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通包子制作视频:再见,卢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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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卢湾区人民政府在绍兴路成立,“卢湾”一名初出上海滩。2011年6月,经国务院正式批复,原卢湾、黄浦两区合并为新的黄浦区。从最初的错落村庄,民国时期的“五色”法租界,到后来中国现代革命的发祥地,卢湾区一直映射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变迁、崛起和繁荣

卢湾人的集体怀念
2011年6月8日,将成为许多卢湾人难忘的一天。这一日,“靴子”落地,“卢湾将合并给黄浦”终于得以证实。随着政府相关部门“撤二并一”的各项程序陆续展开,卢湾区过去、现在的居住者和关注者,纷纷以自己的方式挽留、延迟身份的变迁——从卢湾人变成黄浦人
卢湾区地处上海市中心南部,区名简化自“卢家湾”。复旦大学哲学系教授李天纲在其《人文上海》一书中描述了关于“卢家湾”流传最广的由来:“肇家浜自西往东,过了打浦桥,在一户姓‘罗’的田宅旁(今徐家汇路重庆路一带)拐弯北上,再拐向东去。这是最早的‘罗家湾’,上海人‘罗’‘卢’不分,外国人不明就里,错写成了‘卢家湾’。”1945年建区时,曾以“卢家湾”命名,1950年改称“卢湾区”。
离开的,无法忘记的
“卢湾这个名字从此消失,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根了。”朋友聚会酒过三巡,摄影师朱骞长叹一声。此时恰逢卢湾、黄浦建制撤销,设立新黄浦区的消息发布的第二天。
朱骞3岁起居住于蒙自路,直到高中时搬离,所有的儿时记忆都与卢湾区有关。等他再动念头想回去看看,发现街道已显陌生,当年的小学和初中都被其他学校兼并,昔日同学们也早各奔东西。“卢湾区本来就不大,老房子渐渐换成了高楼,特别是淮海路到徐家汇路之间,该拆的也拆得差不多了。”他原本住的房子早已不见踪影,原址上造起了高高的商品房。
卢湾区在心中是什么感觉,他一下子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在记忆中慢慢搜索,结果却跃出了几个或消失或已然陈旧的地名。“卢工(卢湾区工人文化宫),是打游戏机的地方,男孩子都去过。还有大庆剧场,如今叫新天地。对了,复兴公园也是。”费力说出这些名字后,他突然发现原来每个区的风格都在变化,都在趋向同质。“其实这也是普遍现象,很多地方都没了。几年前南市区并入黄浦区时,南市人或许也有很多感慨,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有人说消失的是名字,拆走的其实是情感。
如今,卢湾的点点滴滴一街一景仍停留在朱骞的相片中。而十年间整个上海的变化,他却从镜头中看得更真切。“十年之前也不分什么区,大家都说沪东沪西沪北,现在都不讲了。十年以后再谈起卢湾,大抵也是如此。”在一个地方住久了,自然会对它产生感情,一夜之间改换门庭,他难免感觉失落。
现在要让他把淮海路改口称是“黄浦区的”,很难。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会继续在某个地名前加上“卢湾区”三个字,即使它已经不存在。听他说话,能从失落中感觉到一丝无奈。
“这是没办法的,现在说并区是为了发展、优化管理,但不能不在乎居民的情感,似乎有些只要将来不要过去的感觉。进一步说,不光是人的感觉,还有文化的东西,也应考虑到城市本身的情感。”说起两区合并,朱骞一时还无法释怀,“就像从记忆里割掉一个东西。”
“田子坊的浪,新天地的美,八号桥的设计夺花魁。大时代的潮,上海滩的洋,淮海路的美女清凉装。路易威登的窗,卡地亚的墙,爱马仕修得有点慢。复兴公园的草坪聚鸳鸯,梧桐树下的酒吧到天亮。味香斋的面,红房子的汤,光明村的熟食排队长。旅游节的狂,倒计时的寒,回望卢湾好惆怅。”
为什么消失的是它?
