个成语--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文革”早已彻底否定,但中华民族遭此浩劫的深层原因至今还没有弄得一清二楚。有许多人担心,日子久了,中国人会把那十年极其惨痛的历史忘掉,我说不会不会,秦始皇焚书坑儒杀了460个儒生,两千多年过去了,今天的中国人并没有忘记秦始皇的暴政,千百倍于焚书坑儒的“文革”怎么可能会被忘记呢?值得忧虑的是,现在大多数人都为钱而苟活,“脊梁”式的人物少了一些,所以我才在历史人物中寻寻觅觅……   2006.7.19于上海颐和斋   只对编者的一点说明:第3页林兴的遭遇简述如下:   文革时林兴被打成反革命,其妻名叫江南,容貌极美。在批斗林兴的大会上江南也在群众中参与批斗。当时席地而坐,江南情绪极其紧张,考虑欠周,将一张报纸垫在屁股下边了,而报纸上有毛主席的宝像,因此被她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下放到农村劳改,被一当地的革命派强奸后自杀。
来源: 《纵横》杂志2008年第11期 | 责任编辑:程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