就在朱骞无法释怀的那日上午,第五届“上海市档案馆日”如约开展。复兴公园内,卢湾区档案局准备的80本厚厚的《卢湾年鉴》在10分钟内被争领一空,1803卷产生于1977年到1980年的卢湾档案同时向社会开放。
档案记录历史,记录是为铭记,铭记这个影响了城市气质、情感和历史的地区。
“卢湾区有一大批名人故居和历史文化留存。重庆南路二医大边上的圣伯多禄堂,曾经是当地的社区活动中心,聚集了许多天主教徒。复旦大学的前身震旦大学也创立于此。这里有刘海粟故居,罗丹再传弟子、雕塑家张充仁的画室,也是上海音乐专科学校(现音乐学院)和美术专科学校的创立地——它们同时是中国现代音乐美术的发源地……”而一大会址、共青团中央旧址、《新青年》编辑部、周公馆、孙中山故居等一大批革命旧址更不必说。
李天纲将这些宗教、艺术、科技、文化名家聚集卢湾的现象,归因于“法国浓重的艺术气氛影响”。1900年,上海法租界第一次扩展,卢湾区的东北部分被划入其中。1914年,法租界第二次大扩展,徐家汇以北部分也全被划入。至此,卢湾区北部为法租界,南部为华界。
上海社科院前院长张仲礼为《卢湾区志》作序时,曾剖析了解放前这里的“成员”结构:红(革命)、黄(娼妓)、黑(帮会)、白(白俄)、绿(绿化),色彩斑斓,美丑兼具。旧上海流氓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率领的全国最大帮会团伙——青帮就在卢湾八仙桥一带发迹。这也是上海滩历史的重要一章。
卢湾区静雅的街道规划、漂亮别致的洋房和欧式的海派生活,更受众人推崇,说它浓缩了上海的气质,并不为过。
“旧上海各租界中,法租界最宜居,为什么?法国人几代生活在上海之后,就把这儿当家一样规划了。黄浦区公共租界里的英国人美国人,只知道做生意,不安顿自己的生活。”当时卢湾区没有自己的产业,做生意做不过南京路、外滩,20世纪初,法国人想了个办法,既然贸易金融零售百货仓储做不过别人,我就开发房产,拿出地皮规划好房子,让有钱人搬过来住。
“管理此地的法国公董局规定,辖区内不允许造简易的中式板房——容易失火,法租界内的每一幢洋房,其设计式样都要拿去事务所备案”,以确保幢幢都漂亮。此外,人行道上的所有柱杆、自来水龙头、泵浦汽油站及其他设备,不得在距离路旁树木1公尺半以内设置,并应与各树木整齐并列。不准在住宅区及夜间滥按喇叭,尤其不准同时并用多种喇叭……卢湾区是当时唯一进行精心规划的地段,是当时上海的高档社区。上海史研究者郑祖安曾在书中详尽描述公董局的一系列举措。
随着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大批白俄贵族从彼得堡流落至长春、哈尔滨,最后来到上海来到卢湾定居,又为这里注入了东欧的生活元素,咖啡馆、奶油蛋糕店、法式面包房、西餐厅……使上海这个“东方巴黎”名副其实。
在法国梧桐下荡荡马路,吃吃掼奶油,喝喝咖啡,做做衣服,享受一顿西餐,这是部分卢湾人延续至今的悠闲生活图景。
专家称,卢湾区和黄浦区合并,有利于黄浦江沿江发展一体化战略,带动上海中央商务区功能的全面提升。“黄浦、卢湾合并,并非单纯的区域扩展,而是功能性的突破,对建设上海两个中心意义深远。”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孙立坚说。另一则新闻称,卢湾、黄浦原为今年上海楼市上半年“量少价高”的两个代表性区域,两区合并后,新黄浦区一跃成为“内环内中心城区之首,在售和待售的楼盘将达到16个”,且每平方米均价在4万至十几万不等。
卢湾人的伤感你不懂
听说卢湾将不复存在,Amber有情绪,除了把MSN签名改成“310103”以表明根正苗红的卢湾人身份,语气中也夹杂着不解和激动:“卢湾这么有文化气质的地方怎么能并给黄浦呢?索性把浦西都并掉算了。”与Amber抱有同样心情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他们在微博上以“卢湾人”为名来怀旧、伤感。
上周日,Amber与几个高中同学相约“最后再看一眼卢湾”,曾经的学校、区政府、复兴公园、卢工……没想到凡是带有“卢湾区”三个字的地方,都会围着不少人拍照留念,怀念最多的是学生时代,和那些曾天天会去的地方。
“卢湾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对它的深厚感情很难用言语表达。虽然改名后这些地标仍然是在的,但感觉不一样了。在我心目中,它们永远是卢湾的思南路、卢湾的南昌路。”强调自己“出生就在卢湾区瑞金医院”的沈忆雯伤感地说,卢湾就像她的娘家,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当是种幸运吧,我们曾经是310103(户口为上海卢湾区的身份证号码前6位数)的人。”在绍兴路生活近30年的穆先生相对理性。
卢湾人有种骄傲,他们不屑说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夜间就变成别人的了,如果那样,“你就太低估我们卢湾人的心理素质了。真的,卢湾是一种精神,要想说清楚很困难。”Amber和所有在网上冠以“卢湾人”名字的居住者都明白这种精神真正蕴含着什么,或许只有在这片区域成长起来的人才会懂。把卢湾和黄浦放在一起,她更愿意说两者是法国和英国的区别,而不是单纯的前者并入了后者。
早在2000年,卢湾隔壁的南市区就合并进了黄浦。作为土生土长的南市人,章旭琛清楚记得“贴地老百姓”般的南市一步步向“新贵”黄浦逐渐靠拢的过程。“南市区就像一个老人,存在于我们小时候的记忆中,如老虎灶、混堂、新开河,都是上海老城区的代名词。它们随着城市的发展逐渐退隐,这是必经过程。而这段历史,是我们这代南市人的回忆,值得怀念。”
说起当年的合并,他说除了看得到的城市变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转换。“我把新黄浦理解为各种文化的集合。”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老城厢成片消失,越来越多风格各异的现代大厦在南市屹立起来,人们过上了不同的生活,淡忘了南市和它曾经的破落和风情。“下只角一跃变为上只角。”
“但卢湾和南市的情况不一样。它和黄浦势均力敌,有可以骄傲的资本,两区合并之后,这种对出生地的自豪感一下子没了着落,让我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另一位80后“老卢湾”说。
章旭琛算是过来人,看到卢湾区步上南市区的后尘,他不免心生唏嘘。但,“怀旧完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吧。应该尊重大家对于自己原来区的感情,但是城市总要发展总是在进步,把那份感情放在心里,可以跟孩子说说卢湾的历史,卢湾的故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下一代忘记,曾经在上海,有个卢湾区。

上海中心城区原有区划已不能适应发展的需要,部分区规模过小、发展受限的情况突出。黄浦、卢湾合并,不仅带来面积、人口、生产总值、财政收入的扩大,还将有效聚合一大批上海极具标志性的历史文化资源,有机整合两区同类型产业群,以及区域金融、服务、商贸等功能,降低行政成本。——区域经济专家、上海社科院城市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郁鸿胜分析。
身份的失落与茫然
得知两区正式合并的消息后,壹周记者多次拨打卢湾区商委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改打负责人手机,他说:“我们每天都在开会,交接还未开始,现在市里刚接到中央批复,具体怎么安排他们都不知道,我们更不清楚了。”
再想打探,难上加难。连续几天,这位负责人均通话时间不满1分钟就匆匆挂断,继续开会,连说说个人想法的空当都没有,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大家不用着急,更不必担心,调整肯定是妥善恰当的。”
和不少人一样,两区合并的事,李天纲几个月前就听说了。他认同的一点是,从现有行政管理而言,两区合并是“不得不做之事”。“它太小了,和其他区的比例不对,而且可拆迁的地皮越来越少,土地财政成问题,所以要经营好已有的存量资产,通过税收得到财政,所以要合并,整合资源。”
但他的第二反应是,这次合并或将导致卢湾这个地名的消失。“上世纪50年代,上海市命名各区时,为表统一,一律简缩为两个字,徐家汇叫徐汇、杨树浦变杨浦,卢家湾称卢湾。假如徐汇区取消了,徐家汇这个地点还是确凿的。但卢湾没了,谁还知道卢家湾?这对本区、整个上海的历史都是一种伤害。”
历史上卢湾和黄浦曾经合二为一。“1946年国民党划分的上海行政区,把卢湾黄浦合并为‘沪中区’。其实现在也可以合成沪中区,作为上海的中心城区,其下一级区域划分可以保留卢湾黄浦南市各自的名称。”
关于新的黄浦区的成立,他认为有两点需要提醒。第一,应该尊重传统和历史,尽可能保留老的地名,比如将“五里桥街道”(过去的卢家湾在其辖内)改为“卢家湾街道”,以传承渊源。卢湾区原有的招牌都要保留,“不要让人觉得丧失家园”。比如卢湾区图书馆突然变成了“新黄浦图书馆”;曾就读的卢湾高级中学改名叫“新黄浦高级中学”……这会让从小生长在这里的人,身份和文化认同产生巨大偏差和失落感。
第二,这样重大的决定关系所有人,“应该事先公示,提交人大讨论”。“突然一个命令,卢湾人的身份都消失了,精神落点‘拆迁’,事先都不知会。这里缺少尊重。”公民的身份问题,甚至是政治学中经常要讨论的课题。“这会带来精神沧桑,上海人比较温和,但脑子里心里都知道的,会觉得受伤。”
另一个令人担心的问题是,随着市中心两区、三区合并,如若用单一方式来治理会发生很大偏差。“卢湾区的优雅生活化,和黄浦区的繁荣商业化,是用不同方式代表上海。最怕合并后,模糊了上海的历史脉络。”“我还是卢湾区的人,不可能变成新的黄浦区的人。”Amber的“强硬”并非孤例。不远的将来,当卢湾人试图向别人解释“新的黄浦区”、乃至“卢湾在哪儿”时,他或许会愈发感到失落。
重做一天卢湾人

卢湾黄浦“撤二并一”的消息正式发布那天,爱怀旧爱藏物的巨蟹女蔡婷默默回家翻出一张18年前的“秀逗”奖状上传微博——“校三、四年级仰卧起坐比赛第一名”,颁发机构:卢湾区中山南一路第二小学。“这些校名会改吗?比如变成黄浦中山南一路第二小学?”她老大不情愿地问。上周三,蔡婷冒着大雨,以从前的老房旧址为起点,一路探访曾读过的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卢工”、八号桥创意园、复兴公园、淮海路、卢湾图书馆……重做了一回卢湾人
起点
拆迁的老房子旧址
具体位置:龙华东路鲁班路口
6月15日上午,蔡婷撑着粉红大伞站在龙华东路鲁班路口,指着身边长长一圈水泥墙对记者说:“这里就是我的家。”记者和她扒着水泥墙的缝隙朝里望去,墙那边的场景很熟悉——空无一人的世博浦西园鲁班路入口,只剩一排排寂寞的栏杆和东倒西歪的遮阳伞。她从前住的六层公房早已移平。
“2007年世博动迁,这里统一搬去了浦江镇的‘世博家园’。”她的家原先在四楼,上世纪90年代初,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内环高架的施工过程。而现在横亘在眼前的,还有卢浦大桥的桥身。
类似这种政府统一拆迁,大家依旧喜欢和老邻居、老地段的人住在同一小区。当初去“世博家园”挑楼号房型的时候,既有卢湾人也有老南市人,蔡婷的爸爸特地强调还是要和卢湾区的人做邻居。“现在那里很明显能看出,这个小区是以前南市来的,这个小区是卢湾来的。”离开老房子的时候,大家把本区的生活习惯和气质,也一并带了过去。

第二站
天天路过的卢工邮市
具体位置:局门路600号
走到卢工邮市的时候,大雨滂沱,狼狈地跨上台阶,就有戴着金项链的中年爷叔凑上前来:“小姐金圆券有伐?”
蔡婷现在局门路上的八号桥创意园区三期上班,就在卢工邮市的旁边,每天路过。有时看到里面比股票交易所还热闹,总会想起中学时男生一放学就会去玩的卢工。
卢湾区工人文化宫,简称卢工,它是卢湾区“80后”男生的共同回忆。“高中的时候男生会到卢工打游戏机。”里面应该有她喜欢的那个。没有电脑的年代,那是一个男人间体力与智力的比拼场。
不过蔡婷的记忆有所偏差,现在卢工邮局所在地是卢湾工人体育场,并不是小时候的“卢工”。后者现在应该在徐家汇路上。

第三站
这条路,一边是卢湾一边是黄浦
具体位置:制造局路瞿溪路
卢湾区和黄浦区之间,有好几条“界路”,比如肇周路,比如制造局路。站在制造局路瞿溪路口,蔡婷指了指脚下这条路的中央车行线:“跨过去就是卢湾区,跨过来就是黄浦区。”这条分界,自6月8日起自动消失。
比起年轻人蔡婷的怀旧,瞿溪路上碰到的中年阿姨很淡定。“这里是黄浦区呀,一两个星期前电视新闻里讲的,没有卢湾区了。”她刚买完菜急着回去烧,卢湾区取消跟她关系不大,只要菜价别涨。
路过“五里街道社会组织服务中心”,户口仍在卢湾的蔡婷探头进去问:“卢湾区的身份证号会改伐?”一位张姓工作人员用力摇了摇头:“不会的。”“那么有‘卢湾区’的这些牌子会换掉伐?”她顺便再问。“换牌子?没那么快,先要上面班子搭好,一点点下来的呀。”中年的他对合并之事也“没任何感觉”,末了,还安慰蔡婷:“以后资源多了,民生方面的事只会推进得更好。”
制造局路邮政所的工作人员则指导她:“你以后寄信寄快递,在‘黄浦区’后面再加注一下‘卢湾某某路某某号’,邮政编码不变的。”

第四站
卢湾高级中学,最完美的三年
具体位置:斜土路885号
走到这里时,蔡婷从挎包里翻出一枚金属蛋,打开,里面是两枚十几年前的校徽。
她还带来了十几年前的班刊校刊。“中考的时候就是在卢高,当时心想:我大概会进这一所。结果真的进了。高中三年是念书时最完美的三年,有伸手可触的理想,也有满脑子的梦想与幻想。”
“你看,那里是以前的学生会办公室和校刊、校报新闻部。”站在卢湾高级中学的门口——学校门禁严,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她伸长手臂努力指向那栋较高教学楼的某一层。
蔡婷高一的时候步行上学,高二开始骑车,无论哪种方式,她大多时间都不走距离最短的斜土路——鲁班路,而会陪着同学多绕一段路,为的是多说一会儿话。“你知道的,大多是关于喜欢的人之类。”
时隔许多年,这些路都有了变化,宽了、干净了,但太过整齐划一,有点冷冰,熟悉的沿街小店也没了。但蔡婷说它们在自己的记忆里闪闪发光。

第五站
优雅欢乐的复兴公园
具体位置:复兴中路重庆南路
还没走到复兴公园门口,只听蔡婷一声赞叹:“好美啊!”人随之朝前方奔去,原来是一大蓬缀满小花的茂密绿枝隔着公园的木门铺泻而出,被雨水洗得油光发亮。
复兴公园是卢湾区的标志之一。“复兴公园里的马克思恩格斯像前,是卢湾区的小朋友戴红领巾的地方。小时候我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就在这里。长大后,有次来听小野丽莎音乐会,又跑去里面的儿童乐园坐了一次。”她熟门熟路带着记者往里走。
初中的时候,她参加卢湾少科站的生物班,老师曾经带着大家一起到复兴公园来课外实践,观察花草树木。“我第一次知道香樟树叶揉了之后香味那么浓。”
如今“钱柜”KTV的位置,以前曾是个西餐馆。“西餐馆开业时,举办过一个《我的祖国》作文比赛,我还得了第一名,开业的时候去朗诵,还送了店里的试吃券,和妈妈一起吃了。后来有了钱柜,就变成经常去唱歌了,但是音效其实不好,嘿嘿。”
第六站
学生时代闺蜜的家
具体位置:淮海中路567弄4号
蔡婷初中时代的闺蜜住在淮海路的弄堂里,和共青团中央机关旧址同属“渔阳里”。小时候,蔡婷总是来这里找她玩儿,回家的时候穿过淮海路去坐隧道八线。如今,闺蜜家已搬走,整条弄堂成了红色革命教育基地。她穿过里面一条窄窄的弄堂来到4号门口,使劲推了推,门牢牢锁着,旁边门洞探出个脑袋,警惕地问:“你找谁?”蔡婷向他解释,然后朝记者无奈地吐吐舌头。
淮海路是卢湾区的精华地段。初中时,蔡婷在国庆节的晚上和同学一起到淮海路卖过充气玩具。“大家卖到还剩下几个,就拿在手里逛马路,因为封路,走在马路上很开心。然后第一次被陌生男孩子(也是卖充气玩具的)搭讪,说‘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吧’什么的,被周围人哄笑。”
终点
咖啡馆CentrePark
具体位置:陕西南路542号
“好像整个卢湾区都有一股书卷气,这是我在别的区没有感受过的。”蔡婷望着对面的卢湾图书馆,有了这个灵感。“和上一代相比,我们这代人也许更自我,看重自我身份和身份的认同,同时没经过什么大风浪,所以会对两区合并反应那么大。”她喝了口咖啡,拿起彩色笔涂抹了一番,想了想又说:“这事微博上很早就传开了,其实过了几个月,我已经不那么‘愤慨’了,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会习惯的。就怕别人会忘记上海曾经有卢湾,怕别人把这些我们自豪过的生活方式改变。”